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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問仙在線閱讀 - 第36節(jié)

第36節(jié)

    ☆、第 57 章

    這一日瓊?cè)A山門中張燈結(jié)彩,人聲鼎沸,弟子們個個身著新衣,佩劍絲絳結(jié)得整整齊齊。主峰正殿修繕一新,玉宇璇階,軒敞美備。仆役們端著壽桃仙果拂塵等物絡(luò)繹不絕,當中諾大一個金底紅壽字熠熠生輝。

    這一日是瓊?cè)A掌教師尊涵虛真君三百歲壽元大典。涵虛真君德高望重,道修深湛,修道人原本無需流俗辦大壽,然涵虛真君地位卓然,他的整壽壽辰,瓊?cè)A上下都愿為之大大cao辦:一來表示對真君的愛戴親近之意;二來也為玄武大陸道門正宗聚首碰面創(chuàng)個機會。

    故次日一大早,畢璩便領(lǐng)著諸位弟子迎在山門之外,專事來賓招待應(yīng)酬等事。他辦事妥帖細心,又比只一心問道的師長們通些人情經(jīng)濟,這些年下來,早已儼然是瓊?cè)A派中主持庶務(wù)的掌教大弟子。且他素來與涵虛真君親厚,修為上多得他老人家親自提點,年紀輕輕已臻筑基大圓滿,金丹大成是遲早的事。小弟子們背地里傳言,畢璩師兄就連平日吸納靈氣,都有掌教師尊親畫的聚靈陣相助,這等殊榮便是掌教師尊親傳弟子文始與玉蟾二位都不曾有。畢璩雖因輩分所限,無緣入涵虛真君門下,然他不是弟子卻勝似弟子。

    掌教師尊壽誕之日,分派于十二峰與講經(jīng)、戒律二堂的眾練氣期小弟子們均不得懈怠,齊齊跟著畢璩領(lǐng)些瑣事看管——此乃瓊?cè)A歷來規(guī)矩,內(nèi)門弟子需德行兼修,庶務(wù)雜事也需早早訓(xùn)練其擔當與責任來。需知門派發(fā)展,有天資卓著,縱橫契闊的弟子固然重要,然這等弟子萬中無一,門派要經(jīng)久彌新,靠的是眾人的歸屬感,對門派的認同與榮耀。歷來瓊?cè)A師長教導(dǎo)小弟子,除傾囊相授、因材施教外,亦放手讓他們參與派中庶務(wù),從而培養(yǎng)他們身為瓊?cè)A人的自覺。且歷練考察心性,一言一行皆是修為,弟子于待人接物中呈現(xiàn)的教養(yǎng)與風度,也是師長對其德行考核的重要依據(jù)。

    因此內(nèi)門弟子此日皆抖擻精神,謹言慎行,萬萬不敢在外人面前丟了瓊?cè)A的面子。有那等不服畢璩,無知無畏的新人,一輪人情世故忙亂下來,再看畢璩有條不紊、分毫不亂,都不由心生敬佩,明白為何掌教師尊對他獨有青睞了。

    女弟子中有一少女溫慈音,入門四年有余,因身具金土二靈根,也算天賦不錯,況人又勤勉好學,舉一反三,機緣巧合之下被講經(jīng)堂長老看中,破格提升為內(nèi)門弟子——雖說瓊?cè)A中不乏有此先例,然溫慈音出身實在太過窮苦,她生身父母皆做貧賤營生,溫慈音每月所得靈石還要換成銀子,托人帶下山接濟父母生活。

    瓊?cè)A乃名門大派,弟子們不是來自修真世家,便是來自官宦巨賈,何嘗見過溫慈音這等貧苦人家的女孩兒?況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便是眾人未必心存惡意,溫慈音也顯得與他們格格不入。她雖名字綽約,長得卻黑壯,站在一眾相貌出眾的師兄弟中,更顯得雞落鳳群,突兀得緊。

    瓊?cè)A派三令五申弟子們不得內(nèi)訌,然對上溫慈音,少年人心底難免帶上幾分鄙夷幾分優(yōu)越,女弟子們不愿與之為伍,男弟子們私下里更是以談?wù)撈湎嗝矠闃贰?/br>
    沒人有意去欺侮她,然也沒人愿意搭理她。一來二去,溫慈音更是形影單只,無人做伴。但她到底正是慕少艾之年紀,與眾女弟子傾慕形貌出眾、天資卓著的裴明不同,她喜歡的是穩(wěn)重謙遜的大師兄畢璩。不僅因為畢璩于一眾弟子中地位超然,更因為在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接觸中,畢璩是唯一一位肯好好跟她說話的同門。即便她長相舉止毫無美態(tài),然看在畢師兄眼中,似乎她也與一眾婀娜多姿,鮮妍嬌俏的姊妹們并無不同。她大著膽子問詢修煉中的疑難之處,畢師兄也知無不言,絲毫不見不耐。

    她心里清楚,畢璩乃是修為高深,故神態(tài)平和,對皮囊無狹隘之分,并非對她另眼相待。然少女懷春,意中人便是與她多說一句話,也能歡喜半日,又何嘗愿意去多想其間的是與不是之處?今日師尊壽誕,溫慈音一大早便至山門外等候,親手從畢璩那領(lǐng)了一件尋常不過的差事,激動得一顆心都要跳出來。待她做完事回轉(zhuǎn)之時,卻見得三兩女弟子湊一塊交頭接耳,其中有人一句“真不要臉,現(xiàn)在還敢纏著畢師兄”令她心中一跳,忍不住上前問:“諸位師姐,你們說什么?”

    那幾名女弟子大概此時被憤慨占了上風,也顧不得平日對她的刻意冷淡,其中一個努嘴道:“瞧見那個禹余城的女人沒?臉皮厚得堪比城墻,仗著以前畢師兄喜歡她,來咱們這大比時竟敢重創(chuàng)我派弟子,畢師兄從那往后再不理睬于她,她倒好,今兒個竟跟沒事人似的又來咱們瓊?cè)A了。”

    溫慈音被一句“仗著畢師兄喜歡她”轟得險些站不穩(wěn),定了定神才笑問:“什么大比?師妹我竟不知情,煩師姊說與我知可好?”

    另一位女弟子白了她一眼道:“那么大的事你竟然不曉得,果真是鄉(xiāng)下來的……”

    “芳珍師妹,慎言?!迸赃吥昙o稍長的女弟子喝止了她,轉(zhuǎn)頭對溫慈音道,“慈音師妹,六年前四大門派練氣期弟子大比之時,你尚未入門,不知情也是應(yīng)當,事情緣由太長,我不與你細說,總之你記住,那名禹余城女弟子乃我瓊?cè)A眾弟子的公敵,她曾不顧規(guī)矩道義,于比試中毀我瓊?cè)A弟子丹田,此事太過陰毒狠辣,簡直欺我瓊?cè)A無人,我瓊?cè)A弟子見她皆要同仇敵愾……”

    溫慈音嚇了一跳,忙問:“毀人丹田?她怎么敢?”

    “哼,她怎么不敢?”芳珍冷哼一聲道,“聽聞這位云曉夢在禹余城仗著人美嘴甜,頗受師長喜愛,做出這等惡事,竟然也只是小懲一番。虧得畢璩師兄當初真心待她,聽聞當年畢師兄還曾求掌教做主,只待云曉夢筑基一成便結(jié)雙修……”

    “做她的春秋大夢,畢師兄何等人才,怎會被她一再蒙蔽?你們快瞧,畢師兄把她甩開了,哈哈哈?!弊畛跖c溫慈音搭話的女弟子年紀尚小,此時已忍不住歡快笑出聲來。

    “余蘅,小聲點?!蹦昙o稍長的女弟子出言制止。

    溫慈音轉(zhuǎn)頭看去,正見畢璩拂袖而去,留下一名身著綠衣裙的女子獨自在那。那女子面容美麗,神態(tài)凄楚,三分哀怨被她硬生生演繹成七分,平添幾倍的楚楚動人。只可惜昔日憐惜她的男子已轉(zhuǎn)身離開,不遠處幾個瓊?cè)A派女弟子皆幸災(zāi)樂禍地嗤笑出聲。眾女皆以為云曉夢要羞愧難當,哪知她整頓衣裙,收了臉上的哀戚之色,旁若無人昂首離去,款款走動時風姿綽約,不似被人當面沒臉,倒像得了莫大榮耀。

    幾名女弟子瞧得目瞪口呆,溫慈音結(jié)結(jié)巴巴道:“這,這可真是能人所不能啊?!?/br>
    她說的是肺腑之言,想的是若自己也能如這位云曉夢這般將他人嘲諷視為無物,不知會快活多少倍??蛇@話聽在旁人耳里,卻如諷刺,余蘅率先噗嗤一笑,芳珍也笑出了聲,就連年紀稍長的那位師姐,溫慈音認得叫陸棠的,也面露莞爾。余蘅笑得前仰后翻,拍了拍溫慈音的肩膀道:“說得好,她可不就是能人所不能的厚臉皮么?”

    “簡直令我輩望塵莫及?!狈颊涞?。

    “任她再作怪,也得求滿天神佛保佑這次別撞上文始真君?!标懱墓雌鹱齑降?,“遇上了,咱們瓊?cè)A第一的元嬰真君可不管她背后多少師長撐著,照打不誤?!?/br>
    溫慈音微微紅了臉,她是首次被同輩女弟子如此善待,不禁有些受寵若驚,當下小心地問:“文始真君神仙一樣的人物,何須與她一般見識?”

    “這你就不懂了,”余蘅一臉神神秘秘地低語,“因為云曉夢不長眼,她當初重傷的那位瓊?cè)A弟子,乃是咱們文始真君的親傳弟子?!?/br>
    溫慈音入門數(shù)年,從未見過文始真君,更加不曉得這位瓊?cè)A派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元嬰長老竟然還有親傳弟子。這下令她好奇心大生,忙問:“文始真君本事滔天,怎的令弟子受人如此欺侮?”

    陸棠搖搖頭,道:“彼時文始真君正結(jié)嬰渡劫,兇險異常,他的弟子出事,他亦是愛莫能助?!?/br>
    “不過期后文始真君親上禹余城教訓(xùn)了當日比試場上黑白顛倒的禹余城長老,給自己弟子找回公道,”余蘅興奮地道,“有這樣護短的師尊真好哇,若我也能入浮羅峰就好了?!?/br>
    “想得美啊你,”陸棠笑著敲了下她的頭道,“文始真君的那位親傳弟子我曾見過,人長得好就不說了,關(guān)鍵是天資好,當日被那位云曉夢重創(chuàng)之下,仍能一手使虛空劍訣,一手使三昧真火大敗對手,把云曉夢揍成一個豬頭,換成你我丹田碎裂是多大的痛,哪還能反敗為勝?”

    溫慈音愣愣地道:“竟然有這等人物?”

    芳珍又白了她一眼道:“那是啊,否則一般人怎會入得了文始真君的眼?”

    余蘅噗嗤一笑道:“你沒見男弟子那邊,自大比后一個個勤練駁火術(shù),就是想像她一樣練出三昧真火來,哈哈哈,可惜他們怎么使勁也憋不出個三昧真火的火星來,笑死我了?!?/br>
    溫慈音自入門便瞧見男弟子們?nèi)巳藡故焓柜g火術(shù),她不曉得緣故,只以為門派要求,哪曾想原來有這層緣故在里頭。

    “三昧真火若那么容易使出,又有甚稀奇?可惜啊,這樣的人物卻被云曉夢那等賤@人傷了根本,”陸棠恨恨地道,“不然她站出來,我瓊?cè)A有西那峰裴明,有浮羅峰陵南,哪還有禹余城這些家伙什么事?”

    “聽聞她閉關(guān)數(shù)年休養(yǎng)生息,也不知能恢復(fù)幾分?”余蘅道。

    “你這是癡人說夢,”芳珍道,“我告訴你,丹田碎裂,便是大羅神仙也難救,不然我瓊?cè)A師長眾多,本事高強不知凡幾,何以人人束手無策?那位陵南能保住一條命就不錯了?!?/br>
    “可惜啊?!北娕R齊嘆了口氣,余蘅跺腳罵:“都怪云曉夢這個妖女!”

    溫慈音握拳道:“師姐莫要氣惱,有此恥辱在前,我更需等勤學苦練,便是趕不上這些翹楚,也不能給師門抹黑?!?/br>
    “嗯?!庇噢奎c點頭,忽而偏頭瞧了她一眼,拍拍她的肩膀道,“我瞧你順眼許多,往日你縮頭縮頸太過沉悶,不曾想倒是個爽利人物?!?/br>
    芳珍也撇嘴道:“本就是個鄉(xiāng)下丫頭,還躡手躡腳忒不大方,誰瞧得上你?似今日這般不就好了?”

    溫慈音嘿嘿傻笑,摸了摸自己的頭。

    陸棠微笑道:“文始真君的親傳弟子陵南,聽聞也只來自山野,裴明師兄出身不過龍溪魏家旁支,入了修道,便看德行修為,英雄不論出處,倒是你自己作繭自縛了?!?/br>
    溫慈音忙躬身道:“謝師姐教誨?!?/br>
    她們正說著,忽而天邊疾馳過一道銀線,有修士御劍飛過頭頂,繼而運處忽而轟隆一聲,一柄冰劍劃空而過,只聽一人喝道:“禹余城云曉夢,使出你的風馳劍訣!”

    陸棠臉色一變,道:“是裴明師兄的北游劍訣!”

    ☆、第 58 章

    眾女疾馳飛躍,趕忙追了過去,卻見前方一柄碩大的冰劍明晃晃懸在半空,一年輕修士衣袂翩翩,俊逸非凡的臉上一片蕭殺,手持劍訣式,冷冷看著對面幾名身著綠衣,早已嚇得花容失色的禹余城女弟子。

    余蘅眼尖發(fā)現(xiàn)這里頭并無那位適才纏著大師兄畢璩不放的云曉夢,她正是好事年紀,又乍見同門中出類拔萃的師兄裴明為她們出這口胸中的鳥氣,熱血沸騰之下,也顧不上今日乃掌教師尊壽誕大事,想也不想立即開口喊:“裴明師兄,那個云曉夢不在其中!”

    裴明眼睛微瞇,他此時已長成長身玉立的青年,少時略嫌圓潤的輪廓盡數(shù)拉長,臉部線條宛若精工雕琢,只是長年修行“北游劍訣”,通身氣質(zhì)難免與道微真君般冷峻嚴厲,一見之下,便顯得不大好親近。

    六年的苦修令當年那個小少年,此番已然盡數(shù)剔除掉當初由他的出身帶來的自卑與易感。今時今日的裴明,身為瓊?cè)A派西那峰道微真君的嫡系傳人,便是其余三大門派的前輩道尊見到他,都不得不給三分薄面,更別提當初對他諸般苛待的龍溪魏家,這些年屢屢遣人上山,大手筆相贈靈石丹藥等物,卯足勁想跟他緩和關(guān)系,不求他往后提攜魏家,只需他做事別記舊怨,不留余地便可——須知無論裴明如何抗拒,他的母親姓魏,他這一生注定與龍溪魏家脫不開干系。

    天賦卓絕、勤勉好學,再加上良師指點,裴明這些年進步飛快,成為一眾小弟子中最先筑基成功之人。此時他不過二十出頭,比之當年驚才絕艷的文始真君也不遑多讓。人人提及他,均道瓊?cè)A派又出一位天才,然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之所以如此進步神速,皆因他心中又怨又怕所致。

    他怨天道不公,人分貴賤;他怨世道不古,人心向背;他怕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己若有一絲怠慢,則又會被他人輕視欺侮;他還怕令師尊失望,繼而厭棄,一夜之間,便足以將他打回原形,從頭再來。

    所以他拼命修煉,一心求變強,便是與瓊?cè)A大道相悖,與無垢清凈相左亦在所不惜。他執(zhí)念太深,對自己又狠,旁人所見的種種榮耀光鮮,全是他私下里以百倍的艱苦換來。

    人人都拿他與當年的孚琛相提并論,可裴明心里清楚,他的資質(zhì),恐怕連孚琛那個大眼睛的女徒弟都比不上,更遑論孚琛本人了。

    他見過真正的天才是怎樣的,那個名叫陵南的小姑娘,讓他在還處于懵懂的輕狂年少時,就當頭給了他一棒,讓他見識什么叫不可思議;什么叫勇者無敵。

    有這樣的人在,才敦促他不可懈怠,不可輕慢。

    她原本應(yīng)該成為自己修煉時最好的參照物,能為惶惑而追逼的修煉生涯提供另外一個想象,原來有同齡人能那樣純粹豁達地修煉體悟,不為變強,不為出人頭地。

    可是這樣的同門,卻被一個叫云曉夢的女人出于嫉恨親手毀去。

    即便陵南本人在比試場上已然讓對方討不著好,即便她的師尊文始真君事后殺上禹余城替她討回公道,可裴明仍然一想起這件事,就心有不甘。

    他是真的喜歡那個長著一雙靈氣四溢的黑眼睛,不跟他矯情,會給他鼓勁的小姑娘。

    這樣的人,不該得這樣的下場,便是天道不公,也不該不公到這個程度。

    陵南在某種程度上成了他,他們一樣出身貧寒,一樣有師長相憐,一樣資質(zhì)上層,他們原該一樣直沖云霄,前途不可限量。

    可陵南卻半途從云端摔下,這樣的命運,完全也可能發(fā)生在他身上。

    所以他為陵南不甘,也為自己不甘。

    他要親手會會那個云曉夢,替陵南,也替自己尋一個交代。

    裴明手掌一翻,北游劍訣心隨意動,一柄冰劍赫然在手,他順手一劃,頓時將幾名禹余城女弟子所在的地面劃了一個圈,寒氣森森間,他再度冷冷開口:“云曉夢何在?”

    “我們,我們沒見著她?!币粋€女弟子尖叫起來,“我們根本沒見著她!”

    裴明皺皺眉,余蘅在一旁擦嘴道:“撒謊,我等明明瞧見她朝這邊而來,這里只有一條道,你們沒瞧見才怪!”

    “就是,你莫要以為同門情深便要替她遮掩,”芳珍恥笑道,“人家嬌滴滴的美人兒有的是人憐惜,可未必領(lǐng)你們的情?!?/br>
    那女弟子急了,忙道:“我等只是行至此處,未嘗見過云曉夢師姐,你們與她有甚誤會,當面澄清便是,我又何須扯謊反令事情不美?”

    禹余城派出來的弟子個個能言善道,這女弟子只兩句話,便顯得言之有理,若裴明再相逼,定是他的不是了。余蘅與芳珍年輕氣盛,心里雖覺著所有禹余城中來的都不是好人,可總不能真在掌教師尊的壽誕之日太過咄咄逼人,只得一個跺跺腳,一個扁嘴,不再吭聲。裴明也收了劍,讓開了道,那幾個禹余城的女弟子趕忙溜走,余蘅道:“裴師兄,左右就是這條道,你跟我們分頭尋她便是,我就不信了,還能讓云曉夢溜走!”

    裴明不置可否,陸棠到底穩(wěn)重些,正待出言勸解,卻在此時,聽得溫慈音吞吞吐吐地道:“若我是她,會躲在樹上,屏去氣息,待人散了再下來……”

    一句話沒說完,裴明已然如離弦之箭沖了出去,手中北游劍橫空一掃,登時大片樹杈被劈斷,同時,一個綠衣女子飛了出來,雙手一彈,七寶玲瓏帶幻化做四段,齊齊朝裴明飛來。裴明雙手一舉,空中變出四柄冰劍,逆風而飛,迎上七寶玲瓏帶。

    那綠衣女子正是云曉夢,只見她手捏法訣,催動靈力,七寶玲瓏帶竟自動變成綠色巨藤,嘩嘩長出枝蔓無數(shù),纏縛上冰劍,冰劍鋒利無比,可它割斷一處,便有更多的枝蔓纏繞上去。

    裴明面色微微一變,云曉夢卻笑了,柔柔地道:“道友可是瓊?cè)A西那峰裴明師兄?久仰大名,失敬失敬。好教裴明師兄得知,這七寶玲瓏帶已被我煉化,可吸附靈力,長此以往呢,恐對道友修為無益。咱們也不是什么生死相斗,不過切磋而已,不若你我同時罷手,你看如何?”

    裴明冷聲道:“我與你確實非生死相斗,然也非切磋?!?/br>
    “那是什么?”

    “教訓(xùn)你?!?/br>
    云曉夢笑容一滯,對面的裴明卻手訣一變,一股火焰砰的一聲燃起,火勢兇猛,瞬間燒上藤蔓。云曉夢一驚,她對當日曲陵南使出的三昧真火心有余悸,一見瓊?cè)A派弟子用火,下意識就以為必定又是三昧真火。她手一揚,四條火鏈紛紛朝裴明飛了過去,裴明等的就是她這一下,當下劃開冰劍,寒氣過處,火焰頓息。云曉夢驚詫道:“不是三昧真火?”

    “尋常駁火術(shù)而已?!迸崦魇忠粨P,冰劍匯成一柄巨劍,夾雜著呼呼聲破空而去,北游劍訣的威力這才顯示出來。云曉夢花容失色,往后一翻身,不再兒戲,當即使出“風馳劍訣”來。疾風卷成颶風迎上巨劍,這若換成旁個弟子或許有用,然她對上的是“北游劍訣”真正的傳人,而她所習“風馳劍訣”卻并非源自太一圣君左律,不過斷篇殘章,且無良師指點,離真正的“風馳劍訣”相去甚遠。這就好比贗品遇上了真貨,登時高下立項。那風刃遇上巨劍,竟被段段凝成霜雪,直直自半空中掉落下去。而巨劍勢不可擋,夾雜著風聲劈頭而去。

    云曉夢倉皇后退,可怎么退得了?

    她這六年自然也不是白白虛度,然比之裴明在瓊?cè)A派心無旁騖一心修煉,她的心思可要龐雜許多:一來她重創(chuàng)他派弟子,這事雖換旁人也會做,然說出來卻無論如何都是錯,且她還累及左元清被孚琛出重手碎了金丹,雖后來有“瓊花玉露丸”相救,但終究于修為上停滯下來,日后除非下大手筆地喂以靈丹妙藥滋養(yǎng),否則此生估計也是凝嬰無望——禹余城無緣無故等于折損了一位長老的前程,究其起因,皆由她而起,這讓禹余城眾位長輩如何寬宥于她?

    二來她傷了瓊?cè)A派弟子,也等于斷了自己姻緣,畢璩便是再為美色所惑,他上頭還有涵虛真君等一眾師長,這些人怎么可能應(yīng)允他與重創(chuàng)文始真君親傳弟子的女修結(jié)成雙修?她一念之差,等于也將自己在禹余城存在的最大價值給抹煞了。

    故這六年中,云曉夢已然快將腸子悔青,她萬萬沒想到當初不過以絕后患之舉,竟然會將自己置入如此尷尬的地步。她捫心自問,如今在門派中不受重視,便意味著資源不再傾斜于她處,她原本就天資不算出眾,靈石丹藥再跟不上,那可真會成為進階無望的廢人了。

    漂亮女孩總比普通女孩多些心思,她左思右想,自覺如今也只有靠自身姿色還能博上一搏。故今次涵虛真君大壽,她擠破腦袋換得來瓊?cè)A的名額,就是想趁機見上畢璩一見,跟他誠心懺悔,最好在他懷里哭個梨花帶雨。實在不成,便是做不得的陰私之事,也得勉力一試了。她曉得若成為無用的美貌女修會淪入何等悲慘境地,故拼死拼活也要令畢璩回心轉(zhuǎn)意。

    可她沒想到往日曲意溫柔的畢璩,如今卻拂袖而去。云曉夢并不氣餒,她的經(jīng)驗中,想要一樣?xùn)|西,就得使出十二分力氣去爭搶,一次不成自有第二次,第三次。她原想偷偷跟著畢璩,再伺機而動,哪成想半路又殺出個裴明,又要教訓(xùn)她替那個叫陵南的丫頭討回公道。

    真是夠了,云曉夢瞬間戾氣大增,憑什么那個丫頭受傷,整個瓊?cè)A從上到下都為她忙活,而反觀自己已然慘烈到要上門倒貼一個男修,該男修還瞧不上她的地步。

    又有誰想過她公不公平?又有誰替她討個公道?

    她突然守住腳步,硬生生轉(zhuǎn)頭,直接對著那柄巨劍,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她透過巨劍盯住那個在懸于半空的青年男子,那是又一個運氣好到令人發(fā)指的家伙。可這世上原本無有公平,有人就是天生好運,不牢自己動手,自有老天爺將天底下的好事一件件替他安排妥當;有人就是天生勞碌,連一枚聚靈丹,一塊靈石,都要絞盡腦汁,籌謀半天。

    可笑這些人占盡便宜,卻還來跟她談什么公道?

    云曉夢忽然不懼死了。她死死盯著裴明,心忖,我讓你到死都記得頭一個被你殺死的修士如何盯著你!

    作者有話要說:云曉夢很自私,但她不是無緣無故的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