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藏青年紀輕輕,卻把一切看的這么透徹,田信溢對他的評價有所改善,原本以為,這藏青就是個毛頭小子,一心求成,沒想到落個雞飛蛋打,一無所有。 “一旦開戰(zhàn),里應外合,那倆人位置本來就沒坐穩(wěn),這下按了葫蘆瓢起來,夠他們一嗆?!?/br> “你的規(guī)劃很美好,不過眼下,不過是紙上談兵而已?!边B艘船都沒有,不管他的人有多忠心,你藏青沒辦法開戰(zhàn),結果不還是一樣。 “所以,我來找田老合作?!辈厍鄰娜菀恍?,但那笑容,卻讓人無法輕松,就連田信溢,也是下意識的滯住呼吸,等待他下一句話,“我們一起,吞了他們的地兒?!?/br> 比起搶回青行。這個才是藏青真正的目的。 如此狂妄的話,田信溢沒想到,藏青輕而易舉就說了出來,他那自信,讓人連嘲弄的心情都沒有。 看著藏青這一刻神采奕奕的模樣,羅惟揉揉胸口,他激動也驕傲,有種飄淚的沖動。 再一次,被那家伙的霸氣折服。 田信溢沉吟了會兒,才說,“你的野心不小,和這樣的人合作,很危險。 “可是田老還有選擇的余地么??!辈厍喾磫?,“廖不凡為了權勢,等于親手把他老子的命送了出去,名聲在外,他難成氣候。至于那陸則安,他的貪心卑劣人盡皆知,田老覺得,吞了青行,他一頭獨大,他還會老老實實的待著?過去不動,是因為勢均力故,一步走錯就容易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可是現(xiàn)在不樣了?!?/br> 形勢已經(jīng)擺在眼前,就像藏青吞了三居合,其他人居安思危,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樣。 所以藏青才走了這么一步險棋,主動誘惑陸則安去攻占青行,這樣不但可以分散其他人的注意力,不會被人聯(lián)手攻擊,他反倒有理由去打陸則安,也讓他有借口與田信溢談判,為接下來的事情做鋪墊。 一石幾只鳥都數(shù)不過來了。 聽到這里,羅惟才算真正弄明白這家伙的布局。 深謀遠慮,用心良苦。 “田老可以自己決定,是與我合作,一起分了他們倆的地兒,還是等著陸則安打上門來。” “我也可以先弄死你,再去找樊項榮。三居合和你打完,元氣大傷,陸則安雖然沒有損耗,但他們的注意力都在青行身上,現(xiàn)在我和樊項榮聯(lián)手,打他們綽綽有余。這個選擇,對我來說才是最正確的,與猛獸為伴,不如找個踏實點的人,也許會走不少彎路,增加沒必要的損失,但是至少我是安全的。 藏青步步為營,田信溢老謀深算,這倆人不相上下,腦子里都裝著馬達,運轉速度讓人欽佩。 “這個想法不錯,不過田老確定,坤統(tǒng)會和你合作么?”田信溢說完,藏青不疾不徐的問了這么一句。 挑眉看了他眼,田信溢沒回答,藏青也知道,這個問題他不會回答。 “樊項榮不會接受,你的設想里,把青行忽略了,你確定真的動起手來,只是和他們兩個打么?青行是個不穩(wěn)定因素,樊項榮會考慮這點,而讓他這樣考慮的人,當然是我。”藏青也不用賣關子,這些話就算他不說田信溢也知道,“現(xiàn)在,恐怕西爾海上沒人不知曉,我出事后,是坤統(tǒng)仗義相幫。” 無論是打破了青行與三居合僵持的局面,還是將困在荒島上的他救回,這些坤統(tǒng)是當著所有人面做的,想瞞也瞞不住。 “樊項榮要真想打我的主意,早就動手了,還輪到你去找他?” “如此說來,你和樊項榮是早有預謀了?!碧镄乓缋浜?,這點他倒是沒有料到,當初樊項榮的做法讓所有人詫異,不過大家都在猜測,樊項榮是打青行的主意。 “沒有?!辈厍喾駴Q,“樊項榮不動我,不是因為我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協(xié)議,而是……樊項榮讓我娶了婪沐姚?!?/br> 田信溢這晚的鎮(zhèn)定在這一刻崩壞,這句話比藏青出現(xiàn)在他面前還要讓他來的震驚,樊項榮打什么主意他立即就猜到了,田信溢覺得后怕,如果沒有藏青這次的桃釁,青行和坤統(tǒng)暗渠通幽,那后果將不堪設想…… “這個條件,很誘人吧?”藏青笑笑,不置可否的聳肩,“不過我拒絕了。” “沒人會拒絕?!?/br> “是的,但是我藏青不需要靠女人才能達成目的?!?/br> 田信溢話音沒落,藏青就給出理由,快速銜接的兩句話后,就是冗長的寂靜。 羅惟扯扯領子,這種談判果然不適合他,有點透不過氣,壓力太大。 “既是如此……”許久之后,田信溢突然開口,“那我還堅持最開始的決定就可以了,把你弄死,樊項榮沒了目標,青行沒了主心骨,一切就都好解決了。” “田老真聰明,這正是一切的關鍵,我要是死了,對你們來說都有好處?!?/br> 田信溢哼笑,洋洋得意。 “不過,我既然敢來見你,自然是做好一切準備,包括,也許再也回不去。” “現(xiàn)在的你,不鋌而走險也沒辦法了?!?/br> “是啊,和亡命之徒差不多。”身處險境,也許隨時會命喪槍口,但藏青笑的依舊從容,沒有一點驚慌之意,“田老應該知道,亡命之徒,是連死都不怕的,我要是死,必須得拉著人陪葬,這個島不錯,島上的人也不錯,這樣,我也算死得其所了?!?/br> 田信溢的表情驟變,他剛要動,羅惟的槍就掏了出來,藏青擺擺手,示意羅惟不要緊張。 羅惟這舉動絕對的條件反射,在來之前他都有無數(shù)種預演了,所以一有風吹草動,立即就會做出反應。 “我藏青不喜歡嚇唬人,我今兒走不出去,這個島,我保證連個渣都不會剩。青行現(xiàn)在不在我手里,但不代表我真的一無所有了,以我現(xiàn)在的能力,雖然打不過你,若想把霜白攪合的天翻地覆,卻是輕而易舉。另外,真的走投無路了,最好的選擇是坤統(tǒng)不會是你。” 要說的差不多說完了,藏青站了起來,外套是從別人身上扒下來的,有點小,索性他把衣服脫了,往袖子上一搭 “我真想靠女人,還犯得著去打廖科,還犯得著冒這么大險,等一切都穩(wěn)定了,我和坤統(tǒng)聯(lián)手隨便就能吞掉一個。還有就是,不要小瞧了女人的執(zhí)著?!?/br> 一伸手,就把沙發(fā)后面的羅惟拽了過來,兔子的手很涼,應該是擔心的,藏青握住了,就沒放開,把自己的溫度傳給他。 這舉動沒有逃過田信溢的眼睛,再看羅惟毫不排斥的樣兒,他大概猜出了藏青拒絕坤統(tǒng)的真正理由。 “我們走了,就不用田老送了,是聯(lián)手,還是等著被人打,田老自己考慮,如果田老做出決定了,就給我個信兒,號碼我放桌上了?!?/br> “藏青,你當我這地兒是你青行,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客氣不見,田信溢的聲音冷冰冰的。 第一三六章 有些犧牲 田信溢那陰森森的聲音,成功阻止了藏青前進的步伐,不過他沒害怕,連緊張都沒有,慢悠悠的一轉身,他笑,“吃飯就不必了,我這身份太特殊,再說今兒是霜白兄弟們的聚會,我不方便出現(xiàn)?!?/br> 藏青這一本正經(jīng)的話讓羅惟差點笑出來,他居然能掰到吃飯上去…… 那田信溢明明是一副讓你有來無回的樣兒。 “田老,生命誠可貴,雖然一個島給我陪葬,但是我覺得還是虧,我還年輕,不想死,我們都別玩火了,我那些兄弟,絕對是那種會一邊披麻戴孝哭的死去活來,一邊毫不猶豫的把島炸飛的類型。” 別說在尤爾酒店內,藏青到達真正安全的地帶前,田信溢要敢動手,結果都是一樣,這就看誰更惜命了。 這次再往出走,田信溢就沒再吭氣。 門一開,他們立即迎來所有人的目光洗禮,藏青看到有人撥槍,他視若無睹的往前邁了步,將羅惟擋在身后,同時那沒有拉緊的門板慢悠悠的打開,露出了正端坐在沙發(fā)上的田信溢。 藏青繼續(xù)往前走,槍口直接頂?shù)搅怂乜冢诓厍嘧龀龇磻?,里面的田信溢倒是先開口了…… “讓他們走。” 藏青無辜的聳了下肩,推開槍頭,象征性的拍拍被碰到的地方,牽著羅惟繼續(xù)走。 開門的時候,他在前面,而走的時候,藏青在后。 過去,不管在什么情況下,即便勝券在握,藏青也不會去面對任何一桿槍,他會毫不猶豫的讓羅惟迎著槍口,可是現(xiàn)在,他有了一個想為他擋槍的人。 就算對方真的開槍,藏青也不會躲開。 倆人在霜白全副武裝的情況下離開尤爾酒店,盡管沒有回頭,羅惟也知道后面有多少桿槍對著他們,藏青的威脅很有效果,田信溢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這一路都不安全,可是他們像全無感覺一樣,牽著手,閑庭信步,猶如熱戀中晚歸的情侶般。 羅惟滿腦子都是之前談判的場面,倆人的話重復播放,每次回憶都讓他有不同感觸,特別是藏青最后那幾句。 “接下來,要怎么做?” “等田信溢的回答?!?/br> “你覺得,他會如何答復?” “還需要問,自然是接受?!蹦竽笫掷锬峭米拥闹割^,藏青給了個理所當然的笑。 “你咋那么肯定?”過分自信就是自負,羅惟的嘴快撇到了下巴,但是他一點都不討厭藏青這囂張的語氣。 “田信溢會想盡辦法聯(lián)絡到樊項榮,而樊項榮會拒絕他的合作要求。” 羅惟站住了,倆人的手還握著,手臂一下子拉長,像是在撒嬌的小情侶。 藏青的笑容仍在,不過沒有嘲諷,溫和的帶著點寵溺。 羅惟的表情有些嚴肅。 “你和我說實話,坤統(tǒng)按兵不動的真正原因?!?/br> 藏青的自信不是平白無故的,樊沐姚最后明確的表示,坤統(tǒng)不會給予藏青任何幫助,但絕非與藏青站到對立的立場。 只要藏青一句話,坤統(tǒng)還是會鼎力相幫。 如果單單只是樊項榮的器重,樊沐姚的思慕,就有點太牽強了,那父女倆根本不像是會是感情用事的人。 他想到了黎遠的話,心在他這兒,人在樊沐姚那兒. 羅惟當時否決,現(xiàn)在也同樣否決,藏青不會是那樣的人,不然他這倆眼睛白長,就是瞎的。 他想知道,藏青到底付出了什么。 “他們的意思,我不是早都和你說了,如果我娶樊沐姚,坤統(tǒng)會全力幫我,反之,坤統(tǒng)不會參與進來,他們選擇中立的位置,互不得罪?!?/br> 坤統(tǒng)退出這場混戰(zhàn),讓他們四個對著咬。 “可是這個結果,對坤統(tǒng)來說未必是好,不管誰贏了,就像你說的,一頭獨大了,坤統(tǒng)不是很容易被吞了?” “所以我非贏不可?!?/br> 藏青要面對的,不單單是廖不凡和陸則安,他一人,面對四大海盜團。 “我答應樊沐姚,事成之后,將一半分給她?!?/br> 這個一半,不是半個青行或是隨便哪個海盜團,而是西爾海的一半。 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藏青那笑容相當真實,還有那篤定的表情,他搖頭,與藏青相連的手微微晃動…… “這個,也會和現(xiàn)在一樣,只是個欲蓋彌彰的騙局吧……” 他指的是和田信溢的合作。 羅惟這么問,他的心里是這么期待的,可是藏青搖頭了。 “為什么?” “算是,我欠她的吧?!?/br> 羅惟沉默了,有酸水往出咕咚咕咚的冒著,很難受。 往前走了步,拽著他的胳膊送到后腰,讓他抱著自己,手掌抱著羅惟的臉,看著那揚起的腦袋,藏青說,“在很多事情上,我可以言而無信,背后捅刀子這類事情我也做的出,但是我不至于連感情都拿來利用?,F(xiàn)在坤統(tǒng)幫我,絕大部分是樊沐姚的心意,沒有他們,我這次可能真就玩完了,這算是回報,也算是一種歉意?!?/br> 不止是坤統(tǒng)的幫助,還有做為男人,對一個始終幫助他的女人的補償。 “不用覺得不甘心,這個結果我反倒是挺滿意的,至少他們說出了想要的東西?!?/br> 如果樊沐姚一直沉默,藏青才會苦惱。 “可是,一旦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