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叫我許小六,別喊許小姐!”許允馨回頭一笑:“我也不喊你蘇潤璋了,喊你蘇小四,聽著很不錯!” “你……”蘇潤璋語塞,快步跟了上去。 人都走了,只余下梁伯韜和潤璃,嫣紅和絨黃垂手在包間外邊站著,誰也不敢靠近,可也不敢走遠(yuǎn)。 “璃兒,你生氣了?”梁伯韜偷眼望了望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半天不吭聲的潤璃,心里有些內(nèi)疚,可腦海里卻浮現(xiàn)出她和許仁知巧笑嫣然的那場景來。 “我沒生氣,我怎么敢對武靖侯世子生氣呢?我也不用你送我回去,我自己帶了丫鬟出來,和她們一起回去便是了,世子您好好歇著罷?!?/br> 說完這話,潤璃便站起身來,也不看梁伯韜,轉(zhuǎn)身就往外邊走。 梁伯韜一著急,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衣袖:“璃兒,還說你不生氣?到底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對我冷淡了?” “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原因?貢院面前為什么你要那樣對我說?你分明知道許仁知只是我的表哥,我也只是在那里和他說關(guān)于這次春闈的事情而已?!睗櫫痤^來盯住他的眼睛:“既然在一起,就該互相信任,若是你看到我和我表哥說話都覺得懷疑,那我們之間還有什么信任可言?” 陽光透過窗子照了進來,照在潤璃的臉上,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嘴唇被金燦燦的陽光映著,似乎有滟瀲的波光,梁伯韜著迷的看著眼前的潤璃,覺得她認(rèn)真的神情讓他很動心:“璃兒,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不是好像,而是事實如此。有人對我說你喜歡上了別的姑娘,我該不該相信他的話呢?”潤璃微笑著問他。 “誰在胡說八道?怎么可能?”梁伯韜怒氣沖沖的說:“是誰說的?竟敢在背后把小爺說得如此不堪!” 潤璃看著梁伯韜憤慨的表情,不由覺得好像,雖然已是十七歲的少年,可他那模樣兒卻依然青澀,一聽到自己說的假設(shè)句,竟然就當(dāng)真了,還暴跳了起來。 ☆、理還亂心事紛呈 “你且安靜的聽著我說,方才我說的,只是假設(shè)而已?!睗櫫辶饲迳ぷ樱骸叭羰悄侨嗽谖颐媲罢f得振振有詞,還能拿出證據(jù)來,你說我該不該相信他?” “信他做甚?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我心里只有璃兒一個人?!绷翰w聽到說只是假設(shè),松了一口氣,咧嘴一笑:“璃兒,你跟著許小六學(xué)壞了,竟然來嚇唬我?!?/br> “我不是嚇唬你,我只是想告訴你兩個人之間應(yīng)當(dāng)互相信任。方才你看著我和表哥說話,就給我甩臉子,那你有沒有信任我?再說我也想告訴你,我們彼此要學(xué)會信任對方,而且還要尊重對方。” “尊重對方?”梁伯韜茫然的看著潤璃:“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梁伯韜,很直白的說就是我不只會和你一個人說話,我也不是你的一個附屬品,請給我一個屬于自己的空間,我能有屬于自己的自由?!睗櫫Ш苷\摯的看著梁伯韜的眼睛,她不知道自己這么說能不能讓他理解,畢竟大周朝的傳統(tǒng)思想里還是男尊女卑,若是自己提出的要求超出太多,恐怕梁伯韜也無法接受。 “屬于你自己的自由?那就是說你可以隨便和別的男子談笑?”梁伯韜怒氣沖沖的說:“那怎么行?你只能和我一個說話!” “請問你是不是只和我一個人說話,絕不會和別的女子說話呢?”潤璃心平氣和的反問他,眼前閃過蘇潤玧,明珠郡主,蘇潤珉,蘇潤玨等人的身影,手不由自主攥成了小拳頭,藏在衣袖下,微微發(fā)抖。 “我……”梁伯韜一時不能理直氣壯的回答潤璃的問題,摸了摸頭,呆呆的看著潤璃:“不可能一句話都不和她們說???有時候場面上的話也是要說的?!?/br> “那我也是一樣?!睗櫫С⑽⒁恍Γ骸澳阕约汉煤萌ハ胂肓T,什么時候想通了,什么時候我再和你說話。你只消記得我許過了承諾,心自然不會改變,但你要好好去想想我方才說的我,我們之間要信任,要尊重?!?/br> 說完這些,也不管梁伯韜的神情,丟下他一個人在包間,招呼了潤璃和絨黃,主仆三人直接回了蘇府。 梁伯韜呆呆的站在那里,看著潤璃的背影,心里想著她剛剛說的話:信任?尊重?這些詞聽起來都那么新鮮,他一時之間覺得很難想清楚。不如回家去精心想一想?甩了甩頭,梁伯韜大步走下樓,正想回侯府,掌柜的在柜臺上大聲吆喝:“這位客官,可是要結(jié)賬?” 風(fēng)雅樓雖是四皇子和梁伯韜在暗中cao縱,可這事情做得隱秘是最好不過的了,于是梁伯韜叫暗云偽造了一個商賈的身份,風(fēng)雅樓掛上了他的名字,明面上大家都不知道武靖侯世子竟然就是幕后金主,所以掌柜的也只能裝成不認(rèn)識他的模樣喊住他,一邊拿出算盤噼噼啪啪打了一陣,一邊低聲說:“四皇子請世子爺即刻進宮?!?/br> 梁伯韜一挑眉:“何事?” “屬下也不知道,世子爺去了便知?!彪S即,掌柜的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大聲說:“謝這為客官打賞,您好走嘞,小二好生送客……”掌柜的聲音洪亮悠長,站在一邊的小二趕緊走了過來,點頭哈腰的把梁伯韜送到門口:“這位爺,常來風(fēng)雅樓??!” 梁伯韜淡淡一笑,沒想到暗云做起生意來也是一把好手,風(fēng)雅樓開業(yè)一個月,每天都是客滿,包間都需預(yù)訂。酒樓茶館是最能搜集消息的地方,風(fēng)雅樓又因為檔次較高,是一些達官貴人宴客的首選地,所以更能探知一些朝堂的走向,但是除了能探聽信息,還能賺到銀子,這實在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許允炆背著手在祈玉宮里走來走去,直到聽到梁伯韜的腳步聲這才停了下來。 “虞城,剛剛暗衛(wèi)來報,又在城北抓了兩個北狄人?!痹S允炆的眉頭皺在一起:“最近頻頻有北狄人出沒,我們也查了快一個月了,還是沒有得到線索,你如何看?” 梁伯韜找了條椅子坐了下來,接過內(nèi)侍呈過來的茶盅:“我推斷有兩種可能性,第一是北狄派人來打探我大周虛實,或者他們有意再入岐山?!?/br> “三年前,鎮(zhèn)國將軍便把他們打退,北狄人從岐山那邊撤退了八百里,族人死亡重大,國立大受打擊,才過三年,難道他們就休養(yǎng)生息足夠,起了再窺中原之心?”許允炆的手緊緊的握住了茶盅:“狼子野心,蠻夷異族,果然其心必異!” “據(jù)派在北狄的暗衛(wèi)傳回來的消息,北狄國力現(xiàn)在暫時還不能再大舉侵犯我大周,只能在邊境上鬧些小打小鬧,但這三年北狄君王改善了一系列的政令,民心慢慢收了攏來,而且國庫正日益豐盈。”梁伯韜慢慢喝了一口茶:“更可怕的是北狄人現(xiàn)在大量出現(xiàn)在京城,已經(jīng)深入到我大周腹地,想來他們必有圖謀。” “那就是你剛剛說的那第二種可能性?” “對,第二種可能性就是北狄人和我大周某些人勾結(jié)在一起?!绷翰w輕聲說:“例如,魏國公府?!?/br> 許允炆鄭重的點點頭:“極是!我也是有此猜測,年后父皇已經(jīng)安排我和三哥一起跟著中書省平章政事熟悉政務(wù),看起來是有意在我們之間做選擇了,長樂宮身后站著只有魏國公府,而我母后則有你們武靖侯府和鎮(zhèn)國將軍府支持,自然實力要雄厚,現(xiàn)在長樂宮和母后都在打著徐國公府的算盤,可現(xiàn)在的徐國公著實油滑,到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他的態(tài)度?!?/br> 梁伯韜同情的看了看許允炆,這位表兄看起來既緊張又略帶疲憊。天下之爭莫過于皇室內(nèi)部爭奪皇位,若是沒那份心思倒也罷了,也可以做著那閑散王爺,或者像瑞王那樣站好隊伍,適當(dāng)?shù)谋硐轮倚?,還能安然無恙??扇羰怯心菉Z儲之心,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否則一個不小心便會輸?shù)靡粩⊥康?,萬劫不復(fù)。 “表兄,你也不必如此著急?,F(xiàn)在敵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千勿貿(mào)然出擊,我在北狄布下的暗線這些日子陸續(xù)送了些消息過來,倒也還未見又特別的舉動?,F(xiàn)在我就去那邊看看,親自審問那兩個北狄人,看看能在他們嘴里撬出些什么來。” 剛剛說到這里,就見門外一道身影閃過,梁伯韜眼見瞥見,飛身奔了出去,眨眼功夫就拎了一個紅衣女子進來,摔在地上:“你是何人?為何在祈玉宮外邊鬼鬼祟祟?” 那紅衣女子被梁伯韜摜在地上摜得生疼,嚶嚶哭泣起來:“四殿下,奴婢只是想來問問今日晚膳是在祈玉宮用還是去未央宮陪皇后娘娘用,奴婢……”說到這里,頭抬了起來,眼睛里滿是盈盈淚水,悄悄地給許允炆送了個秋波。 被那個紅衣女子的眼風(fēng)掃到,許允炆有點不自在:“落瓊,你就在自己房間里用晚膳吧,今晚我去陪母后,不到你那里去了?!?/br> “是?!蹦莻€叫落瓊的紅衣女子爬起來,施了一禮,款款走了出去。 “她是?”梁伯韜瞪著許允炆道:“為何你竟然包容她?膽敢在門外偷聽,該好好懲罰才是,怎么就這樣放走她了?” 許允炆臉色有點不自在:“這是母后年前給我指的屋里人,你雖來過幾次,但都沒有遇到過她,所以不認(rèn)識。她不是jian細(xì),這個你可以放心。” 聽到許允炆提到屋里人,梁伯韜就想到了貼身丫鬟綠萼,那一日她在自己面前嬌羞無限的說是母親指給自己的屋里人時,他沒有一點動心,相反有些厭惡,可看著許允炆的表情,似乎一點也不反感,難道他就不想想未來皇子妃的感受? “表兄,你和那個屋里人……”梁伯韜遲疑著開口了:“難道你在她屋里過夜?” 許允炆沒料想梁伯韜突然提出了這個問題,臉上突然一紅:“偶爾會去。你怎么問起這個問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