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大家等了一會兒,太醫(yī)就到了。把著脈,太醫(yī)的臉色越來越沉重。半響,太醫(yī)嘆了口氣,“病人中毒已有月余,深入骨髓,恐怕……。還是準備后事吧?!?/br> “中毒月余?不,不可能的,母親昨天還說倪姨娘……。”舒安夏“淚眼婆娑”地看了一眼二夫人,將“跟男人私通”咽了下去,但是在場的除太醫(yī)以外的人,都明白了。舒安夏見效果達到了,忽然撲到太醫(yī)腳下,顫抖道,“太醫(yī),求求您救救倪姨娘。” 太醫(yī)搖搖頭,“老夫,無能為力?!闭f完,拎著醫(yī)箱就離開了。 室內(nèi)忽然像死寂一般,落針可聞。 舒安夏“含著淚”,可憐兮兮地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舒潯易。 老太太眼神一凜,終于忍無可忍,“侯爺,我們偌大候府,竟然草菅人命,倪姨娘中毒月余,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卻還被扣上了私通男人的罪名?” 舒潯易臉色一暗,瞪向二夫人。 “不是,昨日倪姨娘……。”二夫人低下頭,一時語塞,昨日倪姨娘明明好好的,還甩了她一個巴掌,怎么今日就這樣了?太醫(yī)還說中毒月余,怎么可能?悄悄地看了一眼四姨娘,二夫人神色一冷。 “如果不是今日二夫人自己搞出這么大烏龍,恐怕就算倪姨娘死了,也沒人發(fā)現(xiàn)吧?我記得之前的三姨娘死了整整一個月才被人發(fā)現(xiàn),尸體腐爛的臭味招來大量的蛇鼠蚊蠅,侯爺,應該還記得當時的場景吧?”老太太說完,舒潯易臉色大變,抿起唇,憤怒地看向二夫人。 二夫人打了一個冷顫,慌忙低下頭。 “咱們候府,怎么說也是禮儀之府,我雖然老了,也不能總看著這些烏七八糟的事發(fā)生,今日死的是個姨娘,明日呢,有可能就是個哥兒,甚至就是我自己!” “母親罪過,您說這樣的話,折煞兒子了!”舒潯易慌忙低下頭,給老太太行禮。 “今日的事兒,孩子們也都在,侯爺,給個說法吧?!崩咸滟貟吡艘谎鄱蛉?,語氣中,是不容置喙的威嚴。 舒潯易抿著唇,氤氳的怒氣布滿了整張臉。還未等舒潯易開口,門外便傳來一陣嘈雜聲,舒潯易眉頭一皺,幾個丫環(huán)和小廝,頭發(fā)散亂的跑進來。 “侯爺饒命,侯爺饒命,奴婢知錯了。小的知錯了。救救奴婢,救救小的?!?/br> 二夫人一看跑進來的幾個人,剛剛還平靜的臉上登時抽搐起來。這兩個人今早已經(jīng)給了銀子打發(fā)了,怎么會……。 垂著眼的舒安夏悄然彎起嘴角,他們可是比她算的時間晚了呢。 “你們是誰?”舒潯易瞇起眼,瞪著跪在身前的兩個人。 “奴婢是揭發(fā)倪姨娘的環(huán)兒,昨日跟倪姨娘衣衫不整的那個男人就是他?!杯h(huán)兒指向旁邊叫王柱的小廝。 “侯爺恕罪,小的是被逼的,是二夫人逼迫小的這么做的?!蓖踔澏吨B忙叩頭。 “是啊,侯爺,請救救奴婢,奴婢的青兒jiejie因為給倪姨娘下藥,已經(jīng)死了,奴婢不想死啊,不想死!”環(huán)兒臉色慘白,渾身顫抖。 “住口,賤婢、死奴才,你們給我住口?!倍蛉穗p目猩紅,上前對著環(huán)兒就是一腳。 “住手,舒府還有沒有家規(guī)?北國還有沒有王法?”老太太凜住氣息,一字一句道。 二夫人看著氣勢凜然的老太太,又看了看滿臉怒氣的舒潯易,緩緩地跪下身來,一臉委屈,“母親,侯爺,請你們明察,這兩個人犯了家規(guī),早上剛被媳婦趕出去,現(xiàn)在忽然回來,必然是受人指使,誣陷媳婦。”二夫人“恭敬”地看著老太太,眼中滿是氤氳的淚水。 “不,侯爺,奴婢有證據(jù)。”環(huán)兒說著,慌忙從內(nèi)衣里兜掏出一張紙,呈給舒潯易,“這是紅綾jiejie給奴婢的藥方,奴婢就是按照這個給倪姨娘抓藥的,上面是紅綾jiejie的親筆字?!?/br> “小的也有證據(jù),小的不可能跟倪姨娘有染?!蓖踔f著,就將自己的褲子脫下來。 女子們別過臉去,而舒潯易卻看的真真切切。王柱,是個太監(jiān)。 二夫人死死地瞪著兩人,仿佛要噴出火來。 環(huán)兒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青兒jiejie死的好慘,奴婢只想保命,請侯爺救救奴婢,請……。”環(huán)兒說到一半,忽然雙手掐住脖子,口吐白沫。 老太太嚇得連退幾步,驚恐地看著二夫人。舒潯易瞪大雙眼,雙手握得咯咯直響。 舒潯易閉上眼,四周忽然靜謐的可怕,半響,舒潯易緩緩睜開眼,面無表情地看著二夫人,“從今日起,沒我的命令,你不得踏出‘琴瑟園’半步,所有府內(nèi)事務,不得再過問。”舒潯易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到門口,“王柱、紅綾,杖斃?!?/br> 聽到“紅綾杖斃”,二夫人忽然像xiele氣的皮球一樣,癱軟下去,幾個小廝進來,把她抬回了園子。老太太和四姨娘相繼離開,四姨娘離開前,滿意地對舒安夏眨眨眼。 確定了四周無人,舒安夏趕忙拿出一顆藥丸,塞入環(huán)兒口中,不一會兒,環(huán)兒幽幽轉(zhuǎn)醒,看見舒安夏,水眸里滿是感激,“謝謝六姑娘救命之恩,謝謝六姑娘?!?/br> “你拿著銀子立即離開,永遠不要再回來。” “是!”環(huán)兒重重地扣了幾個頭,趔趄地起身離開。 看著環(huán)兒的背影,舒安夏的嘴角彎起了一個邪惡的笑容,早上二夫人將他們送出府的時候,她故意找人假裝二夫人要滅口,又給青兒下了藥,讓她“慘死”在他們面前,然后在“危急時刻”挺身而出救了他們二人,這一出戲演得還不錯,雖然沒降了二夫人的身份,但總是把她困在“琴瑟園”了,此時的二夫人就是甕中之鱉,來日方長。 037 收拾嫡妹 更新時間:20121121 14:18:42 本章字數(shù):3285 二夫人被禁足,舒府出現(xiàn)的短暫的和平,舒潯易因為愧疚,讓倪姨娘去了“夏園”,并且每個月多給五十兩月銀,讓倪姨娘養(yǎng)身子,想必他也認為倪姨娘日子不長了吧? 輕輕地捋了捋床上安靜躺著的人的秀發(fā),舒安夏五味俱全。那天為了嫁禍二夫人,是她故意下了藥,讓倪姨娘出現(xiàn)短暫的“病?!?,然而等把倪姨娘接到了“夏園”,她徹徹底底檢查過一遍才知道,倪姨娘身上的問題,真是太大了。除了寒氣入體,五臟俱損以外,她的眼眶烏青,下顎充血,一看就是重金屬中毒。然而,她檢查了倪姨娘所有的用過的器皿和生活用具,卻沒有發(fā)現(xiàn)一絲蛛絲馬跡,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這一切肯定跟二夫人有關。 “六姑娘,‘香園’的人還在咱們園子外面蹲點呢,這已經(jīng)三天了,她們就像水蛭一樣,真討厭。今天更夸張,八姑娘還親自來了。”碧云端著一盆水,一臉憤憤地進來。 舒安夏輕輕瞇起眼,自從從顧府壽宴回來,舒天香就到處宣揚她勾引顧瑞辰,使計逼迫顧瑞辰娶她,原本,她以為謠言會不攻自破,遂并未理會,然而,近幾日,隨著二夫人被禁足,有關她的流言就更加肆無忌憚,舒天香做夢都想抓她的把柄,輪番派人監(jiān)視她,今天舒天香忍不住了,親自出馬了嗎? 輕輕地勾起唇瓣,舒天香,這可是你自找的。 秋天中午的太陽雖然不像夏天那般火辣,但是曬在臉上,還是會感覺有些灼熱,舒安夏換了一身碧云的衣服,打扮成碧云的模樣,“小心翼翼”地從“夏園”走出來,東張西望,確認四周“無人”之后,舒安夏趕忙加快了腳步。 原本在打瞌睡的舒天香,被婢女推起來,看到一身怪異打扮的舒安夏,再加上她鬼鬼祟祟的表情,舒天香那個心啊,忍不住撲通撲通跳躍起來。幾乎在同一秒,她的睡意全無,終于讓她逮到機會了,不枉費她這么多天的辛苦呢。 舒安夏“左顧右盼”地在前面走著,時不時地回下頭,舒天香和她的婢女小心翼翼地跟著,一會兒藏在樹后,一會趴在石頭后,她在心里已經(jīng)將舒安夏的祖宗十八代問候個遍了,雖然這些祖宗她也有份。不過看著舒安夏如此“警覺”,舒天香更覺得將有什么大秘密被她發(fā)現(xiàn),心里更加激動。 這時,舒安夏的腳步停在了舒潯易的“書園”前,左看看右看看,確認無人后,立即開門閃身進去。 舒天香看了看天,這個時辰爹爹應該在午休,舒安夏鬼鬼祟祟的,難道是想偷東西?舒天香的嘴角立刻翹起,“書園”里,除了滿園子的花草以外,只有一間房子,那就是書房。候府誰不知道,她爹爹最寶貝的就是他的書房,之前聽母親說過,爹爹的書房里,光御賜的字畫就有上百幅,至少值上千兩黃金,還有各種限量版的兵書,農(nóng)書,醫(yī)書,反正就是各種齊全。如果舒安夏敢偷書房里的任何一樣,她定然都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這里,舒天香趕忙吩咐她婢女,立即去請她爹爹過來,婢女剛一離開,舒天香就迫不及待的跟著推開了“書園”的大門。 聲音還不大,舒天香心里暗叫“還好”,余光處,她看到她一直跟著的身影涌入了一條小徑,輕輕地蹙了一下眉,舒安夏不進眼前這個書房,去小徑干什么?難道還有更重要的事兒?帶著nongnong的興奮,舒天香的腳步也加快了,當舒天香的身影跟著消失在小徑盡頭的那一瞬間,舒安夏從旁邊的花叢里,站了起來,臉上掛著邪惡的笑。 走進小徑的舒天香越走越郁悶,“書園”她明明來過幾次,她卻不記得有這條路,只不過,這條路到底是通到哪里的呢?如此的曲折,她已經(jīng)走了很久,仿佛就是兜圈子一般,總是走不出去,她明明是跟著舒安夏的身影過來的,只不過,她怎么一進小徑就不見了?算算時間,她爹爹該被請過來了吧?不行,她得盡快找到舒安夏。舒天香越想越是氣得牙癢癢。 這時,一個身影從她眼前閃過,舒天香的耐性已經(jīng)被磨光了,直接開口就喊,“舒安夏,你給我站??!” 結(jié)果那個身影聽到她的聲音,反而一頓,然后跑的更快,舒天香也提起裙擺,跟著跑起來。不一會,從小徑的另一頭跑出來,她看到了書房半開的門。 “這條小徑果真是圓的”,這是涌入舒天香腦中的第一反應,看著那半開的書房房門,舒天香得意地笑了起來,心里腹誹:舒安夏,這次你被我抓到了吧,人證物證俱在,看你再巧舌,到了爹爹面前能怎么辯。 想到這里,舒天香一個箭步飛速地跑進了書房。 一股刺鼻的氣味兒撲鼻而來,出于本能地舒天香咳了幾聲捂住鼻子,她爹爹書房的擺設跟她上次來的好像有些變化,她記得爹爹曾經(jīng)說過,這個是皇上最得意的作品,也是一塊免死金牌,爹爹最珍視它了,不過,她記得上次的那幅畫是在那邊。 將視線一移,舒天香才反應過來,她是來抓舒安夏的,趕忙環(huán)視了一周,舒安夏應該是進來了,怎么不見人?母親說爹爹的書房秘密很多,難不成有地道?想到這里,舒天香又開始興奮了,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向前走,不敢弄出一點響動。 只不過,這刺鼻的氣味兒怎么越來越重了?舒天香微微皺眉,繼續(xù)左顧右盼。只不過,她的頭怎么暈暈的? “不好了,走水了?!?/br> “不好了,書房走水了。” 一陣嘈雜聲,從外面?zhèn)鱽恚嫣煜阋汇?,“書房?”驀地,她水眸撐大,迅速轉(zhuǎn)過身,只見,那幅被舒潯易視為免死金牌的皇上親筆畫上,盡是火苗,其他周邊的竹簡書籍上,簾子上,都是滾滾黑煙。 舒天香張大嘴,慌忙地從書房的門跑了出去。 這時,“書園”內(nèi)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來了人,救火的下人們當看到舒天香的那一刻,別提臉上有多精彩了。從震驚到驚訝最后到幸災樂禍。 “不,不是我?!笔嫣煜憧粗砬榫实南氯藗?,一時語無倫次。下人們紛紛撇嘴,躍過她,趕忙去救火。 舒天香的手顫抖著,兩條腿一點都不聽使喚,她還是無法消化情況,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明明是來抓舒安夏的,怎么會起火?舒安夏呢? 這時,一股逼人的寒氣從頭來襲來,舒天香顫顫抬起頭,迎上的是舒潯易那如虎豹般腥紅的雙眼。 “不,爹爹,不是我。”舒天香搖著頭,大顆大顆的淚水從眼中滾出,顫抖的雙腿一點都不聽使喚。 舒潯易咬著牙,大掌猛然襲上了舒天香的脖子。 038 蠢蠢yu動 更新時間:20121121 14:18:49 本章字數(shù):3294 “不,爹爹,不是我?!笔嫣煜銚u著頭,大顆大顆的淚水從眼中滾出,顫抖的雙腿一點都不聽使喚。 舒潯易咬著牙,大掌猛然襲上了舒天香的脖子。 “侯爺,快住手!”剛剛趕到“書園”的四姨娘看到這個場景,立刻沖過來,雙手扳上舒潯易的手臂,一臉焦急。 舒潯易瞇著眼,掐著舒天香脖子的手,絲毫沒有松力,舒天香半張著嘴,雙眼充血,兩只手去摳舒潯易的手,但是力氣越來越弱。 “侯爺,八姑娘是二夫人的心頭rou,您想想二夫人,想想蔚家吧!” 舒潯易一聽“蔚家”,手臂顫抖了一下,手指漸漸有些松動,盛怒的視線移向舒天香那張慘不忍睹的臉,舒天香驚恐地回望他,滿臉祈求。 舒潯易眼神一暗,抓著舒天香脖子的手,憤怒一甩,舒天香撲通一下趴在地上,鉆心的疼痛從膝蓋傳來。 舒天香連續(xù)咳嗽幾聲,待氣一順暢,立即爬到舒潯易腳下,抓住舒潯易的褲腳,聲嘶力竭,“爹爹息怒,不是女兒,真的不是女兒做的,是舒安夏,是舒安夏啊!” 舒天香一開口,被舒天香吩咐去通風報信的婢女,這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也慌忙跪下,“侯爺明鑒,八姑娘是無辜的。” “侯爺,書房無故起火,確實匪夷所思,八姑娘雖然在里面,但也無人看見就是八姑娘所為,況且,八姑娘明知您要來,再故意放火,豈不是自己挖坑給自己跳嗎?所以妾身認為,這件事應該好好查查?!彼囊棠锇氩缴锨?,輕聲道。 躲在樹后的舒安夏,輕輕地翹起唇瓣,四姨娘啊四姨娘,真是坐山觀虎斗、坐收漁人之利呢。先旁觀她讓二夫人失了掌家權(quán),現(xiàn)在開始對付她了么?顧府壽宴之后,似乎很多人都開始露尾巴了呢。 舒潯易一臉冷然,看著仍在熊熊燃燒的火勢,咬牙切齒,“我現(xiàn)在就給你辯解的機會,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舒天香一邊抽泣著,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了她如何跟蹤舒安夏,又如何進入“書園”,又如何走入小徑最后到書房的,舒潯易越聽眉頭擰的越緊,視線移到書房旁側(cè)的小徑上,小徑的秘密,他都不甚清楚,曾經(jīng)舒家最有本事的先祖,利用五行八卦在“書園”后,設置了極強的陣法,并且定下規(guī)矩,除非舒家有抄家滅門的大難才能進入小徑躲避,這個秘密只有每代舒家的一家之主才知道,然而,從他繼承侯爺之位,舒家蒸蒸日上,所以,他根本就沒進去過小徑。舒天香說的會是真的么? 舒潯易緊蹙的眉頭漸漸舒緩,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祖父曾說過,如果沒有破陣圖,沒有人能從小徑走出來。輕輕地摸了摸腰間的錦囊,舒潯易不自覺地搖了搖頭。 看著舒潯易臉色一波三折的表情,舒天香的心都快揪出來了,她知道她說的理由似乎有些牽強,但是她說的就是事實啊。 站著一旁的四姨娘也微微有些吃驚,舒天香說的話,可信度明顯就很低,那條極其普通的小徑,怎么可能困了她近半個時辰?況且,舒安夏雖然有點小聰明,但是畢竟也是個還未及笄的大家閨秀,怎么可能像舒天香說的那么夸張,來無影去無蹤?暗暗冷笑了一聲,相較于舒天香,舒安夏確實聰明太多了。 “爹爹……”舒天香膽怯地出聲,仰頭望著舒潯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