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常？這儀式經(jīng)常舉辦嗎？”

    “看情況，”小孩說，“林子那邊有個石頭門，有村里的人在那守著，如果石頭門亮光了，就得舉辦儀式。今天……我算算，是我參加的第三回?！?/br>
    “你不讓我回頭看？是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聽說的，那林子里有鬼，會吃掉他們。去參加那個祭祀的人里頭，沒吃到最后的都回不來。我跟著村長他們?nèi)チ肿永锩媸帐斑^，只能看到一地的骸骨，是人類的骸骨。”小男孩很快吃完了袋子里的rou，又拆開了旁邊的袋子，里面片下來的rou塊上還嵌了個眼球，掉下來后骨碌碌地滾了兩圈，停在沈凜腳下，沈凜瞥了一眼，上頭掛滿了血絲，有皮球那么大。

    “儀式舉辦多久了？”沈凜把目光移開，又問道。

    “據(jù)說從建村開始就在了，我也不清楚，這些你得問村長?！毙∧泻⒊酝曜詈笠豢冢瑧賾俨簧岬匕汛釉?。

    沈凜又問了一些有關(guān)這小孩的事情，得知他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從記事起就一個人，村子里的人都很冷漠，人人自危，沒人管他，他也就一直在周圍游蕩，想法子活下來。

    最后，沈凜問他：“你不怕我們？”

    “不怕，我們這兒有老神仙，”小男孩搖頭，說，“喏，那里，”他遙遙一指古殿的方向，說，“那里住著個老神仙，他身邊有幾個小神仙有時候會下來采買些東西，我們村子里經(jīng)常會挖些礦物和草藥什么的賣給那些神仙。”

    他拍了拍手，站了起來，跟沈凜他們坐著差不多高：“你們也是修仙的吧，沖著老神仙來的？”

    沈凜說：“來歷練的，還沒找著目標(biāo)，我?guī)熥鹫f，殿里那老神仙是我們的祖師爺?！?/br>
    “每個月初一，老神仙的弟子會下山采買，”他頓了下，說道，“你們來得真巧，明個兒就是初一！”

    “那正好，”沈凜笑了起來，“明天麻煩你給我們引薦一下。”

    “我可沒這本事。”小男孩哈哈笑了起來，“你們自己想辦法吧，我先睡了，再不睡又要餓了?！?/br>
    他快步跑到角落里一堆雜草堆上，蒙著條破布就睡了。

    沈凜他們只需要打坐，晏修一仍是扯了破布，搭了塊遮風(fēng)的簾子。

    他們低聲合計道：“明天看看那老神仙的徒弟再說，有些線索估計得問村長?！?/br>
    制定好計劃，兩人合眼，先后入定。

    半夢半醒間，沈凜聽見耳邊傳來KP的聲音：“過聆聽?！?/br>
    這次只有他一個人的檢定：58/60，成功。

    他又聽見了深淵里的呼喚。

    有什么東西正蟄伏著，發(fā)出低沉的沉悶聲音。

    第144章 霍連

    這一夜又在耳邊低喃聲中過去。

    次日一早，沈凜在嘈雜聲中醒來，廟外充滿了說話聲和男男女女的低泣聲。

    一旁，小男孩趴在鋪好的稻草堆里，迷迷瞪瞪地拆開衣服包裹，撕扯了兩片rou給嘴里塞——那rou已經(jīng)涼透了，油脂變成凍黏連在表面，邊緣的部分發(fā)黑，rou眼可見得堅硬——他用鋒利的虎牙撕扯開堅硬的部分，后槽牙用力咀嚼著，像是個貪食的幼狼。

    見到沈凜醒了，男孩淡淡地說：“他們是要去林子里吊唁和收尸，說是收尸其實根本分不清誰是誰的尸骨，所以他們會挖一個大坑，把所有的尸骨都收埋起來。”

    “走，”沈凜站起來，身上清爽，不沾塵埃，拉著晏修一的手往廟外走，“去看看?！?/br>
    “喂?！蹦泻⒑鋈唤凶∷麄?，他盤腿坐在那里，一道光從墻壁的裂隙中照進(jìn)來，將他一張臟兮兮的小臉照得特別清楚，他眼睛漆黑，幾乎看不到一寸白色的瞳仁。

    他背后不遠(yuǎn)處是一尊斷了腦袋的佛像，手持法印，坐姿仍是悲天憫人。

    他低聲說：“別告訴他們我住在這里，”他的頭壓低了一些，下巴墊在膝蓋上，垂著眼說，“他們不喜歡我，他們會趕我走，他們會殺了我?！?/br>
    外頭是個好天氣，烈陽高照，林子里降下一道道燦爛的陽光，這并不是個適合哭哭啼啼的日子，但村民們痛失親人的哀哭聲讓這天色也蒙上了晦暗。

    3號KP問道：“你們打算悄悄跟著，還是光明正大地跟？”

    “先悄悄跟，”沈凜說，“試著過潛行?！?/br>
    晏修一：“我就點了10點，加默認(rèn)的20點一共30?！?/br>
    沈凜：“我也一樣，投吧?！?/br>
    沈凜投出30/20；晏修一：30/29，平均一下兩人都過了。

    潛行一過，兩人悄悄跟在隊伍后面，修者步伐飄逸，神行敏捷，走路悄無聲息，眾人在極度悲傷的情況下很難發(fā)現(xiàn)他們。

    他們跟在眾人后頭去往林子，果然和男孩說得那樣，一地尸骨，連地面都被鮮血浸染成了神色，腥臭的味道撲面而來，讓人忍不住一陣干嘔。

    KP說：“過體質(zhì)，單人檢定?！?/br>
    兩人先后過了體質(zhì)，晏修一沒過，掉了1點血。

    沈凜打趣他：“不行啊，一哥，修為比我高，體質(zhì)沒我好?！?/br>
    “回一口?！标绦抟粡澭H了下沈凜，動作熟稔，仿佛中間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陌生時光都不存在，這種熟悉的感覺讓沈凜心里被填充得滿滿的。

    人很怕變故，時間、事情、言語都能釀成變故，越大的波折越能造就大的變故，他們之間經(jīng)歷了很多分分合合，一次次從陌生到相逢，感情仍是能穩(wěn)定地扎根在他們彼此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