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以徐璐的狀況來看，她的男朋友最近是有來看過她的，但是所有護士都不知道這回事，總不能是偷偷翻窗來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除了徐璐，其他人都不記得她還有個男朋友。

    她們忘記了這個客觀事實。

    可問題回來了，為什么會忘記？

    會跟徐璐本來快要好轉結果突然又惡化的病情有關嗎？

    沈凜他們下午各自行動，他嘗試入睡以再次進入夜晚的世界，但一下午過去，世界和平，他睡得很香，沒能進入夢里的破敗世界，反而把昨夜折騰了一宿的疲倦都清除了。

    ……也不虧。

    沈凜安慰自己。

    ……

    夜晚很快到來。

    沈凜入睡，半夜的時候果然聽見kp說：“過一個聆聽?！?/br>
    檢定成功之后，昨夜聽到的那個聲音又來了。

    裹在厚重濃霧之中的怪物拖曳著緩慢的步伐在黑暗之中發(fā)出滴滴答答的聲響，在已經(jīng)確認是時鐘之后，沈凜聽那聲音越來越清晰，它緊隨著時間的腳步，一秒一秒地發(fā)出清脆聲響。

    他站在貓眼前向外看，那玩意依然看不清是什么，依照昨晚的節(jié)奏，kp又讓他過了一個偵查。

    這次，沈凜投出了一個成功的檢定。

    窗外的月光照入屋內，這光芒微弱但刺破了黑影的偽裝，沈凜清楚地看到，那東西的確是漂浮起來的，黑霧中映出六條模糊的影子，像是足部，又像是爪子；它肩胛骨的位置高高隆起，繚繞著更為厚重的霧氣，這讓沈凜一時無法看清，是因為霧氣太過濃郁而造成的視覺錯覺，還是因為那里長有一對雙翼。

    kp：“san—check，成功減1，失敗減1d6。”

    這個san—check并不意外，沈凜成功地過了一個理智檢定，減少1點san值。

    那怪物從眼前走過，消失在走廊盡頭，沈凜打開房門，對kp說：“我要跟蹤它?！?/br>
    kp：“……”

    沈凜：“？”

    kp：“你多少點跟蹤啊，你是真的不怕死，你過吧?！?/br>
    沈凜在kp眼皮子底下過了一個成功。

    kp：“……審判者怎么會讓你這樣的玩家參與游戲？”

    黑霧留下一條尾巴似的印記，沈凜保持一段距離，不緊不慢地跟在他的背后。

    他淡淡地說：“和我玩不有趣嗎？”

    kp面無表情：“你就是個bug?！?/br>
    沈凜：“你居然懂bug?！?/br>
    kp：“……”他感覺到了嘲諷。

    沈凜問道：“審判者為什么要設置這樣的游戲？”

    kp：“因為太無聊了?！?/br>
    沈凜：“？”

    kp：“他自己說的，沉睡于海底的漫長時光太過無趣，他每天面對的不是高聳而沒有盡頭的石柱，就是漫過身軀的黑泥，他說，還是和人類的游戲有趣?！?/br>
    “它是什么？”

    “它是神明，”kp虔誠地說，“解救我們于無盡深淵的神明?！?/br>
    沈凜嗤笑一聲。

    kp突然說：“你讓我想起了一個玩家?！?/br>
    “誰？”

    “他被稱為kp考核的噩夢，他是魔鬼。當kp開夠足夠的房間后可以申請考核，提升資質，考核方法就是帶領一批特定資質的玩家完成一個房間的游戲?！?/br>
    他蹦跶到沈凜面前，拉開燕尾服的外套，露出里面襯衫上的星星：“你看到我胸口的星星了嗎？這是每次考核獲得的資格證明，但我那次考核沒碰見他，我還不夠資格，想碰見他至少要4星升5星。我聽我前輩說，他總是能折磨得kp發(fā)瘋，事先寫好了一百頁劇本都不夠用?！?/br>
    “還是準備得少了，”沈凜毫不留情地說，“然后呢？”

    “……”kp說，“還有什么然后？”

    “他呢？”沈凜淡淡地問，他一向喜歡聽前人和傳說的故事。

    kp在漫長的沉默后開口：“聽說離開了，聽說又回來了，我也不知道?！蹦g師形象的紙片人從沈凜面前消失，“但是，這里很歡迎他，卻也不歡迎他?！?/br>
    就在這時，那團黑霧停了下來，它停在四樓的某個房門前，毫不猶豫地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沈凜跟在他身后，看著他站在床邊。

    那是個沒人住的空房間，墻面灰白破敗，墻皮層層剝落，潮濕腐爛的味道和其他房間沒有區(qū)別。

    黑霧里，那東西伸出了細長的喙一樣的東西，落在床上，憑空吸取著什么。

    沈凜看到，一團幽藍色的物體憑空出現(xiàn)，它不知道那東西是從哪兒來的，只能看出它的狀態(tài)非常不穩(wěn)定，像是一團攪和在一起的毛線團，它的顏色倏然變化，由藍色變?yōu)榧t色，又驟然變成幽深的綠，深邃的紫……最后，色彩融匯成一團，變成了黃色的煙花炸裂在眼前，在極致而濃烈的色彩散去的瞬間，他看到一張尖銳驚叫著的，驚恐到極限的面孔出現(xiàn)在眼前。

    頃刻間又散了個干凈。

    沈凜瞳孔收緊，他無法理解眼前的情況。

    kp的聲音在空寂的房間響起，冰冷而銳利：“sancheck，成功減1d6，失敗減1d10?！?/br>
    沈凜投擲成功，理智減少5點。

    kp：“你即將陷入臨時瘋狂，那么現(xiàn)在來過一個理智，看看你能不能壓制住突如其來的沖擊?！?/br>
    沈凜投擲，理智檢定失敗。

    kp顫抖著聲音說：“……你試圖理解發(fā)生了什么，但失敗了，你決定暫時壓制這些瘋狂的想法，你進入了瘋狂潛伏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