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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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是在街頭…… 沐容被他這眼神看得打了個寒噤…… 把帕子摸了出來,四處瞧瞧,跟旁邊賣湯圓的大嬸借了水浸濕,乖乖遞過去:“擦擦……” “……”賀蘭世淵陰沉著一張臉接過來擦了,再抬眼,看沐容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遂一怔,“干嘛?” 沐容指了指旁邊:“能吃糖葫蘆了么……” ……還記著這茬呢。 他自己買了個最“原始”的山楂的,沐容買了個山藥的,他一路吃著一路沒由來的不服氣:“這東西值得你這么念著?御膳房也會做啊……” 沐容翻翻眼睛:“御膳房做的沒這個好吃?!?/br> “……明明比這個好吃!” “就是沒這個好吃?!?/br> 你一言我一語,嘴里吃個不停還吵架吵得認真,哪個都是一副不服不忿的樣子。爭執(zhí)的聲音還不算小,挨得近些的路人都聽得清楚,回頭打量二人服飾,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再聽聽字句間時不時提到宮中之事……估計還是正經(jīng)貴族…… 可是怎么是為個糖葫蘆爭得這么熱鬧? 最近貴族們對民間諸事的關注有點廣泛??! . 總之這一路引得不少圍觀和議論,二人也不當回事,在想法上不謀而合:玩就要盡興,憑什么要在乎別人的議論委屈了自己啊? 再說又不耽誤什么國家大事…… 吃痛快了才把注意力放到“燈”上,這些燈做得實在精巧——在沐容眼里尤其是。 漂亮的花燈在現(xiàn)代不是沒見過,更有很多有意“復古”的,彼時看見了也覺得好看,現(xiàn)在一比……東施效顰啊! 瞧瞧人家這個,燈上的畫那是自己畫的,沒有批量印刷的;提的詞風格各異,一看就是自己想的,沒有百度抄的。 賣燈的不止一家,每一家都有自己的風格,或是手工精巧,或是畫作絕美,又或是所提詩詞別具一格,沐容這個選擇恐懼癥頓時眼花繚亂,生生地……被驚艷到了。 目光呆滯地看了一圈,視線停在了一個走馬燈上。那燈比其他的燈小些,不過兩掌大小。分五邊,每一面都繪著畫。做工精細,那畫作更是有些奇。頭一面是一簇花,各類摻雜,沐容只識得幾種。最右側有一片花葉直伸出來到下一幅,盈盈綠色延伸開來,鋪成了一座樹木蔥郁的小山。山腳直鋪到第三幅,轉過去方見下有一廟,廟中有香火煙霧裊裊升起,又飄至第四幅。第四幅上那煙霧筆鋒一轉成了浪花,浪花下便是波濤洶涌。 末尾處江流細了,涓涓留至第五幅。淡淡的藍色連成了美人的裙擺,畫中佳人一襲藍色對襟襦裙,持扇而立半遮面。 卻是不止她在看,旁邊不少人都在議論那盞燈,其中還有不少瞧著風度翩翩,溫文爾雅。身邊也多帶著一位佳人,看著都是苦思冥想的樣子,好像在思考什么。 賀蘭世淵看了看明白過來,這燈大約是不賣的,要猜謎底,猜對者得。便問那賣燈的攤販謎面是什么,對方一笑:“何處的花最香、何處的山最綠、何處的香火最旺、何處的水最清、何處的美人最美?!?/br> 這可難了…… 中國“地大物博”這事不是出了名的么?各處美景想給旁人推薦容易,想挑出個“最”來可不易。再者這些個提問也忒抽象推刁鉆…… 何處的水最清?別逗了!誰旅游的時候閑得沒事測水質(zhì)??!要是問何處的空氣最污濁她倒是有答案——千百年后,大北京十面霾伏…… 她走著神,賀蘭世淵則聽著旁人的答案。那邊有個書生模樣的人說了:“書中墨染花最香,雨過天晴山最綠,太平盛世處處香火旺,無魚之水至清,美人嘛……”遂是一笑,“禍國美人最美?!?/br> 算是有理有據(jù)。頭一句類似于“書中自有顏如玉”,次一句也確實不錯——大雨沖刷過的山野自然更顯蔥綠。第三句更有道理,甭管是哪位菩薩的廟,總是太平盛世時百姓才有錢去進香火,若是戰(zhàn)火紛飛自身難保,自然就旺不起來了;“無魚之水至清”則是把“水至清則無魚”一句顛倒來說,挑不出錯;至于最后這句…… 好像也真是這么個理兒,史書上禍國的女子,哪個不是美得傾國傾城? 語畢周遭不少人起哄叫好,眼看那燈就要落入旁人之手,沐容搜腸刮肚地想琢磨個答案秒殺他。 賀蘭世淵食指在她緊蹙的眉心上一點,輕問說:“喜歡那燈?” 沐容點頭:“嗯!” 賀蘭世淵二話不說就語聲清朗地向那人挑釁了:“兄臺答得不錯,只是且看這燈——燈上五畫是有關聯(lián)的,兄臺你五個答案可是毫無關聯(lián)。” 作者有話要說:——請原諒我真的忍不住調(diào)侃一下帝都的霧霾 ——盡管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最近也覺得不能忍?。。?! ——太可怕了啊?。?!五米開外男女不辨十米之外人畜不分了啊?。?! 第96章 年后 這種“叫板”目的明確,就是奔著那燈來的。身邊各帶著佳人,誰也不肯輕讓了去。聽得他這么一說,那書生皺了眉頭:“誰說必要有關聯(lián)?” 賀蘭世淵再度看向攤販,那攤販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沉吟了一下如實道:“作畫之時未想這些,不過聽公子的話倒也有意思,它也確是幅幅相連。不若公子給個答案再說?” 賀蘭世淵又問:“可能從末一幅畫為始,倒著答么?” 那人有些疑惑地點了頭:“可以?!?/br> . 走馬燈仍緩緩轉著,一幅幅畫依次呈現(xiàn)眾人面前。周遭安靜了,均好奇他能給個怎樣有關聯(lián)的答案——這五幅圖一會兒青山綠水、一會兒廟堂一會兒美人,可是半點關系都搭不上 賀蘭世淵沉吟片刻顯了笑意,攬過沐容朗然道:“心中所愛之人最美……” 明明白白討好美人的意思,周遭起了一片笑聲。賀蘭世淵微側首,看向雙頰登時通紅的沐容,又道:“美人含羞,雙瞳剪水最清。” 有人訝然:這……雙瞳剪水也算水?!不過字謎燈謎常有拐彎抹角的,取字面意的不是沒有,也說得過去。 第三幅是廟了,謎面是:何處的香火最旺? 賀蘭世淵短作思忖,旋即又答:“夫妻和睦,家中萬事興,自然香火最旺?!?/br> 一句話從示愛轉到了婚后,此“香火”非彼“香火”,不是寺廟進香,而是家中宗祠香火,亦是家中延綿的香火。 聽得他一轉眼都要扯到生孩子去了,沐容看看下一幅圖的青山,心說他不會來個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之類的表示一時半會兒沒孩子也無妨,反正妻子在可以“努力”吧…… 賀蘭世淵低眉睇著她,見她面色忽然又紅了一陣,一時猜不到她在想什么,只淡然地繼續(xù)答了下去:“兒孫滿堂,同游山為樂。妻賢子孝,方覺處處山青?!?/br> “……”沐容啞了,他倒是沒直接提生孩子一環(huán),一跳就跳到了“兒孫滿堂”上。 最后一幅,是那一簇花,各色均有,說不清哪只更美,最多是各有所愛人人均有答案。方才那書生說“書中墨染花最香”算是別出心裁的答案了,抬眸看向賀蘭世淵,不知他能給個怎樣的答案。 賀蘭世淵一哂:“春去秋來共頭白,數(shù)載之后再為發(fā)妻鬢邊簪花一朵,世上再無其他比這花更香?!?/br> 五個答案,述盡夫妻一生,是否有些小聰明且先不提,旁邊眾人中已有不少靜靜沉思著。賀蘭世淵看向先前作答的那書生,拱手而笑:“兄臺以為如何?” 那書生一懵,遂是面色一白,仍是不肯服了輸去,輕笑道:“牽強附會!單說最后一條便漏洞百出,你身邊那姑娘鬢上的海棠就根本就不是有香之花,你是覺得‘共頭白’時海棠便香了,還是擇個有香、她卻不喜的給她簪上?” 嚯…… 沐容暗道怪不得書上總調(diào)侃古時文人嘴巴毒又酸,這番話駁了他不說,更有挑撥二人的意思。若是沐容心眼小些,大約多少得為最后一句話憋一口悶氣。 賀蘭世淵從容一笑:“非也,她不喜的我絕不逼她,更沒本事讓素來無香的海棠添香。只一樣,有她這朵海棠在,旁的花我看不到聞不到,唯獨能嗅到的便只剩海棠枝葉之味,就算并非花香,于我而言也是世間之最了?!?/br> 他談吐清晰笑意淡淡,沐容聽得都石化了。明明很是強詞奪理的解釋,怎么被他一說就好像順理成章,而且……怎么聽著那么舒服? 那書生被嗆得發(fā)愣,回了回神又駁道:“你這人不講理,你聞不到的便是不香了?” 賀蘭世淵眉毛一挑:“兄臺才不講理,我聞都聞不到,你硬說它比我聞得到的還香,這個講不通嘛……” 有兩分調(diào)侃的意味,引得一片哄笑,有性子爽利之人指著那書生直接喊道:“這位后生,別爭啦!你那答案是不錯,但人家討好美人的心思你學不來!心思來得不夠巧,服了輸罷!” 此時莫說是那書生,就是他身邊那位姑娘的面色也白了一白,俄而瞪了他一眼,大抵是覺得這樣輸了又惹得眾人調(diào)侃大為懊惱。 兩雙人間有些僵持,最后還是那攤主打了圓場,一邊摘了那走馬燈遞給沐容,一邊又挑了另一盞模樣也頗精巧地給了那書生身邊的姑娘。 到底也都是讀書人,見了臺階知道要下,書生便與他們相互一揖,各自攜佳人離開,此事便算了了。 . 沐容拎著那走馬燈欣賞著走著,賀蘭世淵則一直攬著她,生怕她走神間撞了旁人。沐容看罷抬眼睨了睨他,嗔笑說:“這事可得藏好了,若不然傳出去,陛下堂堂天子跟個書生搶走馬燈,丟人了不是?” 賀蘭世淵暗瞪她一眼,沉了口氣:“得了便宜賣乖是吧?我這不是千金難買美人笑么……” 沐容聽得腳下一停,又挪了一步到他面前,和他面對面站著,抬起頭:“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賀蘭世淵一訝:“什么意思?” 沐容認真解釋道:“你不是說‘千金難買美人笑’嘛!我笑沒那么難好嗎!” “咳……”賀蘭世淵輕一咳嗽,復又攬過她,一壁繼續(xù)往前走著一壁語重心長地解釋,“聽著啊……‘千金難買美人笑’這話,沒有買美人傻笑的……” “……”你才傻笑!你全家都傻笑!我那明明是憨笑! 沐容一邊心里埋怨一邊任由他這般攬著她一路走著,不住地望一望兩旁街景,再看看手中轉了一圈又一圈的走馬燈,心里很是甜了一陣,想像他方才說的那樣過一輩子。 . 就好像是有意要讓大家過個好年似的,元宵之后,各種大事紛至沓來。 正月二十三日,皇后楚氏病故,謚曰端和。 棺槨仍停在長秋宮中。夜色里,沐容陪著賀蘭世淵站在輝晟殿高高的長階之上,遙望著一行人抬著棺材出了宮門。 那里面,才是楚氏的遺體,要趕去凌合下葬。 宮中都戴著孝,沐容也穿得一身清淡,幽幽道了一句:“下輩子……她會過得好吧。” “嗯?!辟R蘭世淵視線未轉,輕應了一聲,篤信道,“會的,六道輪回總該公平。” 楚玉珂是個好人,這輩子過得不開心,下輩子也該順風順水了。 . 對外沒有廢后,喪禮仍是按皇后儀制而辦。國喪有三個月,全國范圍內(nèi)禁止一切“娛樂活動”,禁止設宴禁止歌舞。這樣的氛圍中,悲傷很容易傳染開來,人人都在傷心,哪怕皇后與他們無甚瓜葛。 緊隨而來的事情,卻讓眾人在悲傷中,陷入了恐懼。 二月初二龍?zhí)ь^,瑞王封地映陽的一位將軍起兵造反,連同先前皋驊王部,兩面對錦都形成夾擊之勢。 這還無妨,可后來又有稟奏……起兵的人數(shù),遠多于他們封地上本該有的兵力,這是已私下屯兵多時了,做得密不透風。 只是不知這回是瑞王的意思,還是部下借了他的名謀反奪江山。 賀蘭世淵在看完了一摞有關的奏折后,離宮去了禁軍都尉府。沒有走進牢房,隔著牢門看了看瑞王,輕笑一聲:“手夠長的,人在禁軍都尉府,還能調(diào)得了兵。” 瑞王沉默而笑,少頃才道:“皇兄心甚通透啊,絲毫不覺得有可能是他們擅自做主么?” “不覺得?!辟R蘭世淵淡聲答了三個字,又說,“倒是想問問你,不怕這么安排變數(shù)太大么?你人在牢里,就不怕他們奪了江山之后自己稱帝?到時候,可就跟你沒什么關系了。再或者,我若現(xiàn)在殺了你呢?你當你還有機會登基?” 這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瑞王完全沒有這么安排的理由。人都是有野心的,他們都清楚。將領們在征戰(zhàn)四方間威信愈高、權力愈大,待得奪下江山再接他出去尊為皇帝的可能實在小之又小。 瑞王銜笑搖頭沒說話,二人便這樣各自靜默了一會兒,賀蘭世淵雙眸微瞇著倒抽了一口涼氣:“難不成在你眼里,只要我不做這皇帝便是,誰來都無妨?” 瑞王仍是未答,賀蘭世淵神色微凜,又問他:“到底是什么原因,讓你寧可把賀蘭家的天下拱手相讓也要除我?” 再一陣沉默,瑞王輕笑出聲:“在這些上,沐容大約比你想得清楚些?!?/br> “沐容?”皇帝一怔。 “你記得砒霜的事吧?那天沐容來時,把我的心思戳了個透?!便迦菡f,他那是虐殺,而他也確是抱著那樣的想法,樂得看著皇帝逃無可逃地慢慢死去,“要我提醒你那之前都有怎樣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