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什么心愿?”舒安夏擰起眉,她忽然感覺到,她的眼前就有一巨大的漩渦,等著她跳。 “請三少夫人用心頭之rou救四姑娘!”錦瑟說完,重重地叩了一個響頭。 眾人一聽,各種復(fù)雜的神情如潮水般涌來,前一秒對她羨慕的那些人,登時轉(zhuǎn)變了神情,既復(fù)雜又同情,但更多的卻是期待。 這時一直小聲議論的陸姨娘,提了一步從人群中走出來,“錦瑟,你快去回大夫人,大夫人救了三少夫人的命,就區(qū)區(qū)一塊兒rou,三少夫人能不給嗎?” “就是,如果三少夫人不給,就枉為我們顧家的媳婦,就算大夫人不介意,我們所有的人也不能容她!”朱姨娘也走出來,義憤填膺。 “四姑娘也是顧家的一份子,作為顧家人,當(dāng)然要全力救治,三少夫人是咱們顧府的第一個媳婦,也是顧府的表率,當(dāng)然不會拒絕!”又一個姨娘附和道。 “舒家人向來以‘孝’聞名,就算沒有今晚的事兒,三少夫人也會答應(yīng),否則,她不但不配做顧家的媳婦,也枉為舒家人!” 眾人一唱一和,就是在逼著舒安夏不得不答應(yīng)用心頭之rou救顧娉婷,此時的舒安夏,才徹底明白過來,哪里不對勁兒,大夫人胸前的起伏,一直都不對勁兒,她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剛剛那一上一下的躥動,應(yīng)該是個小動物,至于是什么,只有大夫人自己才知道。 這些姨娘姑娘們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來“竹園”,定然是大夫人安排好的人,在她出事的瞬間就立即知會下去,知道大夫人受傷,這些人當(dāng)然以最快的速度沖過來。而這個李太醫(yī),更是配合演戲的大籌碼,這么一出戲演下來,她定然是騎虎難下了。 只不過,大夫人以為就這么一出“苦rou計”就要逼著她割rou嗎?大夫人未免也太小瞧她了。 忽地,舒安夏扯起一抹瀲滟的笑容,月色下,如煙水眸綻放出異樣的光彩。 122 挨個收拾(2) 更新時間:2012123 14:36:21 本章字數(shù):9347 【丑顏嫡女】 “請?zhí)t(yī)為母親拔劍,我答應(yīng)!”舒安夏氣勢凜然,臉上沒有任何恐懼和猶豫。 其他姨娘婆子們,雙眼撐大,滿是nongnong的不可思議。原本她們努定這個三少夫人定然不會答應(yīng),畢竟她可是顧瑞辰的寶貝,假如顧瑞辰知道了大夫人為了救顧娉婷而割了三少夫人的心頭rou,別說是大夫人,恐怕顧府上下都跟著吃不了兜著走了,再加上,三少夫人嫁過來之后,她在舒府內(nèi)的一些事兒,他們多少也有耳聞,所以她們更加肯定三少夫人不能答應(yīng)。這樣大夫人和三少夫人之間矛盾就更大了,她們索性還能看看笑話。 哪知道,舒安夏這么一句“我答應(yīng)!”讓所有的人都亂了陣腳,這丫頭怎么不按牌里出牌呢? 這時一直等著看笑話的顧云婷緩步走出來,扶住了舒安夏的胳膊,湊到舒安夏耳邊,用兩個人只能聽到的聲音,“三嫂,你確定了嗎?那可是割rou,一個不小心會死人的!”顧云婷故意說得恐怖,一邊說著一說一邊呲牙咧嘴。 舒安夏心里冷哼,顧云婷這是故意嚇唬她,好讓她放棄,然后自己看好戲呢。舒安夏吸了吸鼻子,誠如顧云婷所期待,臉色一變,臉上配合地露出為難和驚懼。 顧云婷滿意地翹起嘴角,聲音依舊很低,“三嫂,三哥也不會同意你這么做的?!?/br> 舒安夏“感激”地點點頭,也學(xué)著顧云婷壓低聲音,“謝謝六meimei,我明白該怎么做了!” 顧云婷揚了揚眉,滿意地頷首。 而就在顧云婷以為舒安夏會“聽勸”反悔拒絕的時候,舒安夏忽然仰起頭,用前所未有清脆的聲音道,“六meimei的意思是讓我不顧母親的死活,反悔拒絕是嗎?” 顧云婷沒想到舒安夏會忽然揚聲,她前一秒明明還一副感激的樣子,下一秒就說了這么個話讓她難堪,登時,顧云婷臉色大變,眼底滿是慌亂之色,“你——你說什么呢,不——不要亂說話!”看著眾人齊刷刷的視線,顧云婷一緊張開始語無倫次。 舒安夏眨眨眼,無辜地盯著顧云婷,“不是剛剛六meimei說割rou很嚇人嗎?又說你三哥不會同意,難道不是這個意思嗎?” “你——我——”顧云婷張了張嘴,舒安夏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實在叫她沒辦法反駁,“你你我我”了一陣子,也沒說出應(yīng)答的話。 姨娘婆子們也從這兩個人一來一去的對話中,以及顧云婷慌亂的神情中明白過來,原來顧云婷是這么一個虛偽的人,表面上裝得跟四姑娘最要好,最孝順大夫人,結(jié)果暗地里完陰招。 想到這里,眾人不約而同地向顧云婷投去鄙夷的神情。 原本因為舒安夏答應(yīng)了大夫人,開心一笑的錦瑟,登時狠狠擰起秀眉,原來最虛偽的人物一直在她們,大夫人還傻傻的夸六姑娘最懂事,看來等一會兒,她就要跟大夫人匯報一下這里的場景。 顧云婷看著錦瑟的神情,身體愈發(fā)的緊了,瞪著舒安夏的眼中,是慢慢的恨意。 舒安夏佯裝沒看到她,轉(zhuǎn)過身,拉住錦瑟的手,“錦瑟姑娘,麻煩您去請?zhí)t(yī)拔劍吧,我一定會遵守諾言,挖心頭rou給四meimei做藥引的。” 舒安夏的水眸眨著,精致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就像一個落入凡塵的仙子一般。她的手軟軟的,抓著錦瑟的手,一時間,錦瑟的身體僵住了。 看著舒安夏的眼睛,錦瑟忽然間有些不忍。 舒安夏在錦瑟的眼中看到了憐憫和心疼,她淡淡一笑,手指收緊。 忽地,房內(nèi)的大夫人暴怒的眼闖入了錦瑟的雙眼,錦瑟猛地搖搖頭,假如她生了憐憫之心,吃不了兜著走的,一定會是她。于是錦瑟慌忙甩開舒安夏的手,低頭行了個禮,說是回房去稟告。 舒安夏輕輕嘆了口氣,這個錦瑟是個可造之材,假如能為她所用…… 因為舒安夏答應(yīng)了大夫人荒唐的要求,其他眾人也沒什么好期待的了,紛紛閉了嘴等待太醫(yī)診治大夫人的結(jié)果。 舒安夏一點都不擔(dān)心,大夫人的人根本就是裝的,不過就是為了拖延夠一定的時間,等會兒太醫(yī)出來會說一切安好,希望大家放心,然后又組織大家探視之類的話。 果不其然,舒安夏的想法剛落下,李太醫(yī)就從大夫人的內(nèi)室走出來,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話,總而言之,就是大夫人沒事了,但是需要好好休息,幾日內(nèi)不能見人,讓眾人都回吧,一個星期內(nèi)都不用來問安了。 眾人紛紛說了一些虛偽的話,讓大夫人保持樂觀,保重身體之類的,但是舒安夏在李太醫(yī)說完“大夫人平安無事之后”,那些姨娘們眼中的失望和聽到“不用請安”的命令之后眼底的雀躍,是騙不了人的。 又過了一會兒,眾人紛紛散去,舒安夏知道,她既然答應(yīng)了割rou,那么陳阿婆很快就會有所行動,所以她要回去部署部署。 忽地,舒安夏的眼前多了一雙紅色的繡花鞋,舒安夏挑著眼仰起頭,對上了顧云婷那雙氣勢洶洶的水眸。 “怎么,六meimei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舒安夏仍然是一臉無辜,眨眨眼盯著她。 “少給我裝蒜,如果不是剛剛那些話,本姑娘還能讓你繼續(xù)做本姑娘的三嫂,如今,你想都別想,沒門?!鳖櫾奇闷?,雙目猩紅地瞪著舒安夏。 一聽她這話,舒安夏輕笑出聲,“似乎我做不做你三嫂,跟你一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吧?顧六小姐,難道您覺得您的本事是能左右顧瑞辰的決定呢,還是能左右老太君的決定?”就剩下兩個人,舒安夏也不跟她裝了。 “你果真不像裝得那么天真!”顧云婷咬著牙,一字一句道。 “六小姐也沒有表面上那么孝順善良,咱們半斤八兩呢!”舒安夏眨著眼,雖然語氣說道不慍不火,話語卻能氣死人。 “誰跟你半斤八兩?就你,配跟本姑娘相提并論嗎?”顧云婷狠狠一甩袖子,怒哼。 舒安夏一揚眉,顧云婷的冷靜程度比她想象中的差太多了,既然這樣,她又何必為她費神。 想到這里,舒安夏聳聳肩,直接躍過她,就出了“竹園”。 盯著舒安夏逐漸遠去的背影,顧云婷死死地咬著牙,眼底閃過一抹陰狠之色。 翌日一大早,舒安夏就收到顧瑞辰暗衛(wèi)的通報,說他有些急事,出京城一趟,大約三日才能回來。至于去哪兒,他沒有詳細說。 舒安夏聽的時候,始終抿著唇,近日里,京都主干道兩側(cè)的禁衛(wèi)軍又多了起來,宮內(nèi)的戒備更加森嚴,就連出宮買各宮用度的內(nèi)務(wù)府,都得十日出來一次,她之前就聽百姓們議論,似乎又要變天了,但是她沒在意,自從嫁入了顧府,她覺得她的人生中更多的是相公和家庭,而不再是那一灘灘生意。 暗衛(wèi)匯報完,就離開了,舒安夏始終用手支著頭,不發(fā)一語。 很快就到了夜晚,她估算著,如果不出意外,陳阿婆應(yīng)該會在第三日行動,一方面第三日在形象上來說,有“天狗食月”,從五行上來說,三日內(nèi)的子時時辰最好。所以—— 這時,碧云抱著一個包裹,小心翼翼地推門進來。 “三少夫人,一切都準備好了,咱們走吧!”碧云左看右看,刻意壓低聲音。 舒安夏點點頭,“顧娉婷那邊都打理好了吧?” “都打理好了,只等著三少夫人行動就行了!”舒安夏點點頭,打開包裹并換上里面的夜行衣,碧云也跟著。 這時,房門輕輕地動了一下,舒安夏和碧云兩人對視了一眼,舒安夏水眸閃閃。 碧云會意,往門前走了幾步,刻意提高聲音,“三少夫人,您確定這個方法可行?四姑娘可是大夫人的掌上明珠??!” “除了這個方法,我也無計可施了,不弄死顧娉婷,死的就是我,心頭的那塊rou是一個人的命脈所在,哪里是割掉一塊rou那么簡單,其實這件事說到底就是一命抵命?!笔姘蚕耐纯嗟卣f著,臉上滿是掙扎。 門口的人聽到這句話,顯然身影一晃,雙手死死地捂住嘴,雖然說大宅門里的黑暗她早就見得多了,但是這個看似單純的三少夫人,竟然也是這么狠心,還是出乎她意料的,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作法,幸好她不是“睿園”的人。 “可是,四姑娘雖然可惡,但是罪不至死,難道就不能有更好的方法了嗎?”碧云又往門口瞧了瞧,帶著哭腔道。 舒安夏“悲憤”地搖搖頭,“沒有了,其實,我已經(jīng)有了身孕,本想著給相公一個驚喜,哪里知道母親會突然提出這么一個要求?沒辦法,為了我的孩子,我一定要這么做!”舒安夏“咬牙切齒”地說著。 門口的人一聽“舒安夏懷孕”,雙拳死死地攥起,更加對剛剛聽到的爆炸性消息深信不疑,一個母親,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什么過分的事兒都能做的出來,這就不足為怪了。 碧云揚了揚眉,憋住想笑的沖動,刻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難過悲傷,“三少夫人,那我們什么時候動手?” “就今晚吧,毒藥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再過一個時辰,咱們就去!” 舒安夏的話音一落,門口的人身形閃了閃,便消失在夜幕中。 碧云一看影子沒了,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剛要開口說什么,舒安夏眼神一厲,碧云趕忙閉嘴,三少夫人的感覺向來比她敏銳的多,既然她眼神不對,肯定是有什么事兒。 舒安夏瞇著眼,左右瞄著,“碧云,再去加點藥,咱們必須一定性得手,免得夜長夢多。” 碧云也跟著像門口瞄,這回卻沒有任何異狀,但是也順著舒安夏的話,繼續(xù)說道,“好,奴婢這就去準備!”說著碧云向門口走去,就在開門的瞬間,她仿佛感覺眼前有一個影子閃過。 身后的舒安夏輕輕彎起唇瓣,沒想到,她是個這么謹慎的人。 另一邊,得到消息的青畫,匆匆跑進了“云園”,將剛剛聽到的話說了一遍,顧云婷叫人賞了她,便讓她趕快回“睿園”繼續(xù)觀察,自己則是拿起一塊點心,緩緩地放入口中。 顧云婷的大丫鬟阿紫,原本聽到青畫的消息時,一臉的興奮和躍躍欲試,然后看到顧云婷一派悠哉的樣子,反而有些不解,“六姑娘,昨日這個三少夫人讓您丟盡了臉,今天這么好扳倒她的機會,咱們怎么能放過?” 顧云婷揚了揚眉,“本姑娘什么時候說要放過她?” 阿紫一聽,剛剛失望的眼神中又燃起了希望的種子,“可是時間不多了,她們這會兒沒準已經(jīng)去了,咱們得加快行動才行?。 卑⒆系臉幼涌雌饋肀阮櫾奇枚技?。 “再等等!”顧云婷輕輕地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阿紫一臉的不解和不贊同,最近她們家六姑娘越來越神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又過了一會兒,阿紫坐在那兒開始打瞌睡,忽地,“吱呀”一聲門響,阿紫一驚,猛地起身,只見一個蒙著面巾的黑衣人緩緩地走進來,從身形上看,應(yīng)該是個女子無異。 阿紫一驚,剛要大叫“刺客”,一只有力的小手捂住了她剛剛張開的大嘴。 “閉嘴!”顧云婷壓低聲音,命令道。 阿紫詫異地看著顧云婷,又轉(zhuǎn)頭看看黑衣人,嘴巴張得大大的,一時間無法消化。 顧云婷懶得理她,警告似地剜了阿紫一眼,轉(zhuǎn)而看向黑衣人,“怎么樣,青畫報的可屬實?” 黑衣人沒有開口,直接點了點頭。 得到黑衣人的肯定,顧云婷的眼中忽然出現(xiàn)一抹前所未有的興奮,她的水眸亮了又亮,昨日的“竹園”,舒安夏讓她賠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毀了她這么久在長輩們心中樹立的高大孝順的形象,還讓她背了個虛偽的名聲,今日舒安夏她敢有這種歪歪場子,也就怪不得她了,想到這里,顧云婷的眼中閃過一抹算計,這回輪到她坐莊了! 阿紫看著滿臉算計的顧云婷,忽然心里有些打怵,她跟了六姑娘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六姑娘如此的——小心翼翼。雖然跟三少夫人只是打過照面,但是從顧云婷的態(tài)度,阿紫心中已經(jīng)對這個了解不深的三少夫人,多了一抹不該有的敬佩。 夜,更深了。舒安夏和碧云已經(jīng)到了顧娉婷的園子外,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舒安夏將黑衣脫下,遞過來一根極細的繡針,“這里位置適中,不易被發(fā)現(xiàn),你等會兒看著,只要顧云婷跟著我進了顧娉婷的園子,就一切按計劃一行事。如果不進,就按計劃二?!?/br> 碧云點了一下頭,表示明白。 雖然碧云辦事讓人放心,但是舒安夏還是多問了一句,“曲子都練熟悉了么?” 碧云眨眨眼,給了舒安夏一個肯定的答復(fù)。 舒安夏點點頭,以前在舒府,碧云因為不服氣,跟惠人學(xué)了學(xué)別人聲音的功夫,沒想到到了顧府竟然會派上用場。一想到惠人,舒安夏的心里難免有些惆悵,那么多個日子的朝夕相處,最終還是換來那樣的結(jié)果,為何人與人之間,就—— 輕輕地嘆了口氣,一手溫暖的小手就握住了舒安夏的,“三少夫人,過去的事兒就過去吧?!北淘戚p聲說著,剛剛看到三少夫人的表情,她就已經(jīng)猜到了她想起了誰,這些日子以來,雖然三少夫人不說,但是她也知道,惠人是三少夫人和她的痛,是以前的“夏園”每個人心中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