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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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護是歷山派弟子,小師叔不給他音信,到師父那兒也是什么都問不出來,他已是沒轍。四皇子也好不哪兒去,一樣是有心無力。他還沒成年,連出回皇宮都要特地跟皇帝請假去,能做什么?想追根究底也好,想暗中尋訪也好,都要通過皇帝。 寧國公已經(jīng)親口承認(rèn)她的死訊,四皇子如果對皇帝提出這種請求,無疑是在指責(zé)寧國公欺君瞞報。這個罪名,許是能要了寧國公的命。 那是她的曾祖父,留或者不留,要或者不要,旁人不能替她做主。她杳無音信,當(dāng)然也無從得知她的心意,為穩(wěn)妥計,只好暫時隱忍不發(fā)。 況且,她是和小姨、小姨丈在一起。父親明知世上有小姨這個人,明知小姨和母親是親姐妹,卻從不提及要把他們接回來,顯然還在介懷。小姨,暫時不可回京。 “我別無奢求?!彼幕首铀贾季?,神色悵然,“只要知道她平安無事,只要知道她開心快活,便足夠了。” “一定會!”薛護沖動說道:“小師叔和五師叔在一起,他倆武功精湛卓絕,為人又機警!兩位師叔疼她入骨,她絕不會有事的!” 一陣清風(fēng)吹過,帶來絲絲涼意。四皇子臨風(fēng)而立,精致面龐上滿是落寞,“但愿如此!” 薛護認(rèn)識他多年,看著他從面目姣好的小男孩兒長成美麗少年,見他這樣,心生不忍,“她是我繼母的女兒,便是我的meimei了。我拿她當(dāng)親meimei看待,但凡能有她的消息,一定不遺余力尋找,告知殿下?!?/br> 四皇子沉默良久,慢慢說道:“母親,不該是世上最親近之人么?!?/br> 她的母親,卻和她半分不親近。她母親身穿侯夫人命服,雍容華貴的行走在一眾外命婦當(dāng)中,她卻只能在樓上遠遠眺望,滿是愛慕的遠遠眺望。 薛護無言以對。 四皇子身份尊貴,在陽武侯府并沒逗留過久,坐了會子,便由近衛(wèi)軍護衛(wèi)著離去了。陽武侯父子一直恭送到大門外,看著他走遠了,方才回府。 “阿護,你小子行啊?!标栁浜罡缸踊氐窖缦?,薛家族中一位伯伯大笑著拍拍薛護的肩膀,“生了個丫頭片子,四皇子竟親自到府致賀!阿護有出息,往后咱們薛家,靠你撐著了!” 這一桌坐的都是薛氏族人,跟著起哄叫好的不少,也有人趁機要求,“阿護你看,你弟弟比你小兩歲,如今還沒個正差呢!”薛能和薛護滿臉陪笑,糊弄了過去。 好容易忙完了這一天,薛能、薛護都累了個賊死。賀客眾多,哪位都有來頭,哪位都不能得罪。做主人的,真是比打仗還累。 內(nèi)院里頭,祁玉和薛護的妻子王氏,也是周旋應(yīng)酬了一整天,疲憊之極。唯有小阿揚,小阿揮,一臉頑皮笑意,在地上追趕打鬧,自在的很。 薛護的妻子王氏身穿大紅羅紗衫裙,溫婉的笑著。她相貌生的不俗,容顏端麗,五官精致,雖是產(chǎn)后不久,身材卻不見臃腫,依舊窈窕動人。 就是因為她生的好,所以她娘親王大太太才奇貨可居,想要把她嫁入高門大戶。薛護還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小幼軍之時,王大太太是不大樂意這門親事的。等薛家爵位賞還了,薛護做了陽武侯府世子,王大太太才熱心起來。 自從王氏嫁了過來,日子真是處處順心。公公是她打小便認(rèn)識的,性情極為寬厚,待她很和氣。繼婆婆雖不大親熱,卻也從不難為她,也不讓她立規(guī)矩。丈夫不必提了,親表哥,哪有不體貼的。 要說王氏有什么意猶未足的地方,就是小阿揮了。小阿揚還好,雖父兄寵愛,到底是個女孩兒,長大后不過是一幅妝奩就打發(fā)了。小阿揮卻是兒子,將來難免要分一份家業(yè)過去,想想真是令人心疼肚疼。 王氏每每看著公公懷中抱著小阿揮,一臉寵溺縱容,心中便隱隱有些不快。這家業(yè)是表哥掙來的,公公婆婆坐享其成就不說了,還要分給小阿揮! 不高興歸不高興,做為才進門的新媳婦,王氏還是勤勤謹(jǐn)謹(jǐn)?shù)模砼d夜寐,少言少語。女人要等到生下兒女,才算在婆家站穩(wěn)了腳跟,顧不上別的。 王氏心氣很高,偏偏頭胎竟生了個女兒,備感沒趣。雖說公公婆婆、丈夫都說閨女好,閨女跟爹娘貼心,王氏還是背著人偷偷哭了幾場。 她娘王大太太月子里來看她,也替她著急,“生個閨女你公公都樂成這樣,這要是個大胖小子,你公公不得高興壞了?兒呀,什么都別想了,趕緊的調(diào)理好身子,生個兒子是正經(jīng)!” 王氏又想掉眼淚了,“本來還想著,生了兒子,我便能在薛家挺起腰桿兒做人了。誰知是個丫頭!這么著,我還得再忍著,不知要忍到哪年哪月。娘,家務(wù)都是婆婆掌管著,沒我什么事兒!” 這哪能成,表哥是原配嫡子,我是表哥的嫡妻,這家怎能讓表哥的后娘一直管著?不知被她撈了多少好處。 表哥掙來的,都該是我的,是我孩兒的。怎么能便宜了他的后娘。天底下的后娘,就沒個好的。 王氏委屈的不行。 王大太太冷笑道:“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你竟這般愚蠢!為什么薛家富貴了,還要聘你為嫡妻?為什么她待你和氣的很,從不敢為難你?因為她是繼室,根本底氣便不足!你還要等到生了兒子再管家,可真消停?!?/br> 這是你的家,你進門也兩年了,孩子也生了,還要再等?再等,黃花菜都涼了! 銀錢都是一點一點慢慢積下來的。你再等下去,沒準(zhǔn)兒你那繼婆婆能把陽武侯府掏空了,往后給你們小兩口留下個空架子!你哭都沒地兒哭! 王氏想了又想,深以為然。還是想法子早日管家吧,交給婆婆,實在不放心。 王氏存了這個心,晚上回了房,跟薛護商量,“表哥,母親管家實在辛苦。我做兒媳婦的,應(yīng)該為她分擔(dān)一二。” 薛護語氣溫和而堅定,“家務(wù)事自有父親母親做主。咱們做小輩的,父母怎么吩咐,咱們怎么做便是,不可擅做主張?!?/br> 表哥你……真是愚孝!王氏咬緊了嘴唇。也不知他那后娘是怎么給他灌的迷湯,他也做到四品武官了,不算無知,卻對他那后娘毫無防范之心! 王氏不知道,薛護的后娘打小過慣高高在上的日子,根本不屑于斤斤計較。祁玉才不想管家呢,嫌麻煩,好幾回跟薛能商量著,“交給容兒好不好?我歇著?!毖δ軡M臉陪笑的央求,“好玉兒,再等等成不成?等容兒生下長子,咱們有了長孫,也算是對祖宗有了交代,可以榮休了?!?/br> 榮休?薛能老實,難得說話如此風(fēng)趣,倒逗的祁玉一笑。 九月,晉王府落成。禮部、欽天監(jiān)舉行了祭禮,晉王可以搬出皇宮,自己開府了。 晉王府坐落在銀錠橋畔,府前是一片海子,水面波光粼粼,兩岸樹影依稀,風(fēng)景秀麗宜人。 西山風(fēng)景很美??墒钦驹诰┏侨魏我粔K平地上,都看不到郊外的西山。唯有站在銀錠橋上,可以引頸西望,領(lǐng)略西山浮煙晴翠的綽約豐姿。 銀錠橋,京城第一風(fēng)水寶地。 “哥哥!”這天薛護回到家,小阿揚笑嘻嘻迎上來,仰起小臉問他,“晉王開府,給你下了貼子沒?哥哥,那邊景色很美,哥哥去的時候,帶上我好不好?” “還有我,還有我!”小阿揮也一臉著急的跑過來,張開雙臂抱住薛護的腿,“哥哥,還有我!” 薛護俯身抱起弟弟,蹭蹭他光滑的小臉蛋,“成啊,帶你去。小阿揮若是跟著哥哥出了門,應(yīng)該怎么樣???” 小阿揮得意的仰起小臉,“我知道!要聽話,聽哥哥的話!”薛護高興的親親他,“真乖!”一手抱著小阿揮,一手牽著小阿揚,進了屋。 薛護跟父母商量著,“大姐兒還小,容兒便在家里照看她。我?guī)е艿躮eimei過去,父親母親請自便,去也可,不去也可?!?/br> 薛能笑道:“傻了吧?你帶著弟弟還成,meimei你怎么帶?小阿揚十歲了,總不能跟著你這哥哥見男客吧。” 薛護呆了呆,“可不是,兒子真是傻了。怎么竟會忘記,小阿揚已是大姑娘了?!?/br> 阿揚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跑到祁玉面前軟語相求,“娘,您也去吧,好不好?聽說景色很美,酒也好戲也好,很熱鬧!” 薛能也笑著相勸,“去吧,去吧!咱閨女一心想去,難道做爹娘的舍得讓她傷心失望?”小阿揮抱在哥哥懷里,殷勤點著小腦袋,“去吧,去吧!娘,去吧!” 祁玉微笑答應(yīng)了。 她并不愛湊這份熱鬧,也不愛攀附晉王這樣的權(quán)貴??墒且浑p小兒女都想去,何必掃他們的興。 九月十六這天,陽武侯府一行人應(yīng)邀到晉王府做客。因晉王府并無王妃,故此陽武侯府一行人到了之后,祁玉、阿揚由宮中嬤嬤接待。 嬤嬤姓鐘,白凈面皮,相貌很和善。阿揚雖是和她初次見面,不久便熟稔了,“嬤嬤,只有我們一家女客么?”阿揚看著空落落的殿堂,好奇問道。 “是兩家?!辩妺邒呶⑿Γ百F府,還有英國公府。英國公夫人和大小姐,稍后也便到了。” ☆、第66章 翠鳥 阿揚笑的眉毛彎彎,“英國公夫人和張大小姐也要來么,真好!嬤嬤,張大小姐年紀(jì)和我差不多呢,又漂亮又大方,羨慕死人了!” 鐘嬤嬤客氣的微笑著,那笑意明明是浮在臉上,卻讓阿揚覺得很真誠,“張大小姐比您要大上三四歲。若說到漂亮大方,您和張大小姐處于伯仲之間,不相上下。” 正說著話,英國公夫人和張佑到了。英國公夫人進了殿,看見祁玉母女,微微怔了怔,鳳眼中閃過絲復(fù)雜難言的神色,似是感概,又似是厭惡。祁玉矜持的站起身,彬彬有禮卻又略有些冷淡的福了福,英國公夫人沉默的還了禮,兩人都不大熱絡(luò)。 阿揚年幼嬌憨,和英國公夫人、張佑行禮廝見,一臉甜美笑容。她相貌不像爹,像娘,和祁玉一樣冰肌瑩徹,眉目如畫,張佑勉強跟她寒暄了兩句,難過的低下頭。 她很可愛,很活潑,真沒什么不好的地方??墒?,她如同掌上明珠一般嬌養(yǎng)在父母身邊,妞妞卻一直過著顛沛流離、寄人籬下的日子。她們同母啊,憑什么她可以這么安適,妞妞卻要那般可憐? 鐘嬤嬤招待兩家人落了座,命宮人換上熱茶。 “園中有幾只翠鳥,張小姐、薛小姐可有興致過去看看?”鐘嬤嬤屢行主人之職,唯恐客人無聊,和善的出著主意,“這翠鳥是淺藍綠色,羽毛艷麗,極具光輝?!?/br> 張佑微笑道:“一定很好看,正想飽飽眼福?!卑P小臉亮晶晶的,央求的看向祁玉,“是啊,一定很有趣!” 祁玉輕輕的、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阿揚快活的笑著,“勞嬤嬤費心,我想去瞧瞧。嬤嬤,我能不能喂喂她呀,她吃什么?” 鐘嬤嬤溫婉的笑了笑,“不必喂她。薛小姐,翠鳥棲息在樹叢中、小溪間,她自己會捕魚。”阿揚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鐘嬤嬤見英國公夫人、陽武侯夫人都無異議,點了點頭,吩咐宮女好生服侍兩位小姐過去。阿揚性子活潑,一邊跟著宮女往外走,一邊問著話,“翠鳥很好看,對不對?”宮女曲了曲膝,“是,薛小姐。” 張佑、薛揚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口。鐘嬤嬤微微欠了欠身,溫和說道:“晉王府并無王妃主持內(nèi)務(wù),本不該邀請女客的。兩位夫人過府,只能由我這地位低微之人服侍,怠慢了?!?/br> “那翠鳥是王爺鐘愛之物,常常溫柔的凝視半天,呼之為‘小青鳥’。兩位夫人請恕罪,我竟是要失陪會子,陪張小姐、薛小姐一起去看看?!?/br> 鐘嬤嬤說完,溫雅恭敬的福了福,轉(zhuǎn)身緩緩出殿。 英國公夫人面色發(fā)白,端莊坐著,背挺的筆直。小青鳥,小青鳥!陛下為了四皇子把賈淑寧養(yǎng)在內(nèi)宮,如今他出宮開府,不立王妃,卻在后園溫柔叫著小青鳥,這算怎么一檔子事? 祁玉依舊神色淡然的坐著,纖纖玉手捧著晶瑩剔透的細(xì)白瓷茶盞,慢慢品味。茶盞內(nèi)壁潔白如雪,映著她纖細(xì)的手指,柔弱的好像輕輕一折,便能折斷。 “我一直想要向您致歉,卻苦無時機?!庇蛉苏酒鹕恚瑪狂艦槎Y,“沒能護住令愛,我很慚愧。實不相瞞,事發(fā)后小兒黯然離京,遠遠去了遼東,至今未回。我,后悔極了。” 祁玉放下茶盞,站起身回禮,“與夫人何干?她是鄧家的孩子,自應(yīng)有鄧家人照看。親祖母接了去,孩子卻會出事,任是神仙也難想到,不怪夫人?!?/br> “不只不怪夫人,鄧家,還有我,都該對夫人抱愧。英國公府和鄧家、祁家、王家都沒交情,卻生生被拖到這場爭執(zhí)中,平白做了惡人。夫人,我慚愧的不知該說什么是好?!?/br> 從她這兒倒能聽到句公道話?英國公夫人心中五味雜陳。 兩人客氣了一番,再坐下來之時,彼此看著都順眼不少。英國公夫人稱呼祁玉為“祁夫人”,祁玉也知道了英國公夫人娘家姓氏,稱呼為“周夫人”。 以夫家姓氏來稱呼一位有夫人誥命的女子,雖說不上不恭敬,究竟顯得生硬。稱呼夫姓,通常是并不相熟的人家之間敷衍應(yīng)付罷了。因為不熟,所以根本不知道她娘家的姓氏,只好含糊以夫姓相稱。 常來常往的人家,便是以娘家姓氏來稱呼了。若是再相熟的,便會知道閨名,親切的叫起小字。那,已是非常要好了。 因著祁玉通情達理的一番話,英國公夫人大起知己之感,言語間也比平時坦率的多,“我家本是好好的,父慈子孝,兄妹友愛,一團和睦。自打令愛出了事,外子還好,并不曾責(zé)怪我什么。小女心腸最軟,大哭了好幾場,犬子更是郁郁離京,好似一輩子不打算理會我這親娘。” “令郎必定沒有怪您。”祁玉客氣的反對,“令郎少年英雄,遇事明白,不會錯怪人。鄧家將孩子寄養(yǎng)在英國公府,本就是平白無故給您添麻煩。半中間鄧家再來討要孩子,您如何攔的住?孩子姓鄧,屬于父族,莫說您了,便是我,也阻擋不了鄧家?!?/br> 鄧家的孩子,鄧家要不走?寄養(yǎng)的人家得多強悍才成。 英國公夫人心情更激動了。曾經(jīng)的那件慘事,知道底細(xì)的人并不多,她也不敢隨意跟人傾訴,再多的話也只好爛在心里。女兒哭,兒子怨,丈夫雖沒說過什么,可自打兒子離京之后,臉色也變的陰沉。英國公夫人滿腹委屈沒處訴,今兒個,可算見著親人了。 “……妞妞那般央求,難道我忍心?可不光我在場,她親祖母也在場?。∮H祖母舍得,我這八桿子打不著的伯母,如何說舍不得?” “若是賈淑寧不曾養(yǎng)在內(nèi)宮,妞妞和先前一樣時常出入禁宮,我還能有個托辭,‘恐宮里不時要宣召’,拉出宸妃娘娘的旗號來抵擋一陣子?!?/br> “可那時,都以為四皇子的親事已定下了,我連這托辭也不敢用!您想想,孫夫人這親祖母不依不饒討要孩子,我能怎么說,怎么做?” “我還以為,孫夫人把妞妞討回去,不過是要嚴(yán)加管教罷了!再怎么著,那也是鄧家嫡長女,她的親孫女!誰會想到……妞妞說的,竟是真的!” 英國公夫人回想起青雀清亮的眼神,清脆的童言童語,打了個寒噤?;氐洁嚰宜慊畈涣耍瓉碚娴氖腔氐洁嚰宜慊畈涣?!堂堂一座國公府,竟真的容不下一個七八歲的孩子。 曾祖母是親的,祖母也是親的,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祁玉低聲說道:“她會那么想,那么說,是我教給她的!我告訴過她,若她見了沈茉,沈茉必定要折辱于她。她不能給祁家丟人,要殺了沈茉……” 英國公夫人不寒而栗。那年妞妞才多大?你讓她殺了沈茉,她拿什么去殺?你這不是……逼著妞妞去死么。 祁玉抬頭看看英國公夫人,凄然說道:“周夫人,你一定會覺得我心狠,連哭也不哭,是不是?夫人,我的淚早已流干了,在我父兄陣亡之后,在我祁家敗落之后,一天一天流干了。” “夫人出自名門,嫁入世家,一直平安順?biāo)?,哪里知道家境敗落之苦。沒了父兄做依仗,外祖父又音訊皆無,家母和我兩個弱女子住在人煙稀少的老宅里,惶惑恐懼,沒了主意?!?/br> 英國公夫人心中惻然,“你孤苦無依,又兼當(dāng)時年幼無知,故此被人騙了,說來也是可憐?!?/br> 一直在看不起她,可是一介孤女真到了她那個地步,又能怎么樣呢?一戶人家沒了支撐門戶的男子,確是舉步維艱。 祁玉輕聲辯解,“初次成婚之時,我是奉了母命。夫人,家母是看見我披上嫁衣之后才放心走的,我雖有千錯萬錯,好歹讓家母含笑而終,沒了牽掛。” 英國公夫人大為嘆息。一位母親,丈夫、兒子都去了,身邊只有獨生愛女。臨死之前能看到她嫁了人、有了依靠,會死而無撼吧?至于之后鄧麒負(fù)心再娶,她在九泉之下,又哪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