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節(jié)
“皇上患病了?還是頭疼?”梁皇后盯著繡春姑姑的臉道:“南山老神醫(yī)進宮了沒有?” “錢公公說叫他派人出宮去傳那南山老神醫(yī)了,只是那老神醫(yī)卻不在濟世堂里,聽說是去燕山采藥去了,得半個月才能回來?!崩C春姑姑一臉興奮之色:“娘娘,這是個好機會,您也該好好合計下,怎么樣才能最好最快達成心愿又能不傷一兵一卒?!?/br> 梁皇后瞟了繡春姑姑一眼,閑閑道:“姑姑可是有了什么好計策?” “娘娘,奴婢愚鈍,哪能有什么好計策!只是奴婢一直以為,娘娘把碧蓮打發(fā)去長樂宮自由大用,那種通風(fēng)報信的小事,何須碧蓮親自去長樂宮為奴!”繡春姑姑看著梁皇后的臉,一字一句斟酌著說:“奴婢覺得,現(xiàn)在該是碧蓮要起大用的時候了!” 聽著繡春姑姑這些話,梁皇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她那略顯平淡的五官也詭異的妖媚起來:“姑姑,你在宮里這么多年,總算是沒有白過,碧蓮當(dāng)然是有大用的,你們都是本宮的心腹,炆兒要登上儲君之位,還得靠你們幫忙才是!” 繡春姑姑猛的跪了下來,朝梁皇后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奴婢任憑娘娘差遣,不敢懈??!” 梁皇后朝她點點頭道:“姑姑,你起身罷,你且附耳過來,本宮有事交待你去做?!?/br> 大殿里被那兩盆子冰塊弄得陰浸浸的,一片冰涼,而那主座里的梁皇后和她身邊的繡春姑姑,心里卻是一片火熱,似乎有些什么東西在刺激著她們,讓她們興奮得已經(jīng)顧不上外邊的炎熱,一心想把她們的計劃給完成。 未央宮里是一片清涼世界,長樂宮里卻沒有那般清涼,魏貴妃坐在那寬闊的椅子上,正在發(fā)著脾氣,她的腳下跪著一個宮女,正縮著身子瑟瑟發(fā)抖。 “你這個沒用的奴才,難道本貴妃多要兩個冰盆都要不到?到內(nèi)務(wù)府那邊這么久,竟然空著手回來了!”魏貴妃看著那個宮女縮成一團的模樣就冒火:“你難道是死人不成?不會把理由說清楚?” 那宮女掛著兩行清淚,一個勁的磕頭如蒜:“內(nèi)務(wù)府的人回話說按定制皇后娘娘那邊十個冰盆,貴妃娘娘這里六個,每宮的冰塊供應(yīng)都是有規(guī)格的,不能超出定制上規(guī)定的數(shù)量,奴婢無能,不能拿回冰盆回來,請娘娘恕罪!” 魏貴妃氣得捂住了胸口,用力踢了那宮女一腳道:“這樣的愚鈍,本宮要你何用?來人,把這個沒用的奴才拉下去打二十板子,然后發(fā)配她去做粗活,不要在本宮眼前出現(xiàn),免得本宮看了她心煩!” 兩個宮人應(yīng)了一聲,走上前來,拖住那宮女就出去了,魏貴妃看著那宮女掙扎著被拖出去,用力壓了壓胸口道:“可氣死我了!” 站在一旁的碧蓮走了過來,一聲不響的幫她按摩起頭部,慢慢的,魏貴妃這才消了氣兒,看了看碧蓮說:“你倒是有一手好絕活,每次你這么按著,我就覺得特別舒服!對了,皇上不是頭疼嗎?下回他來長樂宮,你也幫他按按試試看。” 碧蓮垂手站在一旁,低眉順眼的回答:“娘娘,奴婢這只是雕蟲小技,怎么能拿出去在皇上面前獻丑!奴婢倒是覺得皇上一看見娘娘就舒服,娘娘才是他的治病良藥呢!” 聽到這話,魏貴妃似乎像吃了一片冰般爽快,望著碧蓮笑著說:“碧蓮,你這嘴巴子真會討好人,是在上邊抹了蜜不成?紫玉姑姑,快拿刀子來,到上邊刮一層下來沖點蜜水兒喝喝!” 碧蓮也忍不住一笑道:“娘娘沒事又拿奴婢開心了!奴婢可沒說假話,哪次皇上見著娘娘不是眉開眼笑的?這長樂宮的名字可是皇上特地為娘娘取的,這可是宮里頭一份兒,誰又有娘娘這般榮耀?” 魏貴妃聽了,先是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道:“唉,現(xiàn)兒皇上身子不比當(dāng)年,也沒有那般英武有力,連今年大挑留下的三位才人都還沒有收用,皇上,難道真的老了嗎?” 此話一出,碧蓮的臉突然就紅了,魏貴妃看了她那模樣,不禁一笑:“碧蓮,你也該到嫁人的年齡了,怎么聽聽這話都會臉紅?我倒還想多說些,看了你這樣子,還是不說了,免得羞了你!” 碧蓮聽著魏貴妃取笑她,骨篤了嘴,沖口而出:“娘娘休得取笑我,沒見過豬跑還能每吃過豬rou?男人若是那方面不行了,給他吃點助興的藥不就行了嗎?我可聽別人說過的,說吃了那藥,兩人會……”說到這里,她的臉紅得像那秋日里的蘋果,再也說不下去。 魏貴妃聽著,眼前卻是一亮,臉上煥發(fā)出一種說不清的光彩。 ☆、一入宮門深似海 夏夜的天空里星辰異常璀璨,潤璃抱著手站在窗前,看著天上的星子,一顆又一顆,排得密密麻麻,但每一顆都在努力的閃爍著屬于自己的光芒。 今日幫皇太后拆了線,她恢復(fù)得很好,幾乎沒有留下什么疤痕,沈姑姑在一旁看了都嘖嘖稱奇:“九小姐,若不是親眼所見,我真不敢相信這竟是真的?!?/br> 皇太后也是大喜,雖然她自己不能看見自己的背上恢復(fù)得如何,可聽了沈姑姑的話,知道已經(jīng)完全好了,歡喜得緊,賜下了一套宮里御制的玉器給她,然后說要幫她去皇上那里請旨,給她一個縣主的封號。 潤璃笑著推辭:“這不過是臣女該做的分內(nèi)事情,已經(jīng)勞煩太后娘娘封賞了這么豐厚,不敢再領(lǐng)這縣主的封號?!?/br> 皇太后看著這樣謙遜的潤璃,心里更是歡喜,一迭聲道:“好孩子,這是應(yīng)該的,你便等著罷,等皇上身子好了些,我便幫你去請封?!?/br> 笑了笑,也不再推辭,潤璃向皇太后行禮道:“如此,潤璃就謝過太后娘娘費心了?!?/br> 回想著白天的事情,心里很有感慨,其實她真不需要這些縣主之類的頭銜,如果可以,她連蘇太傅府九小姐的身份都可以不要,她情愿灑灑脫脫的去外邊行走,或者去哪里開間醫(yī)館,治病救人,這便是最大的樂趣。 她又想到了梁伯韜,那英氣勃勃的少年,望著她的眼睛那么真誠,有時很魯莽,有時又很心細,她也希望以后能和他在一起共度今后的歲月,只要是真能像他所說的,一生一世就只和她在一起,放手給她想要的自由。 不知他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在西北適應(yīng)那里的生活嗎?胖了還是瘦了?是不是在同一片天空下看著那滿天星辰,也在想念著自己?就在她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道黑影閃過,她知道那個叫天一的侍衛(wèi)又過來了。 天一看了看她,伸出手來道:“九小姐,我就不點你的xue道了,你跟著我走便是?!?/br> 潤璃微微一笑:“或者知道得越少可能就越保險,而且我也不想費勁走路,還是麻煩你點了我的xue道把我扛走便是?!?/br> 天一訝異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說多話,伸出手來點中了她的xue道,潤璃馬上失去了只覺,陷入一片無比黑暗里。 醒來以后,潤璃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撰玉宮,許允熜正焦急的看著她。 “九小姐,你終于醒了!”許允熜的歡喜絕對是出自內(nèi)心的,一種純真從他的眼眸里流露了出來,是,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眸,就是蘇老太太身邊的瑞云所擁有的,難怪第一眼看見許允熜就有一種莫名的眼熟。 “五殿下?!睗櫫能涢缴险玖似饋?,望了望周圍。 現(xiàn)在對她的待遇比第一次要好了,第一次直接把她扔在一堆木材上躺著,現(xiàn)在不僅是在一張軟榻上,旁邊還有毓芳姑姑沏好的香茶和一碟蜜餞。但是皇宮里的東西她真不敢亂吃,哪怕是身上帶著師傅給她的那幾顆保命的藥丸她也不敢亂張嘴,素日里跟著皇太后用飯,都是小心翼翼,專揀太后娘娘夾過的菜吃?;钤谶@后宮里真是草木皆兵,神經(jīng)高度緊張,她簡直是度日如年,巴不得快點回蘇府。 因為住在慈寧宮,蘇潤珉倒也沒有來找她的麻煩,只是派了寶瓏過來兩次向她問了些問題,潤璃心里一直在犯嘀咕,盡管梁皇后對這個未出世的孫子很上心,可卻保不住有人會暗地里下手,畢竟蘇潤珉那張嘴,要得罪一個人非常容易,況且這個后宮本來就是是非眾多之地,個個表面上和和氣氣,笑得甜蜜,暗地里卻不知有些什么小動作,一個不留神著了別人的道兒,這輩子或許就別想翻身了。 “九小姐,請用茶?!必狗脊霉眯χ巡柚堰f了過來,眼睛里全是恭敬,對于潤璃,她是真心實意的感激的。 潤璃笑了笑,接過茶盅又放回茶幾上邊:“姑姑,我現(xiàn)在還不口渴呢?!鞭D(zhuǎn)頭看了看許允熜:“五殿下,麻煩伸出手來,我給你把下脈?!?/br> 許允熜解毒情況不錯,毒素消除了百分之七八十,只消繼續(xù)服上幾天藥也就沒事了。毓芳姑姑聽得潤璃說得肯定,心里也輕快了下來,望著許允熜,悲喜交加。 “九小姐,你來看,我給父親做的床榻,快好了!”許允熜縮回了手,滿臉興奮。 兩 人走到了撰玉宮的大殿,潤璃看到了那張他們兩人一起設(shè)計的床榻。不能不說許允熜很是聰明,自己憋足的繪畫和簡單的描述也能讓他知道這床榻的結(jié)構(gòu),而且很精致的把它做了出來,潤璃撫著那光滑的木板,嘖嘖稱贊:“你做得很好,五殿下?!?/br> 話音未落,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后傳來:“熜兒,九小姐,朕看你們倒是很談得來,在聊些什么?” 潤璃聽了這話,知道是皇上過來了,趕緊下跪行禮,一顆心砰砰亂跳,不知道皇上這話里含著什么另外的意思,自從上次見過皇上一次,后來幾次來撰玉宮,都沒見到過他,今日他來這里,又有什么事情? “九小姐,請來罷,不必多禮?!痹S胤塡看著跪在地上的潤璃,心里感嘆著,蘇太傅真的有個好孫女,這一手精湛的醫(yī)技,可是舉世無雙,若不是有了她,熜兒這病定然是沒人能治好的,太醫(yī)院那群太醫(yī)真的都該去撞墻了,一個個年紀(jì)一大把,卻連一個小女娃都比不上!可是轉(zhuǎn)念一想,這九小姐乃是南山老神醫(yī)的徒弟,醫(yī)承其師當(dāng)然是精妙不過了。 “九小姐,朕今日頭疼欲裂,去傳你師父,卻沒能找到人,你是否能給朕來診下脈?”許胤塡確實是沒得辦法了,南山老神醫(yī)沒請到,聽說是去燕山采藥了,少說也得大半個月才能回京城,方才頭一直痛,痛到無法安睡,突然想到老神醫(yī)的徒弟在撰玉宮給熜兒治病,所以也走了過來想請這九小姐看看。 對于許胤塡的病癥,潤璃心里早就有數(shù),只是她不愿意輕易出手,因為許胤塡身份比皇太后更加尊貴,這可不是她能隨意下結(jié)論的,但現(xiàn)在許胤塡開口叫她看診了,似乎自己又沒有了拒絕的理由,她只能恭敬的答應(yīng)了一聲,幫許胤塡把了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