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97、第 97 章 ... 寒雪之夜,二狗子家里聚滿了人,徐二娘,趙寶生,還有于家的四兄弟等人,趙秀秀的婆婆張氏,于老爹,只是兩家人家一副對峙的姿態(tài),劍拔弩張。 不過一會兒,老郎中就施完了針,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的說道,“幸虧這家媳婦底子打的好,暫時沒有什么大礙了,但是這個月要躺在床上休息,切不可亂動?!?/br> 張氏舒了一口氣,只是嘴上依然不饒人的說道,“ 嫁進來三年都沒懷上,這懷了沒多久就金貴了?走個路都不會!” 徐二娘氣的發(fā)抖,“問問你的好兒子干了什么,要不是他推了秀秀,她能摔跤?” “你說二狗子推了秀秀,我兒子難道瘋了不成,那可是自己的親身骨rou,又不是別家的野種!肯定就是秀秀自己沒注意,這么大個人了,一點都沒有輕重,幸虧我家孫子命大。阿彌陀佛!”張氏吵架從來都是個好手,嘴上沒輸過人,并且一張利嘴能把人說的氣死。 二狗子本來想為趙秀秀辯解,只是聽到了野種兩個字,忽然就呆了,愣愣的望著窗外,直到于二郎推了他一下才回過神,“五弟,別擔心了,郎中說沒事了,你快去看看弟妹。” 趙秀秀躺在炕上臉色蒼白,只是神色還算清明,她勉強看了一圈來人,又把頭低了下來,剛才二狗子瘋狂表情還歷歷在目,她想著自己這些年受的委屈,忽然間覺得失望無比,無論她怎么孝順聽話,張氏永遠能挑出她的毛病,她為了二狗子的面子,一直沒有對人說是他不育…好不容易熬過那段最難的時間,眼看孩子就要出生了,二狗子又像是著了魔一樣,好像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像是親生的一樣。 忽然趙秀秀心中一驚,停在這個思緒上,二狗子那反應(yīng)還真像……不是自己的孩子。 試問哪個爹會這樣對待自己的還在腹中孩子……何況還是盼了三年的孩子,二狗子之前話歷歷在目,什么叫她早就被王淵慶做過了,是不是她想的太過美好了?譚仁義的醫(yī)術(shù)是怎么樣的她還不清楚嗎?他說二狗子不育就是不育了,怎么可能有看錯的時候,但是如果二狗子的病沒有好的話,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怎么來的? 趙秀秀越想心理越寒冷,在溫暖的屋內(nèi)感覺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她看著這些滿屋子黑壓壓的人,特別是張氏尖酸刻薄的聲音,忽而都讓她厭煩了起來,“娘,相公……大伯,我累了?!闭f完就閉上了眼睛,她思緒大亂,不住的在否定自己的猜想,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二狗子她還是了解的,雖然有些膽小,有時候還有些小聰明,但是心地善良,喜歡她卻是真心實意,怎么可能把她推入其他人的懷抱,怎么能忍受她肚子有別人的孩子? 這一定是錯覺……她光是想想就覺得受不了,更何況二狗子呢? 張氏被趙秀秀的神態(tài)弄的有些下不來臺,“趙秀秀,你娘的這么教你對待婆婆的嗎?這里可都是你的長輩,一點禮數(shù)都不懂嗎?”轉(zhuǎn)頭又對二狗子說道,“你看看,你找的好媳婦,我的天啊……我哪里受過這委屈!” 二狗子煩躁的捏了捏頭發(fā),“娘,你就先回去吧,秀秀現(xiàn)在身體不好,你不為著我想,也要為著你未來的孫子著想不是?” 于大郎不高興了,“五弟,你怎么娘這么說話,秀秀出了事,娘嚇壞了,大冷天帶著我們幾個一路跑了過來,還不是擔心著嗎?” 趙秀秀正心思煩亂,根本沒有多余的精神,她哭著說道,“娘,我求求你了,讓我安生些吧!你在這樣我和二狗子快過不下去了?!?/br> “我沒讓你安生?趙秀秀你這是說的什么話?” 趙秀秀猛然抬頭,眼中含著淚珠,她覺得受夠了,平時對她百般挑剔就算了,怎么這個時候要不依不饒的,“我說我累了!哪里錯了?” 于家二兒媳婦周氏譏諷的一笑,覺得總算是找到了機會,“五meimei,你越發(fā)的不像樣子了,這說的話,辦的事哪里像是好人家出來的,到像是……五叔,你這媳婦你可是要好好管管了,今日對著娘大吼大叫,這只不過有了身孕,等生了兒子,還不知道怎么樣呢!” 趙秀秀眼睛流出淚水來,止不住的冷笑,“擔心我?我看你們根本不是來看我的……是來看我肚子的孩子,你們誰管過我的死活,!”這時候她不禁想念起趙巧兒來,如果有她在,也不用這么煩惱了……想想還真是慚愧,自己這個當jiejie的反而一直被meimei護著。 張氏氣的手抖,“你……,真是越發(fā)的過分了,這種話是你能說道?二狗子你過來!我生了了養(yǎng)了你,就是讓你娶這樣的媳婦來氣我的?” “娘,你就別吵了……這秀秀才剛好。”二狗子左右為難,覺得說什么自己都是錯的。 “相公,你告訴娘,你之前在院子里到底干了什么?讓娘知道到底是我走路不小心還是你推的我!”她神色復雜的望著二狗子,只覺得心里就像是吃了黃連一樣苦。 二狗子被趙秀秀的眼神看的心中一驚,好像有種某種隱藏的秘密被揭掉的狼狽,他好容不易穩(wěn)住心神對于老爹說道,“爹爹,你快娘和幾個哥哥回去吧。等秀秀好了,我?guī)еベr罪!” 周氏站在墻邊,瞥了眼趙秀秀,“哎呦,真是天大的面子,還要等著五meimei身體好了才要去賠罪?人又不是暈過去了,怎么?現(xiàn)在就不能認錯了嗎?趙秀秀,這可是你婆婆和公公,你哪里學來的竟然這么不孝?笑死人了,果然真寡婦的女兒,一點禮節(jié)都不懂?!?/br> 趙寶生聽得忍無可忍,他畢竟還小,還是個年輕的小子,一個上前,就甩了周氏一個巴掌,“賤/人,你說什么呢?” 周氏摸著紅紅的臉,無法置信的摸樣,不過幾秒就回過神來,眼中涌出委屈來,“娘,相公……你們看看這趙家人,是個寡婦養(yǎng)的就算了,竟然打人?根本沒有把我們于家放在眼里!嗚嗚……我不要活了?!?/br> 周氏那個大嗓門真是得了張氏的真?zhèn)?,嚎的有聲有色……趙寶生握了握拳頭,青筋暴起,“賤、人,給我閉嘴!在說個寡婦信不信我還打你!” 于二郎心疼的看著周氏,大吼道,“趙家的,欺人太甚了,你一個小輩怎么可以對長輩動手,聽說你還讀過幾年書,怎么?圣人之書是這么教你的嗎?” 徐二娘苦苦的壓著自己,趙秀秀畢竟是于家的媳婦,這樣鬧下去只會更多的增加兩家之間的怨恨,到時候夾在中間難做的只有趙秀秀,她也想狠狠的罵過去,但是只要她開口就算是她家表態(tài)了,就像于老爹到現(xiàn)在一直都沒有說話一樣,只要趙秀秀在于家一天,她就只能忍著。 趙寶生畢竟是年紀小,哪里說得過于二郎,他氣的臉色通紅,張了半天的嘴,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剛才那句賤/人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書讀的多固然懂的多些,但是受的束縛也多,總是有些放不開自己,他忽然就有些想哭,家里就他一個男丁,就這時候還不能為jiejie出頭,他可真是沒用,如果巧兒jiejie在該多好? 周氏見趙寶生憋著說不出來話,惡毒的看了眼,上前一個巴掌揮了過去,只聽拍拍的二聲,趙寶生的臉上留下了個五指印,一絲血痕從趙寶生的嘴角流了出來。 “這是長輩給你教訓,讓你知道什么話不能亂說還賤/人?你懂得賤、人是什么意思嗎?”周氏洋洋得意的揮了揮手,尖酸的說道。 眼看兩家的矛盾越發(fā)的激化,二狗子著急了起來,這以后要怎么弄啊,他拉著于老爹,“爹爹,你快帶著娘走吧,在這樣下去,大家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可怎么是好?” 于老爹老僧入定一般根本不挪動半分,其實他心里對這個媳婦也不滿意,還沒嫁進來就唆使二狗子分家出去單過,入門三年都沒有身孕,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讓二狗子竟然說出沒孩子也要跟她過下去的混賬話來,那子嗣血脈是鬧著好玩的嗎?不孝有三無后為大,這都忍了,今年好不容有了孩子,這到好,走路也不小心,一點也不知道珍惜,差點又流了,在看看這趙家人,沒有一個懂禮數(shù)的,要不是……真想休了這兒媳婦。 張氏見周氏爭氣,立時覺得臉上有光彩,“我看,秀秀這么不知道愛護自己,還是回家住吧,我會親自照顧的?!?/br> 趙秀秀忙搖頭,對著二狗子說道,“相公,我不要?!睆埵鲜窃趺礃拥娜怂€不知道嗎?今日這樣讓她不高興,還不知道回去怎么折騰自己,雖然說不會讓她動胎氣,但是她相信以張氏的性子肯定會想出其他辦法的。 一直不說話的于老爹咳嗽了一聲發(fā)話了,“我看就這樣辦吧,老五,你帶著媳婦搬回去住,直到孩子出生,有你娘在照顧,我也放心。這可是我們于家的血脈!” 于老爹在血脈兩個字上加重了音,看了眼徐二娘,那意思不言而喻。 徐二娘雙手交握的指節(jié)發(fā)白,“郎中不是說不易挪動嗎?我看還是在這里養(yǎng)養(yǎng)好?!?/br> 周氏冷笑一聲,“不礙事,把人放到木板上抬走,不會顛著五meimei的,怎么就那么金貴呢,我生了三個娃子也沒見這樣,第二天還不是照樣下地干活!” 張氏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是她的好媳婦,又吃苦耐勞,又會說話辦事。 徐二娘想反駁回去,想讓趙秀秀到家里去養(yǎng),但是以后呢?為了這事,于家對趙秀秀成見越來越深,二狗子又是個孝順的,他在護著趙秀秀,護的了一時護不了一輩子,總是會出問題,這才剛要孩子,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她越想心里越發(fā)的心寒,當初她怎么就沒有堅持呢?怎么就讓趙秀秀嫁了進來呢? 屋子里一時內(nèi)靜悄悄,顯然在等著徐二娘發(fā)話,她必竟是趙家的家長,按禮節(jié),她不在場還好,既然她在場的總是要得到她的首肯的。 趙秀秀躺在炕上,忽然就淚流滿面,為什么她要讓徐二娘和趙寶生受這樣的難堪?為什么明明是二狗子做錯了,他卻反而像是自己受了委屈一樣躲在角落里,難道他就不能站出來大聲的說,其實是他的錯嗎他怎么能連這點擔當都沒有? 趙秀秀為了嫁給了二狗子忍受著母親的打罵,趙巧兒那樣勸著自己的時候也沒有退縮,后來終于成親了,餓得連飯都沒的吃時候,還不是趙巧兒幫襯著自己,張氏做過什么?他們于家人做過什么?就因為她讓二狗子分家出來單過么?好吧,這些錯她擔著了。 但是三年不孕是她的錯嗎?她接受著眾人的指指點點,接受著張氏的侮辱,疼痛往自個兒心里咽,就怕二狗子心里比她難過,為的什么?還不是為了能二狗子好好的在一起? 可是這個男人,這個她用心守候的男人在這樣的時候,她懷著身孕,讓她受這樣的責難?她只覺得胸口一陣陣痛,是不是真的……這個孩子真的不是二狗子的?所以他才會這么的退縮,這么的魂不守舍?往常這個時候他不是應(yīng)該早就站出來了嗎?哪個舍不得她吃一點苦的男人,怎么就變了? 眾人等了半天也沒見徐二娘發(fā)話,于老爹又干咳了一聲,“那就這樣定了吧,老大你帶著老二去拿個木板過來,他娘,你留在這里幫媳婦收拾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