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jié)
瑩白如玉的盆底忽的冒出若干小點,小點漸漸變大,抽枝……發(fā)芽……長葉……冒出花骨朵……綻放…… 一切仿佛只是一瞬間的事,眼前已是開出了亭亭玉立的荷花。 許多人與洛雯兒一樣,以為這不過是障眼法,可是上前摸了摸,卻是真的荷花。又摘了一枝,相互傳看,所有人都看到了那碧綠的荷葉上還滾著露珠。 此時剛剛?cè)胂?,又怎會有荷花綻放? 然而斷裂處又開出新荷,香遠益清,靜謐流芳,令人仿佛看到荷塘月色,小舟輕搖。 那只剛剛停下歌喉的彩鳥眼珠一閃,再次鳴叫起來。 無需得到任何人的認可,寶物已是自行做了了斷。 沙國使者悻悻然,可是也不得不心悅誠服。 相比下,那些金銀珠玉攢就的花再如何的惟妙惟肖,也落了下風,雖依舊色彩繽紛的擺在那招蜂引蝶,但已上不得臺面了。 眾人或交頭接耳,或暗遞眉目,不過那意思都是在說,此屆群英薈萃的魁首怕就是這個貌似不起眼的瓷盆了。 千羽墨意味深長的睇了洛雯兒一眼,結(jié)果挨了她一瞪。不過她也明白,莫習是在告訴她,凡事不要以貌來取,越普通的東西,越有內(nèi)秀,利用反差,越能制造出驚人效果。 她不覺看了看金絲籠里的灰老鼠……它也能令人大開眼界嗎? 那個瓷盆雖普通,但畢竟是真材實料,莫習卻是……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一邊驚嘆此屆比賽寶物之奇,一邊埋怨呂國人開板就弄了這么個大手筆,這還讓后面的人怎么炫耀?來一趟不容易,竟是沒等登場便被淘汰了,連個價都沒得估,擺在那讓人當做笑料,參賽費也打了水漂,這算什么事? 于是都竭力期待能有個更加震撼的寶物將那瓷盆的氣焰壓一壓。 這工夫,又一人出場,捧著一面不起眼的銅鏡,登上高臺。 “在座的各位有沒有人敢在江某的‘知心鏡’前一試?” “知心鏡”? 眾人沒有聽說過,然而片刻猶豫后,有一位華服公子走上高臺。 鏡子在他身前一繞…… 洛雯兒尚沒有看清,已是有人發(fā)出驚叫,旋即沖出廳堂。 華服公子變了臉色,狠狠踹了江姓人一腳,躍下高臺追出。 洛雯兒不明所以,但見對面亦是有人竊竊私語,還笑意曖昧。 江姓人雖挨了一腳,卻得意洋洋:“還有誰想來試上一試?” “我……” 與洛雯兒隔上三個位置的貴婦人起了身。 莫名的,洛雯兒覺得她在臨走時似乎看了莫習一眼。只不過她擋著面紗又垂著金絲,洛雯兒懷疑那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貴婦人一襲曳地長裙,裊裊娜娜的向著高臺走去,速度極緩,于是便極完美的展露出她的身段曲線。 高聳的胸,豐滿的臀,纖細的腰……皆隱在織金繡銀的綢緞內(nèi),隨著行動,在薄薄的衣料下若隱若現(xiàn),就如同一只做工精美曲線玲瓏的瓶子,讓人很想抓在手里把玩一番。 在場的男人已是屏住了呼吸,但吞咽口水之聲卻是此起彼伏,簡直是震耳欲聾。 洛雯兒斜了眸,但見千羽墨依然一派悠閑模樣,只折扇輕搖,然而唇角銜笑,眸中露出贊許之意,竟還微微的點了頭。 她心里的火噌的就上來了。 男人,果真都是視覺動物! 而千羽墨雖亦目不轉(zhuǎn)睛,卻是不動聲色的靠近了她,以扇掩唇,用她所能聽到的音量極低的說道:“若是你能穿上這么一襲月華裙,也不比她差半分……” 聽起來像是安慰,可是…… 他突然滑至她胸前的目光算什么? 那翹得更彎的唇角算什么? 怒! 那只精美柔軟的瓶子終于扭到了高臺下,涂著鮮紅蔻丹的指翹作蘭花模樣,弱不勝力的提著如同鳳尾般華艷繁麗的裙裾,以更為緩慢的速度步上臺階。 隨著她位置的上移,留給眾人的,便是飽滿圓潤的玉|臀。 洛雯兒看到那些男人已經(jīng)伸頸,側(cè)頭,yin笑,口水……以為妙絕。 憤怒的目光如劈山利刃,剎那橫掃向千羽墨。 但見千羽墨依舊搖著扇子,笑意愈深,只是頭、頸、背尚好端端的固定在原有的位置。 洛雯兒略略的咽了口氣,然而想到千羽墨的rou身雖然不動如山,但是他的靈魂極有可能已經(jīng)飛到了高臺之下,正在極目“遠眺”…… 氣又上來了。 男人,不過如此! 心下發(fā)怒,手勁便不覺大了些,懷里的小桃忽的爆出一聲尖叫,登時驚破了詭異的靜寂。 人們終于收回神思,或調(diào)整儀態(tài),或觀他人狼狽,隨后目光又不由自主的集中到高臺,而那位貴婦人已是立到臺頂,光艷萬千,連江姓人都怔住了,一時竟忘了自己來此所為何事。 臺頂寶光一閃,洛雯兒便可以想象那個貴婦人在面紗后的嫣然一笑。 或許這就是美女的魅力,即便隔了面紗,即便包裹了衣物,更即便是遠在千里之外,也有嗅覺敏銳的雄性動物向其步步趨近。 然而在洛雯兒眼中,她就是棵富麗堂皇的圣誕樹! “江老板?江先生?江公子?”貴婦人掩口一笑:“不知該如何稱呼閣下?” 廳堂很靜,貴婦人的語氣很輕,但依舊清楚的落在每個人的耳中。 聲音還算不錯,然而偏要刻意的繞了九轉(zhuǎn)十八彎,還故意捏得那么細…… 做作! 洛雯兒翻了翻白眼,卻沒留意到胡綸正拿眼溜著她的不忿,面露深思…… 江姓人在這甜糯的軟語下回過神來,腰一躬,狀若蝦米:“夫人如何稱呼江某,江某都洗耳恭聽?!?/br> 貴婦人略一掩口,眾人便笑。 而江姓人絲毫不在乎自己的失態(tài),依然殷勤道:“但不知夫人有何貴干?” 臺下已是哄笑了,就連貴婦人也忍不住輕笑出聲,江姓人方想起自己手中尚執(zhí)有“知心鏡”,忙又躬了躬腰:“江某怠慢,怠慢,夫人見諒,見諒……” 說著,將銅洗大的知心鏡在貴婦人身前一晃…… 貴婦人始終是背對著洛雯兒,所以她只能看到江姓人的動作,而后…… 怎么對面的人都往這邊看過來,就連兩側(cè)的人亦在努力的瞧那面鏡子,然后也看過來。 江姓人臉色難看,亦是望向這邊…… 片刻后,便有人笑了。 旋即,眾人都笑起來。 洛雯兒先是納罕,然而見千羽墨依舊泰然卻微有得意的樣子,頓時恍然大悟。 “真乃寶物也!”有人搖頭晃腦的贊道。 “真不要臉!”洛雯兒低聲罵道。 千羽墨笑出了聲,拍了拍她擱在案上的小拳頭,又飛了個媚眼:“若不知就里,還以為你在吃醋呢……” 這一句,恰恰說中了胡綸的擔心。 洛雯兒該不是在無意間對主子動了心吧? 主子風流倜儻,一表人才,對她又是一心一意的好,若說動心也是難免的,只不過…… 主子若是當真得知,依洛雯兒的身份……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平民女子能否染指神龍血脈一說了,關鍵……她是大將軍的女人。 ☆、225第一美人 更新時間:20130418 而主子的性子,僅憑他當年能帶著夢妃私奔,棄王位于不顧,他真害怕這回主子又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來,而且若是重蹈覆轍,可就覆水難收了,主子這么多年的辛苦與隱忍,難道就要付之東流?難道就是要為他人做嫁衣裳? 洛雯兒迅速抽了手,狠狠的瞪了千羽墨一眼。 千羽墨早已習慣,照例安然的享受著眾人或羨慕或嫉妒的注視。 “知心之鏡?不知此物來歷如何?怎么有點像是云裔一族傳說中的‘浮生鏡’?” 那人話一出口,千羽墨頓時笑意一僵,飛快的掃了洛雯兒一眼,但見她只是露出了好奇之色,不覺微收了拳,望向場中。 “浮生鏡,是怎么回事?”有人發(fā)問。 “浮生鏡,乃云裔一族的圣物,據(jù)說能窺人心事,而且還能預知未來。若是你丟了什么東西,或是想找什么人,只需在鏡前照一照,便可得知……” 雖將她置于視線邊緣,然而無時無刻不留意,于是千羽墨看到洛雯兒的薄肩猛然一震,竟是要頃刻起身。 “果真有如此神奇?江老板不妨開個價,我買了!” 洛雯兒轟轟作響的耳邊,忽然傳來千羽墨的朗朗笑語。 江姓人因為方才在眾人面前失了面子,正對千羽墨有所不滿,聞言得意一笑:“方才那位仁兄說得不錯,這面知心鏡與云裔圣物浮生鏡的確淵源深厚,是浮生鏡生的一個蛋……” 鏡子會下蛋? 眾人面面相覷,頓時哄堂大笑。 江姓人立在臺上,神色鎮(zhèn)定,陣腳絲毫不亂:“若是普通的鏡子,自是生不了蛋,然而浮生鏡乃神物,是女媧娘娘補天時掉落凡間的一塊石頭。每三百年,便會生出一面小鏡子用以傳世。只是鏡子的誕生處并不固定,需有緣者方能得之,否則過上三日,便與普通石頭無異。而先祖便是這位有緣者。當年,這面鏡子僅拳頭大小,顏色晦暗,而經(jīng)過了三百年,吸納日月精華,又以風雨雷電為飲,方長到這么大,神氣漸開,可知人心事,只不過若是說別的本事……” 他嘆了口氣,亦是有所遺憾:“依然需日月堆積,否則,便需以神龍血做引,方能大展神威……” 神龍血? 神龍早就無影無蹤,此人莫不是用了些江湖術士的法子在蒙騙大家吧? 江姓人自是知眾人心中所想,也不惱,只抱了抱拳:“既是群英薈萃,江某不過是帶寶物見見世面,免得暴殄天物,順也感染一下靈氣,若說賣……” 睇向千羽墨,面露不屑:“縱將這滿室的寶物都給了江某,亦是無益!” 眾人被他的口氣所驚,不禁議論起這個寶物到底是真是假,與前面的瓷盆相比,哪個更有奪魁的希望。 千羽墨瞥了瞥洛雯兒,但見她咬緊了唇,只盯著江姓人,面色漸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