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晏修一沉寂片刻，腦海里恍然劃過一些片段，他似乎曾經(jīng)來過這里，每當人際依賴，他的大腦被判定為瘋狂的階段的時候，總是會意外獲得一些特殊的記憶。

    有時候是一段畫面，有時候是一段呢喃和低吟，有時候是一大段斷斷續(xù)續(xù)散落的回憶，而在剛才，他去思考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又看到了這些畫面。

    KP曾經(jīng)給過他非常明顯的提醒，讓他可以利用房間的規(guī)則來找尋自我，也許，瘋狂狀態(tài)下，意識和記憶混亂，他能想起更多的東西。

    那些被他遺忘在角落里的，也能因此而拾起。

    KP：“你過個靈感?！?/br>
    晏修一投擲靈感：65/72，失敗。

    KP：“……”

    KP：“我?guī)蛶湍悖龠^個偵查。”

    晏修一投擲偵查：45/95，差點大失敗。

    KP：“………………發(fā)揮穩(wěn)定?！?/br>
    18號KP憋了憋，沒忍?。骸疤扉L地久，你黑依舊?！?/br>
    放飛自我后，他徹底sao了起來：“眼前的黑是什么黑。”

    晏修一冷冷地說：“閉嘴。”

    他嘴角繃了繃，說：“我要孤注一擲。”

    “哎呀呀，”18號KP夸張地說，“不得了，你確定嗎？我得提醒你，孤注一擲如果失敗了直接視為大失敗。”

    “確定。”

    “投什么？你自己選，你靈感65，偵查45?！盞P問。

    “靈感，”晏修一說，“數(shù)值高一點。”

    KP：“…………”他真的好想說一句對你來說65和45似乎沒有什么本質(zhì)的區(qū)別，都是5，但他是有職業(yè)cao守和道德的KP，絕對不會說這么打擊玩家的話。

    除非忍不住。

    18號KP：“沒區(qū)別，你隨便投?！?/br>
    晏修一挑了下眉，然后投擲靈感檢定：65/40。

    “不容易啊！”KP興高采烈：“過年了過年了?！?/br>
    晏修一：“？”

    成功的孤注一擲讓晏修一成功地探知到，霍格的長相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見過，可他卻一時想不起來。

    “就給這么一點線索？”晏修一反問。

    “不少了，”KP說，“換成別人我都不一定給他過這個靈感?！?/br>
    晏修一冷著臉沒吭聲。

    KP有些索然無味：“換成我們阿凜就會跟我皮上幾句，你真沒勁，悶瓜。”

    晏修一把KP揪了出來：“你們阿凜？”

    “我們阿凜，”18號KP不怕死地重復了一遍，“你要是想聽我可以再重復一遍?！?/br>
    晏修一危險地瞇了瞇眼，過了片刻他舒展開緊皺的眉頭，問道：“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他跟之前不太一樣，以前他對我有些抗拒，這讓我懷疑是不是對他表現(xiàn)得太過親密了，可現(xiàn)在，他在慢慢接納我，我喜歡他現(xiàn)在看我的眼神，很溫暖?！?/br>
    “人際依賴的效果，”18號KP說，“你不要想太多，人類三大錯覺之一，他可能喜歡我?！?/br>
    晏修一冷笑一聲，說：“不僅是人際依賴的效果?！标绦抟坏哪抗怆m然落在霍格的照片上，心里想的卻都是沈凜，“我缺失的記憶太多了，我記得我乘上了一輛火車，卻不記得為什么要坐那輛火車，印象里是有個聲音一直在不停地催促自己，一定要趕去，一定要帶他回來，是誰卻是一片渾渾噩噩?！?/br>
    他沉默了片刻，嗓音低沉地說：“再后來，我仿佛沉睡了很久，蘇醒時站在那片沙灘，過往的記憶斷斷續(xù)續(xù)，像是被人硬生生從中掐斷了什么?？伤覅s很熟悉，莫名得很想親近他?！比绻旁谄綍r，這些話他絕對不會說出口，對任何人都是，只有人際依賴的時候，情感才不會被cao控，隨著瘋狂而噴涌而出，“我像是很久以前就認識他，他熟悉到讓我心尖發(fā)顫，我不知道這是為什么，望著他的時候我心里總有一種悲傷?！?/br>
    “我很想他，我仿徨在空曠原野，漆黑的夜幕像是猛獸在我背后追逐，我看到前面有一點微茫的星火，可不敢靠近。如果我去了那里，也許燈光會因此熄滅。我希望那光能一直存在，長長久久?！?/br>
    18號KP安靜地聽著晏修一表達自己的情感，等晏修一說完，他低低地說：“顛三倒四，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很多人都在猜測這個世界到底是怎么樣的，就連我們這些KP也難以給它下一個定論，但唯一知道的是，我們沒有人能夠抗拒這里的法則，無論是你和沈凜，都不例外?！?/br>
    晏修一繃緊嘴角，這讓他本就冷肅的面容顯得更加冷峻：“我有一些直覺和猜想。我們在這里應該很久以前就認識彼此，但是，正如我不敢向燈火靠近，我的心里也總是在拒絕我和他有任何進一步的關系，什么東西會讓我們強行分離，而我們可能……沒有力量抗拒。我一直在旁觀他，旁觀我們經(jīng)歷的一切，可越是這樣我就越想靠近他。人際依賴是我沒有壓抑的本性，它的確對我產(chǎn)生了影響，可我沒有丟失所有的理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有什么東西一直在干擾我，我會想辦法拔除那個東西?！?/br>
    他頓了頓，又說：“也許的確如你所說，規(guī)則是無法打破的，我一直生活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無論是訓練還是生活，一切都準則都是‘遵紀’與‘克己’，但如果規(guī)則是合理的，那就在規(guī)則允許的情況下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如果規(guī)則是不合理的，那就——打破規(guī)則?！?/br>
    KP沉默了下來，他漂浮在晏修一面前，身穿校服的紙片小人臉皮上一片蒼白，明明沒有五官，卻讓晏修一感覺他正在深沉地凝望自己，他透過這張紙片小人，看到了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