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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御前女官手記在線閱讀 - 第21節(jié)

第21節(jié)

    第25章 娜爾

    手頭沒有工具,沐容“纖指破新橙”破得那叫一個累。偏生指甲又長,使不上什么力氣,用力一摳,外面橙黃色的皮下來了,里面那厚厚的白色還在。在沐容摳下第三塊圓圓的橙子皮丟在桌上的時候,皇帝默默把刀遞了過去。

    “……”和橙子較了半天勁的沐容突然回過神來,一時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站起來也不是、繼續(xù)坐著也不是。于是皇帝瞅了瞅她,索性把刀丟在了桌上。

    ……既然您誠心誠意地讓我用了,那我就大發(fā)慈悲地用了吧。

    沐容悻笑著拿起刀來切橙子。這刀還挺快,不用費力,幾乎是輕輕一碰就把橙子切開了——傳說中的“吹發(fā)立斷”?好刀啊好刀!

    賀蘭世淵嘆了口氣,到底回去落座了,估計在她吃完橙子之前,是對剛才那出提不起什么興趣了。

    .

    ……沐容倒還比他預(yù)想中的強點兒。

    吃到一半,沐容抬起頭來,覷了覷皇帝的神色,又看他手里拿著的是一本書,沒在看折子,便試著喚了一聲:“陛下?”

    “嗯?”皇帝放下手里著書,看著她微笑:你終于打算問了。

    “方才瑞王殿下……”沐容黛眉微蹙著,“什么意思?”

    皇帝卻是眉心一跳,禁不住地覺得她的重點怎么偏是瑞王、而不是娜爾為什么在成舒殿呢?

    答得倒是如常:“哦,娜爾自己跑回了成舒殿,說跟著你覺得害怕。朕問她跑回來有沒有跟你說一聲,她說沒有,本是想讓她回去找你,但正巧瑞王在,就把人留下了,和朕打了個賭?!?/br>
    沐容好奇打賭內(nèi)容的同時,還不忘心里抱怨一下皇帝忒沒安全常識——哪有讓走丟了的孩子回去找人的?從小,爸爸mama教導(dǎo)我們:如果走丟了,要在原地等著……

    繼續(xù)聽皇帝說。

    “娜爾丟了你大罪一條,瑞王打賭你再著急也不敢來說實話,肯定自己找,不然就先找旁的理由搪塞著;朕說你如是找不到,決計如實來回話?!被实壅f著,手一支額頭,笑睇著她,“然后朕就贏了?!?/br>
    “……”被人拿自己打賭感覺一點都不好,沐容撇了撇嘴又吃了一口橙子,繼續(xù)問說,“那……賭注是什么?”

    “瑞王若贏,朕賜個宮女給他;朕若贏了……”皇帝一聲輕笑,很是滿意的樣子,“他送個美婢進宮?!?/br>
    ……又是宮女又是美婢,沐容怎么覺得這是倆人販子呢?一邊心里腹誹著,一邊低頭把手里這片橙子吃完了,吃得滿足之余,倒是沒忘了起身向皇帝一福,眉眼彎彎:“恭喜陛下抱得美人歸。”

    ……恭喜陛下買賣人口成功。

    “嘁?!被实圯p笑著不搭理她,默了片刻轉(zhuǎn)而問道,“你怎么嚇著娜爾了?這么大個皇宮嚇得她自己往回跑?”

    ……沒有啊?

    沐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因為把娜爾腦補成了npc而笑得多么可怕、目光多么狡黠,心說小姑娘你怎么想的???我這么天真爛漫單純無害的人,你跑什么???

    見了我都跑,見了穎貴姬凌姬,你是不是直接嚇瘋了?

    于是沐容一副苦苦思索自己到底哪里嚇壞了娜爾的樣子,皇帝看了她一會兒,一嘆:“算了,反正朕跟她解釋完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怕你了?!?/br>
    ……陛下您怎么跟她“解釋”的?哦對,剛才有翻譯在。

    說起翻譯……

    陛下您之前到底跟娜爾說了什么,讓傳譯官給人家翻譯了個“cute”?!

    怎么想皇帝都不會直接說“可愛”這詞兒,且不說這話從皇帝嘴里說出來忒rou麻得慌,這詞在古代的意思也不太一樣吧?!

    于是沐容又是一副苦苦思索的樣子……

    皇帝看著她緊蹙的眉頭笑了,御前若論不會掩飾心思,沐容絕對是頭一號。雖說有的時候也能看出來她在努力裝鎮(zhèn)吧——但總是在“也能看出來”的基礎(chǔ)之上,就沒有不露痕跡的時候!

    連馮敬德都嘀咕過:這實誠人,甭說御前,宮里從上到下數(shù)一遍也沒幾個。

    “琢磨什么呢?”皇帝帶著笑意問了出來。

    呃……

    沐容尷尬地清了一下嗓子,復(fù)站起身來一福:“那個……陛下……”

    皇帝托著下巴看著她:“哪個陛下?”

    ……您裝什么傻?。抠u什么萌?。窟€哪個?。?/br>
    沐容窘迫地抬了抬頭,決定不理他這茬,續(xù)言道:“在奴婢見到娜爾公主之前,陛下您……怎么跟她說的奴婢?”

    皇帝一時怔然:“什么怎么說的?”

    “就是……”沐容思忖了一下,道,“她說陛下您說奴婢很‘cute’——奴婢就好奇您的原話是什么?!?/br>
    結(jié)果皇帝反問她:“……這詞什么意思?”

    這個……

    沐容沉思著,傻傻笑著:“這個……奴婢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才想問陛下您的原話是什么。”

    皇帝回憶了一番,方一點頭,平淡道:“朕說你性子直率,會說會笑,很好相處?!?/br>
    性子直率……

    會說會笑……

    很好相處……

    誰能告訴她……這特么到底是怎么翻譯成“cute”的?。?!

    那位傳譯官大人您太不負責(zé)了吧!太會湊合了吧!“cute”就倆音節(jié)它好讀是吧?。?!

    沐容內(nèi)心都想掀桌子了,真想跟皇帝告一狀又沒法告——前腳跟皇帝說了不知道這詞什么意思,后腳再告訴皇帝傳譯官譯得不準(zhǔn)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臉么。

    以及……

    雖然皇帝他本來說的離“cute”這意思有點遠吧,傳譯官到底是這么翻的、娜爾也必定是這么理解的,然后……她……她后來給娜爾造成的印象一定不是這個樣子……

    她得挽回形象……

    .

    娜爾住在長秋宮后的一處宮室內(nèi),次日,沐容早早地就去了,恭謹一福:“殿下安?!?/br>
    “沐jiejie……”娜爾見了她還是一副想躲的樣子,沐容心說我到底怎么你了???我是打你了罵你了還是變身容嬤嬤扎你了?

    看了看旁邊的傳譯官又瞧了瞧桌上的《三字經(jīng)》和筆墨紙硯,沐容眼睛一亮,用靳傾語問她:“殿下在學(xué)漢語???”

    娜爾點點頭:“是的?!鳖D了一頓面露難色,“好難……”

    掃了眼在一邊畢恭畢敬的傳譯官,沐容心說當(dāng)老師的這副樣子,還不得娜爾說什么是什么?教得好嗎?

    遂問了那傳譯官幾句,二人漢語對話,他倒也答得實在:學(xué)得還是挺快的,就是兩國語言實在差太多,有些字音發(fā)不清楚。

    舉了幾個例子,沐容懂了:說白了就是前后鼻音不分,再直白點就是……漢語拼音里的“n”和“l(fā)”不分。

    ……猶記小學(xué)一年級時,班里“n”“l(fā)”不分、“s”“sh”不便的同學(xué)不在少數(shù),不禁感嘆一句:合著這還是個歷史遺留問題……

    又沒法教娜爾漢語拼音,不然旁人一聽,又得費口舌解釋這到底是個什么奇特產(chǎn)物。靈光一閃,沐容笑瞇瞇地對娜爾說:“來,跟jiejie讀——‘里約熱內(nèi)盧的奶?!??!?/br>
    這句子“l(fā)”“n”都帶。

    “……”娜爾一時沒記住,眨著大眼睛望著她,于是沐容又放慢了語調(diào)重復(fù)了一遍,“里——約——熱——內(nèi)——盧——的——奶——牛。”

    “……”這回連旁邊的傳譯官都愣了,“哪兒的奶牛?”

    娜爾俏臉一揚:“你約熱淚奴的奶留?!?/br>
    “……”沐容給跪了,擦了擦冷汗,維持笑容,“來,晚點再學(xué),沐jiejie帶你做點心吃去好不好?”

    娜爾明眸放光,立刻點頭:“好!”

    這小吃貨……

    也好也好,和吃貨拉近距離最簡單了,收買她的胃就萬事大吉。于是沐容當(dāng)真用一頓飯搞定了娜爾,大感輕松。

    .

    一路哼著小曲兒愉快地往回走,來回來去都是《哆啦a夢》的調(diào)子,歌詞倒是不一樣:“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

    “丞相祠堂何處尋~錦官城外柏森森~映階碧草自j□j~隔葉黃鸝空~好~音……”

    第二段還沒來得及唱,倒是有人先她一步續(xù)上了,也是同樣的調(diào)子:“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這個……被人搶詞不是問題……但這個聲音吧……

    沐容僵硬地扭過頭看過去,滿腦子就一句話:陛下您……腦子……又……被門掩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和基友討論劇情】

    阿簫:最后那段哆啦a夢的調(diào)子,大家應(yīng)該都知道是什么調(diào)吧?

    栗子:我剛才唱出來了呢……

    阿簫:………………………………來給爺唱一個

    #還有別人看的時候唱出來了嗎?舉個手,我去轉(zhuǎn)達給可愛的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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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十雨

    夕陽的光泛著微微的橙色,映在皇帝臉上,勾勒出一個恰到好處的輪廓。

    見沐容看過來,賀蘭世淵一笑,倚在墻邊帶著三分慵意打了個哈欠,遂站直了身子閑散地踱步過來,一壁走著一壁說得悠哉哉:“你這哪兒學(xué)的調(diào)子?聽著挺輕快,倒還什么都能唱。”

    這個……跟個藍胖子學(xué)的。

    沐容莞爾一福:“陛下安。這個……奴婢也不知怎么想出來的,就覺得各種七言詩都能套進去,剛好教娜爾公主學(xué)漢語用。”

    “教娜爾學(xué)漢語?!辟R蘭世淵說著微瞇了雙眼,睇了她許久,方有笑意在唇畔一轉(zhuǎn),“朕還想問你呢,那個怪詞是哪來了?”

    ……什么怪詞?

    沐容很是愣了一愣,便見皇帝回頭看向不遠處,遠處一人一見,連忙匆匆趕了來一揖,沐容這才看出他是娜爾的那個傳譯官。

    “再把那詞說一遍?!被实鄣?,那人一欠身:“哦,你約……你約熱淚奴……”

    ……次奧那是“里約熱內(nèi)盧”好么?娜爾不會漢語你也不會?

    沐容也明白這于他而言是個生詞,估計聽了沒記住,娜爾一打岔更是讓他記混了。只埋怨了一句回話回得倒快,她給娜爾做幾道吃的才用了多少工夫,這話便傳到皇帝耳朵里去了?

    明眸微一翻,沐容回道:“是‘里約熱內(nèi)盧’,兒時偶爾看一本書看到的,也記不得什么意思,就是覺得這詞繞得很,便記得格外熟,如今剛好拿來教娜爾公主讀?!?/br>
    和諸多關(guān)乎現(xiàn)代的事一樣,這樣的事上,沐容總會扯個小謊。反正無傷大雅,搪塞過去便是了,若當(dāng)真說實話,那才真是……說不清楚了。

    ——跟皇帝解釋“有個遙遠的國度叫巴西它的首都叫里約熱內(nèi)盧,這個叫里約熱內(nèi)盧的城市承辦了西元二零一四年的夏季奧運會”他也得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