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山出門的早，公交上的人不多，他挑了個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便側(cè)頭看窗外倒退的風(fēng)景，實則景色不入眼，心思在別處。

    虞山以為他到的算早的了，但等他走進教室，才發(fā)現(xiàn)平竹已經(jīng)到了，還坐在座位上吃手抓餅。

    早餐的味道大，孟長木不讓在教室吃早餐，一般要求大家吃了再進教室。只是現(xiàn)在孟長木不在，大家便將孟長木的話當(dāng)耳邊風(fēng)，都坐在教室吃早餐了。

    平竹看到虞山走進教室，身后卻沒跟著石湖，不由得睜大了眼，邊喝豆?jié){邊喝，“哥，你一個人來的？”

    虞山不想多說，簡單嗯了聲算是回答。

    或許是平時和石湖留給人的印象太深刻，以至于今天虞山獨自來學(xué)校，在路上遇到個熟人就會問他石湖呢。虞山不記得他回答了幾次，反正回答一次心情就糟糕一點。

    虞山放下書包，心想平竹可別也問。

    虞山剛這樣想完，耳邊就響起平竹的詢問，“石湖呢？他沒跟你一起嗎？”

    虞山感到心累，卻不得不回，“沒，我提前出發(fā)了?！?/br>
    “石湖沒跟上來？”平竹驚訝道，“不對啊，這不是石湖的風(fēng)格，他要知道你會提前出發(fā)，爬也得爬起來跟你一起走?！?/br>
    虞山無話可說。

    好在平竹不是霍路遙，不會打破沙鍋問到底，隨口提了一句后，便快速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轉(zhuǎn)而說起別的，讓虞山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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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虞山忘了一點，平竹雖然不像霍路遙那般問題多，但他卻比霍路遙敏銳得多，常常能夠一針見血。

    所以中午虞山準(zhǔn)備午休時，平竹忽然喊了他名字，還不給他一點反應(yīng)的機會，就開門見山道，“你和石湖鬧矛盾了？”

    平竹看似在反問，實則語氣篤定。

    平竹問的突然，虞山來不及偽裝，就暴露了真實反應(yīng)。不過虞山選擇嘴硬，明知道平竹可能看出來了，還笑著說沒有，“我們怎么會吵架？”

    這話半真半假，他跟石湖確實是不會吵架，但現(xiàn)在的情況卻不比吵架好。

    平竹沒說信不信：“是嗎？”

    “當(dāng)然?！庇萆娇隙ǖ?。

    早上石湖到學(xué)校時，虞山已經(jīng)在背書了，石湖像往常一樣，進教室后要到虞山這邊轉(zhuǎn)一圈，若是身上有吃的，還會給虞山塞吃的。

    虞山也沒表現(xiàn)出異樣，正常和石湖問好、說話，還關(guān)心了石湖的學(xué)習(xí)，中午更是和石湖一起去的食堂，期間還有說有笑的。

    虞山自認為他做的好，不會被人看出不對來，因而說完那句話后，虞山又補充道，“我倆好著呢?！?/br>
    聞言平竹盯著虞山看了半天，見他不像是在說謊，便勾唇笑了，“好吧，那是我多慮了?！?/br>
    虞山也笑，沒再接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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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末的天說變就變，下午還艷陽高照，晚自習(xí)時卻下起了大雨，稀里嘩啦的，空氣中都是泥土的清香。

    虞山本來沒把這場雨放在心上，以為它下不了多久，等他們放學(xué)，雨也該停了。

    但虞山這次卻賭錯了。

    臨近放學(xué)，雨不僅沒停，還有變大的趨勢。孟長木擔(dān)心家住的遠的同學(xué)不好回家，便提前放學(xué)了，有傘的同學(xué)撐著傘先走了，家長來接的，要么同有傘的同學(xué)一起走了，要么在教室等家長來送傘，而沒傘的人，大多留在教室，想著等雨小一點再走。

    虞山就是沒傘等雨停的那批人。

    平竹和霍路遙家住的遠，孟長木一說放學(xué)，他們就搭同學(xué)傘走了。走的時候平竹還問他要不要一起，不過被虞山拒絕了，平竹便沒堅持。

    虞山坐著等了會，眼見雨沒有要變小的趨勢，他終于坐不住，收拾好書包準(zhǔn)備走了。

    只是起身后，虞山視線不受控制地往石湖那邊看。

    和白天一樣，今晚他跟石湖也相處“正常”，至少不管是平竹還是霍路遙，都沒發(fā)現(xiàn)他和石湖間的氣氛不對。

    石湖也沒走，此時還低著頭在做題，虞山不知道他是沒帶傘，所以才沒走，亦或是因為別的什么，才留下來的。

    虞山想喊石湖，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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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石湖認識了這么久，虞山早就習(xí)慣了石湖在他身邊，現(xiàn)在卻因為告白，而鬧成這樣，虞山心里很不舒服。

    虞山討厭這樣，也想和石湖恢復(fù)到之前的相處，只是虞山明白，石湖既然說了那句喜歡，那他就必須做出回應(yīng)。

    可難就難在這里。

    虞山?jīng)]喜歡過誰，他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會是什么表現(xiàn)，昨晚失眠時，虞山蹲在被窩里，捧著手機一遍遍搜喜歡人時的表現(xiàn)。

    搜出來的結(jié)果五花八門，說什么的都有，虞山卻沒舍得略過，一一比對過去，然后驚訝地發(fā)現(xiàn)，網(wǎng)友說的每一點他都能對上。

    所以他其實也喜歡石湖？虞山不敢肯定。

    虞山不想去思考喜歡石湖意味著什么，對于虞山來說，異性戀也好，同性戀也罷，這并不是他該擔(dān)心的，他只想確定他對石湖的感情。

    虞山怕他之所以能對上網(wǎng)友說的點，并非是因為喜歡石湖，而是因為認識石湖太久了，以至于已經(jīng)將石湖當(dāng)成家人對待了。

    若真是如此，這對石湖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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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思亂想中，虞山走出教室到了一樓。

    雨還下的很大，濺在地上漾出好看的水花，也打濕了走廊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