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第081章鎩羽令牌 “百里公子,您請稍等!” 門口的侍衛(wèi)從百里清揚的衣著和身邊護衛(wèi)的氣勢上,隱約的猜出了這些人的不簡單,倒在態(tài)度上面,卻也是好了很多。 百里清揚的名號,他們還是聽說過的,只是他們沒想到,那赫赫有名的神醫(yī)竟是這般年輕的男子,且這男子還是個眼不能視物的瞎子??粗倮锴鍝P那孱弱的像是風(fēng)一吹就倒了的瘦削身子,他們真的很懷疑,既然是神醫(yī)的話,為何不先治一治自己那破敗的身子? 百里清揚根本就無暇顧及他人的想法,他此時的整顆心都撲在將會出現(xiàn)的人的身上。明明是個非常匪夷所思,很難以置信的事情,可他卻深深的相信,為此還深信不疑,將其當(dāng)做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明明借尸還魂之說只出現(xiàn)在那些鬼怪傳奇之中,可他卻竟然還當(dāng)真了! “大人!” 就在這時,一陣淡雅的梨花香拂過,百里清揚那無神的眼睛倏地睜大,憑著感覺轉(zhuǎn)向一旁。 鳳墨呆呆的看著面前的人,兩年不曾相見,清揚愈發(fā)的消瘦,那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無神。明明當(dāng)年是那般清潤美好的眼睛,卻因為她而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百里公子!”清冷的聲音中掩藏著很好的顫音,鳳墨伸手,扶住百里清揚的右手,手心中傳來的冰涼,讓鳳墨心中愈發(fā)的內(nèi)疚。 百里清揚能夠感覺到身邊的人,那種熟悉感覺愈發(fā)的強烈。 “鳳……” “先進去吧?!兵P墨打斷他的話,看了眼跟在他身邊的那十多名的面無表情的護衛(wèi),她知道,那些都是鎩羽騎中的人,看樣子,公良策在她不在的時候,將鎩羽騎管理的很好。 百里清揚頓時不說話,隨著鳳墨向著里面走去。 實際上,別看百里清揚現(xiàn)在這般,可心中早已經(jīng)翻江倒海了。 那扶在他胳膊上微顫的手,無疑不是在告訴他,面前的人心中的不安。 百里清揚的心跳越來越快,垂在身側(cè)的手,緊緊的攥起,雖然極力的保持鎮(zhèn)定,可根本就沒有用,那緊繃的身軀,和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將他心底的不安期待,乃至恐慌,都表露出來。 入了府邸庭院,望著那滿園盛放的梅花,兩人都沒有開口! “這雙眼睛,我的承諾,必然無論任何代價,絕對會幫你治好!” 百里清揚并不知道他們走到了什么地方,只是鳳墨忽然的停下腳步,他也就跟著停了下來。 沉默了一會兒,鳳墨忽然沙啞著喉嚨張口,那話一出口,百里清揚猛地瞪大眼睛,那雙眼睛中實在是包含了太多的情緒在其中。 雙唇抖動,好半晌,他才顫抖著聲音,不安的低聲反問:“鳳……鳳主…真的是鳳主嗎?” “難以置信?”鳳墨的手搭在百里清揚的肩上,習(xí)慣性的無意識的摩擦著他垂落在肩上的長發(fā)。心中愈發(fā)的心疼這個男子,明明當(dāng)年是那般的豐神俊朗,若不是為了給她續(xù)命,何以會變成現(xiàn)如今這般模樣?就連她最為喜歡的柔軟發(fā)絲,此時都摸起來失去了曾經(jīng)的順手。 在她當(dāng)初使了玄音,是百里清揚用命為代價,逆天的為她續(xù)命。只是,最后的結(jié)局,卻是以那般的方式結(jié)束掉了一切。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她永遠最為對不起的人,便是百里清揚。 那個曾經(jīng)笑的爽朗,眉目如畫的清俊雅致的男子。 若非為了她,此時的百里清揚依舊還是曾經(jīng)在外界所傳言的那般瀟灑恣意。 “不,我信!”百里清揚臉上是堅定,深信不疑。只有他的鳳主才會在和他站在一起的時候,習(xí)慣性的將手搭在他的肩頭,摩擦著他的發(fā)尾。 鳳主曾經(jīng)說過,他的發(fā),比女子還要柔軟,摸起來極為的舒服。 也正是因為如此,前世的鳳鸞,只要是和百里清揚在一起,可沒有什么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這兩人若是在一起的話,鳳鸞的手絕對是放在百里清揚的肩膀上,指尖摩擦著他的發(fā)梢。 “鳳主,鳳主,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到底,你現(xiàn)在,到底……” “為何要來?”鳳墨打斷他急促的有些凌亂的話。 “我來接鳳主回家?!被厮麄兊募?,回鎩羽騎的家,回那個她一手創(chuàng)立出來的家。 鳳墨一愣,而后莞爾,“好,我們回家!” 回到那個她恨之入骨的地方,回到那個她厭惡到了極點的國家! 跟著出來的墨佳瑩,嘴里面含著蜜餞,瞪大眼睛看著那一幕。 “為什么我覺得那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感覺,是那么的和諧?”嘟囔著嘴,墨佳瑩難得的碰上了自己感興趣的事情,索性也就不吃了,小聲的和身邊的芍藥說著。 芍藥卻渾身的那個雞皮疙瘩都直抖。 芍藥是知道鳳墨的身份的,鳳墨是她的小姐,是個正兒八經(jīng)的女子。一個女子,卻和一個男子如此的親密,明顯的就不正常的吧!再者,小姐為人清冷,對待任何的人都有著距離,就算是面對表少爺,也不見得她有此番的這般熱絡(luò)和親近。 猛然間,芍藥想起了那暫時不在京都的容洛。 芍藥汗顏,要是被容相知道她的小姐竟然疑似有了心上人的話,那結(jié)果…… 無衣瞧見這一幕,一向不會離開鳳墨左右的他,悄無聲息的轉(zhuǎn)身,足尖一點,倏地就離開了原地。 “咦?那木頭去哪?”墨佳瑩看著無衣離開的背影,眨巴著一雙眼睛,呆呆的問道。芍藥沉默的看著那遠去的人,嘴角隱約的抽動了幾下,真的,現(xiàn)下真的是有些混亂。 “所以說,當(dāng)初那十二道皇令,為的就是召回你,殺了你,然后再奪取你的鎩羽騎!” 書房中,鳳墨站在百里清揚的身側(cè),將一切的一切的他們所不知道的內(nèi)幕,全部的說了出來。只有在面對曾經(jīng)的兄弟,她才能暢所欲言,她才能繼續(xù)的笑出來。 “當(dāng)初我初初回到宮中,就因為喝下一杯酒而不省人事,再次的醒來的時候,卻親眼的瞧見我那四十三名弟兄被凌遲而死。三千四百八十三刀,我會讓那對jian夫yin婦全部的償還!” 咬著牙,還好此時的百里清揚看不到,否則的話,必然能夠看到鳳墨那張形如鬼魅的臉。 恨,那是滔天的恨意,蝕骨的恨一直支撐著他到如今。 忽然,她微顫的手被一微涼的瘦骨嶙峋的手給覆上,百里清揚輕聲道:“鳳主,莫要為那種人如此的傷心傷身,不值得!鳳主,鎩羽騎一直都等著鳳主的歸來,一直都在等著?!?/br> “我知道,我也相信?!兵P墨抬起手撫上百里清揚的那雙眼睛,眼底流光一閃,“這雙眼睛,我為你治!” “無妨的,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卑倮锴鍝P的臉上露出笑容,這是兩年來,他第一次笑,若不是因為知道他的鳳主還活著的話,他根本就很難想象,他還能笑出來?!斑@毒,若是我都不能解開的話,還能依仗著誰?鳳主,莫要再說去找?guī)煾噶?,不說根本就不可治好。千瘴谷的毒,即使是第一毒叟在,也不能有把握解開那毒!” 這些年來,公良策也好,還是鎩羽騎的那些弟兄們也好,都不知道已經(jīng)為他尋了多少的醫(yī)者,可是后來的結(jié)果都是那樣的,希望到失望,如此的循環(huán),他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F(xiàn)在,對百里清揚來說,看得見和看不見,其實沒有多大的差別,倒是鍛煉了他的聽力,在醫(yī)術(shù)上,反而比一雙眼睛去看的時候,更加的精進。這也算是他的一種因禍得福,他倒是有些感謝這千瘴谷的毒了。 “鳳主!”百里清揚忽然的起身,單膝跪地,垂眸斂目,右手握拳放在胸前,“吾等守候著鳳主,等待著鳳旗再揚的那一日!” 鳳旗高揚那一日,鎩羽騎將再次的出現(xiàn)在天下人的視野中。 百里清揚相信,那一日絕不遙遠! “這是……”鳳墨看著百里清揚手中的那一巴掌大正面為單字的【令】,背面是銀白色羽翼的令牌,臉上的表情再次的一陣松動輕顫。 沒有人比鳳墨更加的熟悉面前的令牌是什么,那是她親手的打造的鎩羽騎的令牌。擁有了這個令牌,就等于擁有了整個鎩羽騎。想來,這令牌必然是公良策交給了百里清揚手中,若是在知道她真的就是她的話,就將令牌交給她。 “鎩羽令!”百里清揚緩緩起身,憑著感覺抬起她的手,將那冰涼的令牌輕輕的放在她的手心中,“物歸原主!鳳主,鎩羽騎的榮耀,再次的交到你的手上。鎩羽騎的未來,一樣的是交到了你的手中?!?/br> 一個令牌,看起來不起眼,卻代表了多少東西。 鳳墨知道,百里清揚知道! 那是整個鎩羽騎的七十二軍的七萬兩千人的命交在她的手中。 因為趕路多日,百里清揚的身子終究還是弱的,暫時的鳳墨安排了他去休息。 把玩著手中的小小的令牌,似乎是一點也不在意那令牌所代表的含義,只是冷冷靜靜的轉(zhuǎn)動著,看也不看下方的二十多名的鎩羽騎。 那二十名的鎩羽騎,在瞧見她手中拿著的令牌的時候,一直面無表情的臉,倏地一變。 “鎩羽騎第八軍,劉賀明手下。我說的對嗎?”淡淡的,鳳墨沉沉冷聲問道。見他們不說話,她也了解自己的鎩羽騎的人都是什么樣的性子,便也就沒有強逼著他們開口,反而自己淡淡的接口道:“可知這塊令牌代表的什么意思?” 二十名鎩羽騎轉(zhuǎn)動了下頭,依舊還是沉默不語。 鳳墨反手收起手中的令牌,淡淡道:“下去好好的保護你們的百里公子?!?/br> 這一次,鎩羽騎的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臨走的時候,還是恭敬的對她行了一禮,這才退出了書房。 鳳墨在人離開之后,再次攤開手心中的鎩羽令,對于他們的態(tài)度,她很滿意。 鎩羽騎曾經(jīng)她就說過,一個軍就屬于一個軍,一個軍的人,只能聽令于一個軍的統(tǒng)軍。而實際上,他們都做的很好。鳳墨現(xiàn)在有些好奇,那曾經(jīng)折損在她手中的四十三名統(tǒng)軍領(lǐng)袖,現(xiàn)在換做是誰了? “若是真的拿到了那巨齒花的毒,你可能保證,必然的會制作出來解藥?” 找到張炳,鳳墨說出來的話,差點讓張炳的手一抖,將藥罐中的藥給灑出來。 “鳳主啊,你不是在說笑的吧?”拿巨齒花的毒?他看鳳主現(xiàn)在大概是有些發(fā)燒了,沒睡醒才對。否則的話,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鳳主,不是小老兒說話難聽,我怕到時候,你恐怕是還沒有找到巨齒花,就會被里面別的毒給毒死。那巨齒花說的好聽是花,可實際上是一個古怪變異的蜥蜴類的動物,你覺得你若是進了千瘴谷,還有命出來嗎?” 還有一半的話,張炳沒有說,要是鳳主都死了,他這一身的毒術(shù)交給誰去?他可一點也不想帶進棺材中去??! “你只要說你能不能制的出來就行了?!辈荒偷脑俅蔚姆磫?,她現(xiàn)在只想要知道這個答案。 張炳見她堅持,無奈嘆息,“鳳主,百里公子的眼睛我瞧著了,若是真的能拿到的話,以毒攻毒之時確實是痛苦了點,但卻有七成的把握能夠成功??墒区P主,你若是真的去了千瘴谷的話,那就只有三成的機會能安然無恙的回來。鳳主,你可要考慮清楚,七日之后,你便要出使南衡,鳳主你能保證在七日時間之內(nèi),將巨齒花毒帶回來嗎?” 鳳墨沒有做聲,“這段時日,就勞煩張老替我照顧一下清揚,他的身子……太差了?!?/br> “鳳主……哎,既然鳳主已經(jīng)有了決定,那我只能請鳳主在這幾日中,多加的相信。也請鳳主千萬只在千瘴谷的外圍尋找,而不要深入其腹地。這一點,萬望鳳主切記切記?!?/br> 鳳墨點點頭,臨行前,囑咐道:“一個失了控制,有了自己的意識的棋子,終有一日會反噬其主。張御醫(yī),身為御醫(yī)院的一等御醫(yī),應(yīng)當(dāng)是該知道如何去做了?!?/br> “是,小老兒知道!” 鳳墨的這一決定,并沒有和百里清揚說,若是說了的話,必定會遭受到拒絕,因為猜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所以鳳墨不會去說,也不打算告訴任何的人。 為了掩人耳目,鳳墨出城的時候,換上的是一身女裝,輕紗掩面,那一雙冰寒冷凝的寒眸,卻尤為的讓人印象深刻。 “那個女人……”玉傾歌忽然的從凳子上站起來,望著那逐漸消失在視野中的馬背上英姿颯爽的白衣女子。 “殿下,那女子怎么了?”高程疑惑的問道。 怎么了?玉傾歌說不出來,只是覺得甚為的眼熟。那一身氣質(zhì),竟讓他想起了她。 想到這里,玉傾歌倏地從窗戶中竄了出去,追著向著城門的方向而去的女子。玉傾歌知道,看剛剛那白衣女子的架勢,必然是想要出城,如此的話,他便也就跟著出城去尋就是了。 玉傾歌也說不明白,為何他要跟著那個女子,只是因為那一身氣質(zhì)?他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想要跟著她。 出城之后,鳳墨就棄馬,改用輕功。 七日來回,千瘴谷雖然就在北流的境內(nèi),去掉四天不眠不休的路程的話,只有三日的時間讓她去千瘴谷尋找那巨齒花。所以,這時間上,她是一點也耽擱不得的。 忽然的,破空之聲從后方傳來,鳳墨眼底寒光一閃,快速的閃身,避開那后方的暗器。 “不錯不錯,很好的身手,本王倒是不曾想到,這北都之中,還有如此絕色之女子。哈哈哈哈……”玉傾歌的心情極為的愉悅,一臉邪意的看著她。 鳳墨有些頭疼的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人,臉色非常的不好,怎么到哪里都能碰到他? “美人兒……” 鳳墨現(xiàn)在是沒有時間和玉傾歌繼續(xù)的糾纏,倒也不廢話,長袖一翻,白綾出袖,白綾帶著凌厲的風(fēng),狠狠的襲向玉傾歌。 玉傾歌剛開始的時候還不在意,一個躲避,就閃開了那在他看來輕飄飄的一擊。 可是當(dāng)避開的那白綾狠狠的在他身后的地面上擊出了大大的一個坑的時候,玉傾歌的一張臉頓時就變了。不再是最開始的時候的吊兒郎當(dāng)?shù)那撇黄穑钦嬲膰?yán)正以待。然而,就算是如此,可當(dāng)那白綾回袖的瞬間,忽然的轉(zhuǎn)變了一個方向的忽然的繞向他。 玉傾歌臉色一變,從這短短的交手中,他就已經(jīng)看出來了,面前的女子,武功絕對不低于他。即使被他如此的挑釁,她也不曾說一個字,反而直接的出招,這一點,玉傾歌心中微微的有些奇怪。 長劍出手,玉傾歌此時已然的收起了輕視之心,開始認(rèn)真的對待。 鳳墨眉心越來越緊,刷的一聲,白綾回袖,右手一抖,寒光凌冽的長劍同樣的出現(xiàn)在手中。 速戰(zhàn)速決是鳳墨此時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