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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主任深吸一口氣,看見那兩張熟悉的臉時,氣到表情都有些扭曲:怎么又是你們兩個??。?!你們遲到遲上癮了,沒完沒了了是吧?。?/br> 聲音非常憤怒,保溫杯砸在扶手上發(fā)出砰砰的聲響。 隔壁上課的班級估計是聽到這動靜了,原本整整齊齊的朗讀聲戛然而止,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 對不起,老師,我們知道錯了。 空曠寂靜的樓梯間,響起女孩乖巧柔軟的道歉聲音。 唐微微臉蛋通紅,額頭和鼻尖上有細(xì)密的汗珠。 她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剛才從校門口一路狂奔到教學(xué)樓,又連著爬了三層樓,累的。 在林主任開始長篇大論對他們的行為進(jìn)行一番diss之前,唐微微決定先發(fā)制人: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這樣的,老師您剛剛應(yīng)該也聽見了 唐微微回頭看了眼,少年這會兒正懶懶散散地倚墻而站。 他袖子上都是雨水的痕跡,肩頭那塊徹底濕透,看上去卻不顯狼狽,神情漠然,手里抓著她那把小雨傘上下把玩著。 夏川同學(xué)他生病了。 這話唐微微說得非常真心實意,一點都不帶心虛的。 少年手中動作一頓,抬眼看過來。 小姑娘目光真誠,朝他眨巴了兩下眼睛。 遲疑了大概零點零一秒,夏川配合地抬起手,放在唇邊,裝模作樣地咳嗽兩聲。 林主任: 是真的,老師。唐微微拽了拽夏川的袖子,拉著他往上走,停在林主任跟前,都是因為不小心淋了雨您看他的衣服,還有蒼白的臉色。 她語氣誠懇:我說的都是實話。 林主任狐疑地打量夏川幾眼,小姑娘說的倒是沒錯,衣服濕著,氣色也不太好,的確像是生病了。 你們兩個,跟我來。 校醫(yī)室里。 穿著白袍的校醫(yī)甩了甩溫度計,遞給夏川讓他夾好,唐微微搬了把小板凳坐在旁邊,眼巴巴地等著。 十分鐘后,溫度計取下。 林主任:怎么樣,多少度? 三十八點九度。校醫(yī)把體溫計給他看,算是高燒了。 高燒。 唐微微怔了幾秒,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唐微微側(cè)頭看了眼坐在椅子上,沒什么表情的少年。 她還以為他就是普通的小感冒或者低燒之類的。 除了嗓音比平常啞了點,臉色蒼白了些,他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她完全沒想到他都燒到這么高溫度了。 你要不要請假回家休息???唐微微擔(dān)憂的問。 夏川搖頭:不用。 聽見少年嗓音里的啞意,唐微微心中的自責(zé)更甚。 有一種非常強(qiáng)烈的,想穿越到昨天,把對他說明天見的那個自己打一頓,再把嘴巴貼上膠布牢牢封緊的沖動。 要是他今天好好在家里休息,哪來這么多事,又怎么會加重病情。 都怪她。 都是她不好。 全!都!怪!她! 小姑娘咬著唇,愧疚得不要不要的,一想到人今天還請她吃了一頓大幾百的飯,對自己的痛恨又更深了一層。 夏川 她聲音小小的,軟軟的,語速很慢地喊他的名字,長而密的睫毛垂下去,像兩把毛絨絨的小刷子。 似乎猜到了她接下來要說什么,夏川抬手,掌心落在她頭頂,身體毫無預(yù)兆地靠近她,低聲說:我沒事。 唐微微茫然地張了張嘴。 離得近了,他身上有好聞的洗衣液淺淡的香味兒。 微涼的手掌隔著發(fā)絲,卻像有電流竄過,麻痹了四肢和五臟六腑,心跳都停了半拍。 這還在校醫(yī)室呢。 這位同學(xué)你怎么還動手動腳的呢? 趕緊給爸爸撒手,聽見沒,撒!手! 話到嘴邊,她卻什么也說不出來,身體也麻了沒力氣反抗,只能任由少年揉著自己的腦袋,把頭發(fā)揉成雞窩 小同桌。少年揉夠了,收回手,嘴邊掛著懶洋洋的笑意,這么擔(dān)心我??? 唐微微身體放松下來,沒立刻回答。 慌亂地看了眼林主任那邊,他還在和校醫(yī)說著什么,沒注意他們,不由得松了口氣。 是啊。臉上的熱度漸漸褪去,她點點頭,像你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體,我都怕你會直接燒到原地去世。 夏川直起身,抬了抬眉毛:詛咒我啊,膽兒不小。 少年坐的椅子比她的小板凳高,此時居高臨下看著她,有很強(qiáng)的壓迫感。 加上他這句話聽起來也不太和善。 小姑娘眨巴兩下眼,嗅到危險的氣息,拖著自己的小板凳離得他遠(yuǎn)了些。 沒有,我這不是擔(dān)心你嘛。她人畜無害地笑,萬一你出了什么三長兩短,也算是有我的鍋,我可不想身上背負(fù)一條人命,那樣我會良心不安的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