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因為只要那一份好還存在,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每每回想起來還是會讓她覺得溫暖,覺得在這個世界上雖然族人都死了但她依然不是孤身一人。 可是,時間長了,銘記成為了一種習(xí)慣之后,便開始愈演愈烈。從銘記他的溫柔到銘記住他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句話,甚至是每一個表情。 于是那時她終于知道了,她對于宮陽早已不是感激了。 那天晚上她將宮陽約了出來,刻意說她要上戰(zhàn)場,就是想要看看宮陽的反應(yīng)。 他會不會擔(dān)心她呢? 她很想知道。 盡管她會想上戰(zhàn)場一部分原因是想要為自己的族人報仇,但是也不完全是,其中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她知道宮陽一定會上戰(zhàn)場。 戰(zhàn)場那么危險的地方,她怎么能夠置身事外看著他一個人拼殺呢? 可是一想到剛才宮陽的冷淡的表情,看見她受傷毫無波瀾的眼神,甚至連過來安慰她一句都沒有,就那樣隨便交代讓宮凱送她回族她的心里就很難過,很失望。 想到這里,她的眼眶竟然濕潤了,這么久以來,在蛟龍族中她就只認(rèn)識宮陽一個人,她一直依賴著宮陽,可現(xiàn)在看來也不過只是她幼稚的一廂情愿。 也許是被風(fēng)吹得,她的眼淚竟然飛出了她的眼眶,而后撞在了宮凱的臉上。 她趕忙抹了抹眼睛,垂下頭假裝昏睡了過去。 宮凱抬手摸了摸那滴眼淚附著的臉頰,低聲嘀咕了一句:“怎么又水滴?”垂頭一看,抱著的那個美人竟然睡著了。 他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后加快了腳步。 此時在煙波宮外,韓十三鼻青臉腫的倒在了地上,他的口中淌著血,但是他的眼睛卻不甘的圓睜著,他掙扎了幾下想要站起來,但是身子卻不斷的穿來“咔啪”的骨節(jié)錯位聲,他全身的骨頭都被打錯了位。 他死死的瞪著眼前挺拔的站著的凌染,輕咳了一聲道:“不要以為你贏了,我……我還可以站起來的!” 他此刻心里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十四! 他之前無用失去了十四一次,現(xiàn)在好不容易再次見到了,他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了。 凌染緩緩的收起掌心還繚繞著的紫色淡光,輕蔑的望著韓十三,看來收拾這個小子比他想象中還要簡單,甚至都不需要他亮出兵器。 說起來,他有多久沒使用過兵器了呢?好似在那人死后,就再也沒有遇見過一個能夠讓他用兵器的人了。 “你鬧夠了沒有?我不想殺你,識相的趕快滾?!睂τ谶@種連兵器都用不上的無名小卒,他根本就不屑?xì)⒅?/br> 染血即是罪孽,眼前的韓十三明顯是沒有那個資格讓他背負(fù)那個罪孽。 “我沒有鬧……咳咳……我要見十四……咳咳……”韓十三站不起來只好向前爬行了幾步,然后用滿是鮮血的手抓住了凌染的衣擺,他的肺應(yīng)該也傷到了,因而他每一次咳嗽都會帶出一大口的鮮血。 凌染眼神變了變,這家伙都傷成了這個樣子應(yīng)該不是在說謊了,也許他的宮殿里真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十四。 不知怎的,鬼使神差般的他竟然沒有嫌惡韓十三的血弄臟了他的衣服,反倒彎下腰扶起了他,然后對他說道:“你真是太倔了,也罷,我就讓你看看吧,如果沒有你說的那個什么十四,你就給我滾聽見沒有?” 韓十三連連點頭,然后被凌染扶著走進了宮門。 在遠(yuǎn)方的駱希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原本在之前凌染開始和韓十三打斗的時候他就擔(dān)心韓十三會受傷或者直接就被打死,于是便準(zhǔn)備帶人去攔著,但是卻沒想到之前那個有著驚鴻面孔的人偶卻攔住了他們,然后直接就坐在樹上監(jiān)視他們。 他們之中也有人不怕想要沖過去,但是卻被那個人偶一指點出,頓時殞命。 于是他們就沒人敢再挑戰(zhàn)了,只好眼巴巴的望著,擔(dān)心著。 現(xiàn)在看來凌染根本就沒有要殺韓十三的意思。 走進宮門,凌染扶著韓十三到了內(nèi)殿,然后這時他們聽見了內(nèi)殿大門傳來的陣陣撞門聲,還有猴子“吱吱”的叫聲。韓十三一喜,掙開了凌染想要向門口沖去,但他卻在掙開凌染的一瞬間栽倒在了地上。 他差點忘記了,自己的身上幾乎骨頭都斷了。 于是凌染再次扶起了他,然后一步一步的朝著那扇門走去。 他的心里激動著,然后再凌染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心跳加速的都要跳出來了。 終于要跟十四重逢了。 站在窗子邊的卿月在看見韓十三的瞬間驚訝無比,但看到凌染攙扶著他時她就更驚訝了。 看著鼻青臉腫的韓十三那副滑稽的樣子,她卻怎么也笑不出來。 “你怎么搞成這個樣子了?”她問道,卻在下一秒看見韓十三顫抖著想要抱起同樣鼻青臉腫滿身是傷的十四,可是他的手卻使不上力氣。 十四主動撲倒了他的懷里,毫不在意他滿身的血腥氣味,在他的懷里蹭了蹭。 “這就是你的十四啊?”凌染終于有所了悟道,“我說那猴子在道士身邊怎么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原來是被那道士搶來的啊?!?/br> “看你這樣子也回不了炎魔族了,算了,你就留在這里先把傷養(yǎng)好吧?!绷枞鞠肓讼肴水吘故潜凰虺蛇@個樣子的,算了還是補償一下吧。 韓十三再次見到十四激動得不得了,完全顧不上回答凌染的話,凌染也不以為意,丟下幾個藥瓶然后轉(zhuǎn)身走了出去,關(guān)上了殿門。 卿月走過去,有些好笑的看著韓十三和十四,他們兩個真是心有靈犀,臉上都是鼻青臉腫的。她先將十四抱了過來,將瓶子里的藥粉撒在她的掌心,然后將掌心貼到十四的傷處,緩緩運起妖力,一點點的將那藥粉滲入它的傷口里面。 就這樣她幫十四上完藥之后,又檢查了一下十三的傷勢,皺了皺眉,沒想到十三傷的那么重,于是她開始先為十三接骨…… 第一百四十七章:四陸合并 就在此時,忽然開始地動山搖,那橫在四陸間的汪洋忽然開始翻騰了起來,而后那四片大陸開始劇烈的震動著。一時間原本四片大陸上爭斗著的人們,都不由得停下了爭斗開始齊心協(xié)力的抗衡著大自然帶來的大災(zāi)難。 而在煙波宮的卿月和韓十三僅僅只然后就感受到了一瞬的震感,然后就平靜下來了。 在他們疑惑之際,凌染帶著長得酷似驚鴻的人偶忽然推開殿門走了進來嘴里還念叨著:“怎么提前出現(xiàn)了……” 凌染進來后就趕緊轉(zhuǎn)身關(guān)上了殿門,然后手掌翻轉(zhuǎn)絕滅戰(zhàn)矛握在了手中,而后他將戰(zhàn)矛重重的杵在了地面上,然后將手掌貼在戰(zhàn)矛上開始一邊灌輸妖力一邊念起了咒語。 一時間,墻壁、窗戶、大門都開始金光閃閃,一道道的符文開始實質(zhì)化了出來。 那些符文就是為了這一刻所準(zhǔn)備的,當(dāng)初他在這里建煙波宮也是為了這一刻準(zhǔn)備的。 四陸合并,必有大災(zāi),異界來客,永封妖界。 這一句話就是當(dāng)初他們在通天鏡碎片上看到的預(yù)言。 這時,窗外忽然一道電光閃過,卿月應(yīng)聲望去,只見外面原本的綠草花朵都不見了,大地開始一片貧瘠,而后龜裂開了一道道深深的溝壑,這時從那些溝壑里爬出了一具具枯骨,只見那枯骨爬出溝壑后開始漫無目的的行走了起來。天空中漸漸陰霧繚繞,血色的閃電不斷降下宛若是上天在懲罰這個地方。 “這個場景,你有印象嗎?”凌染此時停止了輸入妖力,走到了卿月跟前問道。 卿月一愣,確實這個場景她確實是有印象,可是她的腦海中總是一團模糊的影跡,就是看不真切。 “還記得妖帝的預(yù)言嗎?”凌染見她沒回答又問了一句。 她點了點頭,就算她不想記得可是之前道士卻又提醒了她一次。 “預(yù)言中的時刻就快要來到了,你要做好準(zhǔn)備?!闭f罷他轉(zhuǎn)身走到韓十三身邊,蹲下身來,開始替他療傷。 就要來到了嗎? 之前只有道士一個人這樣說她還不能真信,可是凌染也這樣說了,她就真的不能不信了。 “你,到底是誰?”卿月望著被面具遮去面容的凌染沉聲問道。 “凌染?!彼^也不抬的回答道。 “不,我不是問你的名字,我是問你真正的來歷?!?/br> “煙波宮主,來自墨林淵?!彼€是那樣頭也不抬的脫口而出。 “我,可以看看你的臉嗎?”卿月想了想還是將那個要求提出來了。 這么些天雖然很少見到凌染,但是就著最初的印象她總是覺得凌染似乎應(yīng)該是一個她認(rèn)識的人。 凌染不答話,只是專注的幫韓十三療著傷。 卿月一步上前,就要動手揭下他的面具,但他卻抬手抓住了卿月的手,然后另一只手快速動作,封住了卿月的行動力。 “喂,至于嘛,讓我看一下又不會死?!鼻湓掠行鈵馈?/br> “就是不行。”凌染卻毫不讓步。 “好吧,我答應(yīng)你不強行揭你面具了,可以放了我了吧?”被封住行動力她身子頓時酸麻陣陣,難受無比。 凌染一揮手,一道光影撩過她的身子,而后那種酸麻的感覺頓時消失了。 她深深的望了凌染一眼,而后轉(zhuǎn)身走到窗戶邊上,呆呆的望著窗外的景象。 這個時候她忽然想起了,之前棄仙曾經(jīng)傳過她一些修煉通天鏡的心法,她似乎一直都沒想起來練。于是盤膝坐下,開始運轉(zhuǎn)起了腦海中烙印的那心法。 凌染眼簾微掀,望了卿月一眼,見對方正在凝神修煉便沒有出聲。他緩緩抬起一只手,撫上了面具邊沿,然后反復(fù)摩挲著。 他戴上這個面具的時間似乎還不是很久,但是皮膚卻極度的貼合著這個面具,就好像他的皮膚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那個面具,就好像那個面具是他新長出來的一張臉。 沒有多久,地面開始劇烈的搖晃了起來,卿月也一驚戒備的站了起來。凌染快速的走到了戰(zhàn)矛旁邊,一掌打在戰(zhàn)矛上,而后一股強大的妖力灌輸了進去。 不多時,地面又平靜了下來,但是卿月望向窗外,窗外依然是地動山搖。 看來凌染只能維持這大殿里的平靜,看來這里墻上和門上的禁制并不僅僅只是為了讓她無法走出這里,應(yīng)該也是為了今日而事先準(zhǔn)備好的。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卿月問凌染道。 “四陸合并?!绷枞酒届o的說出了這四個字。 卿月一驚,之前是聽說四陸會合并起來,但是,怎么會這樣快? “你們到底密謀著些什么?想要趁著四陸合并做些什么?”卿月厲聲問道。 之前凌染到炎魔族時似乎就是為了找尋什么東西而去,然后又是很意外的在煙波宮里見到了許久不見的道士,還有那個人偶般的美麗女子,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凌染輕笑了一聲,反問道:“你覺得,就我一個人能夠做些什么?” 卿月一怔借著問道:“道士不是你的同伴嗎?” “你真天真,你以為那個老東西會有同伴嗎?我和他不過只是利益關(guān)系罷了。”凌染的笑聲接著傳來。 不知道為什么卿月感覺凌染的笑聲似乎有些凄涼。 偌大的煙波宮只有一個戴著面具的男子和一個毫無靈識的女子。不能交流,人偶只懂服從,而他也習(xí)慣了命令。 卿月垂眸,沉默了。 這時地面又晃動了一下,卿月一個身子不穩(wěn)差點滑倒,凌染嘆了口氣,再次打出一道更為強大的妖力…… “晃動會一次比一次難以平復(fù),不過你放心,只要你待在這里,我保證會讓你安然度過?!绷枞镜脑捳Z那么的堅定,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護住卿月。 “我之所以保護你只是受人之托罷了,再者你現(xiàn)在不記得過去了,我等你想起來再和你一決高下?!绷枞舅坪踔浪龝栃┦裁矗谑潜阕灶欁缘幕卮鹆?。 一次又一次,在他們沉默的時候那種震動越來越頻繁,越來越激烈,越難越難以平復(fù),直到最后凌染不斷的打出妖力但是卻還是被震到噴出了一口血,卿月自然也不會好到那里去。 凌染噴出的從面具里面沿著面具的縫隙流了出來,順著他的脖頸然后順流直下,劃過他的鎖骨,沾濕了他的衣襟。 到了后來,他們齊齊都陷入了黑暗…… 在浮沉間,卿月似乎來到了一個奇異的空間,那里光芒璀璨,似乎有著無數(shù)的寶石在熠熠生輝,但是仔細(xì)看去那些發(fā)光的竟然是一個個不知名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