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jié)
老程不理會沐元澈,畫完圖,又寫了些奇怪的字,嘴里念念有詞。沐元澈湊到他身邊,支起耳朵也聽不清他說什么,覺得很有意思,自顧一笑。 “你武功這么高,也知道好多事,腦子怎么會有問題呢?” “不想,頭疼、頭很疼?!?/br> 沐元澈知道多問無益,就蹲到地上,看老程畫的圖案和字體,“你畫的是什么呀?我怎么看不懂呢?你真是腦子有問題,還象小孩子一樣亂寫亂畫?!?/br> 老程笑了笑,指著地上的字體說:“西魏、西域都會寫,他們的字。” “你寫的是西魏和西域用的字?”沐元澈站起來又蹲下了,滿臉懷疑。 幾百年前,大秦皇朝正西和西北部都是游牧民族,許多部落分散而居。因西北荒涼,許多罪臣的家眷都發(fā)配到西北為奴,有一個姓魏的罪臣之女嫁給了一個游牧部落的首領(lǐng)為妻。這個部落欲漸強大,連年征戰(zhàn),吞并了十幾個小部落,慢慢稱霸西北草漠。部落首領(lǐng)死后,罪臣之女輔佐兒子繼位,建立了西魏國。 在西魏國的西北部,還有一些部落和小國環(huán)水而生,統(tǒng)稱西域。西域的部落、小國和西魏都源于荒漠,最早使用的文字也相同。罪臣之女的兒子建國后,就推行與大秦皇朝類似的文字,但荒漠最早流行的文字有些地方還在使用。有時候,西魏國簽發(fā)一些國書、密信,不想讓人看懂,還會使用這種古老的文字。 沐元澈思慮片刻,問:“你怎么懂這種文字?你是西域人?” “不是。” “你腦子壞掉了,好多東西記不起來,怎么確定自己不是西域人?” 老程笑了笑,沒回答沐元澈的問題,指著地上的圖案,說:“打西魏、要布陣,西魏騎兵厲害,布活陣,再布死陣,有進無出,全軍覆沒?!?/br> 沐元澈騰得站起來,“你是說給西魏騎兵布這種陣,能讓他們?nèi)姼矝]?” “還有這一種,也能,攻偷襲。” “你究竟是什么人?”沐元澈緊捏腰間短劍,厲聲問。 老程抬起頭,一臉茫然看著沐元澈,眼底布滿思慮。突然,他閉上眼睛,眉頭也越皺越緊,雙手用力掐頭,面龐扭曲,脖子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你頭疼?”沐元澈出去吩咐侍衛(wèi),“去告訴項大人,讓他派最好的軍醫(yī)來。” “是,將軍?!?/br> 沐元澈回到帳篷,見老程抱著頭,疼得呲牙咧嘴,他急中生智,一掌打在老程后頸的啞門xue上。老程身體晃了晃,就昏倒了,表情也不象剛才那么痛苦了。 “沐昆,你進來?!?/br> 一個中年黑衣男子進來,抱拳施禮,“將軍有何吩咐?” “你能看懂地上的字體和圖案嗎?” 沐昆仔細看了看,回道:“屬下見過這種字,也見過這樣的圖案,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當年,屬下在邊郡追隨世子爺里,見過他和公主截獲的密信,上面就是這種字。要是離京城近就好了,請公主過來一看,就知道什么意思了?!?/br> 沐元澈皺眉苦笑,“你不是廢話嗎?京城離金州幾千里,可能近嗎?” “呵呵,長風兄弟應(yīng)該也懂,他要能來就好了?!?/br> “別提他了?!便逶嚎粗厣系淖煮w和圖案,臉上思慮欲濃。 沐長鳳恨朝廷,不讓沐元澈為朝廷效命,為此和慧寧公主鬧過幾次,失了和氣。沐元澈要帶兵增援金州,在定安郡遭遇伏擊,沐長風帶人救了他。沐元澈想挽留沐長風,卻被狠罵了一頓,估計此次與西魏交戰(zhàn),沐長風是不會再出現(xiàn)了。 沐元澈走出帳篷,叫過一個侍衛(wèi),吩咐道:“你明天去金州的濟真堂找沈大掌事,就說我抓住濟真堂的伙計老程,懷疑是細作。讓她趕緊把我要的東西做出來,否則我就把老程殺了,再治他們一個窩藏細作之罪,讓濟真堂關(guān)門大吉?!?/br> “是,將軍。” 項懷安和項云誠帶著幾名軍醫(yī)趕來,沐元澈讓人把老程抬到另一間帳篷診治,又把項懷安叫進來,說了老程的情況,讓他看地上的字體和圖案。 “老程畫的這些圖案和文字有沒有用,一試便知?!?/br> “項大人與我想到一起了,我們還是商量一下,該怎么試?!?/br> 項懷安點點頭,說:“沒想到老程深藏不露,若這些有用,他倒是可用之人?!?/br> 沐元澈喊侍衛(wèi)進來,“在我的營帳旁邊搭一座寬敞的帳篷,讓老程住過去?!?/br> “是,將軍?!?/br> 蘇師爺忙碌完軍中雜務(wù),也過來了,沐元澈又把項云謙叫進來。幾人都絞盡腦汁,邊思考邊商量,慢慢理出了一點頭緒。沐元澈結(jié)合他熟悉的陣法,集思廣益,苦想半夜,終于摸到了規(guī)律,結(jié)合圖案,總結(jié)出這幾種陣法的布兵方式。 第二天,老程就醒了,懵懵懂懂的,又過一天才恢復(fù)思路。沐元澈根據(jù)守軍分布的情況,結(jié)合地勢,畫好布陣排兵圖,拿給老程看。 老程仔細看完,豎起大拇指,連連點頭,眼中全是對沐元澈的贊譽。他提出幾點修改意見,沐元澈一一確認,兩人互相欣賞,一商量便達成了共識。 增援的將士休整了兩天,都已精力充沛,沐元澈計劃主動出擊。他調(diào)來幾名將領(lǐng),按最新的布兵圖排兵布陣,第一次與西魏兵馬交鋒,就大獲全勝。 最初,兩軍對壘的前線在松陽縣城南面五里處,幾天的時間,連打了三場硬仗打,解除了西魏兵馬對松城縣的包圍,令西魏十萬大軍就后退了三十里。 沐元澈想剩勝追擊,被老程阻攔了,他怕西魏退兵會另外設(shè)下埋伏。沐元澈也不愿意放棄好機會,心中猶豫不決,思慮是不是該聽老程的話。 幾個守將認為老程是外來人,不服氣,就偷偷帶幾千兵馬去追,想立功,結(jié)果幾乎全軍覆沒。領(lǐng)教西魏了狡猾,沐元澈更加信任老程,把他當成親隨軍師。 金州城的守軍加沐元澈率領(lǐng)的去南疆平叛的兵馬,總共只有六萬人,這幾場仗打下來,又損失了近萬人。這時候,西魏大軍既然后退,就不能再追,否則打起遭遇戰(zhàn),殺敵一千,自損五百,即使勝也是慘勝。 又打了幾場反攻戰(zhàn),西魏的兵馬后退五十里,正好是一個狹窄的關(guān)隘。他們在關(guān)隘另一端安營扎寨,不再挑釁攻擊,突然安定下來了。兩軍對壘,卻接連多日相安無事,暴風雨到來之前的平靜沉悶令將士更加壓抑、異常謹慎。 沐元澈表面松懈下來,心里卻繃緊了一根弦,他深知暫時安靜不是好事,只怕西魏兵馬再施詭計,或是突然發(fā)兵,就督促守將臨陣布防。他聽從老程的意見,結(jié)合自己的想法,又和項懷安等人商量了許久,決定沿途多設(shè)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