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龐玉嫣，沈妍親自給福陽郡主寫了一封信，感謝她給龐玉嫣送來的藥材，并告訴她龐玉嫣已經(jīng)喝了她送的藥，有很多人都可以證明。

    福陽郡主看到信怎么想不在沈妍考慮的范圍之內(nèi)，既然她已伸出毒手，沈妍只能接招。這封信就是開戰(zhàn)的檄文，已經(jīng)撕破了偽裝，把兩人推到了壕溝的對面。

    接到皇上讓沐元澈到京郊大營督查練兵的圣旨，沐元澈也百般不情愿。他身上的鞭傷還沒全好，又答應(yīng)陪沈妍安胎，可圣旨難違，他必須去。

    送走沐元澈，沈妍安排好府里事，就住到了項家。汪儀鳳和項云環(huán)等人正忙著給項云玫備嫁，沈妍正好過去幫忙。和母親姐妹在一起天天有說不完的話，日子忙忙碌碌，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就十多天過去了，項云玫出嫁的日子越來越近。

    左琨給沈妍送來消息，說沈蘊隨西魏的馬隊到了江東，第二天就失蹤了。沈妍很著急，又不敢把這個消息告訴汪儀鳳，只暗暗花朝國的朋友打聽沈蘊的下落。

    不管對與錯，沈蘊還是個十六歲的大孩子，這件事對他打擊太大。他悔恨又羞愧，失蹤其實就是他有意躲起來，想一個人慢慢療傷。做為jiejie，沈妍希望他能走出心靈的囹圄，從一無所有中重新站起來，過最平靜的生活。

    “七小姐，過來比一下嫁衣?！?/br>
    喜娘拿著做好的嫁衣在項云玫身上比劃，沈妍和項云環(huán)等人在一旁觀看。

    “夫人、夫人，府里出事了?！鄙匠纫荒橌@慌，急匆匆?guī)潭桶胂倪M來。

    “什么事？”沈妍見一貫沉穩(wěn)的山橙這么著急，心里咯噔一聲。

    忍冬和半夏趕緊跪下，失聲痛哭，“夫人長公主薨逝了。”

    “什么？”沈妍聽說慧寧公主死了，驚得身體一陣劇烈顫抖。

    慧寧公主薨逝的消息猶如冬日晴天的驚雷，硬生生的在京城炸響了。

    －－－－－－題外話－－－－－－

    今天15號，結(jié)局前最后一章，萬更的，從早晨起來到現(xiàn)在，還沒洗臉。

    16號和17號請假，18號更新大結(jié)局第一章，什么時候更新，更多少字，還沒訂，親們晚上再來看吧！

    ☆、大結(jié)局（一）

    污白的云彩層層朵朵積聚在灰蒙蒙的天空，冷風(fēng)颯颯，吹起塵土雪沫紛紛揚揚。天地間充斥著白茫茫的蕭條，空氣中彌散著干澀嗆人的寒意。

    數(shù)名黑衣護衛(wèi)開路，兩輛青油布馬車從承恩伯府行駛出來，幾名強壯的太監(jiān)緊隨其后。一行人馬直奔皇宮而去，車輪轆轆，在人跡稀疏的街道上輾下淺淺的轍痕。大概是受天氣影響，樸實低調(diào)卻威嚴(yán)大氣的車馬流露出幾分蕭索的意味。

    慧寧公主靠坐在馬車內(nèi)，微閉雙眼沉思，她雙手緊緊抓著幾份奏折，臉上流露出森涼的慍怒。許久，她身體動了動，重哼一聲，問：“什么時辰了？”

    玉嬤嬤掀開車簾看了看，答道：“回長公主，巳時正刻。”

    “這時辰也下早朝了，皇上卻接連派了三批人來請本宮去金鑾殿，看來用意非淺哪！”慧寧公主長長嘆氣，打開手中的奏折仔細(xì)查看，臉上充滿深刻的冷笑。

    “皇上知道長公主身體不好，可能是遇到了大事，才來打擾長公主。”

    自聽歸真說沐程風(fēng)還活在世上，慧寧公主又驚又喜，雨夜癲狂，感染風(fēng)寒又發(fā)起了高熱，接連昏迷了五六天。這段時間，她憂思積慮于心，朝中事情又多而繁雜，也需要她勞心勞力，她的病情反復(fù)了幾次，直到現(xiàn)在也沒全好。

    “當(dāng)然是大事，大到非本宮出面不能平復(fù)了?！被蹖幑骼浜邠u頭，毫不掩飾她的狠厲果斷，隨后，她臉上浮現(xiàn)濃重的失望，摻雜著無力的哀涼和幽怨。

    玉嬤嬤暗嘆一聲，很想安慰慧寧公主幾句，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是伺候先太后的宮女，看著慧寧公主和皇上長大，對他們都很了解。

    前幾天，由各地學(xué)子聯(lián)名起草上奏的萬言書在金鑾殿朝議時呈交到皇上手中。萬言書主要彈劾指責(zé)慧寧公主以婦人之身獨攬大權(quán)，替君行令，有違大秦皇朝祖法典制。又以古論今，影射慧寧公主牝雞司晨，必至天下災(zāi)禍不斷。

    學(xué)子們把與西魏的戰(zhàn)爭和塞北雪災(zāi)等天災(zāi)**都?xì)w為慧寧公主當(dāng)政所致，從而忽略了災(zāi)禍的本質(zhì)原因，對最終怎么戰(zhàn)勝災(zāi)禍只字不提，慧寧公主的功勞更是被抹殺怠盡。而那些功勛的直接受益者就成了皇上，把皇上夸成了曠古名君。

    皇上接到這份萬言書，就開始發(fā)揮自己的“聰明才智”去思考，越想越覺得慧寧公主一直在壓抑他，阻礙他成為曠古名君，越想越覺得許多事都不對味，越想越覺得這份萬言書極有道理，深得他心?？伤麤]有主意，就宣詔了一些朝中重臣評議此事，還下旨呵令眾人封鎖消息，不能讓慧寧公主知道此事。

    這些重臣有隸屬于各派的臣子，也有忠正之臣，他們自是各懷心思，眾說紛紜，對此事所持態(tài)度截然不同?；噬显铰犜綗铰犜?jīng)]主意，干脆把臣子全趕出去自己琢磨。就在他越琢磨越迷糊、越思考越?jīng)]主心骨的時候，以徐慕軒為首的大皇子和龐家一派的臣子紛紛上折子，請求慧寧公主還權(quán)于皇上。

    徐慕軒等人這時候上折子，以請求的方式給慧寧公主施壓，等于給皇上指了一條明路，立即被皇上引為知己和心腹之臣，召他們密議下一步計劃。

    皇上封鎖消息無效，各地學(xué)子呈上萬言書之日，慧寧公主就接到了密報。她覺得此事離奇詭異，因為在今日之前，她分布在各地的暗衛(wèi)并沒有傳回學(xué)子們要聯(lián)名上萬言書的任何消息。之后，徐慕軒等人又上了折子，慧寧公主把這些折子拿來一看，就確定有人搗鬼，在暗中cao縱此事，連大皇子和龐家一派都被利用了。

    這段日子，慧寧公主一直身體不適，正在府中休養(yǎng)治病?？捎龅竭@種事，不容她有絲毫懈怠，趕緊強撐病體入宮，與皇上深談，想說服皇上不要中了小人jian計。沒想到皇上反而跟她大吵大鬧，并引用別人的說辭來指責(zé)她，慧寧公主很生氣，姐弟不歡而散?；蹖幑骼潇o下來，又幾次進宮，皇上就對她避而不見了。

    沒想到皇上今天突然接連派來三批人來請她入宮，說有要事商議。自跟皇上吵翻這幾天，她在宮中設(shè)下的眼線就沒任何消息傳來了，這令她好象失去耳目一樣。她這幾天身體也欲加不適，又不知道宮中現(xiàn)在的情況，不敢輕易下決斷。今天皇上請她入宮很急，她不明因由，只好硬著頭皮前去，遇事再將計就計。

    玉嬤嬤點頭輕嘆，“皇上和長公主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沒有解不開的結(jié)?！?/br>
    慧寧公主搖頭冷笑，臉上密布譏嘲，“活了這么多年，本宮還不了解自己這個弟弟嗎？他不是聰明人，可他有時候聰明起來卻得令本宮捉摸不透，又應(yīng)接不瑕。本宮知道他的弱點，能對癥下藥，可了解他性情的人不只本宮一個。有些事情遲早會發(fā)生，由不得本宮不接受，除非本宮想進一步，大逆不道的一步?！?/br>
    “長公主，你……”玉嬤嬤欲言又止，滿臉緊張注視慧寧公主。

    “你想說什么？直說無妨。”慧寧公主別有意味的目光掃過玉嬤嬤，見玉嬤嬤幾經(jīng)猶豫，也沒開口，她微微冷笑，掀開車簾凝望外面的一景一物，眼底有悲有恨，似乎還隱含著解脫，“母后在世時常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她幾番浮沉，經(jīng)歷過太多風(fēng)雨，又何嘗不知道有時候形勢根本不容人去退，退一步便是死路?！?/br>
    玉嬤嬤松了口氣，低聲說：“先太后是睿智之人，什么時候都能處亂不驚?！?/br>
    “母后確實是睿智之人，目光比本宮更為深刻長遠(yuǎn)，可有些事情也在她預(yù)想之外。她為皇上考慮得太多，卻從沒想過到本宮也會處于困境?！被蹖幑餍α诵?，又說：“擺在本宮面前有兩條路，進一步大逆不道，一步邁進去，就由不得本宮再回頭。如果本宮不進那一步，選擇退就要走那條死路，可本宮不想死。”

    玉嬤嬤的臉?biāo)查g變色，身體劇烈一顫，“長公主要進一步、走大逆不道的路？”

    慧寧公主笑而不答，反問道：“母后臨終前對你們有什么交待？”

    先太后臨終時，慧寧公主尚被困在邊郡，沒機會聆聽遺訓(xùn)。先太后精明且富有心機不亞于慧寧公主，肯定會為庸懦魯直的皇上鋪好路，做好安排。

    以前，慧寧公主從不過問這些，先太后要護衛(wèi)皇上這個兒子，她也要護衛(wèi)皇上這個弟弟。她們母女同心，都想讓皇上登基稱帝，把龐淑妃和御親王踩在腳下。

    而現(xiàn)在，皇上想讓她放權(quán)，她放權(quán)的結(jié)果就是一條死路，這是帝王心術(shù)，皇上再蠢笨也懂這些。不管她是否放權(quán)，只要皇上對她生出疑心和不滿，他們就會姐弟反目。先太后是她和皇上兩個人的母親，這位母親在兒女之間會如何抉擇？

    “唉！長公主真想知道先太后的臨終遺訓(xùn)？”玉嬤嬤重重?fù)u頭，無奈且為難。

    “想知道。”慧寧公主堅定點頭，“當(dāng)年，好多人都受過母后的活命大恩，也表明要誓死效忠她。到現(xiàn)在，母后留下來的人就剩了你、桂嬤嬤、陸公公、唐公公，你們一直在為本宮做事。母后雖說已先逝，本宮堅信你們不會背叛本宮和皇上。但若本宮和皇上反目，你們何去何從？母后高瞻遠(yuǎn)矚，肯定對你們有交待?！?/br>
    玉嬤嬤長嘆一聲，猶豫半晌，從袖袋里掏出一塊陳舊的手帕，扯開邊緣的明線，遞給慧寧公主，“長公主還是自己看吧！有些話老奴出口就是大逆不道?！?/br>
    慧寧公主接過手帕，慢慢揭開手帕的夾層，看到繡到白綢上的字跡，她眼皮連跳了幾下，臉上笑容凄涼，沉聲念道：“我女聰明，我兒憨直，爾等忠仆定要竭盡全力督促我女排除萬難輔佐我兒登基稱帝。若他日我女不顧姐弟情意，生出大逆不道之心，爾等要合力除之，力保我兒平安，本宮九泉之下感激不盡?！?/br>
    先太后深謀遠(yuǎn)慮，知道她這雙兒女的脾氣性情，也深知當(dāng)今皇上不能勝任一國之君之位。但她仍竭盡所能、嘔心瀝血，為她的兒子登基稱帝鋪路，只有這樣才能壓龐淑妃和御親王一頭。她怕兒子做不好皇帝，留有遺囑讓慧寧公主全力扶持，還怕慧寧公主生出異心，又給她一手培植的忠仆留下了機密遺訓(xùn)。

    皇家沒有骨rou情，在皇權(quán)爭奪中，放敵人一馬，很可能就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爭斗多年，慧寧公主深知此理，對龐淑妃和御親王一派以及有可能威脅到她和皇上的人從不手軟，向來是心狠手辣到趕盡殺絕、斬草除根。

    可她對于皇上這個親弟弟卻實心誠意，傾注了全部心血?？赡芩浟怂突噬弦彩腔始乙幻}，雖說血脈相連，可事關(guān)皇權(quán)，他們本身就處于對立的兩面。

    若她生出大逆不道之心，先太后留下的忠仆為?；噬暇鸵狭Τ羲Ｓ駤邒叩热硕荚谒磉呑鍪?，與她朝夕相處，可他們最終效忠的人卻不是她。就因為她親生母親留下的遺訓(xùn)，被忠仆前呼后擁的她轉(zhuǎn)眼間就變得身單力孤、一無所有。

    慧寧公主緊咬嘴唇，她想擠出幾絲笑容，卻忍不住哽咽落淚。堅強如她，也經(jīng)不起被至親算計的打擊，她恨不起來，但卻有一種貫穿身心的委屈無助緊緊包裹著她。她能理解先太后的取舍選擇，但不能接受自己是被母親舍掉的那一個。

    “可笑吧？呵呵……真可笑?！彼薜脺I泣齊流，笑得令人心酸，“母后確實是目光長遠(yuǎn)之人，連我和皇上有朝一日會反目她都想到了，也做好了準(zhǔn)備。難怪父皇總說她若是男子，天下肯定能讓她算計了去，可惜卻生了一個蠢笨的兒子?！?/br>
    玉嬤嬤遞給慧寧公主一塊手帕，長嘆一聲，岔開了慧寧公主的話題，說：“老奴小時候在家鄉(xiāng)常聽人說這雙生子兩個都聰明的極少，一般是一個聰明，一個憨直，要么就是兩個都不出奇，這都是人們成百上千年總結(jié)出的規(guī)律?！?/br>
    “你、桂嬤嬤、陸公公，還有唐公公商量好怎么除掉本宮了嗎？”慧寧公主拭去眼淚，連聲冷笑，眉宇間剛強果斷消失怠盡，卻充斥著無助的幽怨和哀凄。

    “長公主，你退一步吧！先太后不是常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嗎？”

    “怎么退？退一步你們就能放過本宮？退一步皇上就對本宮放心？”

    機密已經(jīng)揭開，親情維系的華麗的外表之下是斑駁累累的硬傷，已經(jīng)銘刻到了她心底。姐弟已然反目，兩人心中都會有怨結(jié)，退一步能有海闊天空嗎？

    若先太后只留下玉嬤嬤、桂嬤嬤、陸公公和唐公公四人，慧寧公主根本不會在乎。她是心狠手辣、果必絕斷之人，即使玉嬤嬤幾人這些年一直追隨她，主仆情分深厚?？扇羲娜擞|及了她的底限，跟她處在對立面，她也會毫不留情下手。

    可她不知道先太后還給皇上留下了什么后手，越是親近的人，越讓人防不勝防。若不是這幾天她發(fā)現(xiàn)了不同尋常的跡象，她不會懷疑玉嬤嬤幾人，更不會想到先太后臨終前還有遺訓(xùn)。沒想到她隨口一問，竟然揭開了這么嚴(yán)酷的秘密。

    這些年，她也培植了不少明樁暗線，卻跟先太后留下的人交織在一起，不分你我。不是她太過大意，而是她太重這份親情，誰想過跟一直愛護自己的親生母親分家呢？任她精明機謹(jǐn)，她也想不到先太后為保住皇上的位置而想除掉她。

    她引為忠仆的人棄她而去，甚至對她下手都不算背叛她，因為他們從始到終效忠的人都不是她。她不知道自己還能相信誰，還有何人可用？此時此刻，她感覺自己被一張無形的網(wǎng)緊緊包圍，那張網(wǎng)還在收緊，她感覺處于絕境、舉步維艱。

    玉嬤嬤唉聲嘆氣，雙唇張合幾次，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她很清楚當(dāng)前的情況，先太后的遺訓(xùn)一旦揭開，他們和慧寧公主就已變?yōu)閿硨?，將來或許就是你死我活。從本心來說，她希望慧寧公主能退一步，平安無事度過這一道關(guān)卡。

    可正如慧寧公主所問，退了那一步，皇上會對這個護國長公主放心嗎？那些讓慧寧公主還權(quán)于皇上的臣子不擔(dān)心慧寧公主會卷土重來嗎？這件事已經(jīng)揭開幃幕，皇上及支持他的人要想高枕無憂，那就必須除掉慧寧公主。

    慧寧公主冷笑幾聲，眼底充斥失望，隱含絕望，她低沉出語，聲音無力而沉緩，“本宮懂事之后就開始為父皇算計，希望他能登基稱帝，到頭來卻被父皇算計得很慘。為了保住母后和弟弟的地位，本宮天天都在想龐淑妃和御親王還有父皇那些寵妃們會有什么舉動想法，可謂窮盡心思，最終又被母后算計了。

    天下疼愛女兒、為女兒打算的父母多不勝數(shù)，為什么本宮的父母會這樣？本宮也有女兒，卻因為忙于國事，很少管她，她跟本宮一點都不親近。本宮也有兒子，處處為他打算，只怕他以后的路不好走，可他卻不理解本宮一片苦心，連那么大的事都在欺瞞本宮。本宮也有……唉！駙馬，男人，哼哼！不提也罷。到頭來，本宮一無所有，不用去牽掛誰，也不會被誰牽掛，哈哈……”

    慧寧公主的聲音凄涼淡漠，象是在說別人的事，可痛楚心酸卻久久徘徊在她的心間。她此時和玉嬤嬤說話一直以“本宮”自稱，就已拉開了距離，把自己固定永不勝寒的高處。這世間萬物，包括她最親最近的人都在她腳下，需俯視才見。

    沐元澈和沈婉的身世，她和沐程風(fēng)的恩怨情愛糾葛，玉嬤嬤四人還有一些她引為心腹和忠仆都知道?？涩F(xiàn)在，能把控天下如她，卻不敢說哪一個人還忠心于她。她視為機密的事情很快就會開天下皆知，到時候，她如何自處？

    “報長公主，皇宮到了，可宮門守衛(wèi)說鑾殿空無一人，要進去嗎？”

    “人都去了哪里？皇上不是請本宮到金鑾殿嗎？”

    “回長公主，宮門守衛(wèi)說皇上帶臣zigong妃都去了北宮門外的觀天臺，斷緣大師來了，正在觀天臺測天講經(jīng)，長公主要去觀天臺嗎？”

    “當(dāng)然要去，不管是觀天臺還是斷頭臺，都由不得本宮不去?！被蹖幑鞯恼Z氣果斷冷厲，心中去充滿疑團，此時，無論前路如何，都不容她再反復(fù)。

    ……

    觀天臺位于北宮門外，與皇宮一墻之隔，是一座高聳巍峨且獨特的建筑。觀天臺正中有一座高十二丈的天臺，是司天監(jiān)夜觀天象用的?；始矣写蟮姆ㄊ录赖旎虻弁踉诔莾?nèi)祭天，也會在觀天臺舉行。觀天臺的天臺下面是一座一丈高的碩大的平臺，前面是平臺的入口，后面則是出口，兩側(cè)有殿宇廳堂，供貴人休息。

    冷風(fēng)呼嘯，雪沫紛飛，濃云積聚的天空籠罩在觀天臺上空，陰冷而壓抑。

    平臺上站滿了人，多數(shù)人綸巾長袍，一副讀書人的打扮。寒風(fēng)吹來，他們被凍得臉色泛青，渾身發(fā)抖，但仍站得筆挺板直，保持著學(xué)子斯文的形象。除了這些學(xué)子，還有一些名門府邸的隨從護衛(wèi)，個個抄手彎腰，直吸冷氣。平臺下面圍了幾圈舉刀仗劍的侍衛(wèi)，把看熱鬧的百姓遠(yuǎn)遠(yuǎn)隔在平臺之外。

    徐慕軒快步登上平臺，朝平臺一側(cè)的廳堂走去，只有孫清風(fēng)亦步亦趨，其他隨從被遠(yuǎn)遠(yuǎn)甩在后面。他一身純白色夾棉長袍，穿在頎長纖瘦的身體上，顯得很單薄。他仰望天臺，臉上露出陰澀的冷笑，凍透了空氣中的森寒。

    “徐駙馬，這邊請?！?/br>
    一個幕僚模樣的男子迎著徐慕軒過來，把他帶進一間房間。他們進去，門就緊緊關(guān)閉了，把孫清風(fēng)也關(guān)在了外面。幾個侍衛(wèi)一臉警戒守在門口，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孫清風(fēng)尋思片刻，混入人群中，同幾個學(xué)子打扮的男子低語。

    房間內(nèi)，錦鄉(xiāng)侯同龐家一派幾位重臣并肩而坐，正在議事，錦鄉(xiāng)侯世子親自奉茶?？吹叫炷杰庍M來，除了錦鄉(xiāng)侯，其他人都站起來迎接，同他熱情寒喧。

    錦鄉(xiāng)侯掠著花白的胡須，一臉笑容，說：“皇上令徐侯爺退位享福，晉升軒兒為一等侯的圣旨已經(jīng)擺到了御案上，若不是遇到這件事，圣旨早就頒下了。”

    “恭喜徐駙馬，賀喜徐駙馬，不，恭喜徐侯爺，以后我們這些老家伙見到你都要行大禮了?！饼嫾乙慌傻膸孜怀甲育R聲恭賀，湊趣討喜。

    徐慕軒面色沉靜，好像沒聽到眾人的話一樣，臉上沒有半點欣喜的表情，他掃視了眾人一眼，問：“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皇上什么時候能來？”

    “我們這邊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皇上一到，就萬事俱備了。”錦鄉(xiāng)侯頓了頓，又補充說：“皇上就在北宮的正殿里，他怕冷懼寒，不愿意到觀天臺。貴妃娘娘和大皇子已經(jīng)去游說跪請了，估計很快就來，你那邊準(zhǔn)備停當(dāng)就能開始了?！?/br>
    “剛才有人傳報，慧寧公主已經(jīng)到了皇宮正門，聽說皇上在觀天臺，她已朝觀天臺而來”徐慕軒臉色沉謹(jǐn)，暗哼一聲，說：“龐侯爺、諸位，你們別忘了今天唱重頭戲的人是皇上，我們今天要對付的人是精明睿智的慧寧公主。別說皇上懼冷不來，就是戲演得不真，我們都可能功虧一簣，還有可能連累了身家性命?！?/br>
    錦鄉(xiāng)侯面露訕色，忙說：“我們計劃了這么久，又費盡心思安排準(zhǔn)備，決不能讓今天之事功虧一簣。我們做這件事、與慧寧為敵，就是拿身家性命在賭，只能贏、不能輸。軒兒你放心，皇上有時候很聰明，他留了后手，已派上用場?！?/br>
    徐慕軒眉峰一挑，問：“什么后手？”

    連庸懦魯直蠢笨的皇上都知道留后手對付慧寧公主，可見長在宮闈中、生在帝王家的人狠毒心機與生俱來。徐慕軒要對付的人是皇上，盡管計劃周全，有些事他不得不防。他在前面沖鋒陷陣，到時候退路斷絕，他會死在自己的陷阱里。

    錦鄉(xiāng)侯冷冷一笑，說：“今天慧寧若不放權(quán)，等待她的就是死路一條?！?/br>
    “如此最好?！毙炷杰幹厘\鄉(xiāng)侯等人跟他完全敞開心思，他不照樣也在利用他們嗎？只要事情還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就不會問太多，否則會讓人生疑。

    “回侯爺，皇上來觀天臺了，斷緣大師也一起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