第29節(jié)
“月夫人?!彼匮牡罾镒叱鰜?,先是對著江靈兒和月娥福了福身子,便對月娥道:“月夫人,王爺請您進(jìn)去。” 月娥頷首一下,江靈兒忍不住問:“那我呢?” 素雪說:“江夫人先回去罷?!币f起這兩位夫人,素雪自然是喜歡皇后身邊的月娥,而不是這個江靈兒。 月娥瞥了她一眼,便跟著素雪進(jìn)了殿去。江靈兒步子不由得向前一步,面色隱有不甘,眼神沉暗了一下后便轉(zhuǎn)身先回了自己殿里。 說來也巧,她們兩個是在蕭尋殿前遇見的。守門的進(jìn)去通報(bào)了一聲,卻沒想到蕭尋只讓月娥進(jìn)去了。江靈兒清楚的知道,月娥是她目前最大的難題,只要有月娥在,別說是討得蕭尋的喜歡了,她連蕭尋的面都見不著! 殿里,蕭尋將將用完了藥,月娥接過空碗,對著他說:“你總不能這樣一直無視江靈兒罷?!?/br> 蕭尋眉心一蹙,低了頭,小聲說:“我以后會見她的?!?/br> 聞言,月娥便笑了聲,“江靈兒那點(diǎn)小心思一眼就能讓人看透,你也不用想太多,反正我都是要在你身邊陪著你的?!?/br> 蕭尋轉(zhuǎn)眼看向了她,如今的月娥穿的不是宮女衣裳,而是一身天藍(lán)色的,象征著她身份的宮裝……“月娥……jiejie……”他叫她,其實(shí)很想將最后的“jiejie”一詞摘掉,“你會在我身邊罷?” 月娥柔和笑笑,“當(dāng)然會?!?/br> 得到月娥這樣的回答并不意外,可蕭尋心里還是有股說不出的惆悵,自己喜歡的人就在身邊,但她只拿自己當(dāng)?shù)艿軄硖??!癹iejie”一詞就好像一個詛咒似得,他若不能將這詞丟掉,月娥就會做他一輩子的jiejie。 但是他卻張不開那個嘴……他不知道自己要費(fèi)多長時(shí)間才能克服掉叫她“jiejie”這一事。吞咽下一口口水后,蕭尋對她說:“往后……在江靈兒面前,我能喚你月娥么……”一頓,怕她不能接受,又急忙解釋,“沒人的時(shí)候我還是會叫你jiejie的!” 月娥聽的愣了愣,抬手摸了摸他的發(fā)頂,說:“jiejie這個稱呼……以后就不用了?!辈粋惒活惖?,她雖拿他當(dāng)?shù)艿?,但是現(xiàn)在她亦是他的妾室。 蕭尋眼睛稍微亮了一下,心底卻依舊克服不了,費(fèi)了好大力氣,才朝著她喚了一聲“月娥……”微微顫抖的聲線,表出了他心底的不安定和幾分喜悅之意。 聞言,月娥頷首“嗯”了聲,笑容溫柔。 欣和宮。 一直在用藥吊著一口氣的任芊芹今日里轉(zhuǎn)醒了,御醫(yī)說是任妃求生欲所致,但宮里人都說是瑞王納了兩個妾室,所帶來的喜氣才讓任妃轉(zhuǎn)醒了。 任芊芹醒了之后,情緒一直很穩(wěn)定,也沒有過問過關(guān)任艾草的事情。在聽到江太妃回宮了的事情后,也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知道了。 溫琤又差十二送來了補(bǔ)品,最后還留話說:“皇后娘娘說了,任妃好不容易轉(zhuǎn)醒,可不能再倒下了。這不,讓奴婢送來了這些東西,還望任妃將身子好好養(yǎng)好?!?/br> “奴婢出來時(shí),江太妃的人也到欣和宮了?!?/br> 此時(shí),十二斟滿了一杯茶水,遞給了皇后,“娘娘,您打算怎么處理任氏姐妹?” 溫琤接過茶盞,眼皮子不抬一下,“任艾草怎么樣了?” 十二回到:“瘋了……”遭遇那種事情,神經(jīng)早就受不了了,“之前還有點(diǎn)清醒的時(shí)候,有好幾次想要撞墻,好在被獄卒看著,才沒有讓她得逞?!?/br> 溫琤飲了一口茶,淡淡道:“瘋了好,否則任妃不就沒事情做了么。” “娘娘是打算把任艾草放出來?”十二疑問。 “她們姐妹兩個也不容易。”溫琤雙手?jǐn)n著茶盞,哼笑了一聲。 于是十二什么都明白了。 欣和宮中,任芊芹喝完了藥,巧蘭接過空碗,對著她小心翼翼道:“主子,您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要不要再躺下歇歇?” 任芊芹蒼白的臉上不見一絲血色,唇上也透著淡淡的白,整個人看起來既憔悴又脆弱,尤其是一雙眼睛少了以往的溫柔多彩,失了顏色。她聽聞巧蘭的話,搖了搖頭,問她,“關(guān)于艾草的情況,你知道多少?” 這是任芊芹醒來之后第一次說起任艾草,巧蘭一直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了些,總算還是記得任艾草的,“任選侍自進(jìn)了獄里之后,奴婢就沒有再聽到有關(guān)她的事情了?!彼⌒拇鹬?,微微蹙了眉。 ☆、第45章 賜死 任芊芹聞言微微低了下眼睛,便說:“我累了?!?/br> 巧蘭急忙接了一句,“奴婢服侍主子歇下?!?/br> 現(xiàn)在巧蘭摸不準(zhǔn)任芊芹心里面想些什么,所以一直順著她的話來。擱下藥碗之后,巧蘭扶著任妃躺下,給她掖好了被角,便拿起碗來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縱使任芊芹擔(dān)心任艾草,但如今她的身體狀況卻由不得她多思,喝過藥后,躺在床上不多時(shí)便睡了過去。 溫琤已經(jīng)免了諸妃請安多日。 長生殿不是鳳棲宮,能讓諸妃每日請安。況且現(xiàn)在的溫琤也不想見那群女人,免了最好。 寢殿里日光微熹,有淡淡花香縈繞,溫琤睜開眼睛,先是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隨后便露出一個帶著睡意的笑,“你總是這么罷朝,也不是法子?!?/br> 蕭澈微微睜開眼睛,“今兒個不想去?!币槐谡f著一壁把溫琤攬?jiān)诹藨牙?,?cè)了個身,把臉埋在了她的頸脖處,閉眼輕嗅著她身上的芳香,“阿琤,時(shí)間還早,睡罷。” 溫琤便說:“太陽都出來了,你還說時(shí)間還早?!?/br> “昨天晚上,你都想些什么了?”蕭澈突然悶悶出聲,“我知道你夜里沒怎么睡,早晨我吩咐趙福忠的時(shí)候,你睡的委實(shí)是沉?!?/br> 聽聞此言,溫琤反道:“你怎么知道我沒睡?” 蕭澈不說話,抱著她一動不動,于是溫琤就說:“你不也是很晚才睡著的么?” 蕭澈嘆了口氣,“想了很多事情,睡不著?!北Ьo了她一些。 “我也是……”她道。 他們大概想的都是一個事情。夜里時(shí),躺在同一張床上,在明知道對方都還未睡的情況下,思考著同一件事情,卻是誰都沒有打擾誰。 說出去,還以為是這倆人起了冷戰(zhàn)。 其實(shí)不然,只是習(xí)慣性的給了對方思考空間,誰都不去打擾對方,等對方愿意說出來相商的時(shí)候,他們才會坐在一起。 這是很少數(shù)的時(shí)候才會有的事情。因?yàn)槠饺绽镏灰惺拢瑴噩b就會對蕭澈說,同樣蕭澈也不會做隱瞞。 蕭軒到底是蕭澈心里一個結(jié),雖然他清楚蕭軒的性子,但也沒有料到真的會有一天他們會兵戎相見?!叭绻娴侥莻€時(shí)候,我定當(dāng)親手?jǐn)貧⒂谒??!彼f著,淡薄的語氣中帶著堅(jiān)定不移。 她握住他的手,“你我都清楚四弟為人,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也還不是我們一早就料好的事情了?!?/br> “恕我直言,你具備了當(dāng)?shù)弁醯乃袟l件,但就是心底還有一方柔軟之處。一旦碰上和自己兄弟相關(guān)的事情,總是不忍心下狠手??墒悄阋?,如果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是四弟,我們怕是早就沒命了?!?/br> 蕭澈臉色有些沉,溫琤繼續(xù)言,“你說過,若真有那么一天,一定不會手軟。我是信你的……”說罷,便在他唇角親了一下,續(xù)而在他的懷抱里閉上了眼睛。 一定要讓蕭澈明白,他的一時(shí)心軟會給他們帶來多大的災(zāi)難??陬^狠話誰都會說,但說歸說,真到了那么一天,做的做不出來就不知道了。 蕭澈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在片刻后,將她擁的更緊了些。 殿里再次沉靜了下去。 早上時(shí)溫佳過來找了溫琤,是因?yàn)槭捾巵淼摹?/br> 因蕭尋納妾,蕭軒進(jìn)宮來給他送了賀禮,好巧不巧的,在出宮的路上又遇見了溫佳。 溫佳雖然不怎么喜歡蕭軒,但也不會隨便給人臉色看,倆人聊了幾句,溫佳就被蕭軒邀請到了一處亭子里喝了幾杯茶。 “以后若是再遇到他,你大可大方以事推辭掉?!睖噩b遞給溫佳一杯茶,“不必因?yàn)樗纳矸菥蛯λ兴鶓忠狻!?/br> 溫佳接過茶,“其實(shí),我一開始也是對他抱有偏見了,今天與他一番談話后……確實(shí)人不能只看表面?!?/br> 溫琤一怔,“怎么了?” 溫佳搖搖頭,“沒什么,只不過是有感而發(fā)罷了?!彪m說蕭軒的氣場讓她一度覺得不舒服,但相處一下,其實(shí)也是一個挺不錯的人。 “佳佳,以后勿要再與端王往來了?!睖噩b說道。 溫佳微怔,看向了她,卻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知道的,只不過突然間在路上遇見,不打招呼也是不行的?!彼睦锩靼啄信蠓赖氖?,她還是一個未出嫁的姑娘,這樣隨便和一個王爺賞景聊天,委實(shí)不妥,說不定還會拖累自己阿姐。 溫佳經(jīng)歷的多了,想事情也透徹,就如她能極快的從暗戀姐夫一事中漸漸淡出一樣,其余事情也是想的快。 看 著溫佳笑的一臉柔和的樣子,溫琤也緩和了下表情,但心里還是有幾分擔(dān)憂。畢竟當(dāng)初溫佳第一眼是被蕭澈的相貌吸引的,所以才心存了愛慕,這其實(shí)并不是真正的 喜歡,等時(shí)間一久,可以從中脫離出來。但是蕭軒吸引女孩的手段可是多著呢,本一開始溫佳還在懼怕、不待見蕭軒,沒有料到兩人一番相談就讓溫佳對他改變了一 些看法。 溫佳年齡小,喜歡那種相貌俊美又博學(xué)多識的人,難說會經(jīng)得住蕭軒。 而且……蕭軒如今又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是真的想要討得溫佳? 想到這里,溫琤眸色微微一凜,然又極快的歸于沉和,她對溫佳說:“佳佳,皇宮里的人都重規(guī)矩,尤其是那位江太妃更是喜歡找這方面的事,所以今后你要萬分注意,切記再也不要和端王獨(dú)處了?!?/br> 看她說的嚴(yán)肅,溫佳連連點(diǎn)頭,“我曉得的阿姐,你放心便是?!?/br> 她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這便好。別的話,說來說去也還是這些,你自己謹(jǐn)記便是?!?/br> 溫佳頷首,極為認(rèn)真。 姐妹兩個又說了下旁的,溫琤留她下來用午膳,溫佳說靈犀宮里還做著桃花餅,就不留了。 午膳過后,溫佳差人送了一食盒的桃花餅來。 盈盈笑說:“佳小姐說,這法子是按以往在民間時(shí)土法子做的?!?/br> 溫琤柔柔一笑,遞了一塊給了蕭澈,說:“我想翻修一下當(dāng)初收留照顧佳佳的那戶人家的墓?!?/br> 蕭澈握住她的手,咬了一口,也沒在意盈盈在旁,笑瞇瞇的對溫琤說:“有何不可?!?/br> 溫琤收回手,自己也小咬了一口,桃香兒味濃郁清香,竟然是比宮里面做的桃花糕都要好吃。她擱下吃了半個的桃花餅,對著盈盈說:“你回去告訴你家主子一聲。” 盈盈應(yīng)下,自然曉得是什么事情。 隨后溫琤隨著盈盈一道出了殿門,又拉著她叮囑了句,“這些日子你要留心端王,若是又在宮里遇著了,佳佳不好拒絕的話,你就想個法子推了他,知道么?” 盈盈頷首,“奴婢明白?!闭Z畢,便矮身退下了。 今個兒一天里,溫琤和蕭澈都窩在了長生殿里。難得清閑一天,蕭澈連折子都沒有理會,直接擱在了宣政殿里。 晚膳過后,溫琤和夏沐烜對坐下棋,溫琤有些懶散,手里捻著白子,瞥了一眼棋盤就落子下去。蕭澈眉頭一挑,剛想說她幾句,突聞一道清幽笛聲,靈動婉轉(zhuǎn),徐徐動聽,又帶著一絲纏綿悱惻。 倆人皆是在對視中怔了一怔。 蕭澈落下黑子,眉目稍有沉色,“這個距離,離得長生殿倒是近……”諸妃的寢殿都離得長生殿、鳳棲宮遠(yuǎn)遠(yuǎn)的,能將笛音如此清晰傳到長生殿來的,可見的是離得挺近。 溫琤便笑,將十一叫了進(jìn)來,“去瞧瞧,是哪宮的妃子在吹笛子?!?/br> 十一得令退下,溫琤就瞧著蕭澈笑,“這些女人還是不死心,居然能想到這種法子來引誘你。”幽幽一嘆,落下白子,“可惜了,我這雙手,摸劍拿刀倒是行,像樣的樂器卻是沒一個能拿得出手的。” 蕭澈將手里捏著的黑子扔到棋碗里,對著她笑,“我就是喜歡你會摸刀拿劍。” 溫琤嬌嗔了他一眼,剛起身站起,就被蕭澈拉住手腕扯進(jìn)了懷里。她坐在他腿上,他將她抱在懷里,一手?jǐn)R在了她小腹上,苦惱道:“我們這些日子這么努力,你說你會不會已經(jīng)懷上了?” 聞言溫琤推了他一把,站了起來,垂在耳邊鬢邊的流蘇微微晃著,深藍(lán)色的衣袖揚(yáng)起落下,帶足了綺麗味道,她道:“人都說有孕了之后再做那事對孩子不好,你以后不要碰我了?!?/br> “哎?!笔挸哼B忙一笑,也站了起來,“我錯了還不行么,等明天里我叫御醫(yī)過來給你看看?!?/br> 她沒有反對,默認(rè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