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腦中一個靈光閃過,那一張邪魅卻不失風(fēng)度的臉忽然闖入她的腦海中——那個跟顧瑞辰關(guān)系還算不錯的南國皇子! 雖然她沒去過南國,也未查閱過南國的歷史,但是按照南國兩國的分界和一些人對南國的描述,舒安夏從地理位置上來判斷,基本上確定的南國就在現(xiàn)代的四川和云南一帶。 而四川和云南,正是奇人高人聚集的地方,想想上次那個闖入無形的秦烈舞,還有那個邪魅英俊的南國皇子,舒安夏忽然萌生了一個怪異的想法——惠人會不會也是南國人? 碧云看著陷入沉思的舒安夏,以為她也被她所描述的情況嚇到,碧云咬了咬下唇,“六姑娘,要不找個可靠的小廝去請陳太醫(yī)吧?惠人一直在高燒,嘴里還稀里糊涂念叨著什么,奴婢真擔(dān)心她——”碧云欲言又止,她腦海中已經(jīng)將各種惡劣的情況數(shù)列了一次,結(jié)果越數(shù)列,她就覺得情況越糟糕。 舒安夏緩緩地起身下床,穿了一件棉質(zhì)狐領(lǐng)褙子,外披了一件加厚的披風(fēng)。 碧云看出了舒安夏的意圖,趕忙掌了盞油燈,房門一打開的瞬間,一股刺骨般涼氣撲來,舒安夏瑟縮了一下,收緊領(lǐng)子,碧云也打了個哆嗦,這幾日一直陰雨連連,氣溫連續(xù)降低,再過十幾日,就該入冬了,也確實(shí)到了冷的季節(jié)。 “碧云,你跟惠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吧?”舒安夏忽然想起了有關(guān)惠人身世的重要問題,她原本想著去找倪姨娘問清楚,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倪姨娘還未必有碧云清楚。 “當(dāng)然不是!奴婢是從有記憶以來,就一直在倪府,惠人呢,是大約七八歲的時候,被安mama買進(jìn)來的,不過奴婢瞧惠人和安mama的樣子,一點(diǎn)都不像剛剛認(rèn)識的,反而親得像一對母女一樣。”碧云淡淡地回著,忽然她雙眼的一亮,渀佛又想起了什么,“奴婢想起來了,就在奴婢和惠人一起要送入舒府的時候,惠人才被買進(jìn)倪府一個月!” 舒安夏擰起秀眉,碧云的話讓她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兒,話語間,二人已經(jīng)來到了惠人的房間,推開門,一股怪異的血腥味兒撲鼻而來。 舒安夏疾步走到床前,床上的惠人臉色蒼白,長長的睫毛垂著,毫無生氣。她的呼吸很沉,斷斷續(xù)續(xù),舒安夏探究地看了碧云一眼,惠人的臉上并沒有碧云所說的蛇形紅斑。 指腹輕輕觸上惠人的脈搏,舒安夏繃住臉,脈象中除了正常的風(fēng)寒,再無其他。 舒安夏探究地掃了一眼碧云,碧云張了張嘴,剛要出聲,舒安夏搖了搖頭,兩人悄悄地從房中走出來。 “六姑娘,你要相信奴婢,剛才奴婢真的看見惠人的臉上有個蛇形的紅斑!”碧云焦急地開口,語氣中有一絲急促,生怕舒安夏不相信。 舒安夏輕輕頷首,沒有再接話,臉上的表情晦澀不明。==又過了幾日的清晨,舒安夏早早起床,頂著偌大的黑眼圈,她的臉色差到了極點(diǎn)。 昨夜夜半的暴雨,害得她整夜未眠,前世的她就最怕雷電,每到雷電交加的夜晚,她就會想起那個讓她失去所有親人的一刻。而來到這個世界之后,她換了個身體,原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克服了。夏季幾次雷雨交加,她都沒有異狀,安穩(wěn)的入睡,然而,她不知道為何昨夜,又讓她有了之前那種nongnong的恐懼感和那永遠(yuǎn)打破不了的夢魘和魔咒。 輕輕地?fù)u著頭,最近她到底怎么了? 這時,碧云急匆匆地跑進(jìn)來,“六姑娘,宮里來了個公公傳話,說皇后娘娘召見您!” “皇后?”舒安夏怔了怔,昨夜顧瑞辰剛跟她說完,京郊顧家軍那邊有些急事,他要出去三日左右,今晨皇后就來召見,怎么這么巧? 看著舒安夏怔住,碧云倒是一臉的焦急,“六姑娘,怎么辦?皇后找您,準(zhǔn)沒好事兒!本來他們皇家一個公主就夠受的了,現(xiàn)在皇后娘娘也過來參一腳!” “住口!”舒安夏蹙眉怒喝一聲,碧云被她慣壞了,說話現(xiàn)在也不看看場合,這是在她們“夏園”,說了也就說了,可是隔墻有耳,傳了出去不光碧云要遭殃,她要遭殃,沒準(zhǔn)還要連累舒府。 碧云被她這么一呵斥,一股nongnong的委屈涌上小臉。 舒安夏沒有理會,“先去叫惠人準(zhǔn)備準(zhǔn)備跟我進(jìn)宮,然后你去打水給我梳妝!” 碧云一聽舒安夏要帶著惠人進(jìn)宮,一跺腳,氣哼哼地出去了。 碧云性子直,但是對她忠心,偶爾她耍耍小性子,她也就沒太在意,現(xiàn)在看看,她真的找個時間好好板板碧云的性子,現(xiàn)在在她身邊有她護(hù)著,如果以后嫁人了,還不被婆家整死? 想到這里,舒安夏便努定了主意,這時,端著一盆清水的春梅風(fēng)塵仆仆地走進(jìn)來,舒安夏揚(yáng)眉看她,春梅抱歉的笑了笑,然后放下水盆,脫下帶著塵土的外套。 “剛?cè)ベI了些廚房用料,才回來?!笔姘蚕难凵癯亮税敕?,碧云使性子竟然把春梅打發(fā)來做,本剛要發(fā)作,春梅那兔子般通紅的雙眼就映入舒安夏的眼簾。 舒安夏這才想起,前陣子誰跟她說過春梅怪怪的,好像有什么心事,因為前陣子六房那邊一直不消停,所以她也忽略了。 舒安夏舔了舔唇,“春梅,你最近怎么了?” 舒安夏話音剛落,春梅舀著胭脂盒的手一抖,少許香粉灑到臺面上。 舒安夏眼神一暗,春梅雖然沒有惠人聰慧,但好歹也是個沉穩(wěn)的,如今她有這么大反應(yīng),定然不會是小事。 舒安夏表情肅穆,緩緩地走向春梅,春梅一直低著頭,不敢抬頭看她,瘦弱的肩膀有略微的顫抖。 舒安夏輕輕地抬起手,搭在她的肩上,春梅一個激靈,肩膀抖動的幅度更大了。 “到底什么事兒?” 春梅咬著下唇,握著拳,忽然抬起頭,直視舒安夏,“六姑娘,讓奴婢跟你進(jìn)宮吧?!?/br> 看著她眼中的堅定,舒安夏探究地看著她。 半響,舒安夏輕輕嘆了口氣,“好!”春梅動作很麻利,很快就伺候她梳妝打扮完,兩人剛走到舒府大門,便迎頭碰上了從外面進(jìn)來的長公主。 舒安夏輕輕地握起拳,怎么今天都趕一塊了? 長公主挑眉掃了一眼舒安夏,輕哼了一聲,眼中滿是不屑。 舒安夏低著頭走上前,對著長公主福了福身,“長公主萬安!” 長公主不耐煩地擺擺手,好像要讓她趕快讓出路,舒安夏輕輕側(cè)身,長公主走到她身邊,忽然停?。骸安灰讨约河悬c(diǎn)礀色,就流連于男人之間,夜路走多了,你總要撞到鬼的!” 長公主說完,一仰頭,便離開了。留下一臉茫然是舒安夏和春梅。 舒安夏蹙眉,顧瑞辰和燕離歌為她去月老廟闖關(guān)一事,估計已經(jīng)傳入長公主耳中,長公主這話,明擺著就是裸的警告。 一直陷入沉思的舒安夏,并未注意到本就臉色不好的春梅,在長公主經(jīng)過之時,身子狠狠地抖了抖。舒安夏帶了幾個軟墊放在馬車?yán)铮R車立即就變得舒適很多,她半仰著頭靠在蒲團(tuán)上,閉目養(yǎng)神,而坐在旁邊的春梅,卻是正襟危坐,頻頻地往馬車外面看。 一路暢通,并沒有想象中的意外,舒安夏一直假寐,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無論宮里還是宮外,都似乎有個巨大的陰謀和漩渦等著她。 馬車如期到了宮門前,守門的士兵剛要盤查,舒安夏便聽到一個公公尖細(xì)的嗓音,“放肆,長公主的馬車還需要排查嗎?” 假寐的舒安夏忽地?fù)伍_水眸,一聽“長公主”二字,如煙水眸閃閃。 公公趾高氣揚(yáng)地數(shù)落了守門的侍衛(wèi)一番,守門的侍衛(wèi)點(diǎn)頭哈腰,最終也沒查看,便放了舒府的馬車進(jìn)去。 舒安夏擰眉,心里閃過一抹疑惑,明明是舒府的馬車,馬車上還有大大的“舒”字作為標(biāo)記,為何守門的侍衛(wèi)會認(rèn)為聽了公公的話,直接認(rèn)為是長公主的馬車? 馬車咕嚕嚕的聲音敲擊著舒安夏的心,舒安夏腦中靈光一閃,心中便有了計較。 舒安夏霍地起身,掀開簾子,剛探出頭,四五把冰冷的長劍,卡上了她的脖子。 舒安夏目光一緊,嘴角揚(yáng)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086 紙醉金迷 更新時間:20121121 14:19:48 本章字?jǐn)?shù):59 舒安夏瀲滟一笑,眼中滿是nongnong的嘲諷,“怎么,這就是長公主的待客之道?” 幾個持劍的禁衛(wèi)軍,一聽舒安夏的話,愣住了,回頭互望了一眼,他們穿著的這一身衣服,明擺著就是皇后的禁衛(wèi)軍,為何還被眼前這個小姑娘看穿了? 為首的禁衛(wèi)軍尷尬地撇撇嘴,清清嗓子,“我等是奉皇后娘娘之命,請舒六小姐坐一坐?!?/br> 舒安夏輕蔑地掃他們一眼,沒有接話,而是坦然地走下車,幾個持劍的禁衛(wèi)軍緩緩地往后退,舒安夏斜睨了一眼春梅,春梅垂著頭,痛苦之色盡顯。 舒安夏抬眸瞄了一眼,果真這個馬車上的標(biāo)識是長公主府的,也就是說,長公主去舒府拜訪,和她接到“皇后手諭”進(jìn)宮,時間上都是安排好的。 又淡淡地掃了一眼春梅,正常出府都是貼身婢女檢查馬車這些瑣碎事宜,今日她確實(shí)察覺了春梅的不對勁兒,但是她估摸著,會有人在她進(jìn)宮的路上弄點(diǎn)妖蛾子,沒想到這使計之人厲害,竟然在她沒出舒府就安排好了。確實(shí)讓人防不勝防。 嘴角又揚(yáng)起了一個新的高度,舒安夏輕輕地捋了捋秀眉。 看著下了馬車之后仍然站在原地的舒安夏,幾個禁衛(wèi)軍又舉起了劍,往前指了指,大有挾持之勢。 舒安夏嘴角彎起一個溫婉的笑容,臉上卻是懾人的氣勢,“把劍收起來,如果我不想跟你們走,就算你們再拿十把劍,也帶不走我!” 幾個禁衛(wèi)軍面面相覷,轉(zhuǎn)念間,不約而同地收了劍。由挾持之勢改為引路之勢,身后的春梅瞠目結(jié)舌,她一直都知道他們六姑娘磁場很強(qiáng)大,但是她萬萬沒想到,會強(qiáng)大到這種地步。 輕輕地咬了下唇,春梅跟上了舒安夏的腳步。 幾個禁衛(wèi)軍經(jīng)過了御花園,又是幾條曲折迂回的小徑,最后禁衛(wèi)軍把舒安夏帶到了一個較偏的園子,舒安夏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垂著,一路上,雖然她沒有東張西望,但是以她敏銳的方向感,這個位置應(yīng)該在皇宮的東南角。 不由得想起之前跟燕離歌聊天時他曾說過,長公主在嫁人之前,在皇宮中的“永樂宮”就是在皇宮的東南角,舒安夏心中有了希夷,請她來這里之人的身份,也大致可以明朗了。 進(jìn)了“永樂宮”的大門,舒安夏就直奔房間而去。 這是一個十分簡單的房間,一張床、一床被子、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個殘破的鏡子。雖然有了心里準(zhǔn)備,但是舒安夏的還是不由得小小驚嘆了三分,原來在皇宮中,除了冷宮以外,竟然還有如此簡陋的地方。 春梅默默地跟著進(jìn)來,始終垂著頭,舒安夏知道她幾次想說話,但是一直都沒開口,她臉上的掙扎和痛苦,她早就看見了,所以,她等著春梅自己開口。 春梅張了幾次嘴,卻沒有發(fā)出聲音,這次,她終于一咬牙,“六姑娘,你明知道這是個陷阱,為何還要跟著進(jìn)來?難道你不怕……” “我有選擇的余地嗎?”舒安夏聲音冰冷,打斷了春梅的話。 春梅一愣,看著她的眼神變得復(fù)雜無比,半響,春梅“撲通”一下跪地,晶亮的眸子中氤氳了一層nongnong的霧氣。 “都是奴婢的錯,奴婢早就知道是長公主設(shè)計把您”請“來,但是奴婢、奴婢……”春梅死死地咬著下唇,愧疚和羞憤之色盡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