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她開始是點頭,人往旁邊挪了挪,自認與他有點距離,才再點點頭,烏溜溜的眼睛里全是防備的神色,飛快地看他一眼,就急匆匆地收回視線,“你不就是想、想我跟高熾拆散,讓她好跟高熾、跟高熾結(jié)、結(jié)婚嗎?” 一句話說得斷斷續(xù)續(xù)。 她說的不累,沈濟南聽的都嫌累,眉頭微皺起,什么時候他成了成全別人的好人,還是個深情好男人?一時間,他還真弄不清她腦袋里藏的都是些什么東西,不是個思想品德老師嗎?怎么就成了隨意yy別人關(guān)系的臆想者? “胡說八道?!彼浜咭宦?,伸手要去弄她的包。 她沒敢拉包,任由他把包從肩頭拉走,兩手無可奈何地垂在身側(cè),都不敢叫他別碰她的包,眼睛就盯著自己的腳尖,他的身影剛好遮擋了她半個身子,恰恰地將她的腳尖都擋住,陰陰沉沉的。 對于他的冷哼,她更沒有反駁,表面上老實得很,心里到是非常不以為然,人家都色厲內(nèi)荏,她完全不一樣,幾乎是里外都“荏”,又是個墻頭草,他一說她“胡說八道”,她立即點點頭。 “對不起?!彼€道歉。 很真誠。 再沒有比她更真誠的了,幾乎鞠躬九十度。 沈濟南不是沒見這么大的包,這么大的包重量確實叫他吃驚,想起昨天她笨拙地拿著兩條煙過來,手指就一拍包外邊,“煙呢?收起來了?” 完全跟她道歉的事不搭界,一點都不搭界。 她不知道話題轉(zhuǎn)得這么快,一時還沒跟上,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跟上,想起那兩條給給她藏起來的煙,生怕叫高熾發(fā)現(xiàn)了,反正這兩三年,沒見過高熾吸煙,那樣的話,家里放著兩條煙不是很顯眼? 她就想到這個,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往外跑,踩著臺階。 一甩手,手叫人拽住,她慌亂的回頭,剛好對上沈濟南不悅的表情,她嚇得幾乎使勁地往后縮手臂,想縮在身體兩側(cè),囁嚅道,“我得回去、得回去把煙、把煙扔了?!?/br> 兩條煙,她是狠狠心才買的,此時管不得兩條煙花了多少錢,得消滅證據(jù),萬一高熾問她家里怎么有兩條煙,難不成她要說是送禮用的嘛,然后高熾再問她怎么樣了,她得怎么說?一想就頭疼,證據(jù)得滅了才行! 思維的跳躍性差點把沈濟南往溝里帶,還剛想問把煙扔哪里去,話到嘴邊他抿了抿薄唇,最終是止住自己像個傻子一樣問,“你說的是,我就喜歡傅悅,我喜歡的不得了,我到是巴不得她跟高熾不成,就我個傻子,還想成全人呢,不想叫她不開心——” 明明做作的話,從他的嘴里說出來,就能叫人相信,相信他說的都是發(fā)自肺腑,一丁點兒雜質(zhì)都沒有,足以成為別人的信仰。 段喬就相信了,那一刻,她還敢抬頭看他了,那同情是滿滿的,仿佛一瞬間她面前這個叫她害怕的男人突然間就溫暖起來了,簡直就是愛情神話里的深情男配,為了心愛的女人上刀心下火海都在所不惜——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給心愛的女人最好的東西,心愛的女人想要什么,他就千方百計地為去弄,去成全! 多么偉大的愛情,多么高尚的情cao! 她都感動了,鼻子一吸,“那我們兩清吧,你不許說出去,我會跟高熾離婚的?!?/br> 沈濟南真愣了,他想嚇她,中間想扮演一個拯救她婚姻的天使,結(jié)果——她讓他給忽悠了,輕易地就忽悠住,還要成全他的“偉大愛情”? 就這么兩三句話,就把人唬住了? 他頭一次覺得自己的口才這么好,以前是覺得自己的口才不錯,沒想到這一回居然這么好,好到就兩三句讓她相信。 他愣在那里,好半天都啞口無言,看著她把包從他手上拿回去,他還是沒能做出反應,等她逃也似地再也看不到人影,才緩慢地反應過來,抬頭看看頭頂?shù)穆窡?,清冷的燈光落在他身上,有種虛無的感覺。 段喬不想離婚,架不住有心人想拿著昨天的事來要脅她,就這么理解的,婚姻與那事兒暴露出來之間,她覺得還是離婚不那么難選擇,人家結(jié)婚一天就離婚的也有,她好歹結(jié)婚兩三年。 但人家是個為愛情沖昏頭腦的深情男配,她幾乎完全把一些套路都按在他的頭上,生怕自己再不跟高熾離婚,人家就會把事情告訴高熾了,到時隨便人家怎么說的,怎么往她身上潑臟水,那地方是她自己去的,就這一點,她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到是她一跑出來,匆匆忙忙地跑向家,誰料到路口剛巧的就碰到高熾。 “在那里做什么,烏漆抹黑的,還走老街?”高熾喝了點小酒,不多,也就兩三杯,他酒量是極好的,完全沒有感覺到有什么酒意上頭,伸手去拿她的包,“我給你拿?!?/br> 她到不拒絕,實在是都習慣了,高熾跟她一起出門時,一般包都是他拿的,很少時候是她自己拿,昏暗的路燈下,她站在原地,這會兒,沒讓他把包拿過去,就死死地拽著包,看著面前的男人。 “我想、我想跟你說點事?!?/br> 她遲疑了一下,決定要跟他攤牌。 “正好,我也想跟你說點事?!备邿霃妱莸啬眠^包,一手就摟住她的腰,“要不你先說?” 這樣的男人,對她多好,她實在沒勇氣現(xiàn)在就說,人留戀地往他懷里偎,鼻尖意外地聞到一股子香味,像是女人的香水味兒,不怎么濃,聞上去很清淡,跟空谷幽蘭似的,她自己不用香水的,對香水也就知道那個香奈兒五號,還是電視廣告上看的,想著她馬上就要跟這樣的男人無緣了,不由得覺得有點痛苦。“那你先說吧?!?/br> 高熾一笑,就喜歡她的乖巧,低頭湊到她耳邊,“我們生個孩子吧。” 作者有話要說: 要不要生孩子? 哈哈哈,我真是惡趣味,這樣的老公要不要?哈哈哈 謝謝唫銫姩蕐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1119 17:06:44 今早發(fā)生了件特叫我無語的事,我以前呀修眉都不是自己修的,嗯怕自己手藝不好,今年不知道不怎么了抽風了,自己買了個修眉刀,昨天我還嫌人家不鋒利,今天早上就在眉毛劃了自己一刀,流血了,是小小薄薄淺淺的那種,剛開始還沒有發(fā)現(xiàn),是看到流血才曉得的,難道是用刀有風險,修眉需謹慎? ☆、017 一句話,足以讓段喬把自己的坦白都吞回肚子里。 她頓時愣在那里,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訥訥地抬頭看著他,對上他帶笑的眼睛,那雙眼睛充滿了溫柔,讓她有被珍視的感覺—— 他外頭有女人,現(xiàn)在到是說他想要個孩子? 想要離婚的男人,一般不會愚蠢的提這個吧,剛才還讓沈濟南感動了,現(xiàn)在她跟個不倒翁一樣,就倒在他的溫柔里,大約是拔出不出腿來。 墻頭草,隨風倒。 她就這個德性,自己沒主見,讓人說一通,又容易相信人。 “媽說我得去檢查一下身體?!彼π吡耍樁假N在他胸前,試圖把自己臉上的燙意都藏起來,“等我檢查完了,再準備?” 優(yōu)生優(yōu)育這種事,她還是懂的。 高熾不反對,“媽那里的藥,你先別喝?!?/br> 她點點頭,覺得自己像是得到救贖,黑暗的日子終將一去不復返,她與高熾要走正常的夫妻路?都說她自私,也確實自私。她剛才想與高熾提離婚,要說她同情到沈濟南到這種地步,也沒有那么過頭,她就是怕事情曝光。 話要說的好聽,就是想讓沈濟南欠她人情,她成全他一回,他必然也得收拾一下。 等價交換。 “小舅呢?”她沒看到何權(quán),到是讓她松口氣,一想到這個人,就覺得跟定時炸彈一樣,“他還住賓館?” “嗯,他不好意思打擾我們,再說了,我們這里這么小的地方,難不成讓他在樓下打地鋪?”高熾抬起她的下巴,手指往那里刮過,“好像不太好,你說是不是?” 段喬快速點頭,當然她一輩子都不會告訴高熾,就她個笨蛋,還把人往家里頭引,結(jié)果引來頭狼,能怪誰,自然是怪自己,怪自己沒眼色,更怪陳涉與沈濟南兩個王八蛋,把她吃的什么藥,讓她跟個神經(jīng)病似的—— 昨晚那樣子,她自己還記著,倒在浴缸里,手往自己腿間摳弄,那種羞恥的事,她想起來就面紅耳赤,巴不得找個地洞藏起來。 她下意識地縮縮身子,隨著他的腳步慢慢走,走得有點吃力,她硬是不放開,就賴在他懷里,“我下個星期有公開課,老緊張死了,是那種大公開課,你曉得的,我去年給評過什么優(yōu)秀老師,現(xiàn)在上面拿我當示范呢,課都安排下來了,我怎么辦呢?” 人的心一放松,真的什么都放松了,現(xiàn)在還真是,段喬曉得高熾不會同她離婚了,只要她把事情瞞得好好的,就不會有什么事,也樂得跟高熾講講她的煩惱,她媽說的,自己干不了事就得讓自己男人來干。 她把自己的出事都歸結(jié)為沒聽她媽的話,根本沒把她媽的話奉為圣旨,結(jié)果很讓人沮喪,可問題就擺在這里,她當時就那么突然間腦袋像是撞壞掉了,就想去走后門,都沒想太多——最根本的原因,她不知道高熾要回來。 要是高熾回來,她肯定不走后門的,事情就這么陰差陽錯,高熾早一天回來都不至于這樣子,也就沒有這么多叫她驚嚇的人出現(xiàn)。 曉得高熾不離婚,她就滿足了,也不想再走相親的路,離婚的男人與離婚的女人不是同等的,人家離婚的男子還可以完全可以娶個小姑娘,而她——真不好說能嫁個什么樣的男人。 她開心的不得了,以至于高熾誤以為他回來她太高興,還摸摸她的頭,“有什么可擔心的,表現(xiàn)過得去就行,你別太要求自己,到時給你弄個東西來,包管你不會有什么錯兒。” 高熾把她往學校安排,不就是圖個環(huán)境簡單,沒有太多的事,一個任課老師,不是班主任,就打算讓她在學校里待著,不會太多的麻煩事,他也護得住,本身嘛都是一個電話的事。 他以為他護得住,其實頭上帽子的顏色都深了。 但—— 只要高熾說什么,段喬一般都相信,自私?jīng)]錯,腦袋又不樂意想太多,最好是有個人給她出主意,給指明路往哪里走,有時候隨機應變了,都是給逼得沒法子才蹦出來的想法,“那好那好,我就怕緊張?!?/br> 確實,高熾想起他們相親那天,她坐在那里,說話都結(jié)巴,臉都紅的,他當初還懷疑她怎么可能當老師,后來才曉得她的教師證都是學校發(fā)的,順利畢業(yè)的學生都能拿得到。 段喬有了他的保證,自然是覺得船到橋頭自然直,一點都不擔心。 兩個人回了家,高熾掏出鑰匙開門,“小舅說你鑰匙丟了?” “嗯?!彼氐煤芗焙苤?,本來還想從包里那把“失而復得”的鑰匙拿出來,想想一大把鑰匙就一把回來了,又看他先開門,她索性就不拿鑰匙,免得他問起來怎么一串鑰匙還有一把在身上,做賊的人都心虛,她到不是做賊,就是沒臉提那點事,“可能在辦公室,下午走得急。” 高熾沒懷疑,她鑰匙不是丟一兩次,一般不是丟,是忘記放哪里,或者是丟家里,就把自己關(guān)門外,發(fā)生的次數(shù)多了,就連人想問什么原因都沒有興致,“明天給你弄一把,應該掛你脖子上,省得到處找不著?!?/br> 她樂了,跟著他進門,迎著房間里明亮的燈光,朝他吐吐舌頭,“掛你身上才是,我才不要掛在脖子上呢?!?/br> “那也行。”高熾上樓去。 本想拉著她一塊兒上樓,到是段喬惦記著那兩條煙,借口要找一下東西,讓他先上樓,——煙叫她藏在廚房那個整體櫥柜里,她站在樓下看著高熾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才輕手輕腳地去廚房,拉開櫥柜的門摸出兩條煙。 兩條買得還挺貴的煙,此時在她手里跟燙手山芋一樣,不知道要往哪里丟,她們家門外不遠處是放著個桔色的垃圾筒,要是丟進去,明天倒垃圾的環(huán)衛(wèi)工人就曉得里頭兩條煙,垃圾筒里撿到煙估計會在她們這里成為新聞。 丟垃圾筒的念頭瞬間叫她打消了。 不知道怎么辦,她媽不抽這種煙,她媽就抽摩爾,薄荷味,細長的身子,夾在手指間確實有種別樣的味道,她媽就喜歡綠色的那種,價也不怎么貴。 “還在樓下干嘛呢?” 她還在那里糾結(jié)怎么處理煙,連高熾從樓上下來了都不知道,一個逕兒的苦惱,冷不丁地身后響起聲音,叫她活活嚇了一跳,一回頭對上他疑惑的眼神,她的手都跟著震驚地松開了,兩條煙頓時掉落在地。 一落地,她就趕緊去撿—— 高熾換了睡衣,是他常穿的那套,暗紅色,腳上趿著拖甘雨,看著地上的煙,有點奇怪,比她快一步地蹲下去撿起煙,還沒怎么捏在手里,煙已經(jīng)讓她從手里奪了過去,一揚眉,“怎么了,你抽這個?” 她哪里會抽煙,被他一問,又驚又怕,“沒、沒有,我、我……” 擠來擠去,愣是沒有擠出像樣的理由,到讓高熾滿臉笑意,一手點點她的額頭,瞅著她手足無措的模樣,也不想再逗她了,“是要給人送禮的?” “……” 一句話就猜中。 讓她特別不好意思,特別下臉面,心里好糾結(jié)一陣,才算是死馬當活巴醫(yī)的順著他的話,把兩條煙放在流理臺,右手抬起來將根本沒有掉下來的頭發(fā)在耳后弄了弄,“我、我那個、那個公開課。” “那個沒用?!备邿胼p描淡寫的說,伸手去替代她的手,替她弄頭發(fā),巴掌大的臉就在他眼前,“你別擔心,有事都有我呢,到時你別緊張就成?!?/br> 她兩三年老師不是白當?shù)?,自然不是跟剛開始一樣緊張,新手肯定不是的,老手嘛又算不上,半新不舊她還是能占的,被他再一勸慰,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再沒有一點不放心,兩條煙的來歷都讓他知道,在沒在家里,又不是什么大事了。 兩個人都上樓,雖說結(jié)婚兩三年,兩個人都睡在一起,其實啥事都沒有做過,要是做過,除非她做了膜修補,不然沈濟南也不會那么驚訝,要不是高熾說要孩子的事,估計她現(xiàn)在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不是她沒有負擔,有時候她也會想有個孩子比較好,但是—— 一個人照顧孩子,她過得來嘛,隨軍,她肯定不去,誰知道去哪個駐地,可能是窮鄉(xiāng)僻壤,以前兩個人睡在一起,她還真沒有什么想法,讓他一提起這個話題,就有點不自然。 高熾畢竟是男人,比她大方點,先上的床,空出床里側(cè)。 與她想的不一樣,這個晚上沒有發(fā)生什么事,還是跟以前一樣就兩個人睡著,睡在一起,到是什么事都沒干——本來嘛,她還想了好多借口,比如她為什么不是處,她都找了借口,說是體育課時弄沒的。 借口沒用上,讓她有點失落,更叫她失落的是早上醒來看到床頭的一張床,上頭的字她認得,是高熾寫的,那話大意是他們軍區(qū)有個演習,他得去觀摩。 聽上去很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架式,她半點都不懂。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榜單的緣故,這次更新弄到12點了,我希望我以后都固定在12點更新,看來我得準備存稿,得多多存呀,我一直覺得這個是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