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山低頭看，發(fā)現石湖寫的是：但愿歲歲年年如今日。

    虞山也笑了：“好有默契?！?/br>
    “畢竟一起長大的呢?！笔溃白咦咦?，快去掛，掛完了好回去?！?/br>
    虞山點頭：“好。”

    零點的時候，后院徹底沸騰，有人在拍照，有人在錄像，更直接的是發(fā)語音、打視頻。

    石湖沒這樣做，他從衣服口袋掏出一個紅包，像過去的很多年一樣，笑彎了眼地將紅包遞過來，“新年快樂啊小魚?！?/br>
    而虞山對此的回應，是扣住石湖后頸，溫柔地親了過去，“新年快樂。”

    高三初八開學，初十就是月考，而元宵節(jié)后沒幾天，便是百日誓師了。

    并中的百日誓師不是單純的高三齊聚cao場開會、宣誓，往往還伴隨著成年禮。

    本來孫娉婷和虞景岸要一起來參加虞山的成年禮的，但因為石湖那邊沒人參加，所以最后孫娉婷以石湖家長去參加了他的成年禮。

    平竹早打聽清了并中的傳統(tǒng)，知道校領導喜歡玩煽情，便提前將學校套路發(fā)在了四人小群，免得到時他們會被打個措手不及。可知道歸知道，等真經歷了，虞山還是不知所措住了。

    “班主任要我們寫信，好在成人禮上交給孩子?！庇菥鞍稄目诖贸鲆环庑?，笑著遞給虞山，“成人快樂?！?/br>
    虞山接過信，聲音嘶啞，“謝謝爸?！?/br>
    “印象里你還是個小孩，一逗就生氣不理人，轉眼都這么大了。”虞景岸說，“小山，我和你媽不需要你有多優(yōu)秀，所以你也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順其自然就好了?！?/br>
    虞山點頭：“我知道?！?/br>
    “再有半年，你就要離開我們去外面讀書了，之后的路或許一路順暢，或許充滿荊棘，但不論如何，我希望你記住一件事?！?/br>
    “你說?！?/br>
    “我和娉婷永遠在你身后，爺爺奶奶他們也會一直支持你，”虞景岸故意停頓幾秒，才又笑著說，“而遙遙會陪在你身邊，跟你一起經歷成功失敗?！?/br>
    看到虞景岸掏出信來，虞山就已經有些感動了，因為這些年來虞景岸和孫娉婷在外上班，雖然很愛他，可到底沒有陪在身邊，虞山和他們缺乏溝通。

    因而哪怕平竹說成人禮學校可能會讓家長寫信，虞山都沒覺得孫娉婷和虞景岸會給他寫信。結果虞景岸不僅寫信了，還敞開心扉，同他說了這么多心里話。

    虞山性格內斂，從小就不喜歡直白地表露情緒，有時候明明很喜歡很在意，他都會裝做無所謂，不將人看明白他的真實想法。

    按照虞山的性格，這次他為該偽裝，但此時此刻，虞山卻控制不住情緒，少有地流露出真實情緒。

    “我知道的。”虞山低下頭，不想讓虞景岸看到他紅了的眼眶，只是帶了哭腔的聲音卻出賣了他。

    虞景岸淡淡一笑，沒再說什么，而是伸手抱住虞山，溫柔地拍了拍他背。

    百日誓師結束后，不少學生眼睛紅了，霍青川更是直接哭了出來。

    虞山已經調整好情緒，沒讓人看出他剛才差點哭了，他左右看了看，還是沒找到石湖，眉皺了起來，“遙遙呢？”

    “往湖邊去了?！被袈愤b聲音還啞著，“他心情好像不是很好，虞哥你要去找他嗎？”

    虞山點頭：“是。”

    平竹提醒虞山說：“馬上就上課了。”

    高三時間緊，百日誓師一結束就要回教室上課，沒有過多的時間讓他們沉溺在感動中。

    “所以麻煩你幫我請個假，”虞山邊往回走邊說，“遙遙那邊也麻煩路遙你幫他請假了?！?/br>
    平竹、霍路遙：“……”

    才進入春天，樹就長出了新芽，池塘里卻立著枯荷枝，尚且沒發(fā)芽。

    虞山在池中央的亭子找到了石湖，他放輕步子靠近，“看什么呢？”

    石湖正盯著水面發(fā)呆，聽到虞山的聲音，驚喜得立馬回頭，“小魚！”

    “不回教室上課，跑這兒干什么？”虞山在石湖旁邊坐下，見他眼睛紅紅的，輕輕笑了笑，“哭了？”

    石湖是一個好面子的人，如果是別人這樣問他，那哪怕他哭過的證據再明顯，石湖也會嘴硬說沒哭。

    可虞山不是別人，石湖在虞山面前從來不需要掩飾，他也不介意在虞山面前展露脆弱的一面。

    石湖不怕被虞山知道他的弱點。

    “哭了一會?！辈挥糜萆蕉鄦?，石湖就從坦白了，“看了婷姨寫的信，沒忍住哭了?！?/br>
    知道有成人禮后，石湖猶豫過一瞬間，想要打電話喊遲淑他們來參加。不過石湖也就猶豫了幾秒，然后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遲淑和石荀鶴沒在三里橋過年，之后他倆也沒回三里橋，聽巷子里的人說，他們搬過去和石臨海住了。

    石湖不愿意多想這些事，可這代表的意思未免太過明白，哪怕石湖不細想，也能猜到遲淑他們?yōu)槭裁窗岢鋈ァ?/br>
    石臨海接受不了他是同性戀，石荀鶴也不能接受他喜歡男人，遲淑沒主見，唯石荀鶴的意見為首，他又不肯低頭，不愿意改正，所以理所當然地被放棄了。

    石湖不難受，他就心里悶悶的。

    “媽她寫什么了？”虞山承認道，“其實剛才我也差點哭了?！?/br>
    石湖驚訝道：“小魚哭了？”

    “沒哭呢?！庇萆桨延菥鞍墩f的話復述給石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