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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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匪首必須抓獲,檻送京師,盲從匪首的眾多流民,卻不宜趕盡殺絕。兩位還記得么?項大人一生忠勇,唯因在荊、襄殺戮過重,讓朝廷的‘平荊襄碑’,變成了百姓口中的‘墮淚碑’?!?/br> 余公權(quán)、盧棟皆默然。項大人是本朝知名大臣,治水、賑災(zāi)、安民,受人敬仰,老百姓自發(fā)為他建了生祠,聲譽極隆。成化六年荊、襄上百萬流民造反,他受命總督軍務(wù),帶領(lǐng)二十多萬人馬分八道進(jìn)擊流民。匪首戰(zhàn)敗被殺之后,他下令遣散流民,違者殺無赦。最后,官軍所過之處,死者無數(shù),枕藉山谷,被殺、因饑餓和瘟疫而死在途中的流民多達(dá)數(shù)十萬人。朝廷在當(dāng)?shù)刎Q起石碑,名為“平荊襄碑”,可是當(dāng)?shù)乩习傩諈s叫它“墮淚碑”對于這般殘酷的殺戮,怎能沒有怨恨。 平定流民之亂和抵御胡虜不同。抵御胡虜,能殺多少是多少,絲毫不用可惜、憐憫。平定流民之亂卻不是殺的越多越好,殺戮過重,得到的除了罵名,還是罵名。 畢竟,流民中的大多數(shù)是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田地被霸占,生活無著,沿途乞討,處境凄涼。這幾十萬人要是全殺了,有傷天和。 幾經(jīng)考慮,余公權(quán)和盧棟都同意了寧國公的計策,“下令招撫。以半個月為期,若半個月內(nèi)知道悔改、放下屠刀的,一律既往不咎。之后,或撫或剿,分而治之?!?/br> 議定軍務(wù),臨分別之前,盧棟擔(dān)心的問道:“國公爺,晉王殿下玉體如何?”余公權(quán)神色間也滿是憂慮,這可是先帝愛子,陛下親弟,他若是出了點什么,大家伙全是吃不了兜著走。 寧國公愁眉苦臉,“殿下純孝之人,乍聽得先帝辭世的訊息,哪里受的了?這會兒他口口聲聲要回京奔喪,可他連起床的力氣也沒有。隨行的陰御醫(yī)說了,他本就身子不好,只宜靜養(yǎng),若這時一路顛簸回去,病情一準(zhǔn)兒會加重?!?/br> “余大人,盧大人,若是送回京一位活蹦亂跳的晉王,咱們都沒了干系。若是送回京一位病重的晉王,咱們……?”寧國公很為難的樣子。 余公權(quán)嘆道:“殿下便是這時趕回去,也見不著先帝了啊。等殿下一路奔波著回了京,二十七天的孝期都過去了?!北R棟神情慷慨,“不如請殿下靜養(yǎng)著,待咱們平亂之后,殿下拿著捷報去祭祀先帝,先帝豈不欣慰?” 寧國公極為贊成的點頭,“極是,殿下宜養(yǎng)好身子,再行回京。旁的不說,先帝泉下有知,愿意看到一位風(fēng)采秀異出塵的愛子,而不是形容憔悴、奄奄一息的兒子?!?/br> 三人感概著,分了手。 “他怎樣了?”陰御醫(yī)為晉王診治過之后,青雀隨陰御醫(yī)走到側(cè)間,低聲問道。陰御醫(yī)搖頭嘆息,“殿下傷心過度,怕是要調(diào)養(yǎng)許久,才能見起色。”見青雀面色狐疑,陰御醫(yī)忙補了一句,“殿下性命是無礙的,身體雖受了損傷,精心調(diào)養(yǎng)著,定能康復(fù)?!?/br> 青雀放了心,彬彬有禮的謝過陰御醫(yī),送了他出去。 送走陰御醫(yī),青雀輕手輕腳走回到晉王床邊。晉王靜靜躺在床上,臉色白的近乎透明,因為消瘦,眼睛顯的更大更黑,看上去令人憐惜。 青雀柔聲問道:“阿原你好點了么,要不要喝水?”阿原轉(zhuǎn)過頭,黑玉般的眼眸中有著無盡哀痛,青雀心一緊,聲音更溫柔了,“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阿原,不吃東西可不成。” 阿原在枕上微微搖頭,低啞說道:“我心很痛,什么也不想吃。小青雀,我再也見不到父親了,我忽然成了孤兒。” 青雀鼻子一酸,“大姨丈還那么年輕,誰能想到他會突然走了?阿原,我知道你很難過,我知道?!?/br> 阿原默默伸出手,握住青雀的小手掌。青雀猶豫了下,伸出另一只手,握緊阿原。仙女娘是說過,除非成了親,否則不許跟男子過從太密??蛇@只是拉拉手而已,不算過從太密吧?再說了,阿原是我表哥,大姨丈才去世,他心里正不好受,需要親人安慰。 他是我?guī)熌锏耐馍?,是林嘯天的表哥,是我的親人啊。青雀握緊阿原的手。 阿原原本白得像紙的面容上,泛上一層淺淺粉粉的霞色,“小青雀,好meimei。”阿原低聲叫著,伸出另一只手掌,按在青雀的小手上。 “讓你貪玩?!鼻嗳感÷暠г?,“這下子可倒好,你爹臨終前,也沒能見你一面,多可惜!大姨這會兒一準(zhǔn)兒正哭呢,唉,若我真是一只小青鳥,能飛過去安慰安慰她,該有多好?!?/br> “母親身邊有小五和小八?!卑⒃崧曊f道。我還有兩個弟弟呢,小五和小八可以陪伴母親??墒切∏嗳?,你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我不陪著你,怎么能行。 “莫多想了。先養(yǎng)好身子,然后回京城,祭拜先帝?!鼻嗳附淮?。阿原溫柔點頭,“好,到時你旗開得戰(zhàn),咱倆一起回,一起祭拜父親?!?/br> 阿原回憶起幼時的點點滴滴,“父親不擅言辭,擅書畫。他若和朝臣吵架了,實在氣的不行,便會潑墨淋漓的作畫。越生氣,作的畫越有氣勢?!?/br> “他畫過一副《一團(tuán)和氣圖》,經(jīng)勁流暢,灑脫自如,別具一格。粗看是一笑面彌勒盤腿而坐,細(xì)看卻是三人合一。左邊是位戴道冠的老者,右邊是位戴方巾的儒生,中間是一位佛教中人,很有趣?!?/br> “他親自教我讀書,很和氣,很有耐心。我小時候練字,他手把手教我,一點一點告訴我怎么寫字,怎么才能寫好字。他真是很喜愛孩子的父親?!?/br> 兩人低聲細(xì)語的說著話,阿原眼中的悲傷漸漸沒那么濃厚了。不經(jīng)意間抬頭,見近衛(wèi)端著托盤進(jìn)來,眉頭一皺。這近衛(wèi)機靈的很,察言觀色之后,捧著托盤,靜靜立在一旁,不動彈,不說話。 “沒爹,真是太傷心啦?!鼻嗳笇Π⒃畋硗椋拔倚r候在楊集見到我爹,雖然很氣他,可還是喜歡他,愛和他一起玩耍。等到他走了,我傷心的不想笑?!?/br> 父親,是沒人能夠代替的。 阿原沒說話,目光中是nongnong的傷痛。青雀輕聲安慰著他,聲音溫柔似水。 “我沒事?!卑⒃站o青雀的手,低聲交代,“你想做什么,便去做罷。小青雀,不管怎樣,我總是和你在一起的。” 阿原的目光像海一般深隧,青雀出神看著他,迷失在他溫柔包容的眸光中。 武定侯交了將軍印之后,并沒有立即回京。他實在不能承認(rèn)這失敗,真想花重金到朝中活動活動,重任將軍,一雪前恥。 這天,廣威將軍祁青雀差人請他。武定侯聽到“祁將軍”三個字,眼睛咪了咪。祁將軍,廣威將軍祁青雀。 武定侯準(zhǔn)時赴約。 “祁將軍,是龍虎將軍祁保山的義孫女?”武定侯以長輩對晚輩說話的口吻慈祥問道。 “不是義孫女。”青雀聲音清亮冷靜,“是親孫女?!?/br> 武定侯變了臉色。 青雀目光冰冷無情,“趙侯爺,南京鎮(zhèn)守太監(jiān)胡元接到譚咸大人的親筆書信,邀請他到譚家莊做客盤桓。如今胡元和譚咸都在譚家莊,若是再加上趙侯爺你,收復(fù)河套的三位英雄便聚齊了,是不是很壯觀?” ☆、第96章 討債 武定侯原本“慈愛”的眼神變得銳利,“胡元接到的所謂親筆信,是你的手筆吧?譚咸一向目下無塵,哪會把胡元那死太監(jiān)放在眼里,更不會寫信給他,邀請他到譚家莊做客。” 太監(jiān)這樣的閹人,殘缺之人,誰會看的起。自命清高的文官們,哪個愿意跟太監(jiān)扯上干系呢,都嫌丟人。譚咸是清流中的佼佼者,根本不屑和太監(jiān)打交道。 青雀迎上他的目光,慢吞吞說道:“譚咸喜歡用趙體,書法溫潤嫻雅,輕盈流動,滿紙的書卷氣和富貴氣。巧的很,我日常所用,也是趙體?!?/br> 武定侯真是又驚又怒。祁保山父子明明已經(jīng)全部喪命,并沒聽說有孫子留下來。祁青雀這所謂的親孫女,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她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家,不只做到了廣威將軍,還精通書法,能用譚咸的筆跡騙胡元!祁青雀,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祁震當(dāng)年橫空出世,雖是讓人意外,卻也不致太過驚訝。畢竟他只是祁保山的仆從、義子,并非親生。可是眼前這祁青雀,不是祁震的義女么,怎會變成祁保山的親孫女?義子的義女,和親孫女,差別可大了去。武定侯神情變幻不定,腦子轉(zhuǎn)了又轉(zhuǎn),也沒想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可是,越想越覺可怕。 收復(fù)河套的三位英雄齊聚譚家莊么,祁青雀,你意欲何為。 “龍虎將軍膝下,有兩位愛子?!蔽涠ê钆D出絲笑容,謙虛的詢問青雀,“一名祁瑛,一名祁玨,都和龍虎將軍一樣驍勇善戰(zhàn)。不知祁將軍的父親是哪一位?唉,想起令祖、令尊的風(fēng)采,真是令人唏噓?!?/br> 先弄清楚眼前這丫頭的來歷,再慢慢想對策吧。武定侯打著如意算盤,神色極為殷勤。 青雀靜靜看著他,眼眸中滿是輕蔑之意,“趙侯爺,你旁的都不必問,這便收拾收拾,跟我上譚家莊!譚咸、胡元都等著你呢,望眼欲穿?!?/br> “放肆!”武定侯忍無可忍,挑起眉毛,一聲怒喝,“論軍階,論輩份,且輪不到你對我指手劃腳!祁青雀,我憐惜你是故人之女,對你心存善念,再三忍耐,你莫要得寸進(jìn)尺!” 你說一聲上譚家莊,我堂堂武定侯就要跟你上譚家莊啊,他奶奶的,你也太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 武定侯身材高大、相貌威嚴(yán),發(fā)起脾氣來,還真有幾分嚇人。青雀不屑的哼了一聲,“你若識相,這便跟我上譚家莊,了結(jié)往日恩怨。你若不識相,莫怪我辣手無情!” “趙越,當(dāng)年的真相若是公之于眾,你武定侯府之人還有臉出門見人么?趙家威望掉到地上,家族受辱,族人受辱,你便是罪魁禍?zhǔn)?!?/br> 武定侯陰騖的看著青雀,眉宇間有著掩飾不住的戾氣,“當(dāng)年有什么了不得的真相么?我身為總兵官,身先士卒,從未失職。風(fēng)沙太大,以致大軍迷了路,不能及時趕去援救你祖父,并非我的本意。祁青雀,你要拿出這陳年舊事詆毀于我,真是不知所謂?!?/br> 青雀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清脆拍拍掌,“帶進(jìn)來!”一名小校應(yīng)聲而入,身后跟著名低頭哈腰的男子。這男子衣衫襤褸,看樣子是名貧苦百姓。 “小的胡二,見過將軍。”衣衫襤褸的男子行過禮,一臉諂媚的看著武定侯,“侯爺,太平王給您的謝禮,可收著了?太平王一向守信,你讓著他多打幾場勝仗,他虧待不了你。” 武定侯聽了這話大惱,眼睛瞪的銅鈴一般。流民頭子程藺,自稱“太平王”。這胡二分明是無恥小人,受了jian人指使,竟想要指控自己為收賄賂,縱容流民為禍。他這瘋話說出來當(dāng)然沒人信,自己也不會因此被治罪,可是究竟于自己聲名有礙,更會招致朝中的猜忌。自己才吃了敗仗,眼下萬萬不可大意。 “無恥小人,誰認(rèn)得你!誰認(rèn)得什么太平王!”武定侯怒斥。 胡二咧嘴笑,“別介,官匪一家,官既是匪,匪既是官!你不是想讓這仗打的年頭久點兒,好多吃軍餉,好擁兵自重么。太平王懂這個,你放心?!?/br> “你先打幾場敗仗,好似太平王很厲害、很不容易對付似的。然后你再接著跟朝廷要兵要糧,得到的好處可就多啦?!焙荒樀淖宰髀斆鳌⒆砸詾槭?。 “屁話!”武定侯呸了一聲,“誰不想打勝仗,想打敗仗?說出來讓人笑掉大牙!” 胡二拍手笑道:“有啊,真有不想打勝仗的人!心懷怨望的將軍,便是不想打勝仗!聽說侯爺你曾經(jīng)立下大功,朝廷卻不曾晉封你為國公?功大賞薄,你心存不滿,難免,難免?!?/br> 武定侯魂飛天外。“心懷怨望”,這四個字真是可以要人命的,知道么?功大賞薄,心懷怨望,這話若是傳到朝中,不管自己會不會被治罪,總難免讓陛下生出疑心。 我趙越風(fēng)光了大半輩子,不能在這小小的陰溝里翻了船。祁青雀,你到底年紀(jì)小不懂事,以為這小小伎倆便能唬住我了么,休想!武定侯臉上閃過絲狠厲,驀然腰刀出鞘,雪亮的長刀在空中卷起一抹光弧,霸道的劈向胡二! 胡二一動不動他不是鎮(zhèn)定,是嚇的傻了。小校也跟著撥刀,口中嚷嚷著,“趙侯爺,你這是殺人滅口!”青雀一聲長嘯,迅疾無比的自腰間抽出寶刀,擋在胡二頸前。 武定侯顯然是想一刀致命,故此毫不留情的劈向胡二脖頸。青雀后發(fā)而先至,寶刀無聲無息的擋住了武定侯的突襲。 胡二僵著身子,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他的正前方,武定侯和青雀持刀相向,瞬間功夫,已過了數(shù)十招。胡二只覺得刀光劍影,寒氣逼人,嚇的閉上了眼睛。 “咣”的一聲,胡二下意識的睜開眼睛。只見半截雪亮的長刀斜飛出去,少女將軍傲然站立,武定侯臉色鐵青,手中握著半截殘刀。 飛在空中的半截長刀凄厲的落了地,發(fā)出沉悶的聲響。武定侯呆立半晌,忿忿將手中半截殘刀擲在地上! “你是人是妖?”武定侯伸手指著青雀大怒喝問,“以你的年紀(jì),根本不可能有這份功力!”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能戰(zhàn)勝自己手中這把長刀,簡直匪夷所思,不可思議! 青雀寶刀回鞘,神色傲然,“知道什么叫做天才么?我和我祖父一樣,都有過人的天份!” 祁保山毫無家世背景,只是普通農(nóng)夫之子,卻是所向披靡,年輕成名。早在他年紀(jì)輕輕、聲名雀起之時,已被視作不世出的天才,青眼相看。 武定侯想起祁保山的英勇,神色一滯。 青雀指指胡二,“寧國公已經(jīng)下令招撫,不日便會有自動投降的流民入城。到時他往寧國公面前一告,武定侯,你會被立即下獄。到時候,普天之下的官員、百姓也會明白,京營連流民都打不過的原因?!?/br> 打不過蒙古人,打不過女真人,還打不過天朝的流民么?流民大多是平民百姓,根本沒有作戰(zhàn)經(jīng)驗,也沒有受過作戰(zhàn)的訓(xùn)練。要是連流民都打不過,真不知道武定侯你這樣的將軍有什么用。 武定侯目如土色。本以為祁保山父子全部戰(zhàn)死,從此以后這家人可以忘掉不提。誰知二十年后會冒出位祁保山的親孫女,如此咄咄逼人!她這副模樣,分明是不毀了自己便不肯罷休。 “我跟你去?!蔽涠ê钫J(rèn)命的說道:“等到你見了譚咸、胡元,便會知道當(dāng)年的真相。祁將軍,我是坦坦蕩蕩的大丈夫,生平從沒做過虧心事。我不怕跟譚咸、胡元當(dāng)年對質(zhì)?!?/br> 譚家莊。 秋雨連綿,帶來一陣陣透骨的寒意。寬大軒敞的西偏廳中,一名相貌清癯秀雅的老者枯坐桌案前,神情淡然。他大約六十歲上下的年紀(jì),身穿青布道袍,足登青底朝靴,灑脫飄逸。 他對面坐著位中年人,衣飾華麗,模樣奇特。他這個人吧,乍一看上去像女人,可是細(xì)細(xì)看,又像男人??戳撕芏啾橹蟛虐l(fā)覺,原來他是太監(jiān)。 這兩人,青衣老者是譚咸,太監(jiān)是胡元。 外面的雨越來越急,夾雜著呼嘯的風(fēng)聲,聽起來很有些嚇人。胡元焦燥起來,“老譚,你給個主意!我被騙到這兒,可全是因著你!” 譚咸也不轉(zhuǎn)頭看他,淡淡道:“你若有腦子,便知道我不會寫信給你,更不會邀請你到譚家莊做客。我譚家世居于此,向有清名,怎會結(jié)交寺人?!?/br> 胡元臉漲的通紅,連連冷笑,“寺人雖輕賤,卻也有cao守!我胡元可沒有跟你似的,嫉賢妒能,暗中害人!” 譚咸口氣還是淡淡的,“對,你不會暗中害人,你是明目張膽的害人。自永樂皇帝開始,寺人越來越受重用,臉面大的很,害人都是明著害的,不用遮遮掩掩?!?/br> 胡元憤怒的拍桌子,吼道:“你胡說!” 外面天空劃過一道耀眼的閃電,緊接著是一聲驚雷,好像要震聾人的耳朵。之后風(fēng)聲、雨聲更加急促,本來應(yīng)該安靜澄澈的秋夜,竟是電閃雷鳴,風(fēng)雨交加。 “真邪性!”胡元也不發(fā)脾氣了,低聲呢喃。這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根本不像是秋天,更不像是秋天的夜晚。 譚咸打了個寒噤。入秋了,天涼了,天氣真是越來越冷,越來越冷…… “沈復(fù)入獄之時,我并沒多想?!焙鰶]頭沒腦的說道:“他竟然能吃兩萬空餉,膽子忒大了些。吃相太難看,活該被捉。” “可如今再看看,分明是……”胡元欲言又止。 譚咸不為所動,神色還是淡淡的。不過,眉宇間有著遮不住的憂愁。 “老爺,有客來訪?!逼鸵圩哌M(jìn)來,恭謹(jǐn)?shù)姆A報。他雖是撐著傘,可身上已被雨水淋濕了大半,很是狼狽。他手中托著個托盤,托盤中放著一張拜貼,拜貼也被雨水打濕了,不復(fù)平整。 譚咸神色怔忡的打開拜貼看著,胡元很不講究的湊過來,看到拜貼上的姓名,頓時臉色煞白。一直以為那件事可以揭過去,今生今世不再提起,可是二十年后的今天,正主還是找上門了。 “有請?!弊T咸聲音平靜的說道。仆役得了吩咐,躬身行禮,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