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不對，剛剛好，雖然稚嫩了一點(diǎn)，但你挺純的，”王舒婷捏了捏少女未著粉黛卻瑩潤白皙的臉蛋，“斬男不行，但斬女一定夠?！闭f著，拍了拍下陳淺的屁股。

    這個年紀(jì)的男生大概都喜歡前凸后翹的性感女人，但王舒婷覺得，她要是個男人，大概會喜歡陳淺。

    嗯，但也是，這世上跟陳淺接觸過的人，就沒有不喜歡她的。

    兩人出門后很快就到了路萬提前預(yù)定的vip高級ktv，從前臺到包廂一路昏暗的光線，偶有極冷的光從門縫中透進(jìn)來，但因?yàn)楦粢糇龅暮茫牪灰娛裁绰曇簟?/br>
    陳淺幾乎不來這種地方，緊緊地跟在王舒婷身后，走了好一會兒才到了包廂。

    “舒婷你來了，”路萬看見人，走了過來，招呼了兩聲，給陳淺遞過去一瓶手打橙汁，“陳淺，你常喝的那個牌子，不知道我有沒有買錯？”

    陳淺受寵若驚，忙說：“沒買錯沒買錯，謝謝了?！闭f著，將剛剛路上在精品店里挑的禮物遞給了路萬，“準(zhǔn)備的有些倉促，祝你生日快樂。”

    “謝了。”路萬笑。

    路萬請的人不算多，一共十幾來個，幾個人是當(dāng)初初中時一個學(xué)習(xí)小組的，還有幾個是高中數(shù)學(xué)奧賽組的。

    陳淺跟那幾個男生不熟，就挨著王舒婷，坐到了女生堆里——

    張曉薇，萬詩詩都在。

    幾個女生坐在這會兒說了些話，陳淺就留意到王舒婷扭著脖子老是四處張望，心不在焉的樣子。

    剛剛張曉薇跟她說話她還沒答應(yīng)。陳淺戳了戳王舒婷，想要提醒她。

    倒是張曉薇被這動靜吸引了，反而不問王舒婷了，她目光轉(zhuǎn)向陳淺面前那只裝橙汁的玻璃杯上掃了兩眼，問她：“哪兒來的橙汁？”

    “嗯？”陳淺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說，“這個是路萬剛剛給我的?！?/br>
    萬詩詩抿嘴笑了笑，攤手道：“可是我們都沒有，就只有淺淺你有?！?/br>
    陳淺回頭看了路萬一眼，似乎還在等什么重要人物。

    見陳淺有些后知后覺，王舒婷搭腔道：“當(dāng)初初中的時候，路萬不是經(jīng)常給陳淺帶橙汁？沒什么好奇怪的。而且咱們不是有可樂嗎？”

    “可是我也想喝橙汁?！睆垥赞陛p輕嘆了口氣。

    “對啊，老路——”萬詩詩擴(kuò)大音量叫站在門口說話的路萬，“我們也想喝橙汁，為什么就淺淺一個人有橙汁，而我們就只有可樂——”

    話音還未落下，包間內(nèi)的大門被推開，全場為之一靜，氣壓一瞬間低沉了下來。

    陳淺感受到王舒婷攥著自己手臂的那只手漸漸用力，目光也從橙汁挪到了門口。

    只見門口走進(jìn)一個身形高挑挺拔的少年，身穿慣常穿的那件白襯衫，扣子從上到下扣的嚴(yán)絲合縫，整個人氣質(zhì)從容平靜，全身上下唯一的裝飾就是腕上一塊名貴的表，整個人卻顯得格外矜貴。

    門口守著的就是兩個穿衣黑高大健壯的保鏢。

    王舒婷拍了拍陳淺的胳膊，低聲說：“原來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周矜平時出門都帶保鏢?！?/br>
    張曉薇看著自己新做的裸色美甲，不以為意地說：“有錢人都這樣。金字塔越往上，風(fēng)越大，盯著的人也多。而且周矜可是周家的獨(dú)子，能不小心一點(diǎn)么?！?/br>
    “你說的也是，”王舒婷點(diǎn)點(diǎn)頭，突然意識到什么，“哎不對呀，你怎么知道周矜這么多？”

    “沒有啊，哪兒多啊，這網(wǎng)上一查就查到了，”李曉微看著陳淺，“你說是不是啊，淺淺？”

    “嗯嗯?！标悳\見自己被點(diǎn)，飄散的思緒立即回歸本位，連忙拿一邊的橙汁喝了口壓驚。

    正喝著，就覺得一陣很凜冽的風(fēng)從身邊刮了過來，讓她覺得身體很寒冷，陳淺微微抬起眸子，就見著周矜從自己身邊走了過去，并未停留，也未曾旁視。

    陳淺去看身邊坐著的姐妹，都紛紛盯著周矜看，有癡迷，有仰慕，有平淡，可應(yīng)該沒有人跟她一樣覺得冷。

    其實(shí)面對周矜時，除了必要的寒暄與例行的熱情以外，陳淺還是怕更多一點(diǎn)，即便她時常給自己心理暗示。

    但周矜這個人，情緒不怎么穩(wěn)定，可以說陰晴不定，說翻臉就翻臉。就好比上次凌晨，周矜到她家讓她下了兩碗面，然后狠狠地羞辱了她一下就走了，說起來她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這不像一個正常人會做出來的事。

    她在心里默默地想。

    這時路萬走了過來，問：“剛剛你們說什么，喝橙汁是嗎？”

    “對啊老路，你就給陳淺一個人拿橙汁，我們都是可樂，你怎么，連個喝的都要搞區(qū)別對待？”萬詩詩撇撇嘴，其實(shí)也不是一定要橙汁，就是姐妹團(tuán)里一個人被特殊對待，多少會讓人心里不舒服嘛。

    路萬笑了笑，“記得當(dāng)初畢業(yè)的時候你們都嚷嚷著要讓班長請可樂，我就去買了。沒想到現(xiàn)在你們口味都變了。可以，我立即讓前臺拿過來。”

    萬詩詩很挑剔，指指陳淺手邊的玻璃杯，“要那個牌子的?！?/br>
    ktv前臺沒有這個牌子的橙汁，路萬點(diǎn)頭說：“那我下去買?！?/br>
    “欸欸，”一直沉默不語的張曉薇忽然開口，善解人意地說，“生日是你過的，怎么能讓你這個壽星去買？”

    “那誰去？”王舒婷掃了四周一眼，不理解地說，“不就是橙汁嗎？都是一個味道的啊，那牌子還能給你翻出別的花樣來？”

    話到了這個份上，全場的氛圍都僵住了，連周矜都掀眼往這里看了一眼。

    是張曉薇和萬詩詩想喝沒錯，可是她們打扮好，都帶了淡妝，樓下那么熱，要去一趟得出一身汗，都白費(fèi)了。

    其實(shí)也就是橙汁的事，這牌子的橙汁也不是鮮榨，果粒也不算多，但因?yàn)槭顷悳\從小喝到大的，所以會格外鐘情一些。

    說起來，真沒什么不一樣......但萬詩詩跟張曉薇都這么說了，今天又畢竟是路萬的生日宴。于是站起來說：“要不我去吧，剛好我去一趟衛(wèi)生間?！?/br>
    王舒婷說：“你知不知道在哪里啊，我跟你一塊......”

    “我知道在哪，不遠(yuǎn)，我經(jīng)常去。沒事婷婷?！标悳\朝陳舒婷眨眨眼睛。

    陳淺就是這樣的善解人意的一個人，很博人好感，笑時唇邊掛兩個梨渦，非但讓人討厭不起來，還格外引人喜愛。

    這話剛落，萬詩詩立即點(diǎn)頭感動地說：“那真謝謝你了淺淺！”

    陳淺起身，臉上帶了淡笑，“沒事兒，等我一會兒?！?/br>
    陳淺走后，萬詩詩拿著大富翁飛行棋棋牌和真心話大冒險(xiǎn)棋牌到男生堆，提議說：“趁著橙汁還沒來，咱們可以玩一局游戲。怎么樣？”

    話是對大家說的，但視線跟膠著在周矜身上了一樣。其實(shí)也不怪她，周矜有遲到早退的權(quán)利，平時也不會參加聚會。她一年到頭在學(xué)校里“偶遇”周矜的機(jī)會屈指可數(shù)。

    這會兒能見著周矜本人，當(dāng)人使勁地盯著人家的俊臉看。

    萬詩詩話音剛落，就有幾道視線落到了周矜身上，像是在等周矜發(fā)話。

    周矜喝著冰水，聽見萬詩詩的話，沒回應(yīng)，連頭都懶得抬，就像眼前沒她這么個人一樣。

    直到身邊有人說：“矜哥?！?/br>
    周矜倏地笑了，放下水杯，一副謙和溫潤的公子哥樣，朝萬詩詩方向看過去，挑眉問：“過來坐？”

    這話一出，不光萬詩詩受寵若驚，連不遠(yuǎn)處的張曉薇和王舒婷都擰著眉頭看了過來。

    萬詩詩一臉驚喜地挪到周矜旁邊，還沒坐下，就聞到了一陣好聞的雪松香，帶起一陣風(fēng)，如雪拂花枝。

    周矜站了起來，跟萬詩詩錯來距離，雖笑著，眉間卻又恢復(fù)了往日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喜歡這個位置這兒就坐這兒吧，眼睛別亂飄，想要什么就自己開口，自己動手。懂了么？”

    很明顯，這是下面子的意思。在座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印象中的周矜雖然話不多，但禮儀與分寸都拿捏的極好，不會不給人面子。

    但萬詩詩沒反應(yīng)過來，第一反應(yīng)竟然是周矜居然第一次正式就正式跟她說了那么多話，當(dāng)幸福來臨的時，第一個被敲暈的人就是她，她眨眨眼睛，腦電波頻率高到壓根不能把這出自周矜口中一個一個字連成一句話，更別提理解它的意思了。

    見萬詩詩愣在原地，周矜微不可聞地蹙起眉頭。

    這表情跟陳淺挺像的，看起來都不像是什么聰明人。但陳淺嘛，至少還能考在他屁股后面，面前的這位那就不知道了。

    所以如果非要在傻子堆挑個比較聰明出來的話，那就非陳淺莫屬了，至少她還算不上太笨。

    少年對其他人犯蠢向來嗤之以鼻的，不過他也懶得嘲諷，他朝路萬點(diǎn)頭，“今天有些累，你們玩?！闭f著錯開了萬詩詩，給他們空出位子。

    路萬可以理解，周矜性子冷，本來也不喜歡湊熱鬧。今天來參加他生日宴的，除了初中學(xué)習(xí)小組的同學(xué)，都是參加數(shù)學(xué)奧賽集訓(xùn)的隊(duì)友，平時周矜很少跟他說話，也不會跟他聚餐，他也沒料到周矜今天會出席，還給他準(zhǔn)備了一份價(jià)值不菲的禮物。

    路萬給陳淺發(fā)了條短信，問她到哪了，這才招呼兩邊的朋友一起來玩游戲。

    場面又熱鬧了起來，仿佛剛剛的摩擦壓根不存在。

    周矜走到一塊巨大的墨色玻璃窗前，百無聊賴地俯瞰下午五點(diǎn)沐浴在夕陽下的這座繁華廣場。視線漫無邊際地亂飄，就這么跟從便利店出來的陳淺的背影不期而遇。

    瑰色的夕陽光線絢爛非常，照在少女垂在肩后那蓬松而柔軟的麻花辮上。站在周矜的角度看過去，陳淺穿著牛仔背帶褲，腳上踩著帆布鞋，這么小小的一只，腕子上還掛了一只沉重的袋子。

    看上去又傻又愣。

    周矜嘴角彎了彎，就這么饒有興致地看著。

    不知道為什么，走在前面的少女忽然停了下來。周矜看到，陳淺將手里的帶子放在吐水噴池邊的，伸出一段雪白的手腕，用另一只手捶了捶。

    好像很酸，又好像很累。

    周矜哂笑，內(nèi)心很是嫌棄，這陳淺也是夠笨的，上趕著被人欺負(fù)，但凡能跟周家沾親帶故的他都沒見過蠢成這樣的。

    簡直是給周成忠丟臉。

    ·

    陳淺一個人提著手提袋走在炙熱的陽光下，手上的東西很沉，在場的大概十幾二十人，剛走的時候沒數(shù)清，陳淺就買了二十罐子橙汁，一人一罐。

    就是她高估了自己，沒想到這玻璃杯裝的橙汁竟然這么重。

    她走兩步歇一會兒，才走過噴泉一段距離，一轉(zhuǎn)眼就看見了李文成。

    少女愣了愣，才想起來給人打招呼：“李......”叔叔兩個字還沒說出口，陳淺想起來當(dāng)初周矜警告她不準(zhǔn)叫叔叔，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機(jī)靈道：“你好?！?/br>
    李文成看出了少女的窘迫，點(diǎn)頭，“叫我阿成就好。我?guī)湍隳?，小姐?！闭f著，就幫少女提起了裝了滿滿二十瓶橙汁的袋子，一路跟著陳淺去了ktv包廂。

    陳淺很感激地跟李文成道了謝，然后問他：“哥哥和路萬認(rèn)識嗎？”

    “認(rèn)識，”李文成說，“一個班的同學(xué)吧，當(dāng)初還一起參加集訓(xùn)。”

    陳淺哦了一聲，輕輕點(diǎn)頭，看著李文成有些糾結(jié)，“要不還是我來吧？其實(shí)搬著也還好，不算太重?！?/br>
    “你能搬得動嗎？確定嗎？”李文成語氣平淡，其實(shí)也就是普通的疑問語氣。

    卻讓少女瞬間有種逞強(qiáng)被拆穿后無地自從的感覺。

    少女磨磨蹭蹭跟在李文成后面，上了樓。守在包廂外面的另一個保鏢厲康見人到了，將門推開，讓人進(jìn)去。

    陳淺忽然說要去一趟廁所，見她在問一邊的女服務(wù)生問路，沒見什么不對，李文成于是就進(jìn)門將橙汁放在了桌上。

    眾人道了謝，路萬問：“淺淺呢？”

    在一邊漫不經(jīng)心看樓下風(fēng)景的周矜聽見這個稱呼后，眼睛瞇了瞇。

    李文成說：“陳小姐去了趟衛(wèi)生間，托我將橙汁送過來。”

    眾人也就以為是陳淺將橙汁送到門口，托門口的保鏢送進(jìn)來，才去上的廁所，沒發(fā)現(xiàn)什么李文成給她拿果汁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吆喝著繼續(xù)玩游戲。

    周矜唇角扯了抹極其冷淡的笑。

    第15章 山之高

    王舒婷過來給他遞橙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