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謝闌深不是想這樣,是沒忍住,想與她解釋行為。 話到嘴邊,又覺得沒什么好解釋。 想抱她,想親她,想再見一面。 都是他最明顯的心思,不加任何掩飾成分的。 姜奈肩膀的肌膚被碰時,仿佛有股絲絲涼意順著爬遍全身,伸手推開了人,又往后躲。 這般劃清界限的舉動,讓謝闌深眼底濃烈的情緒晃了晃,胸腔很久都沒體驗過這種感受了,抽多少煙草都無法消解的。 如今他,是碰不得她一根手指頭了。 第46章 (軟肋) 黑夜中, 謝闌深將別墅里客廳的垂簾水晶燈下打開,明晃晃的光線滲入每個角落,讓姜奈仿佛從黑暗一下子跌入了過度曝光的世界里。 她濃翹的眼睫壓下, 在臉蛋上落下一點兒陰影, 待適應(yīng)了這個光度后,抬頭去看謝闌深, 發(fā)現(xiàn)他直直凝望著自己, 從不輕易流露出情緒的眸底, 顯出了波動, 像在等一場未知的審判。 何時見過他這樣?姜奈心里那股酸澀難當(dāng)?shù)那榫w跟理智對抗, 險些落下眼淚來。 謝闌深則是見她蜷起的雪白小腿, 努力的藏在裙擺里,從喉嚨幾次溢出音節(jié), 到最后近乎是哄她說:“地上涼,先去沙發(fā)上坐好不好?” 他想扶姜奈, 又怕未進允許,她會做出抵抗的行為。 謝闌深先略狼狽的起身, 很有分寸的讓了一條路出來, 待姜奈重新望他時,俊美蒼白的臉龐揚起溫和笑容,像是極力在消化她的不安。 等了兩秒,姜奈才聽他的話, 走向沙發(fā)那邊。 客廳的裝飾布置,都不像是男性居住的風(fēng)格,用的是梨花白色調(diào), 她幾乎沒有仔細觀察,就看到在左側(cè)方向, 有個舞室,是用寬敞透明的落地玻璃隔斷,坐在客廳泡茶時,能清晰看見里面的場景。 姜奈心中是猜到,這棟別墅是謝闌深當(dāng)初為她高價拍下的。 謝闌深走到身后,修長挺拔的側(cè)影與她影子交疊,薄唇溢出的話,不容她去裝傻:“在申城一直都沒有個落腳的住處。專門拍下這棟別墅,是為了安家。” 兩人還沒確定這段感情關(guān)系時,他就提前準(zhǔn)備了,說到這,故作輕松從容的笑了笑:“當(dāng)初就想讓你住在這里,將來無論是跟了我,還是有了更好的選擇……總要有個家。” 姜奈倔強的不去看他,直到纖弱的肩膀被男人手掌握住,耳邊,是他似有似無的嘆息聲,輕喚:“奈奈?!?/br> 謝闌深力道極溫柔,慢慢將她轉(zhuǎn)移轉(zhuǎn)過來,眸色極深對視著說:“在你這里,我們分手了……在我這里,自始至終都沒有分手。” 姜奈從他黑色的瞳仁里看清自己,只能僵笑著開口:“謝闌深,去喜歡一個人,與她擁抱接吻,乃至淪陷上床,保持著一段長久而固定的關(guān)系是很容易吧?” 她不想聽謝闌深繼續(xù)解釋什么,聲音越來越低:“對你來說,喜歡和深愛原來是有界限的……你比誰都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只是不愿給而已,偶爾從指縫里施舍出那么一點點,就能讓我痛哭流涕了?!?/br> “更可笑的是,裴賜找到我談合作,竟然還以為我是你的軟肋?!?/br> 姜奈也有時候,會產(chǎn)生一種錯誤的認知,自己于謝闌深而言是很重要的。 當(dāng)被他再一次送回申城,又得知當(dāng)初他會撿走自己的原因,就不敢那么自信了。 “奈奈,我對你從未有施舍……” “不重要了。”姜奈用一年的時間不再去糾結(jié)這個問題,她漆黑的眼睛已經(jīng)被淚水模糊了視線,還想努力去看清謝闌深,今晚來這里,與他把這段感情做個了斷,總比藕斷絲連的堵在心口難受好。 “謝闌深,你對我當(dāng)年的恩情……我會記一輩子,這輩子都不會忘。至于別的……”她想說算了,紅唇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沒發(fā)出來,就被謝闌深給封住了音。 他是最聽不得,她說這種話。 姜奈唇上的熱度清晰傳來,讓她連胸口都悶痛的厲害。 男女懸殊的力氣太大,而謝闌深又恨不得將她揉到骨髓里,掙扎半響,手腕徹底沒了力氣。 她被吻得眼淚止不住地淌下,哭到只能在他懷里才站的住。 謝闌深呼吸極重的平復(fù)被她三言兩語輕易挑起的情緒,從那兩片柔軟的唇間退開,又輕攆著她臉頰:“奈奈,你很重要,在我這,我心甘情愿聽你使喚,這世上沒有第二個姜奈,能救贖我?!?/br> “我救贖你……就想當(dāng)年那樣嗎?” 姜奈聲音發(fā)出時,已經(jīng)哭到細啞,人是被困在他懷里的,指尖發(fā)疼似的揪緊他的領(lǐng)帶,一遍遍的執(zhí)著問:“謝闌深,我陷入了死循環(huán)里,總是想,你對我特殊照顧,不是因為愛,是我能緩解你的精神壓力?!?/br> 要不是看過他的病例,也從裴賜口中證實謝闌深的人格障礙。 她幾乎是不敢相信的,因為他把自己偽裝的太像是一個有血有rou的正常人了。 現(xiàn)在想來,都是她涉世未深,輕易被蒙蔽雙眼罷了。 謝闌深沒做出任何否認,他深知現(xiàn)在解釋什么,在姜奈眼里都是不能信的。 沉默幾許,他指尖輕輕地劃過姜奈的臉頰,幫她拭擦淚痕,抿緊的薄唇扯動:“在電梯里,當(dāng)聽到你親口說自己結(jié)婚的時候,我才意識到今晚來看你人生中第一次加冕影后,想把這棟別墅送到你手上,都是借口,分別太久,想見你一面才是真的?!?/br> “姜奈,我們的感情不該用一張信封結(jié)束,又怎么能用區(qū)區(qū)幾個字來分開?” 她是完全具備了輕而易舉cao控他的能力,帶著極大殺傷力。 謝闌深親口承認,一字一字清晰的對她說:“以前我認為你站在鎂光燈下,我站在黑暗里,遠遠望著你就好。如今才發(fā)現(xiàn)根本無法做到,眼睜睜看你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她結(jié)婚無論是真是假,對謝闌深而言,只要是想到這個畫面,都讓他無法承受。 不知是燈光太明亮,還是姜奈看花眼了,她看到謝闌深黑沉的眸底似閃過一抹水光,在想仔細看,就已經(jīng)被他手掌扣住后脖,壓在了他胸膛的心臟位置。 一下又一下的,心臟搏動的聲音清晰傳入耳朵。 謝闌深是個慣來收斂感情的男人,不是被逼到這步,又怎么會說出這種情話: “你要是走了,這里也死了?!?/br> -姜奈被這句話惹到,喉嚨的哭聲再也壓不住。 她不知道該怎么緩解這樣的感受,氣他可恨,又可憐他竟會卑微至此。 那白皙纖弱的手,去推他去打他的胸膛,眼睫毛上都帶著細碎的淚點。 謝闌深高挺的身軀站著不動,任由她把胸口堵壓的情緒統(tǒng)統(tǒng)的發(fā)出來,隨著時間,逐漸地打不動了,才把姜奈抱在沙發(fā)上。 想伸出修長的手給她擦淚水,卻被姜奈一把推開。 她紅著眼自己擦,深深呼吸了下。 謝闌深只好單膝跪在面前,遞紙巾又遞水,想給她潤喉。 哭的太久,嗓子是要疼上一會。 姜奈這次倒沒有拒絕他好意,小口抿了幾口后,才能出聲:“謝闌深,你別吻我了,聽我把話說完……” 見她這般說,謝闌深的臉龐神色已經(jīng)不見好。 顯然,不是什么他想聽的。 姜奈手指發(fā)白握緊礦泉水瓶,很努力的做出微笑:“分手就是分手了,我不想去經(jīng)歷第三次被你送回申城,我要的,你也心里清楚,如今我不強求,你也別強求了。” 至于騙他跟別人結(jié)婚的事情,她沒有做出解釋。 謝闌深也沒問,在他這里,仿佛無論姜奈是已婚身份,還是已經(jīng)選擇跟了別的男人。 只要肯回頭,都不重要。 - 此刻夜太靜,很容易醞釀出情緒,姜奈不想久待,將礦泉水瓶放回茶幾,要走時,視線注意到擱在上面的一張私人號碼名片。 她在名片上停留了數(shù)秒后,更不愿意久留了。 “這棟別墅你自己住吧,我有公寓。” 姜奈執(zhí)意要走,而謝闌深依舊單膝跪在面前,將額頭貼著她微涼的膝蓋半響,最終緊繃著嗓音說:“好?!?/br> 他落下一字,盯著她倔強眼眸又說:“我送你回酒店,別拒絕?!?/br> 姜奈想了下,若是被他以太晚借口強行留宿別墅一夜,還不如被送回酒店。 別墅外夜色很暗,四周連鬼影都看不見。 謝闌深親自開車,當(dāng)他伸手打開副駕,邀她上來。 姜奈踩著高跟鞋在外靜了兩秒,選擇坐在后座。 謝闌深看她身影,漸漸地抿緊薄唇。 兩人沒有在分手后見面眼紅吵架,連路上有一句沒一句的對話都是正常的,姜奈對他除了哭到受不了,去撕扯他衣服外,待情緒冷靜下來,就跟對待普通朋友似的了。 還問起了將自己當(dāng)成愛豆粉了多年的謝闌夕情況。 謝闌深的狀態(tài)沒有她平靜,聊天時,都是克制著情感:“半年前,我陪夕夕在國外做手術(shù)?!?/br> 這一年里,姜奈在娛樂圈步步高升的同時,而謝闌深先將謝氏的執(zhí)行官給換了,又鼓勵謝闌夕到國外做了康復(fù)手術(shù)。 有幾次謝闌夕都想放棄,導(dǎo)致謝闌深不得不在身邊陪她度過難關(guān)。 其實兩人即便是不分手,她忙著拍戲,飛往各地趕通告和商務(wù)活動,他也忙,還是聚少離多的。 姜奈得知謝闌夕手術(shù)很成功,是由衷的替她開心。 謝闌深從后視鏡看到她笑,也跟著語調(diào)逐漸輕松:“夕夕每天都必須刷一遍你的微博才能有勇氣堅持下去,她跟我約定好,等回國時,希望是能站在你面前?!?/br> 姜奈睫毛掩下,不去看他的眼神:“嗯?!?/br> 謝闌深怕她反感,沒繼續(xù)說別的。 車子開的很穩(wěn),也有抵達酒店的時候。 夜幕下,看著外面熟悉的街景和建筑物,姜奈知道是到地方了,她解開安全帶,盡量平靜的說:“你路上開車小心點,我先回去了?!?/br> 她白皙指尖去開門,誰知下一秒,車內(nèi)被上了鎖。 微紅的眼睛閃過訝異,去看駕駛座的方向。 謝闌深單手搭在方向盤上,鎖了車,只問了說一句話: ――“奈奈,我們之間沒完。” 第47章 (深情告白) 謝闌深是等姜奈身影完全消失在酒店門口, 又等了半個鐘頭,才開車離去。 他沒有接俞睿的電話,跟游魂一樣繞了半個申城, 臨近天際快亮?xí)r, 熄火停在了路邊,伸手去摸煙盒, 褲袋里已經(jīng)空空如也。 謝闌深不知怎么地, 薄唇突然自嘲般的勾起笑。 許久沒這般放縱揮霍身體了, 以前他隨行左右都有管家, 或者重重保鏢看護, 凡事都不需要親自動手, 更別說不知疲憊的開了半宿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