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節(jié)
第一百六十八章 蠢貨 徐家二房為給端華公主湊巨額聘禮,以求換來更高的回報,連壓箱底的銀錢都掏干凈了。二房人多收益少,又經(jīng)歷了這場“洗劫”,日子就很難過了。 徐老太太突然辭世,喪儀雖說由禮部和徐家共同呈辦,可花費銀子都是徐家出?;噬细心钚炖咸挠H情恩德,讓停靈七七四十九天,再入土厚葬。停靈時間長,花費自然增多,這喪事辦下來,即使省吃儉用,也需要五萬兩銀子。 徐家兩房分了家,徐老太太由長房伺候贍養(yǎng),辦喪事的花用銀子長房也要多出。即使是這樣,二房也要拿出兩萬兩銀子,這對于二房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朝廷追封徐老太太為一品忠國夫人,恩賞了很多金銀財物?;噬?、皇后和慧寧公主等人的禮銀不少,同皇上一起前來道喪的臣子也都有銀錢奉上,親朋好友或想巴結(jié)的人也都送了厚禮,可這些財物要記帳,不能隨便拿來花用。二房必須先拿出兩萬兩銀子作為辦喪事的花用,等辦完喪事,兩房再分禮銀禮物。 徐家長房一氣就拿出三萬兩銀子,徐瑞宙腆著臉東挪西借,好不容易才弄到了一萬兩。汪夫人絲毫不給二房面子,當著客人就跟二房要銀子,話里話外奚落諷刺。徐秉熙和松陽郡主都是體面人,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沒銀子又有什么辦法? 正當二房舉家為難時,就有“貴人”從天而降,一個財大氣粗的外地巨商看中了徐家二小姐徐慕緗。因這位貴人有正妻,不能對徐慕緗名媒正娶,但徐家若肯把徐慕緗嫁給他,他愿出銀一萬兩,而且還不要徐家半點嫁。這外地巨商說是想娶徐慕緗,其實話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他要花一萬兩銀子買下徐慕緗。 徐家二房畢竟是名門旺族,買賣仆人是經(jīng)常有的事。若說賣掉一個正經(jīng)八備的小姐,這還是頭一遭,二房雖然缺銀子,卻也不想丟這個臉。 聽說有人要買徐慕緗,徐秉熙當即暴跳如雷,就要把人打出去,被徐瑞宙攔住了。反正不是賣自己的女兒,又不用再為銀子發(fā)愁,徐瑞宙當然積極促成。 見徐家為難,這位巨商又給徐家二房出了一個主意,很高明。徐慕緗氣死了徐老太太,就是不把她交到官府法辦,徐家也不能輕饒她,否則無法服眾。若徐慕緗知道自己犯下大錯,負罪自殺,就能為她自己、為徐家爭回幾分臉面。 徐秉熙尋思許久,心動了,徐瑞宙又積極游說,這筆買賣很快就做成了。不用說,人肯定是假死,徐慕緗做為“死人”,以后跟徐家二房再無半點關(guān)系。徐家二房得了一萬兩銀子,又全了名聲,這筆買賣怎么算怎么合適。 于是,徐慕緗為贖罪“自殺”了,弄了一副空棺材同徐老太太一起下葬。而改頭換面、更名替姓的武緗兒就出現(xiàn)在了沈妍面前,一根頭發(fā)都沒少。 聽金財神親口講述了營救徐慕緗的過程,沈妍暗自埋怨,自己辛苦勞作,不就是在鉆錢眼嗎?怎么就忘記徐家二房此時正缺錢了?怎么就沒想到用大筆銀子讓徐家二房那群鬼去推磨呢?這不是趁人之危,這是幫人,還能救人出苦海。 金財神沒費吹灰之力把徐慕緗救出來了,只花了一萬兩銀子,對于他們來說就是毛毛雨啦!再說,武氏不缺銀子,這一萬兩銀子肯定會如數(shù)奉上,還要重謝。 而她一直想等沐元澈回來,和他商量采用武力、彈壓甚至劫持等方式營救徐慕緗?,F(xiàn)在看來,她的方法太蠢笨了,至少在這件事上,金財神比她棋高一招。 金財神沖沈妍抬了抬下巴,很傲慢地問:“怎么樣?是不是要愿賭服輸?” “你想怎么樣?”沈妍滿心戒備,只怕金財神提出苛刻條件。 “我想便宜你。”金財神整了整衣領(lǐng),拋給沈妍一個嫵媚傲嬌的笑容。 沈妍倒吸一口冷氣,苦著臉說:“大東家,我對天發(fā)誓,我決不會占你的便宜,對你決無非份之想。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就別逼我吃……” 金財神沉默片刻,長吁一口氣,說:“我決定給你舉行比武招親大賽,得勝者娶你,我還送銀子十萬兩。那傻子要想娶你,就要打敗好多人,累死他。” “你可真是有毛病。”沈妍冷眼脧視他,又說:“徐家正辦喪事,朝廷讓停止一切喜樂宴請,你還舉行比武招親大賽,這不是落人話柄嗎?” “你都被徐家退親了,還為他們家cao什么心?他家辦喪事,你招親,不是能出口氣嗎?再說,比武招親由我承辦,你們朝廷管不著我,這事就這么定了。” 沈妍沖金財神翻了個白眼,狠聲說:“你那點鬼心思,是人都看得透,你要是敢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折騰我,我就叫葳兒來,帶著她的板磚,把你的腦袋……” 金財神“嗷”的一聲吼叫,丟下一句“黃蜂尾上針,最毒婦人心”,一下子就沒影了。真是一物降一物,沈妍抓住了金財神的軟肋,暗暗得意。 “謝謝你,妍jiejie?!毙炷骄|得知從此與徐家再無瓜葛,她心里有些失落。 沈妍勸慰她了許久,又親自把她送到武氏的宅院。武氏見到女兒,激動得泣不成聲,母女相見,抱頭痛哭,又對沈妍千恩萬謝。沈妍不好意思居功,實言相告,武氏很感激,拿出一萬兩銀票及幾件貴重物品,請沈妍轉(zhuǎn)送金財神。 回到引鳳居,沈妍把一萬兩銀票還給金財神,并言明那幾件貴重物品她代為保存了。金財神對沈妍心生懼意,不敢阻礙她做過路財神,乖乖應(yīng)承了。 …… 承恩伯府,正院暖閣。 慧寧公主靠坐在臨窗的軟榻上,手里拿著一只木雕小鳥,滿臉沉思。那只木鳥雕得小巧精致,只是看上去年深日久,木鳥全身泛出陳舊發(fā)黃的光澤。 她拿起木鳥,輕輕吹響,清脆依舊的哨聲恍惹當年。許久,也沒有人出現(xiàn)在她面前,哪怕是一個影子也沒有,她的眼角噙起淚珠,微微搖頭,連聲長嘆。 “公主,駙馬爺求見。” “他來干什么?”慧寧公主語氣生硬,臉上布滿發(fā)自內(nèi)心的厭煩。 “回公主,駙馬爺說是為了澈少爺?shù)幕槭??!?/br> “讓他到花廳等候?!被蹖幑鞣鲋绢^的手起身,略做收拾,去了花廳。 當年,慧寧公主為了給沐元澈一重尊貴的身份,讓他在權(quán)貴子弟中立足,就給沈承榮爭取到了爵位,又讓沐元澈認沈承榮為養(yǎng)父,以便他將來襲爵。 沈承榮收沐元澈為養(yǎng)子的儀式很隆重,先皇賜下重賞,并由當今皇上親自主持。當時,人們對這件事津津樂道,連沈承榮貪圖榮華富貴、拋妻棄子的傳言都被遮蓋了。這樣一來,沈承榮是沐元澈的父親就成了天下皆知的逸事。 婚姻大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是古今之公理。沈承榮要干涉沐元澈的婚事是為父者的責(zé)任,合情合理,又合乎法度禮教。 慧寧公主進到花廳,看到安紋和沈承榮同在花廳就坐,眼底閃過狠厲。沈承榮迎上來給慧寧公主行禮,而安紋只是說了一聲,就以身子不便,自己免了禮。 安紋從慧寧公主的下人臉里看到憤懟之色,不禁得意洋洋,對慧寧公主的態(tài)度更加放肆。她雙手撫著小腹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好象她是這里的主人一樣。 松陽郡主聽安紋說沈承榮變成了“剩蛋老人”,就想出了一招妙計。這計策就妙在安紋不清不楚懷了孕,沈承榮不敢質(zhì)疑,還要視她的孩子為親生。 為了讓安紋在承恩伯府保住命,松陽郡主又告訴她說沐元澈是慧寧公主的親生兒子,是慧寧公主在邊郡與人私通所生。得知這一隱秘消息,安紋自以為攥住了慧寧公主的把柄,連松陽郡主的千叮嚀萬囑咐都忘記了,迫不急待找慧寧公主攤牌了?;蹖幑鳈?quán)衡考量之下,答應(yīng)了安紋諸多無理的條件。 安紋以為自己把慧寧公主控制了,一再得寸進尺,提了許多無理要求。她想等孩子生下來,就讓沈承榮抬她做平妻,封她兒子為世子。只要她做了平妻,又有兒子傍身,再略施小計把慧寧公主害死,她就是承恩伯府的女主人了。 她這段時間陶醉在自己的美好設(shè)想中,忘記了松陽郡主的叮囑,忘記了慧寧公主的威名,甚至連自己肚子的孩子根本不是沈承榮播的種都忘記了。 “安姨娘,你坐了公主的座位?!惫饗邒呃渲?,其實是好心提醒。 安紋撇了撇嘴,說:“我懷有身孕,身子不便,公主不會硬讓我起來吧?” 她肚子里的孩子還不到兩個月,就以身子不便,坐在慧寧公主的座位上不起來。而且對慧寧公說話連敬語都不用,還擺出一副平起平坐的姿態(tài)。 沈承榮見安紋對慧寧公主無禮,也不制止,眼底還有一些興災(zāi)樂禍看好戲的神情?;蹖幑鞅话布y輕蔑挑釁,吃了癟,他心里痛快。若慧寧公主發(fā)怒,把安紋除掉,他就更痛快了,反正安紋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