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國大事不是沐容cao心得了的,于是一門心思扎進(jìn)了親王與女官的八卦故事里。

    皇帝沒松口，但是良王仍鍥而不舍、死皮賴臉、不屈不撓地努力著。

    沐容看在眼里,覺得有趣又有點(diǎn)不安,問皇帝：“陛下死活不答應(yīng)，就不怕他一賭氣不出征了？”

    “嗯……”賀蘭世淵一哂,口氣閑閑,“那不能,他知道輕重,該出征還得出征。”

    ……所以陛下您這就是明擺著欺負(fù)老實(shí)人好嗎？！

    你一時又不打算讓十雨嫁，索性讓他倆別見面啊！我勒個去這天天能見又說什么都帶不回家不能名正言順的感覺……肯定不舒服啊?。?！

    沐容把如上咆哮藏在心里,思了一思又笑侃說：“也不知這良王殿下怎么想的,喜歡十雨到這個份上……為什么??？”

    正看著一本閑書的賀蘭世淵聞言突然“咦”了一聲，繼而蘊(yùn)笑看向她：“別人說這話就罷了，你說這話吧……”

    “……”沐容一噎，恍悟之下立刻道，“打?。　?/br>
    賀蘭世淵話卻沒停：“十雨長得比你漂亮?！?/br>
    “……”沐容無語。

    “比你多才?！?/br>
    “……”沐容淚汪汪蹙眉。

    “比你多藝?！?/br>
    “……”沐容緊咬下唇。

    “廚藝還比你好?！?/br>
    “……”沐容面上的委屈轉(zhuǎn)化成了幾分惱意，擱在案上的手緊攥成拳。

    “所以啊……”賀蘭世淵伸手撫了撫她的額頭，笑吟吟道，“要是良王喜歡十雨很奇怪，我簡直不可理喻了?！?/br>
    你……你本來就不可理喻……！

    沐容懊喪地伏在案上，蔫蔫的不去看他，一副“我受打擊了你不要理我讓我回回血”的樣子。

    賀蘭世淵“呵呵”一笑，也不哄她，反倒對此大是心滿意足似的，繼續(xù)看書。

    沐容隔著他手里的書瞪他，萬分希望目光可以穿過書冊，瞪死他！

    這么趴了一會兒，快到晚膳時間了，晚膳后不久就要閉宮門，沐容大是欣慰今兒個良王沒來討價還價，心里正樂呢，自殿外悠哉哉傳來一聲：“皇兄啊……”

    沐容：“……”

    他天天來，有時一天里甚至就會跑兩次，皇帝也不讓人攔，每次都皮笑rou不笑地笑臉相迎。

    這回亦如是，聞聲便擱下了書，微微笑道：“六弟。”

    沐容懷疑如果他不是皇帝，良王大概連拔劍指他的心都有。

    良王悠哉哉地在案前一坐，環(huán)顧四周之后問道：“十雨呢？”

    皇帝從容應(yīng)對：“十雨今天不當(dāng)值。”

    “……哦。”宮娥奉了茶，良王抿了一口，眉頭輕一蹙，“濃了?！?/br>
    ……成心挑刺不是？

    潛臺詞不就是“沒十雨沏得好喝”嘛！

    沐容笑看著，皇帝也一笑，就裝沒聽懂：“御前的人做事不周到，那是尚儀女官的錯?！?/br>
    沐容差點(diǎn)“噗”地笑出聲來——這話不提便罷，一提就覺得陛下您太腹黑！林氏賜死后沒安排新的尚儀，反倒讓她擔(dān)了這虛職，雖說平日里不管什么事，但要說起“尚儀女官”，宮里數(shù)不出第二個。

    不明內(nèi)情的良王輕笑，決定抬杠到底：“那就有勞皇兄拿尚儀女官問罪了?！?/br>
    “那不能?！辟R蘭世淵的手指在案上輕敲著，“你都管尚儀女官叫嫂子了?！?/br>
    “……”良王當(dāng)即眉頭一跳，沐容覺得要是現(xiàn)在給良王個表情包讓他發(fā)一個給皇帝，他肯定會挑個“給跪了”之類的表情。

    .

    數(shù)算起來，各項事宜應(yīng)是準(zhǔn)備得差不多了，良王大概不幾日就該赴前線準(zhǔn)備戰(zhàn)斗了。

    十雨開始憂心忡忡茶飯不思。

    經(jīng)常在早春的暖陽里呆坐院中，一坐就是半個時辰，然后哀嘆一聲，問沐容：“陛下怎么就是不答應(yīng)呢……”

    這會兒，沐容多半在吃橘子，認(rèn)認(rèn)真真地回她一句：“說多少次了，陛下說等他辦完正事再說……而且陛下說的是‘娶妻’不是‘納妾’哎，親王昏禮必定大辦，這會兒皇后娘娘喪期還沒過呢，怎么大辦??？”

    然后十雨就繼續(xù)呆坐，弄得沐容只能撇撇嘴，表示戀愛中的女人都油鹽不進(jìn)好賴話不分，女神般的十雨也一樣。

    哎不對……她自己好像也是“戀愛中的女人”。

    .

    這些個不靠譜的氣氛可算在大軍出征的前一晚有所收斂。良王再次求見，和幾位將軍和眾臣一起，可算是……絕口沒提要女官回家的事。

    那時，十雨卻避去了側(cè)殿。沐容疑惑著看了一看，也隨了過去，輕問十雨：“……怎么了？”

    “我害怕?！笔贻p咬下唇，“看著他一身戎裝，我就……”

    沐容拍了拍她的肩頭，笑瞇瞇地安慰說：“怕什么？一身戎裝多帥啊，英姿颯爽，策馬出城便足以迷倒萬千少女……可他眼里只看得到你一個！”

    不管是古是今，這樣的男子都是迷人的吧？意氣風(fēng)發(fā)保家衛(wèi)國，總是笑意慵懶的樣子，臨出征了也無所畏懼，大是應(yīng)了那句“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我小的時候住在祁川，熙原……緊鄰靳傾的地方?！笔暾f著，目中便有了幾許慌張與恐懼，“靳傾人常來進(jìn)犯，我看到過守城將士死在面前……很多人，和他一般的年紀(jì)，也是差不多的戎裝……”

    沐容一震。

    “這幾天我總在做惡夢，好怕他一去不返……”十雨無力地坐了下去，俄而又扯起了一縷笑意，“可他那么自信，還是……別讓他看到我擔(dān)心了吧，動搖軍心似的……”

    這心緒……

    剪不斷理還亂啊……！

    越細(xì)想這個越不待見瑞王，總居高臨下地看這些事情，好像這當(dāng)真只是皇族相爭、和旁人半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完全不在意這其中要牽涉多少條人命，又有多少將士家鄉(xiāng)有十雨這樣的未婚妻在等待……

    咳咳……怎么自己也被勾得惆悵了。

    .

    直至良王翌日率軍出征，十雨都沒再見他。連皇帝都免不了問起來，十雨只得如實(shí)說了，這種原因，任誰聽了也都只能長嘆一聲不能逼她。

    隔了一日，良王來了信，信封上那鮮紅似血的蠟印引得沐容和十雨同時望過去——雖說知道這會兒人還沒到地方呢，但擔(dān)心總是免不了的。

    賀蘭世淵感受著兩旁的目光，頂著壓力硬著頭皮把信封拆開，卻是看了一眼就輕罵了出來：“太不像話了！”

    “……？”沐容和十雨一怔，面面相覷，不知道出了何事。就見皇帝默默地把信裝回了信封里，回身遞給了十雨，陰沉沉道，“給你的?！?/br>
    “……”十雨怔怔地伸手接過，沐容湊過去看，還以為是有什么情話，結(jié)果就四個字：“皆好，勿念?！?/br>
    前無稱呼后無落款，陛下您怎么判斷地是給十雨的！

    瞧您這兄長當(dāng)?shù)枚嗖回?fù)責(zé)任！親弟弟出門在外跟你報個平安不行??！

    沐容輕挑眉頭淡瞪皇帝，賀蘭世淵回瞪一眼：“別瞪，六弟出門在外這么多年，一年能報一回平安就不錯了，離開兩天就來信更是頭一回，說不是給心上人的你信么？”

    原來……如此……

    十雨聽得雙頰通紅，低頭把那信裝好，猶豫著問道：“那……奴婢收著了？”

    “嗯?！辟R蘭世淵一點(diǎn)頭，“讓宮里存著也白存?！?/br>
    此時，眾人的理解都是：就報平安的四個字而已，存著檔也沒啥意思。

    后來發(fā)現(xiàn)……

    還好……沒存……

    良王隔個三五日就來一回這四個字啊！要不就偶爾加一句“今天打了只野鴨很好吃”之類的話——殿下您是在出征好么！認(rèn)真點(diǎn)好么！

    野鴨很好吃是怎么回事??！

    這么折騰信使是怎么回事啊！

    沐容都替他擔(dān)心，擔(dān)心被朝臣糾劾，這簡直浪費(fèi)國家資源浪費(fèi)得明目張膽。

    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勸了皇帝一句，結(jié)果他說：“嗯……隨便吧……反正他也沒別的事可寫，軍情什么的他自己拿主意就是，也不用稟來我做主?！?/br>
    沐容呆滯掉。良王臨行前的那天晚上，看氣氛嚴(yán)肅，她還想著到了緊要關(guān)頭大家可算像個要弭平叛亂的樣子了。合著……還是……低估了這兄弟倆……

    再琢磨琢磨皇帝這話，說白了和那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個意思，但是……但是怎么讓他說出來就顯得這么死沒正經(jīng)這么玩世不恭呢？！

    當(dāng)然，那些信件畢竟是帶兵將領(lǐng)送來的，還是皇帝先拆閱。估計良王也是知道這個，所以雖然沒正事提及，但也從來沒說過什么……曖昧的話。

    不然十雨要尷尬大發(fā)了。

    總之在良王離開錦都的十幾日后，御前的風(fēng)向就有了微妙的變化：從前，是宮人們默認(rèn)沐容是未來皇后；現(xiàn)在，還得加上默認(rèn)十雨是未來的良王正妃。

    同樣是謠言四起的感覺，這次沐容卻沒有剛到御前時那會兒的滿心煩躁——那會兒是無甚根據(jù)的花邊新聞，而且傳得甚廣，引得后宮嫉妒招了不少麻煩；現(xiàn)在吧……事情是真的，再傳她也不委屈，外加御前宮人們很是小心地壓著不敢往外說，反倒比那會兒平靜許多。

    搞不好哪天十雨和良王的“私情”鬧得人盡皆知，她和皇帝的事都還沒人知道。

    甭管在不在乎后位，這種“安安穩(wěn)穩(wěn)坐等出嫁”的感覺總歸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引用讀者菇?jīng)觥凹臼弧钡脑挘毫纪鯙榱粟s緊拐十雨回家，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dāng)咚咚當(dāng)當(dāng)福祿娃之勢去收拾瑞王了……

    以下為腦洞

    良王出了錦都被兩座大山攔住了去路，良王挖呀挖挖呀挖，驚動了玉帝，玉帝就派了兩個大力神下凡……

    ……把良王打死了。

    【微笑】祝他好運(yùn)。

    十雨表示不滿意，重來

    良王出了錦都看見一湖，湖中有魚嬉戲，良王看著感慨道：“它們好開心呀好開心！”

    一將領(lǐng)說：“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良王說：“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

    將領(lǐng)說：“子非我，安知我不知子知魚之樂？”

    良王說：“子非我，安知我不知你不知我知不知魚之樂？”

    ……

    兩個人吵呀吵吵呀吵，驚動了玉帝，于是玉帝派了兩個大力神下凡……

    ……把良王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