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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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葉出聲打破沉默。 要問她怨不怨夏绱,說不怨,那是假的,可是這里面,最沒資格怨的人也是她。 夏绱的悲劇,是因為她的存在,這一點,她從未否認(rèn)過,所以,她對夏绱,一直都很縱容,她出事,她盡她所能地救。 除了顧及到mama的感受外,她自己心里對她也是有愧的。 大人的事,孩子最是無辜,可是因為金成嶸所做的事,所有的因果報應(yīng),似乎都是她和另一個無辜的生命在償。 另外,她自己如今也做了母親,明白一個母親對孩子的心理,mama今天幫她擋這一刀,又怎么能說不是對夏绱的一種保護(hù)? 既然她都不去計較,她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夏绱見她? 而且,mama在最后咽氣的那一刻,嘴里叫的是“小熙!” 夏绱在雷媛媛的攙扶下,一步步走向推床,她抖著手揭開白布,看到的就是一張安詳釋然的面容,她突然笑了,臉上在笑,可眼淚卻一個勁兒的流。 “媽,我不怨你了,只要你不是不要我就好!” 說著,她突然俯下身子,抱著她尚有余溫的身體,“媽,記得小時候你都不抱我,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抱抱我,我有多希望你能像抱小葉一般抱著我睡,哪怕只是一晚!” 黛夫人眼角突然滑下一滴淚,金玉葉看見了,她亦是忍不住落下淚來,流驍抱著她,讓她的頭深深埋進(jìn)他的胸口。 他了解她,對于親情,她看得比什么都重。 黛夫人為她付出那么多,她千方百計地想要將她從金家人手里接回來,如今接回來了,可沒享多長時間的清福,又為她擋刀而失去了生命,她心里這會兒比誰都要難受。 夏绱走了,黛夫人入了醫(yī)院的太平間,兩場喜事,卻因為另一場新郎的缺席,而變成了白事。 說到底,丫的,還是雷家作孽。 不樂意的人,硬是要將兩人湊到一起。 另一邊,軍區(qū)第一人民醫(yī)院里,夏家年逾八十好幾的老爺子還躺在重癥病房里,氣急攻心,就算醒來,也是中風(fēng)了。 雷戰(zhàn)亦是躺在病床上,只是,他就如一只打不死的小強一般,或許是氣著氣著,心臟承受能力加強了,丫的,他倒是沒什么大礙,就是老毛病犯了。 出了這么大的事兒,然而,引發(fā)事情的男主角,卻是不知去向。 夏家人都守在醫(yī)院里,夏元瓊整個人像是瞬間蒼老了十歲般,神情憔悴,連名貴的化妝品都掩飾不了她的蒼老。 “四弟妹,小绱呢?” 夏元瓊話一出,夏家人似乎這時候才想起今天的主角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搖頭。 雷鈞桀捏了捏眉心,“我讓媛媛陪著她的,應(yīng)該不會有事!” 說曹cao,曹cao到。 夏绱來了,那身婚紗就跟寶貝疙瘩似的,愣是舍不得換,不過,這會兒沒人去欣賞她婚紗的華貴,而是被上面的血跡給驚到了。 “哎呦,我的祖宗,你……你這是怎么了?” 夏绱的mama一見這陣仗,立馬就慌了,連忙迎了上來,雖說后來知道她不是她親生的,可是,她進(jìn)夏家的那天,她就當(dāng)她是親女兒一般疼著。 咚! 夏绱猛地跪在他們面前,這會兒所有人都迎了上來。 “小绱,你這是……” 夏绱爸爸有種不好的預(yù)感,驚的連話都說不出來,眼神看向她身后的眼睛通紅的雷媛媛,“媛媛,發(fā)生什么事了?” 雷媛媛捂著嘴,搖著頭,一個勁兒的咽唔。 “爸,媽,對不起,夏绱辜負(fù)了你們的疼愛,這么多年來,你們將我當(dāng)親生女兒一般無微不至的照顧,我心里感激著,感動著,你們是這世上最好的父母,只是,我夏绱福薄,沒有福氣享受你們的疼愛了,夏绱不孝,你們以后要好好保重身子。” 話落,“咚咚咚”幾聲,她重重地叩了幾個響頭,眉心處隱隱能見血了,可見她有多用力。 夏元瓊心疼又愧疚地去拉她,“小绱,你先起來,說說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殺人了!” 我殺人了—— 四個字,她語氣平靜得再平靜不過,然而,在場之人聽到她的話,除了知情的雷媛媛,其他人的身子具是一個踉蹌。 “你……殺誰了?” 問話的是雷鈞桀,他腦子里的第一個閃過的對象,就是姓金的那女人。 “mama,我殺了我親媽!” 夏绱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然而,雷媛媛卻是哭的淚人兒似的。 她上前一把將她抱住,“小绱,你別說了,我知道你也不想的,我求你別說了!” “不,我想,那一刻,我是真的想她死的,不然我又怎么會那么用力,一刀捅穿她的心臟!” 只是,她沒想到,她會去幫她擋而已,她沒想到,捅到的人是她mama而已。 夏绱mama聽到話,直接兩眼一翻,暈厥過去了。 現(xiàn)場又是一陣人仰馬翻。 黛夫人的遺體在第二天下午便由醫(yī)院的太平間轉(zhuǎn)進(jìn)了殯儀館進(jìn)行火化,只是當(dāng)他們剛簽好字,警察就來了,說是有人去警局自首,殺了自己的母親黛女士。 金玉葉聽著,這一刻,心里又苦又酸的,各種滋味襲上心頭。 夏绱,那個可憐又可悲的女人,她是她悲劇的導(dǎo)致者,她金玉葉的良善憐憫之心雖然早就被狗給吃了,可是,對于她,她是真的怨恨不起來。 她始終記得,當(dāng)初那個拉著她在油菜花田里奔跑,背著她走過泥濘的小路去上學(xué)的小女孩。 雖說人心會變,可是她知道,夏绱的改變,是因為八歲那年的那場地震。 八歲,她不知道別的小孩有沒有那么清楚深刻的記憶,反正她是記得挺清楚。 當(dāng)時,她距離她并不遠(yuǎn),兩個人都被碎石壓著,中間有一塊大石板支撐起兩片小小的天地,想要救她們,必須要把石板移開,可是,移開石板,她們所呆的地方就要轟塌。 當(dāng)時救援隊伍并沒有來,營救措施并不全面,可她們卻等不了,一是怕余震,到時候兩個一起死,二是她們太小,怕支撐不了那么久。 那時候的她膽小得不行,身子又弱,記得當(dāng)時她疼得冒汗,疼得哭,可還不忘安慰著她,讓她別怕。 當(dāng)村里那些壯漢委婉地說恐怕只能救一個時,mama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救她,她就看到她晶亮的眼睛一下子就失去了光彩,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般,不停的往下掉,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至于后面如何,她不知道了,因為她已經(jīng)疼得暈厥了過去,等她再次醒來,是在設(shè)施簡陋的醫(yī)院里,而身邊,并沒有夏绱。 沒人告訴她,她在哪里,而后面,她也沒機(jī)會去問,因為接踵而來的,是他們的困境,再后來便是入金家,對她而言,更大的困境,因為她要面對金家那些孩子的欺辱打罵。 沒人知道,那時候她有多想念她,因為以前若是村里有人欺負(fù)她,哥哥不在的話,都是她站出來護(hù)她的。 也許有人會覺得以她現(xiàn)在的性子,對夏绱太過縱容,可是,面對這樣一個人,她再狠,也狠不到哪里去。 夏绱自首,警察例行公事般走了個過場,便離開了,夏绱的故意殺人罪,罪名成立。 黛夫人火化了,在第四天便舉行了喪禮。 來的人并不多,都是金玉葉那些要好的朋友,南壡景在喪禮前一天趕過來了,本是高高興興的喜事,突然因這一鬧,而變成了悲痛的喪事。 黛夫人最后那刻,她說她想回家,所以金玉葉并沒有將她的骨灰下葬,所謂落葉歸根,她和mama兩人,帶著一顆憧憬良善的心入世走了那么一遭,兩人卻都未得到屬于她們的那份幸福。 一個紅顏薄命,一個帶著痛苦悔恨自責(zé)活了半輩子,最后卻死在自己的親生女兒手中。 待一切都辦好,金玉葉去監(jiān)獄看了夏绱,她身上穿著一件灰色編著號碼的囚服,長發(fā)剪短了,氣色看起來還算不錯,只是脖子上有些傷,而且那雙眼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灰暗而古井無波。 “我不想見你的,可是,我想對你說一句,我還是恨你!” 她恨她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怨了多年,想要不怨,似乎不可能了,就像她說的,金玉葉是她的克星,絕對的克星。 金玉葉依舊是冷魅的裝扮,一襲黑色肅穆的西裝,她取下墨鏡,無所謂地笑了笑,“恨著吧!” 有種情緒支撐著她,也好。 兩句話出口,彼此似乎也不知道說什么,氣氛一時間變得沉默。 良久,還是金玉葉遂先出聲,“媽最后叫的是你的名字,她……是愛你!” 夏绱古井無波的眸子閃過一絲漣漪,她沒說話,站起身子,頭也不回地進(jìn)了里面。 啪—— 一個巴掌甩過來,連帶著狠戾的一腳,“媽的,臭三八,擺著一張死人臉給誰看呢!” 夏绱就像是一個任人摧殘的破布娃娃,她倒在地上,這一巴掌一腳打在她身上,好似不知道疼似的,里面的大姐頭見她這樣,還想踹,這時候獄警走了過來,手中的警棍敲了敲鐵窗,“干嘛呢,都給我老實點!” “她摔倒了,我將她扶起來!” 獄警剜了她一眼,眼神轉(zhuǎn)向躺在地上的夏绱,遞進(jìn)來一個小盒子,“106號,這是剛才那男人交給你的!” 夏绱平靜地接過,打開,里面是一個小小的粉色發(fā)卡,很舊,上面的顏色有些斑駁,想來經(jīng)常被人撫摸而變成這般。 看到這個,夏绱突然就哭了,她靠著墻壁,眼淚嘩嘩地流著,一聲聲悲慟壓抑的咽唔從喉間溢出,最后哭聲逐漸變大,變得嚎啕大哭。 獄警沒阻止她,眼神看向剛才動手打人的那個女囚,“074號,你出來!” 那女囚吊兒郎當(dāng)?shù)爻鋈チ?,“長官,什么事?” 獄警瞥了哭得不能自己的夏绱一眼,冷冷地警告,“你若還想活著出去,那個女的以后不要動,她上頭有人!” “嘿,什么人??!” 那女囚明顯不以為然,獄警瞪了她一眼,“能翻天的人,你聽著就是!” 金玉葉出了監(jiān)獄,還未上車,一輛軍綠色的軍車就停在她旁邊,瞧著全京都獨一無二的車子,不用想,她也知道車?yán)锩娴娜耸钦l。 果然—— 下一秒,一抹軍綠色的身影從車上下來,男人身姿挺拔高大,軍裝筆挺,面容一如既往的肅冷威嚴(yán),他淡淡睨了她一眼,銳利如刀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眼底一片深幽莫晦。 開車的吳良也下來了,看到她,黝黑的臉龐表情微怔,習(xí)慣性地?fù)狭藫隙贪l(fā),“魅少,你也在??!” 事情鬧得這么大,他也知道了,眼前這位就是首長心尖兒上的姑奶奶。 金玉葉點了點頭,不發(fā)一語地上了車,車?yán)锩娼鹗漓釉诘戎?,只是他沒有進(jìn)去,見她上來,他什么都沒問,發(fā)動車子,油門一踩,“嗖”地一聲,車子便離開了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雷謹(jǐn)晫眼神不自覺地去追隨著她的車尾,看著它消失在眼前,卻久久無法收回視線。 吳良站在一旁,也不敢催促。 首長從婚禮上消失后,整整五天,他都沒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也沒有人能找得到他。 直到第六天,他才出現(xiàn)在醫(yī)院里,去跟夏家老爺子請罪,跟夏家人道歉,卻一步也沒踏進(jìn)他父親雷老司令的病房,氣得雷老司令再一次進(jìn)了急救室。 如今,兩父子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到了白熱化,他更是遞了調(diào)職涵,請求調(diào)離京都。 事情走到這般地步,夏家和雷家都在怨怪首長,說他不該逃婚,可是,他是陪著他一路走來的,他見證了他對金玉葉那種可以勝過生死的情意,見證了他們曾經(jīng)的濃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