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節(jié)
她也算客氣,神色溫潤平和。 淺握輒止,柳無刃不多言,只道:“會議時間快到了?!?/br> 王九看了他一眼,收回的手,食指跟大拇指摩梭了下,目光往旁側(cè)輕瞥,“我這人沒什么主見,別人重大局,我也會跟著重大局,若別人不,那就不好說了?!?/br> 她瞥的那個人,他站在一顆高木之上,不知何時到的,但的確只有極少數(shù)的人發(fā)現(xiàn)他。 因為他很強,強到謝律等人都倍感壓力。 而此人現(xiàn)在雙目猩紅,面容猙獰,像是在壓抑憤怒,卻克制著不出手。 管越,管澤的弟弟,也是玉龍雪山的第一強者。 “他會的?!绷鵁o刃意簡言賅。 王九笑了下,“他當(dāng)然會?!?/br> 她抬了手,一條條細密的黑色巫力攀爬回到她的掌心,很快消失不見。 眾人駭然,難怪管越親眼看著從小一起長大相互扶持的哥哥被殺卻始終沒有動手。 本來以為是“重大局”,沒想到是被“鎖定”了。 這個王九到底多強? 王九沒看身體松垮了一下嘴巴滲出血來的管越,只看了王樹一眼。 王樹懂了她的眼神——他又被嫌棄了。 王九走了進去,越過了很多人,在一個巴蜀大領(lǐng)地的強者引領(lǐng)下坐到了第一排。 面子是自己打出來的,震懾力往往是通過殺戮殺出來的。 王九一走,管越不愿承認(rèn)內(nèi)心繃緊的弦上糾纏的恐懼松伐了一些,于是面容森冷,目光一一掃過守尸的謝律等人。 仿佛能以此排解屈辱。 刀刀:“什么眼神,這么看我們做什么,我們一天天在老王的魔威下活下來,還能怕你?” 白白:“還特委屈是吧,覺得是我家祖奶奶不分青紅皂白就殺人,給你們下馬威,鬧呢,好好一個大領(lǐng)主,會不認(rèn)識這死胖子?既然認(rèn)識,還破鑼嗓子喊什么冒犯跟找死,笑死人了,不就是想試探我祖奶奶實力么?她真出手了,你們還不樂意了,死個親哥哥了不起哦,什么玩意兒。” 他們不是人類,本就沒什么道德束縛,特別看不上心里沒逼數(shù)的人類,尤其是白白,王九沒收它為寵物,自然保留了它原始的兇性,別說殺一個管澤,就是把玉龍雪山的人全殺了,它也無所謂,甚至還準(zhǔn)備吃尸體。 當(dāng)然,它也完美詮釋了什么叫狐假虎威的兇殘。 對著管越嘲諷得特別兇。 管越氣死了,眼睛能滴出血來,提刀跨出一步,兇氣大放。 這一步震住了不少人,正要去跟其他大領(lǐng)地領(lǐng)主外交的柳無刃回頭看了管越一眼,周巖等人眉心一跳。 王九可怕,柳無刃更可怕,這管越不會腦子糊涂了吧。 不少人下意識往王九那邊看,想看看這兩人等下會不會繼續(xù)打起來。 這時候,白白忽然氣呼呼道:“按理說我家祖奶奶跟你們玉龍雪山也沒什么利益糾葛,你們眼界放這么寬,是要稱霸世界嗎?如果不是,就是挑軟柿子捏咯?看準(zhǔn)了我家祖奶奶一介女流沒什么倚仗,你們想打劫吧?難怪跟九宮的人勾結(jié)為了一頭紫金boss就圍殺我們呢,md,一伙人怕蝴蝶群的毒,跑了,等我祖奶奶把蝴蝶引走了,你們就跟進來了,拉了一大群人,趁著我祖奶奶跟boss兩敗俱傷后出手搶boss,還包了一座山埋伏絞殺,幸好我祖奶奶脾氣好,不愛跟你們計較,也為了人類抵抗不死族的大局,都沒動手,可沒想到你們還不知死活上來試探!是打量著用這個姓高的癩皮狗來引我們家死胖子動手,你們進而有理由開殺是么?死胖子可是我祖奶奶的徒弟,是她的小心肝,你們這是故意的!” 刀刀:“天呢,太可怕了,我作為一只豬都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釣魚執(zhí)法,倒打一耙,狗喊抓賊,難怪能把癩皮狗當(dāng)兄弟呢,領(lǐng)地文化啊這是?” 白白:“豬姐,別說你了,我一小狐貍精也沒見過這陣仗啊。” 梅情書忽然覺得自己絕不是戈壁領(lǐng)地攻擊頻率最快的人。 白白跟刀刀才是,狐豬懟懟組合。 管越嘴角的血還沒擦干凈,周巖等九宮的人先要吐血三升了,頂著在場許多人的懷疑目光,卻不好解釋。 其實白白也沒撒謊,可就是添油加醋,而針對王九…簡直是胡說八道。 小心肝?藺歸晚等人都不好表現(xiàn)出什么明顯的表情。 自家領(lǐng)主沒心肝的。 大小都沒有。 但真真假假的,誰知道呢。 反正白白跟刀刀想惡心人,那就惡心吧。 眾人乖乖守尸,但他們后來發(fā)現(xiàn)白白也沒說錯,王樹可能真的是王九的小心肝。 但那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后的事情了。 管越其實還是有些心機的,忍著痛恨跟殺意,對柳無刃道:“今日此時,起因全在高渠跟這個王樹的私人恩怨,不管事實如何,高渠我都會處理,還請巴蜀領(lǐng)地你…” 他決口不提白白指認(rèn)的那些小算計,但還沒說完,就見柳無刃淡淡一句:“恐怕不必了?!?/br> 管越回頭一看,那個高渠復(fù)活了。 他怎么可能復(fù)活! 事實上,高渠在見到管澤被王九秒掉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嚇壞了,深刻察覺到自己必死無疑,玉龍雪山也不會放過他,所以他想死回玉龍雪山,然后立刻退出領(lǐng)地,遠走天涯,以后再東山再起。 可沒想到他被人用了道具。 詐尸道具。 然后他復(fù)活了。 高渠知道自己死定了,他絕不是戈壁這些人的對手,玉龍雪山現(xiàn)在要保存實力,不跟戈壁起沖突,也絕不會幫他。 絕望之下,高渠反而瘋狂叫囂:“王樹,你個廢物,你這輩子都是我手里的玩物,可你再恨我也沒用,你只能靠別人來殺我,來讓我一次次復(fù)活…還有許秀那個賤女人,她…” 他的表情忽然驚恐了,因為王樹面無表情放出了一只大蝴蝶,那散發(fā)著紫金光輝的大蝴蝶翅膀扇動了一下,一片毒粉就包圍了它,竄入了他的身體每一寸皮膚,也鉆進了他的口鼻耳跟眼睛。 慘叫,痛苦,一寸寸發(fā)青發(fā)黑發(fā)膿,然后腫起來,腐爛,惡臭。 王樹站在邊上,眼眶還紅著,尤其是聽到一個名字后,掏出了一個阻止自殺的牢籠,然后又扔了一級圣光。 顯然,這是他自己有的能力,或許從很早以前,他就開始準(zhǔn)備了。 高渠的傷勢慢慢復(fù)原了。 繼續(xù)重復(fù)。 反反復(fù)復(fù),王樹就那么一次一次又一次殘虐高渠,就是不讓他死,就是要讓他這樣一遍一遍承受。 王樹其實可以問藺歸晚幫忙的,不管是牢籠還是圣光,她可以輕松輔助他,但王樹沒有。 他拎得清,這是他一個人的仇恨,不能拉別人下水。 殘虐一個活人畢竟不是什么正義之事,藺歸晚跟謝律他們這樣心有朝陽的人不該做這種事。 因為高渠叫得跟殺豬一樣,譙雪鏡就給扔了一個隔音小陣,不影響里面即將開始的會議。 不然老王生氣了,后果很嚴(yán)重。 只是里面本來很熱鬧的,自家老王進去了就變得安靜,好像偶爾熱鬧了一下下,后來更安靜了。 安靜得過分了。 莫非… 譙雪鏡好奇往里看了一眼,忽然失笑。 隊長這社交還真是…煉獄級的。 第195章 干貨 王九此前嫌棄王樹還沒動手弄高渠,瞻前顧后,有點傻乎乎的,但也沒怎么放在心上。 她路過蕭絕這些人,路過很多人,都沒回頭,坐下后依如是,只是拿起了邊上擺放著的小冊子,看到了參會的人員,以及后面的一些信息。 這并不是一場臨時起義的會議,巴蜀大領(lǐng)地背靠國家,講究策略跟大局,不會情緒用事,所以私人之事可以放在一邊,該說的事一定會說,就如這冊子里提及的人,該來的一定回來。 而會議時間要開始了,就一定會準(zhǔn)時開始。 在王九低頭看小冊子的時候,其他大領(lǐng)地的人已經(jīng)悉數(shù)到了。 這種“到”分兩種,一種是早就到了成都,但還沒到會場,他們習(xí)慣了卡點,這種人比較講究排場,早點是不可能早到的,在他們從小接受的教育里面,早到跟遲到一樣不合適,最完美的禮儀是恰倒好處的卡點。 所以,洛笙跟談贏洲這兩個傲矜豪門出身的代表踩著點來了。 論身份,談贏洲以前是掌門人,洛笙只是繼承人之一,但現(xiàn)在他們都是一個領(lǐng)地的領(lǐng)主。 論實力,談贏洲自然高于洛笙,他的領(lǐng)地最接近省級,而洛笙的還相當(dāng)于市級。 不過,論主動性,洛笙比他強一些。 一到場,洛笙一眼就看到了王九,不比談贏洲還權(quán)衡下局面,斟酌下用詞,做作的名媛不怕冷場。 反正她在王九身上丟的臉已經(jīng)夠多了。 “王阿九,好久不見?!?/br> 洛笙不是小女生了,也自認(rèn)為小女生是無法吸引王九這種御姐注意的。 所以她高貴婀娜親切來打招呼。 王九抬起臉,禮貌性抬頭看了對方,道:“好像也沒多久?!?/br> 系統(tǒng):在老太太掛掉后,你一天天算著時間,這一跟別人,就壓根不在乎時間,真是雙標(biāo)到了極致。 洛笙目光從王九的臉到她全身,甚至連她的高跟鞋都看了好幾眼,“時間這種事,跟人的想念有關(guān)吧?!?/br> 來了來了,有那味兒了。 王九沒有回避洛笙的目光,笑了,放下小冊子,雙手隨意放在翹搭的腿上,仿佛一下子看破了洛笙的內(nèi)心,單刀直入:“懷疑自己彎了?” 洛笙本來也只是口花花,卻不想王九這么直接,但她也只是心念一動,就不動聲色道:“你不能以自己以往的成績來衡量所有的試卷?!?/br> “是不能,別人是閉卷,你這是開卷?!?/br> “…” 開卷?我哪里開了? 這是什么話,暗示我的心思昭然若揭? 老王可太自戀了。 洛笙想要反駁,王九撫了下眉心,目光飄過洛笙的裙子,“挺好看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