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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和魔尊身份互換后在線閱讀 - 第20節(jié)

第20節(jié)

    花玉龍走上前,輕聲試探地問出聲,忽然,他嘴角又沁出了一口血,身子往前墜來——

    花玉龍下意識伸手抓著他的胳膊,將他扶住,但她的力氣實在不夠,便轉(zhuǎn)而雙手穿過他的腋下,用小臂托著,誰料這玄策竟是身子的重力都往她身上倒了,最后兩人的姿態(tài),近乎成了擁抱式的攙扶。

    而此時,花玉龍手腕上的桃音鐲已緩緩消停,沒有了方才可怕的光,只幽幽亮著。

    她不知道,此時的玄策,身處何方——

    那是在漆黑一片的幽寂之地里,他尋了好久都沒有出路,直到一束光打來。

    有一聲熟悉的呼喊,他似驀然從夢中驚醒。

    玄策薄而細(xì)長的眼瞼上,掃下一道睫毛的陰影,那是一雙丹鳳眼,此刻正微微動了動,上下眼瞼才終于分開,露出內(nèi)里深邃的瞳仁,他看見了一張煞白的小臉,小鹿般的眼睛與他貼得很近,他還感受到了,那緊張,卻令人安心的呼吸,撩過面龐。

    好像,清醒過來了。

    “花娘子……”

    他聲音喑啞地喚了花玉龍一聲,似要在一句回復(fù)中,確認(rèn)眼前的情景。

    “玄寺丞,發(fā)、發(fā)生什么事了?!你沒事吧!”

    花玉龍說著,只覺架在玄策胳膊底下的手有些發(fā)酸地忍不住往下垂,而這一動,才讓本尊注意到眼下兩人的親密舉動,身子下意識一直,站離了她一步,側(cè)手挽起袖袍,得體講究地擦了下嘴角的血,道了句:“失禮。”

    花玉龍:“……”

    這慌亂情形之下,他還能如此講究儀容禮貌,難怪阿耶說此人知書達(dá)理。

    “師姐,你怎么來了!”

    不遠(yuǎn)處,是胖乎乎的希夷趕過來的聲音,而玄策的隨從山原和竹猗也才從陣法中脫了出來,一臉神色未定。

    花玉龍看到師弟,一把將他抓了過來,半蹲下身從頭到腳掃了一眼,確認(rèn)他無事,才松了口氣,剛要站起身,忽聽身后響起一道聲音:

    “我們方才,入了幻境。”

    “幻境?”

    花玉龍只覺渾身顫了一顫,猛地回頭朝玄策問道:“什么幻境?”

    她話音一落,玄策幽深的目光壓了她一眼,反問道:“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希夷也著急道:“是啊,師姐!你怎么又跑出來了,今天花二爺還在天心觀外又加了一層護(hù)衛(wèi),說要是抓到你再跑,就只能鎖院子里了!”

    聽到這話,花玉龍自己也很奇怪,抬起左手晃了晃上面的桃音鐲,道:“我原本回了房正打算睡覺,哪知這金鐲子突然燙得不行,緊接著就發(fā)出一串刺眼的光來,扎得我眼睛都睜不開,我好像被什么東西吸住了,一轉(zhuǎn)眼,就掉到了這里來?!?/br>
    玄策視線凝在花玉龍皓腕上的金圈,那里綴著幾朵金色桃花苞,似比他之前印象中的還要盛開了些,正要仔細(xì)端詳之際,四周忽地傳來了響動——

    山原脫口道:“不好!是那歌聲又來了!”

    玄策聲音轉(zhuǎn)寒:“列閉音陣!”

    嘯忽,花玉龍見山原,竹猗和希夷迅速分開躍至花壇的三處,起勢捏訣的瞬間,原本掠過耳旁的風(fēng)聲,都被他們的陣法隔絕在外了。

    “砰!”

    天邊突然散開一道焰火,花玉龍?zhí)ь^,她認(rèn)得,這是玄策的煙花訊號。

    “你在這里待著,不要走出閉音陣,我此刻要到樓外部署崇玄署的人,很快便會回來?!?/br>
    他交代完,見花玉龍愣愣地點了點頭,這才提氣躍至樓頂,身影迅速隱沒于黑幕之中。

    今夜的南曲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花玉龍正疑惑,驀地,察覺天邊一處似飛來了什么東西,轉(zhuǎn)頭望去,待視線一匯,發(fā)現(xiàn)竟是兩個身穿紫衣和綠衣的妙齡女子,輕盈的身姿正懸于夜空中,裙擺隨風(fēng)飄揚,好不奪目耀眼。

    只見綠襦裙的美艷女子嘴角勾笑,紅唇一張一合,似在唱歌。而一旁有道紫色倩影,隨音律曼妙轉(zhuǎn)動,她手里拿著一副琵琶,但這姿態(tài)奇特,不像是尋常抱著的手法,而是將那琵琶架在了肩后,雙手抬起,因而露出了纖細(xì)的玉臂。這,花玉龍心頭一震,難道就是她在書中所見過的畫像——

    “反彈琵琶!”

    她話音一落,那兩個女子竟越來越近,花玉龍目力極視,兩位歌姬粉頰腮紅,額間花鈿,嘴唇點出嫣紅的梅花妝,極艷光靡麗,比她今日在妙音閣中所見的姑娘都要驚美——

    等等!

    花玉龍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東珠和西璧?!”

    怎、怎么會這樣?她們今夜,不是不在樓里嗎!

    她目光凝在東珠的嘴唇上,只見那唇畔染著的紅梅花一張一合,是在唱歌。

    花玉龍的注意力被她的嘴唇,吸引著,挪不開。閉音陣?yán)飩鞑贿M(jìn)來歌聲,但此刻的她知道,東珠在唱的是什么。

    第22章 魔種降世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綠兮衣兮,綠衣黃里。心之憂矣,曷維其已。

    綠兮衣兮,綠衣黃裳。心之憂矣,曷維其亡?”

    花玉龍整個人渾然被定在原地,那雙杏眸怔怔,頃刻間有水紋流淌。

    她見過這首詩,是在阿耶的書房里。

    那時她還好小啊,六歲連字都認(rèn)不全,聽著阿耶教她念詩,邊念邊唱,好叫她記住,但唯有這首詩,他從不教。

    后來她認(rèn)字了,把詩抄了下來,回去問師父,師父說:“它叫《綠衣》,是一首悼亡詩。在先秦的時候,相傳是邶地漢族的一位丈夫,在妻子去世后,目睹了她的遺物,倍感傷心所作?!?/br>
    恍惚間,此刻的花玉龍回到了那個從前,她仰頭能看到天心觀的殿頂,師父正對著小小的自己說道:“后面兩句是‘綠兮絲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無訧兮。絺兮绤兮,凄其以風(fēng)。我思古人,實獲我心?!?/br>
    小玉龍問道:“那這是什么意思呢?”

    師父摸摸她的頭,溫聲解釋道:“丈夫想念已故的妻子,但他不知道怎么表達(dá)自己的愁腸百結(jié),就只好對著這綠衣上的絲,說‘這是我妻子織的,就是合身’;看著葛衣,就說‘我妻子做的,就是涼快’,我妻子做什么都很合心意?!?/br>
    小玉龍似懂非懂,歪著頭看師父。

    師父瞇了瞇眼,道:“他說了那么多,不過是五個字:‘我好想你啊。’”

    我好想你啊……

    花玉龍的眼角,滾下了淚來。

    阿娘是什么時候離開我們的呢?

    眼前的場景忽然一換,花玉龍站在寫有“花府”二字的大門前,黑夜中有沖天火光漫起,舔食著四周的院墻——

    “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

    突然,一道外力將她推搡倒地,伴隨而來是漫天的扔擲:“都是這個災(zāi)星,克死了她娘親,還要連害左鄰右舍,她就應(yīng)該被燒死!”

    花玉龍縮在墻角,雙手抱著頭,有什么東西砸到她腦袋,“砰”地一聲,粘稠的液體糊著她雙眼,白皙手背被碎石擦過,血痕斑駁——

    “我不是災(zāi)星,我不是!你們走開,走開!”

    她稚嫩的憤怒里,是帶著哭腔的呼喊,聲音破開瞬間,掌心揮過之處,火苗嘯忽竄到了這些人的身上。

    “啊!魔女,魔女放火啦!”

    “我不是,我不是魔女,我不是……”

    “魔種降世,你就是天生的魔種!”

    花玉龍拼命搖著頭,這黑夜已被火光刺穿,她站起身,看見被她燒傷的人滾落在地,痛苦不堪,燒著的房子發(fā)出劈里啪啦的聲音,濃煙滾滾,惡臭難聞。

    她看著自己的雙手,難道,難道我真的是魔種?

    那些火仿佛在她心頭碾過,焚燒,花玉龍手心用力捂住胸口,喘不過氣,無處可逃,四面八方都是圍住她的人,要把她扔到火里……

    “玉龍,不要看!”

    突然,一道溫?zé)岬恼菩母采狭怂碾p眼,頃刻,這幻境里生出的喧囂地獄,煙消云散。

    鼻翼間,一道清冽的神香縈繞,她身子顫了顫,意識清醒了半分,抬手抓著那人的手腕,輕帶了下來。

    她能感覺到,自己臉頰上漣漪guntang的淚水。

    模糊的視線觸及那張熟悉沉靜的面孔,心頭的余悸才終被熨帖而過。正要開口說話,眼角的余光再次瞥見玄策身后的那兩個女子,拿著琵琶的西璧,此刻見玄策回了來,玉臂一撥,似有無數(shù)金針自琵琶槽傾卸而出,朝他們俯沖刺來!

    此時花玉龍還抓著玄策的手,下意識將他往身后一帶,腳步上前擋在了他身前,抬起帶著桃音鐲的左手,迎著那如雨絲般的金針,一雙眼眸透著狠意,生氣,她很生氣:“便是我這個魔女,來要你們的命——”

    嘯忽,那手鐲似蹦出了一道有質(zhì)的光盾,籠罩在他們面前,抵住金針的瞬間,發(fā)出“鐺鐺鐺”的撞擊聲,那些金針竟是都被反射了回去!

    玄策沒料想這丫頭竟膽大到要護(hù)著他,遂右手迅疾揮動斷水劍,朝見空隙,朝東珠刺去。

    此刻,山原和竹猗,希夷三人分坐在花壇的乾坤兌方位,見那兩個歌姬被玄策和花玉龍打得漸漸失了分寸,更不敢懈怠,緊守閉音陣,牽制幻音境。

    而西璧眼見花玉龍方才如此護(hù)短,突然,紅唇裂開了一道笑,收了攻向她的金針,手腕一轉(zhuǎn),竟是朝坐在兌位的希夷殺了過去。

    “希夷!”

    花玉龍心跳幾乎蹦到嗓子眼,忙追跑過去,就在西璧抓住希夷肩膀的瞬間,花玉龍嚇得伸手去抓,不料西璧反手琵琶一揮,朝花玉龍狠狠打了過來。

    踉蹌倒地的瞬間,花玉龍不忘順勢抓住了西璧手里的琵琶!

    西璧驚呼一聲,沒想到花玉龍竟力氣如此不小,驚愕地正要奪回琵琶之時,只見花玉龍眼角一勾,揚起下巴,幽幽念道:“晴者心火,天地炎炎——”

    西璧瞳孔一睜,頓覺有灼熱傳至手中!

    是火!

    花玉龍嘴角的笑,在西璧看來如地獄使者,來葬送她心愛的琵琶:“你竟敢燒了我的琵琶!啊——你竟敢!”

    西璧發(fā)出尖利的痛苦聲,仿佛用盡最后的力氣揮開了琵琶,但她的另一只手,抓著希夷的脖子更緊了。

    “噗!”

    希夷煞白的嘴唇吐出了一口血。

    “希夷!”

    西璧眼眸充血,身子輕盈地繞到希夷身后,朝花玉龍陰森森地笑著:“那就讓你的好師弟,給我的琵琶陪葬吧!”

    “不要!”

    花玉龍看著她的手用力一掐,而希夷卻像被定住一般,眼睛緊閉,嘴里含著血念守陣咒,無法停止!

    花玉龍急忙站起身要沖過去,不料琵琶身上猛然竄起的烈火隔擋在他們中間,就在她伸手去抓希夷時,卻見西璧竟拿出了一塊黑色的東西,花玉龍眼眸一睜,是玄鐵腰牌!

    “再見了,花玉龍?!?/br>
    手心一執(zhí),腰牌落地,只見一道瘆人的寒光繞在西璧和希夷四周,像圈出了一個微小結(jié)界,不過一瞬,這結(jié)界之下竟開了條通道,一彈指間,將二人從花玉龍眼前帶走。

    “希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