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凜想了想，又問：“如果這種假設(shè)成真，有沒有可能我們就是被某人的生物弦附身的rou體？有沒有辦法看到這具身體的具象記憶？”

    修偏頭看了一眼沈凜，原本以為這只是一句隨興的發(fā)問，但看到沈凜認(rèn)真的神色時，他生出一種莫名的感覺，就好像這是少年的追求和存在于此的目的。

    他輕輕抿了下唇，然后淡淡地說：“以前可以，只要站在阿萊耶的面前，凝視著他，阿萊耶就能讀取你身體內(nèi)的全部記憶，包括作為‘你’的記憶以及你懷疑的、體內(nèi)其他的生物弦上附帶的記憶?！?/br>
    “以前可以？”

    “阿萊耶可以存儲和創(chuàng)造，舊的人想不朽，新的人需要更高的位置，兩者曾經(jīng)爆發(fā)了很大的矛盾，最終阿萊耶被封存了。但等新人變成舊人，他們也開始追求不朽，就將記憶和意識封存在阿萊耶里，如今的阿萊耶只做存儲使用，”他頓了頓，又補(bǔ)充道，“也可以是一座收藏豐富的巨大圖書館，是高級查詢權(quán)限的終極資料庫。”

    “也就是說，我想查詢記憶就要站在阿萊耶的面前？她可以掃描出我的生物弦？”

    “是?！?/br>
    “有辦法遠(yuǎn)程聯(lián)通嗎？”

    “需要權(quán)限。”

    “多高的權(quán)限？”沈凜問。

    修：“像維諾斯那樣的權(quán)限?！?/br>
    沈凜沉默片刻，又問：“一百萬能買到這個權(quán)限嗎？”

    修意味深長地看了沈凜一眼，又笑了一下，他搖了搖頭。

    沈凜察覺出他在嘲笑自己，不太高興地輕哼一聲。

    “皇帝陛下，”修的聲音終于有了起伏，他帶著笑意說，“不說老維諾斯，他們家的小公子，福爾賽斯睡在無數(shù)個一百萬堆起來的床上，你覺得他們會缺你這筆錢嗎？”

    沈凜渾不在意他的諷刺：“作為下城區(qū)沒什么見識的流民皇帝，一百萬對我來說確實(shí)沒有足夠的概念，他足以買回來好幾條性命?！?/br>
    修看著沈凜，他垂了垂眼，隨后說：“抱歉?！?/br>
    沈凜坦然回應(yīng)：“沒什么好道歉的，人與人天生有價值觀的差異。”

    修真誠地說：“為我的失禮和傷害道歉?！?/br>
    車?yán)锏囊魳仿曊幌?，瑞克斯黑著一張臉嘟囔：“超?biāo)了。”

    修用鼻音發(fā)出一聲“嗯？”

    瑞克斯試圖憋了下，沒憋?。骸澳憬裉斓哪托暮蛻B(tài)度都好得不可思議，你說了一個月的說話量，從見到這個凜開始，你一共笑了五次，這是你一年的份額?！?/br>
    修：“……”

    沈凜：“……”

    就在這時，車子忽然一陣歪斜，沈凜向車門滑倒，還沒反應(yīng)過來，耳邊“咚”的一聲，身前覆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修單手撐在車窗玻璃上，將沈凜罩在自己的懷抱里，兩人呼吸相交，彼此對上視線。

    沈凜的心跳一瞬間變得很快，但他聽見了比那還激烈的心跳聲。

    這猛地一下只有車輛側(cè)滑的極為短暫的瞬間，兩人坐正身體，修向前看去。

    前面是一片密集的槍火區(qū)域，破舊凋敝的樓房掛在街頭，以此為掩體，兩撥人正在火并，剛才瑞克斯的緊急轉(zhuǎn)向就是一發(fā)火力驚人的火箭炮直沖超跑前輪。

    瑞克斯罵了一句娘，說：“下城區(qū)的流民亂得像是滿街亂竄的老鼠！這又是為什么打起來？！蹭壞了我寶貝一點(diǎn)皮我都心疼！”

    沈凜掃了一眼前面的亂況，忽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他對kp說：“我對著那邊石塊壘起的高地過一個偵查。”

    kp：“roll。”

    這個成功的偵查讓沈凜清楚地看到高地上坐著一個清秀少年。

    他黑發(fā)黑眸，長得精致無暇，穿著白色t恤和還沒過膝蓋的短褲，赤裸的雙腳隨性地晃蕩在半空。

    這種槍火交織的地方，他依然能笑得單純可人，不露一絲一毫的殘忍和殺戮。

    “楊，”沈凜低聲問修，“在那邊的是不是楊？”

    修瞇著眼看過去，駕駛座上的瑞克斯興沖沖地拍了下方向盤：“是楊！”

    他立刻調(diào)轉(zhuǎn)車頭，向楊所在的地方?jīng)_了過來。

    楊似乎發(fā)現(xiàn)了瑞克斯的存在，目光望了過來，瑞克斯把車開得又急又猛，馬達(dá)在路邊嘈雜的電子音樂聲中轟鳴，車輛前端的炮口亮起紅光，在兩軍交接的地方狂轟濫炸。

    更猛烈的火光沖天而起，楊愉悅地笑了起來，癡迷地看著燃燒的熊熊烈焰，他站了起來，雙手擁抱神圣的火焰之光。

    然后被子彈貫穿了身體，鮮血在火焰中飛濺。

    第89章 維恩

    “干他媽！”瑞克斯大罵一聲，他橫甩超跑，擋在路中間，然后打開車門，大刀闊斧地走下來，仿佛是來巡視領(lǐng)地的領(lǐng)主，不顧左右密集的槍火，舉起右手沖著擊中楊的流彈的方向來了一發(fā)猛的！

    “轟”的一聲巨響，超出兩方實(shí)力的炮火徹底打破了平衡。

    瑞克斯舉起右臂，又是一炮，他氣得黃毛倒豎，罵道：“都他媽給老子停手！?。　?/br>
    沈凜坐在車?yán)?，說：“瑞克斯原來是個熱心腸的人?！?/br>
    修：“？”

    沈凜：“看到有人在火并，掏出武器下車勸架，值得一個諾貝爾和平獎?！彼D了頓，補(bǔ)了一句，“這里已經(jīng)沒有諾貝爾了，給他鼓個掌吧?！?/br>
    交火平息，兩邊的人提著搶罵罵咧咧地走了，沒多久，大街上恢復(fù)往昔，行人照常來去，仿佛交火從未發(fā)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