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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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猶豫的看著皇后,皇后擺擺手道:“去吧,父親會明白本宮的意思的。”宮女帶著憂心告退了出去,皇后這才靠著鳳椅深深地嘆了口氣,美麗的容顏上滿是擔(dān)憂和無奈。 “母后……”長樂公主小步跑進(jìn)殿來,看到母后臉上疲憊的神色擔(dān)憂的問道:“母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皇后將長樂公主摟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脊柔聲道:“沒事,不會有事的。好孩子…母后會為你安排好一切的……”雖然皇后不肯明說,但是長樂公主小小的心中也知道肯定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乖巧的靠在皇后懷里道:“長樂也會保護(hù)母后的,長樂想要母后跟長樂一起平平安安的?!?/br> “好孩子…” 洪州城 依然是太守府里,氣氛卻與往日截然不同。與信陽不同,整個洪州除了幾道城門以外城池?fù)p失幾乎可以不計。讓人膽戰(zhàn)心驚的是發(fā)生在城中的那持續(xù)了一天一夜的血戰(zhàn),當(dāng)援軍趕到洪州城的時候,原本的三萬墨家軍只剩下一萬多一點,而七萬左右的西陵兵馬更是只剩下三萬不足。整座城池里充滿了血腥氣,每走一步腳下都會沾滿了暗紅的血跡。尸體很快被人移走處理完畢,染血的街道巷陌很快的被清洗干凈。出了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血腥,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大戰(zhàn)之前的模樣。但是城樓上,太守府里,再也沒有了那似乎總是閑適寫意卻讓人墨鏡的覺得心安的青衣女子,而墨家軍的另外一位主人卻依然陷入沉睡中昏迷不醒。 太守府最深的院落里,鳳之遙煩躁的在房里來回踱步??粗诖策叞衙}的沈揚(yáng)煩躁的問道:“沈先生,王爺?shù)降资裁磿r候能醒?”自從那日從山上下來,墨修堯原本就不算健康的身體終于受不住連日的焦心勞累和突如其來的巨大打擊,連吐了幾口鮮血跌下了馬背,從此就再也沒有醒過來。而尋找王妃的人手卻是誰也不敢停頓,鳳之遙每日派出近萬人沿著那條大河下流甚至往上四處尋找。但是已經(jīng)過了七八日了,依然沒有絲毫的消息傳來。鳳之遙心里清楚,只怕是真的是沒什么希望了。沈揚(yáng)回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鳳之遙沖上前一把抓住他道:“你搖頭什么意思?”沈揚(yáng)道:“王爺什么時候能醒,并非我說了能算的。”鳳之遙干笑道:“什么意思?你該不會告訴我王爺不想活了吧?” 沈揚(yáng)搖頭道:“那到不是。王爺若是真的尋死覓活那他也不配為墨流芳的兒子。我說的是王爺?shù)纳眢w現(xiàn)在根本不允許他醒來,原本體內(nèi)的毒素未清,體弱久病,如今更是已經(jīng)到了一個極危險的邊緣了。一旦王爺醒來必然大動肝火,皆是…不用他自己想什么,他的身體會徹底崩潰?!兵P之遙顧不得風(fēng)度,惱怒的抓了抓頭發(fā)道:“那現(xiàn)在怎么辦?這三天兩天的我頂?shù)米?,十天半個月勉勉強(qiáng)強(qiáng)。時間久了王爺若是還不醒我們要怎么辦?墨家軍怎么辦?西北準(zhǔn)備辦?”沈揚(yáng)白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道:“我是大夫。其他的你問我我問誰?” “墨修堯還沒醒?”韓明晰沉著臉進(jìn)來,掃了一眼床上的人問道。 鳳之遙皺眉看著他,“韓公子,請你自重。”韓明晰冷笑一聲,“自重?自重個屁!阿璃出事了他就躺在床上裝死?閃開…”鳳之遙攔在他前面,沉聲道:“韓公子,我敬你是王妃的好友讓你三分,不要不知好歹!”韓明晰怒極反笑,“你還記得你們的王妃啊…真是難得。墨修堯,你要還能喘氣兒就給爺爬起來!君唯遇到你真是到了八輩子的血霉了?!兵P之遙還想說話,卻被站在一邊的沈揚(yáng)拉住了,沈陽搖了搖頭,示意鳳之遙站在一邊別管。 韓明晰輕哼一聲,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床上臉色如紙的男人,怎么看怎么不順眼。若不是為了這個男人,君唯好好地一個大家閨秀用得著在戰(zhàn)場上出生入死么?用得著被逼得就連懷孕了還不能好好地修養(yǎng)么?這一切全是墨修堯的無能造成的! “你繼續(xù)睡!睡死了算。君唯的仇本公子自會報的。哼!懦夫,白癡,廢物……” 鳳之遙目瞪口呆的看著韓明月連重復(fù)都不帶的用他所知道的所有的罵人的話將墨修堯從頭罵到尾連停頓都不帶的。鳳之遙神色僵硬的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蒼天在上,只怕從定國王府建立開始就從來沒有人這樣罵過定國王爺。似乎終于將這幾日來憋在心里的怒火發(fā)泄完了,韓明晰的臉色明顯好了不少。撇了墨修堯一眼輕哼道:“你要裝死繼續(xù)裝吧,爺不伺候了!”說完如一陣風(fēng)一般的刮了出去。鳳之遙眨了眨眼睛眼神空洞的望向沈揚(yáng),沈揚(yáng)看看床上的人,搖搖頭轉(zhuǎn)身走人。 清晨,鳳之遙被侍衛(wèi)火急火燎的叫道墨修堯的院子里。原因無他,早上侍候王爺?shù)氖绦l(wèi)一進(jìn)門就發(fā)現(xiàn),原本應(yīng)該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不見了。在上百暗衛(wèi)守護(hù)之下,還有城里城外十幾萬墨家軍的拱衛(wèi)之下,王爺竟然無聲無息的消失無蹤這讓所有的人都慌了手腳。沖進(jìn)院子,鳳之遙顧不得其他一腳踢開半掩的房門沖了進(jìn)去,卻被眼前的情形弄的呆在了當(dāng)場。 原本據(jù)說王爺失蹤了的房間里,床上依然是空蕩蕩的。但是偏廳的窗戶邊上卻站著一個消瘦而挺拔的身影,讓鳳之遙震驚的是那披在身后那一頭雪白的刺眼的銀絲,“王…王爺?”回過神來,鳳之遙沖著門外吼道,“請沈先生過來!”墨修堯回過頭來,看著眼前的人鳳之遙只覺得心中一酸。銀白的發(fā)絲隨意的垂在墨修堯的頸邊讓原本就消瘦的人顯得更加單薄而蒼白。但是他的精神卻似乎顯得出奇的好,完全沒有沈揚(yáng)之前預(yù)測的可能會因為大發(fā)雷霆而讓身體崩潰的情形。在鳳之遙看來,他的身體似乎比王妃出事之前還好了不止一點半點。只是那雙原本溫潤中隱藏著冷漠的眼睛,多了一絲鋒利的精芒。讓鳳之遙不由得想到了淬血的刀光,似乎那樣的平靜之下隱藏著什么讓人覺得恐怖的巨獸。一旦有一天破閘而出…鳳之遙心中顫了顫,不敢再想,“王…王爺,你沒事?” 墨修堯極淺的掀了一下唇角,但是鳳之遙沒能感受到絲毫的笑意。只聽他淡然問道:“我睡了幾天了?” 鳳之遙心中微顫,“九天了?!?/br> “阿璃可有消息?” 鳳之遙低頭,沉聲道:“王妃…鴻福齊天,一定會逢兇化吉的?!?/br> “那就是沒用了……”墨修堯淡淡道,“鴻福齊天…逢兇化吉?本王不信鬼神,不求蒼天。她若殞命,本王便將這天下化為煉獄,讓這萬里山河為她作祭!” 鳳之遙心中一震,終究挫敗的搖了搖頭。如果墨修堯瘋狂,沮喪或者悲痛,他還能說些什么勸解他的話。但是面對眼前平靜的說出這樣令人心驚的話的男子,他卻說不出任何話來,他不知道能說什么,或者說他不敢。 房間里一片沉默,許久墨修堯才道:“跟本王說說阿璃的事情。”鳳之遙不知道要說些什么,但是他更不能不說,于是便將自從墨修堯離開之后的事情凡事他能想起來的都細(xì)細(xì)的說了一遍。在無可避免的提到那個才將近兩個月的孩子的時候,鳳之遙悄然看了看早窗口的銀發(fā)男子一眼,出了看到他的手緊緊地握著跟前的窗欞以外,平靜的容顏上看不出一絲的波瀾。 沈揚(yáng)拎著藥箱急匆匆的進(jìn)來,鳳之遙立刻住了嘴將門口的位置讓了出來。沈揚(yáng)站在門口看在站在窗戶邊的人也愣了一愣,顯然眼前的情形并不在他的預(yù)料之中。一夜白發(fā)的情形并非沒有記載過,但是真正看到了又是另外一回事。另一方面,沈揚(yáng)倒是有些明白為什么墨修堯這么快醒來還能自己站起來而不是身體更差的臥病在床了。原本心中的怒氣怨氣痛苦悲傷在即使在昏睡中也沒有離去,于是才會出現(xiàn)眼前的這一頭白發(fā)。但是到底算是釋放過了,只要定王不過分放縱自己的脾氣和心情,暫時還算是安全的。只要有時間,他總有辦法能夠找到徹底治愈他的藥物。想到此處,沈揚(yáng)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氣。走上前來,沉聲道:“王爺,請讓在下為王爺把個脈吧?!?/br> 墨修堯并不反對,隨意的在窗戶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將手腕放在桌上。沈揚(yáng)上前拔了把脈,有些疑惑的打量了墨修堯半晌,皺眉道:“王爺?shù)纳眢w…暫時沒什么大礙。不過還請王爺不要太過勞累,保重為好。” “有勞沈先生了。”墨修堯點頭道。 這一次,沈揚(yáng)也察覺到墨修堯的不對勁了。墨修堯不是難侍候的病人,但是也絕對不是個對大夫言聽計從的病人,此時這副顯然認(rèn)真將他的囑咐聽進(jìn)去的模樣不知為何讓他心中有些不安。 “王爺這幾日…只怕傷了心神。在下開幾服藥王爺當(dāng)暗示服用?!?/br> “本王知道了。”墨修堯點頭道,想了想掠起肩頭的白發(fā)看了看,道:“還請沈先生提本王準(zhǔn)備一些掩蓋這白發(fā)的藥水。” 沈揚(yáng)一愣,點頭道:“屬下遵命。” “啟稟王爺,京城來使?!遍T外侍衛(wèi)稟告道。 墨修堯垂眸,唇邊勾起一絲極淡的微笑,“讓他進(jìn)來?!?/br> ------題外話------ 那嘛,親們提了好多不喜歡的狗血,嗚嗚…其中居然還真有一條我原本打算灑狗的。既然親們不喜歡,我就先潑一盆別的狗血,咩哈哈。一夜白頭什么的很有愛是不是?不過我們阿堯木有打算頂著白發(fā)四處招搖喲。 天下驚 173.圣旨引發(fā)的反應(yīng) 173。圣旨引發(fā)的反應(yīng) “下官吏部侍郎柳叢云見過定王殿下。” 這一次,來傳旨的使者和上一次那位倒霉的大人明顯的不同。至少單就排場來說就能顯示出兩人完全的不一樣。一個柳家出身的吏部侍郎,隨行的居然還有幾個武將。更不用提跟著一起來但是被攔在了城外的三千精兵和幾百侍衛(wèi)了。站在一邊的鳳之遙扯了扯嘴角,眼中閃過一絲嘲弄的笑意。墨景祁這是什么意思?座上,墨修堯臉色依然有些蒼白,但是卻絲毫也看不出來今天以前他還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模樣。早前的一頭白發(fā)也在沈陽提供的藥水下重新恢復(fù)了漆黑。再加上俊雅的容顏上那淡淡的微笑,墨修堯?qū)嵲谑呛玫牟幌袷且粋€剛剛愛妻落崖失蹤了的人。柳叢云看了看座上的定王,微微皺了皺眉,心中因為定王這完全出乎意料的模樣而多了兩份忐忑。因此,即使他是帶著訓(xùn)斥墨修堯的旨意而來的,卻依然恭恭敬敬的上前請安見禮。 “柳大人免禮?!蹦迗蚱届o的笑道,揮手指了指旁邊的位置笑道:“柳大人請坐?!?/br> 柳叢云有些拘謹(jǐn)?shù)目戳四迗蛞谎?,徒勞的發(fā)現(xiàn)從對方平靜幽深的眼中看不到絲毫的情緒,只得起身謝過,在旁邊的墨修堯的下首落座。墨修堯掃了旁邊的鳳之遙一眼,鳳之遙明了一笑,在柳叢云的對面坐了下來。不多時,駐守在洪州城的幾位將軍也紛紛到場,在下首的位置坐了下來,柳叢云看著眼前的情形,笑容有些僵硬了起來。墨修堯悠閑的放下茶杯,對柳叢云笑道:“柳大人,本王最近身體略有不適,沒能親自到城門口迎接圣使,還請恕罪?!笨粗迗蛐Φ娜绱撕吞@可親,柳叢云只覺得心中毛骨悚然。連忙陪笑道:“王爺說笑了,王妃的事…王妃乃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奇女子,吉人自有天相。還請王爺寬心?!?/br> 墨修堯微微一頓,很快又笑了起來,點頭道:“柳大人說的是,本王的阿璃確實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奇女子?!兵P之遙也帶著寫意的笑容稱贊起王妃如何賢德如何才貌雙全,又如何率領(lǐng)墨家軍殲滅西陵大軍智計無雙。讓柳叢云也只能跟著賠笑不停地稱贊起葉璃的功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正事。不過幸好墨修堯坐在這里并不是想要人不停地稱贊自己的王妃的,在柳叢云接不上話之前從容的轉(zhuǎn)變了話題,“本王記得柳大人的柳丞相的嫡長孫?柳丞相進(jìn)來可好?” 柳叢云謹(jǐn)慎的答道:“祖父身體康健,也時常掛念王爺征戰(zhàn)在外的辛勞?!?/br> 墨修堯淡淡笑道:“本王幼年時也多承教于柳相,老丞相身體康健本王也很是欣慰。對了,能讓皇上將柳大人這位柳家未來家主派出來,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希望本王沒有單獨柳大人的公事?” 柳叢云連說不敢,只覺得嘴里微微發(fā)苦。此時的氣氛實在是好的讓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將皇上的旨意拿出來,只怕若不是墨修堯主動相問,一直拖到最后他都可能找不到機(jī)會宣旨。他當(dāng)然也可以一來的時候就光明長大的宣旨,但是柳叢云到底是柳家的嫡長孫,從小被當(dāng)做未來的當(dāng)家人培養(yǎng)的,可不是一般的庸碌之才能比的。若說當(dāng)初王敬川的死沒有什么貓膩柳叢云是絕對不信的。他同樣了解王敬川的性格和為人,因此對待這個原本他根本不想來的差事更是小心翼翼,絲毫不敢在定王面前露出得意之色。 站起身來,柳叢云對著墨修堯拱了拱手,道:“下官確實帶來了皇上的旨意,請定王殿下接旨?” 墨修堯含笑已對,但是斜靠在椅子里的身子卻絲毫沒有要移動的意思。別說是起身跪迎了,就連動一動坐正身子以示恭敬的意思都沒有。不只是墨修堯,包括坐在下面的將領(lǐng)也沒有絲毫的表示。柳叢云抽了抽嘴角,只當(dāng)做沒看見。他是來宣旨的,不是來維護(hù)皇上的威嚴(yán)的。只要能活著回到京城,想怎么在御前告狀都行,但是前提是讓他宣讀完了圣旨還能活著回去?;仡^從跟在身邊的侍從手里接過放在錦盒里的明黃色布帛展開,柳叢云朗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定王墨修堯擅動私刑濫殺無辜,實屬欺君罔上。朕念起祖上功績,赦其死罪。降世襲定王爵位為郡王,罰俸三年!” 大廳里一片寧靜,柳叢云清楚的感覺到周圍的人射在自己身上的不善的目光,還有握著圣旨的手心里隱隱的汗跡。力圖讓自己表面上看起來平靜而從容,柳叢云合起明黃的絹帛上前道:“王爺,請接旨?!蹦迗蜉p輕一揮袖,袖擺一卷轉(zhuǎn)瞬間明黃的圣旨落到了他的手里。墨修堯打開看了看上面的熟悉的筆跡,俊眸微微瞇起。似乎沉思了良久,唇邊的笑意越見明顯也更加讓人覺得冰寒。做的最近的鳳之遙將自己往椅子里塞了塞,其余的將領(lǐng)們紛紛眼觀鼻子鼻觀心當(dāng)做什么也沒看見。 “降…為郡王,罰俸三年?”只聽墨修堯的聲音靜靜地在大廳里響起,其中仿佛帶著一些古怪的笑意,“皇上要說的就是這些么?嗯?” 柳叢云心中捏了一把汗,恭敬的道:“啟稟王爺,皇上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此次的事皇上總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br> 墨修堯挑眉笑道:“難道皇上就沒有提起過諸如墨家軍的兵權(quán)…定國王府啊不…定郡王府屬下明顯多于郡王府的產(chǎn)業(yè)?”柳叢云心中一跳,皇上確實提過這些并且暗示他最好能夠從定王手里將這些拿回去,甚至許諾皆是必定會晉升他為吏部尚書。但是柳叢云心中卻從頭到尾根本沒有打算跟定王提起過這個問題。比起那他早晚都能得到的尚書之位,不要惹怒定王活著回去顯然更重要一些。雖然柳家從來都是效忠皇上的,但是在柳叢云心中因辦事不利向皇帝請罪比惹怒定王要容易太多了。強(qiáng)笑了笑,柳叢云道:“這個…皇上旨意中并沒有提及,下官不敢擅自揣摩圣意。想必皇上心中自有圣斷?!?/br> 墨修堯點點頭,贊同道:“柳大人說的十分有理。按理說…皇上都已經(jīng)下了降爵的詔書了,咱們做臣子的就應(yīng)該識趣的自己將那些東西都交上去。只是無奈…本王手里的東西實在是…不方便隨意交出去。倒是…定王這個封號是可以交還給皇上的。能否有勞柳大人回去跟皇上說一聲,親王還是郡王什么的,本王也不所謂。作為保留墨家軍和墨家的祖業(yè)的交換,換上可以將本王所有的爵位都消了。如何?”柳叢云臉色一變,墨修堯話里的意思他自然明白。他墨修堯根本無所謂他到底是不是定王,就算他是平民百姓,墨家軍依然只聽墨修堯一個人的,定王府的產(chǎn)業(yè)依然只有墨修堯一個人能夠調(diào)度。所謂的定王之位,不過是個虛名罷了。如果墨修堯愿意,他想封自己為什么王都可以。 “王爺息怒,皇上并無此意……” 墨修堯冷笑一聲,“并無此意,那么請問柳大人汝陽城六十里外飛鴻關(guān)暗暗調(diào)集的六十萬大軍是怎么回事?南方墨景黎,南詔,西陵大軍毫無阻礙有志一同的逼近西北又是怎么一回事?” “這個…這個…下官不知請王爺恕罪?!绷鴧苍拼篌@,沒想到這些暗中秘密進(jìn)行的兵馬調(diào)動定王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就連具體人數(shù)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墨修堯有些歉疚的安撫道:“柳大人你放心,這次本王一定會讓你平安回去的。順便麻煩你回去告訴沐陽侯一聲…他有兩個好兒子,可惜他自己太能糟蹋了??丛阢鍝P(yáng)是個孝子的份上,本王將沐揚(yáng)給你一起帶回去。至于沐陽侯…讓他在汝陽城等著,他的命本王要定了!” “王爺…”柳叢云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墨修堯笑道:“當(dāng)然…前提是柳大人趕回去的時候沐陽侯還活著?!?/br> “王爺這是什么意思?”柳叢云僵硬的問道。 墨修堯側(cè)著頭微笑道:“墨家軍上下有志一同的想要抓住害的本王的愛妃他們的主母失蹤的罪魁禍?zhǔn)诪閻坼鷪蟪?,本王很是感動也不好拒絕將士們的一片忠心,柳大人你說是不是?”柳叢云臉色大變,心中暗吸了一口涼氣只覺得痛徹心扉。剛才進(jìn)城的時候他確實看到了一些兵馬調(diào)動的情況,但是他以為那是為了防著西陵援兵以及關(guān)內(nèi)正逼過來的三方聯(lián)軍。竟然沒想到定王竟然是要去攻占汝陽的,“王爺三思!如今大楚兵亂四起,還請王爺以大楚江山為重?!?/br> 墨修堯眼角微微上挑,似嘲弄似不解的看著他道:“江山為重?那是什么東西?” 柳叢云胸中險些噴出一腔熱血。從世代守護(hù)大楚的定國王爺嘴里吐出這樣一句話,實在不得不讓人噴血。旁邊的鳳之遙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連忙忍住。王爺這是跟著王妃學(xué)的吧?這明顯是屬于王妃偶爾的說話風(fēng)格。再想到此時已然生死不明的某人,原本往上翹起的唇角漸漸地下沉了。柳叢云沉聲道:“王爺,定國王府世代守護(hù)大楚,王爺萬不可因為一時之氣而毀了定國王府也毀了大楚江山?!?/br> 墨修堯不在意的端著茶道:“哦?大楚江山?那不是墨景祁的事么?至于世代守護(hù)大楚的定國王府…本王現(xiàn)在不是定國王爺而是定郡王。說不定過兩天就是普通的布衣百姓了?!绷鴧苍婆ο胍约嚎嗫谄判牡囊?guī)勸,奈何被勸的那個完全的不以為意。最后,柳叢云只能無奈的帶著人告退走了。他必須立刻回京將這個消息稟告給皇上。 看著柳叢云匆匆而去,墨修堯也沒有阻止。低頭看了看手里的圣旨輕哼一聲甩手將明黃的絹帛扔到了大廳里的某個角落里。鳳之遙起身笑道:“王爺就算看不順眼,也沒有必要丟了啊。那寫著旨意的布可是最好的蠶絲,最好的染工最好的織工做出來的,尋常人一輩子也別想摸到一塊?!蹦迗螯c點頭,贊同道:“有道理,那就掛到城外城門上讓過往的百姓都一飽眼福吧?”鳳之遙收起地上的絹帛,看著墨修堯問道:“王爺,真的就這么放柳叢云和沐揚(yáng)離開?”在場的眾將領(lǐng)也紛紛看向墨修堯,顯然他們對這個決定也有疑惑。墨修堯笑道:“放,為什么不放?柳叢云這人…比他爹比他祖父都聰明,他都這般委曲求全了,本王若是還對他下手,豈不是讓人覺得本王心胸狹窄?”當(dāng)然,柳叢云也比他的父親和祖父更有野心。墨景祁,養(yǎng)著這么一個能屈能伸,背后還有那么一個大家族支撐的臣子。本王倒想看看,就算沒有了定國王府你要怎么樣君臣和睦成就千古佳話? “那沐揚(yáng)……”提起沐揚(yáng)鳳之遙就忍不住咬牙切齒。倒不是他對沐揚(yáng)本人有什么意見,而是沐揚(yáng)的爹,沐陽侯。這一次王妃被大楚兵馬追殺雖然不是沐陽侯親自帶兵的,但是卻是沐陽侯指揮的。同樣,沐陽侯從墨景祁那里接到的旨意全部內(nèi)容是什么他們也清清楚楚。這樣的情形下,就算殺了沐揚(yáng)也是很順理成章的事。所以鳳之遙完全不明白王爺為什么要將沐揚(yáng)放回去給沐陽侯。 墨修堯眼中掠過一絲寒光,淡淡道:“沐揚(yáng)這個人本王還有用,還有沐陽侯…你讓人小心一點,別讓他真的死在戰(zhàn)場上了?!?/br> 見墨修堯明顯心中自有打算,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打算,但是鳳之遙也不再過問。只是偶然抬頭看到墨修堯某種一閃而過的紅光讓鳳之遙心中默默為沐陽侯哀嘆一聲,被王爺盯上了其實死在戰(zhàn)場上才是沐陽侯最好的歸宿吧? 墨修堯站起身來,臉上淡淡的笑意變?yōu)槊C然端凝的神色。原本坐著的將領(lǐng)們立刻不約而同的站起身來,恭聽王爺吩咐。 墨修堯眼神悠遠(yuǎn)的望向大廳外面的蒼藍(lán)的天空,聲音空洞而肅然,“號令全軍…所有正與南詔西陵交戰(zhàn)各部,全部撤離。往汝陽城靠攏。以飛鴻關(guān)為界,十天之內(nèi)本王要看到所有墨家軍全部齊集!” “是,王爺?!北娙她R聲領(lǐng)命,對于這樣的決定沒有絲毫的質(zhì)疑。鳳之遙出列問道:“王爺…汝陽等地的朝廷駐軍…” “全部驅(qū)逐,不服者,殺!” ------題外話------ 吶吶…有木有親看出來,阿堯現(xiàn)在有點不正常。不是說他瘋了啊,而是怎么說…有點魔障了吧。所以關(guān)于墨家軍突然撤軍之后帶來的后果之內(nèi)滴咱們就不討論了。并不是他真的就不關(guān)心黎民百姓了,畢竟是上百年的家訓(xùn)和職責(zé)。而是他現(xiàn)在根本不愿分清百姓江山和墨景祁的江山有什么差別,還有就是…打仗木有犧牲是不可能的。抓頭…不知道我說的明不明白? 山河祭 174.徐家訪客 174。徐家訪客 大楚景帝十二年十月,在連續(xù)經(jīng)歷了定國王妃大勝西陵鎮(zhèn)南王以及定國王妃始終之后。月末,原本在大楚各地與西陵南詔和黎王交戰(zhàn)的墨家軍悄然撤退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各地駐軍以及猶豫著到底是陷阱還是墨家軍真的撤離的三方聯(lián)軍的當(dāng)權(quán)者們。直到真的確定了墨家軍已經(jīng)全線撤出戰(zhàn)場,欣喜若狂的三方聯(lián)軍毫不猶豫的撲向大楚富饒的土地。就連在西北打敗的西陵也不惜再次增兵東楚,不過這一次他們很識趣的避開了西北這塊已經(jīng)被幾十萬墨家軍完全控制的土地,而是繞道南方入關(guān)然后再北上。于此同時,北方邊境時北戎大軍也開始蠢蠢欲動。若不是因為冬季以至并不適合開戰(zhàn),還有想要觀望墨家軍的態(tài)度,只怕大楚南方硝煙未熄北方就戰(zhàn)事又起了。 對此,皇帝自然是大發(fā)雷霆。當(dāng)天便下了一道旨意詔告天下:定郡王墨修堯不思悔改心存怨懟。擅自撤軍至大楚江山與不顧。削其爵位,罷其兵權(quán),著押回京城再行處置。對于這道旨意,墨修堯只是淡然一笑,隨手揉成一團(tuán)扔到了不知哪個角落里。墨家軍十萬精兵聽從王爺?shù)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飛鴻關(guān)以內(nèi)的所有城池。駐守城池的大楚將士自然不敢將城池拱手讓人,奮起反抗。大楚西北的戰(zhàn)事從關(guān)外燃到了關(guān)內(nèi),只是上一次是守護(hù)大楚的墨家軍和入侵的西陵大軍打,而這一次,卻變成和大楚的兵馬交戰(zhàn)。墨景祈連下數(shù)道旨意斥責(zé)墨修堯欺君罔上,叛國謀逆等等。一時間天下嘩然,然后,那立于這場風(fēng)暴漩渦之中的人此時卻站在停云山脈的懸崖邊上,遠(yuǎn)遠(yuǎn)地遙望著遠(yuǎn)處虛無的曠野。那個方向正是戰(zhàn)火紛飛,腥風(fēng)血雨的時候。然后那平靜的眼眸里卻不帶半絲同情和憐憫。 “王爺?!?/br> 徐清澤和鳳之遙走出樹林,對著站在懸崖邊出神的男人見禮。墨修堯回過頭來,看到徐清澤眼神微微晃動了一下,道:“清澤…有阿璃的消息么?”徐清澤冷肅的俊顏上閃過一絲黯然,低聲道:“暫時還沒有……”墨修堯點點頭,沒有在多少什么只是道:“繼續(xù)找,辛苦你了?!彪x葉璃墜崖已經(jīng)足足有一個月了,但是他們誰也不肯放棄尋找。之前兩個專門負(fù)責(zé)帶兵四處尋找葉璃終究的人被墨修堯懲罰之后,徐清澤放下了原本需要自己處理的事務(wù)主動將這一項責(zé)任擔(dān)了下來。而他們都知道,徐清澤絕不可能對尋找葉璃的事情有疏忽,只是沒見到葉璃的…之前,他們誰也不愿意相信那個不愿承認(rèn)的事實罷了。 鳳之遙沉聲道:“王爺,這些日子墨景祈連發(fā)數(shù)到旨意污蔑王爺?shù)穆曌u(yù),咱們是不是該做些什么?” 墨修堯淡然道:“今年之前拿下飛鴻關(guān),其他的什么也不用做?!?/br> “但是…”鳳之遙不贊同的道:“如此一來,百姓對王爺和定王府的聲譽(yù)只怕會受到極大的影響。剛剛收到暗衛(wèi)傳來的消息,京城還有許多地方的百姓似乎都被墨景祈的詔書迷惑了,對王爺和墨家軍頗有成見。”墨修堯冷冷一笑,道:“那又如何?百姓的看法…不過是當(dāng)權(quán)者手中隨意cao縱的工具罷了。墨景祈不是一直認(rèn)為定國王府礙他的事阻礙了他成為一代雄主的偉大志向了。現(xiàn)在,本王就給他給機(jī)會,拋掉定國王府和墨家軍這個阻礙,看看他有什么能耐力挽狂瀾成就雄圖霸業(yè)!”鳳之遙微微皺眉道:“王爺,那咱們……”墨修堯勾起唇角淡淡一笑,“墨家軍…暫時止步飛鴻關(guān)。明年開春…揮兵西進(jìn)。鳳三,本王要這個天下…亂成一團(tuán)。他們不是喜歡打么?那就誰也別想閑著!” 鳳之遙心中一顫,驀地想起那日清晨眼前的男人一頭白發(fā)淡然而無情的話。他是真心要把這個天下都拖入戰(zhàn)火之中,山河作祭…那個溫婉的女子的離去只怕已經(jīng)成為了王爺心中永遠(yuǎn)無法抹滅的傷痕。 從景帝十二年冬,墨家軍占據(jù)了飛鴻關(guān),驅(qū)逐所有飛鴻關(guān)內(nèi)的大楚駐軍,反抗者殺無赦。景帝十三年春,北戎鐵騎也開始在大楚邊境蠢蠢欲動。然后此時已經(jīng)在汝陽城中的墨修堯全無反應(yīng),反而下了另一道命令。命呂近賢,張起瀾為左右路元帥,各領(lǐng)兵二十萬進(jìn)攻西陵邊境。這個消息,仿佛給了各路人馬一個信號。二月初,北戎三十萬鐵騎正式叩響了大楚的邊境,南詔再次增援二十萬兵壓大楚,西陵國內(nèi)同樣也為墨家軍這個決定而雞飛狗跳。但是西陵畢竟是幾乎可以與大楚并立的強(qiáng)國。當(dāng)下,鎮(zhèn)南王下令再往邊關(guān)增兵五十萬,而原本在大楚境內(nèi)的鎮(zhèn)南王世子雷騰風(fēng)率領(lǐng)的兵馬也沒有退出大楚的意思。顯然不愿意放棄在大楚的已經(jīng)到手的利益。似乎短短的時間內(nèi),天下就真的打亂了。 當(dāng)時的人們身在局中很難真正的看清楚明白,直到無數(shù)年后當(dāng)這段歷史已經(jīng)塵封史冊,多事的史學(xué)家和文人們才驚奇的發(fā)現(xiàn),當(dāng)時的每一個轉(zhuǎn)變似乎都隱隱約約和那個據(jù)說只是做了揮兵西陵的決定的男子有關(guān)。而人們更清楚的發(fā)現(xiàn),這一切的變化都來源于停云山下那七千大楚將士的喪命。而在那同一天,停運山上那個曾親率二十萬墨家軍全殲西陵大軍并策劃阻擋了三十萬西陵援軍的定國王妃墜崖失蹤。文人墨客們每每在此吟詩作賦,留下自己的各種猜想。民間也流傳著無數(shù)旖旎而浪漫的傳說。更有甚者,將定國王妃列為歷代十大紅顏禍水之列,也讓葉璃定王妃成為了唯一一個同時位列歷代女將,奇女子,美女,賢后,以及禍水之列的傳奇女子。這場立時數(shù)年,席卷四國的戰(zhàn)事也因最初的開始源于西陵鎮(zhèn)南王洪州之?dāng)《环Q之位:洪州之變。而在民間眾口流傳著的則是一個更美麗傳奇的名字——傾城亂。至于其中又演變了多少愛恨纏綿的話本傳奇就更加的多不勝數(shù)了。 三國大兵壓境,其中還有江南墨景黎的虎視眈眈,墨景祈即使在惱怒痛恨墨修堯,此時也沒有辦法再分出絲毫的力氣針對他了。每每夜深人靜,墨景祈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太過沖動了,以至于造成現(xiàn)在這樣進(jìn)退兩難的地步。他心中更加明白,自己算是徹底將墨家軍和墨修堯逼到了極限了。從今以后,墨家軍不會再是大楚最堅固的壁壘和守護(hù)者,反而…將會是最危險的敵人。而眼前,他甚至還不能去對付墨修堯,因為他自己已經(jīng)自身難保了。身為定王,他并非不知道鄰國的胃口并不是自己割讓一城一地就能夠喂飽的。只是他之前一直認(rèn)為只要沒有了定國王府,他一定能過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讓大楚強(qiáng)盛起來,繼而征服四方。然而,讓定國王府真的抽身而去,他才發(fā)現(xiàn)…別國根本不會給他強(qiáng)盛起來的機(jī)會。 “傳旨給墨景黎,告訴他朕同意他劃江而治。還有…讓他認(rèn)清楚,誰才是真正的敵人!” “微臣領(lǐng)命?!?/br> 汝陽城, 鳳之遙看著眼前神色淡然而悠閑的男子,眼中悄悄的升起一抹擔(dān)憂。已經(jīng)四個月過去了,墨修堯似乎漸漸的從王妃的失蹤里恢復(fù)了過來。至少沒有向前兩個月那樣時常的出神,但是同樣的,那日漸變得更見淡然的神色卻讓鳳之遙心中隱隱的不安。如今似乎天下皆知,定國王府和大楚已經(jīng)反目,不…在天下人眼中,定國王府已經(jīng)背叛了大楚。但是他卻絲毫看不到墨修堯的心思和對未來的計劃?,F(xiàn)在的墨修堯更像是一個置身事外的看戲人,坐在汝陽城中閑看著天下大亂。西陵實力最強(qiáng),他就出兵攻打西陵。北戎擔(dān)心墨家軍插手和大楚的戰(zhàn)事。他就將墨家軍所有的兵馬全部撤回飛鴻關(guān)。就連剛剛傳來墨景祈想要和墨景黎聯(lián)手的消息也絲毫不能讓他動容??粗种械男殴{只是淡淡一笑道:“墨景祈太弱了,多一個人陪他玩兒也沒什么不好。免得到時候…玩不下去…” “王爺,云州有人到。”鳳之遙低聲稟告道。 墨修堯一怔,坐起身來皺眉道:“徐家和清云先生出了什么事?”鳳之遙搖頭道:“不,雖然楚京卻是有人提過王爺和徐家的關(guān)系,但是卻被許多大臣勸了下來。而且,以清云先生和徐家的聲望,墨景祈現(xiàn)在絕不敢輕易動他們分毫?!蹦迗蛐闹猩园玻P之遙皺眉問道:“王爺既然擔(dān)心徐家的安危,何不將他們接到汝陽來?”墨修堯搖了搖頭,默然無語。鳳之遙望著他,許久才道:“王爺根本就沒有為以后打算過是不是?所以才不愿意見徐家的人接來汝陽。就是怕有朝一日王爺……” “鳳三…”墨修堯叫了他一聲,定定的看著他。鳳之遙一揮袖道:“算了,你看著辦吧!反正幾十萬墨家軍兄弟還有他們的家眷的命都在你手上!”說罷,轉(zhuǎn)身出門去了。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墨修堯劍眉深鎖,低聲輕喃道:“幾十萬墨家軍…真累…鳳三,我又能擔(dān)著他們幾年呢…父王,大哥,你們當(dāng)初也很累吧……” 不多時,有人走了進(jìn)來,見墨修堯坐著出神也不出聲,只是站在門口看著他。墨修堯皺了皺眉,抬起頭來看向來人卻是一怔,起身看著來人,半晌才沉聲道:“徐先生,你怎么來了?”來人取下頭上的氈帽,淡然笑道:“王爺不歡迎么?”墨修堯搖了搖頭,道:“徐先生請坐。先生此來所為何事?”徐鴻羽打量了他一番,才道:“來汝陽的途中,我原本以為見到王爺?shù)臅r候王爺若不是臥病在床就必然是在借酒消愁?!蹦迗蛴行┮馔獾牡溃骸跋壬纬龃搜浴!毙禅櫽鸬Φ溃骸巴鯛斎胱∪觋?,墨家軍如今控制著包括西北在內(nèi)的五州十九城,雖然不過是大楚十分之一的疆土,但是卻也不比南詔小了。但是王爺才我一路上看到了什么?民生凋零,百姓勉強(qiáng)度日。若不是墨家軍控制范圍內(nèi)算是目前最安穩(wěn)的地方,王爺以為現(xiàn)在這些地方還能有多少人?”墨修堯沉默不語。 徐鴻羽也不等他回答,繼續(xù)道:“我來之前,家父曾對我說過,以王爺之才文可安邦武可定國,絕不會遜于攝政王墨流芳甚至是初代定王墨攬云?!蹦迗驖灰恍?,道:“多謝清云先生謬贊,本王怕是當(dāng)不起清云先生如此盛贊。連妻兒都無法保護(hù)的人…和談定國安邦?”徐鴻羽一怔,想起那個聰慧溫婉的侄女眼中亦是黯然傷神。葉璃是徐家這一代唯一的女兒,對于這個比男兒更聰慧果斷的外甥女徐鴻羽是真心當(dāng)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疼寵教導(dǎo)的。不僅僅是因為芳齡早逝的小妹,更是因為葉璃本身值得。然后…這個聰慧的女孩兒留下了一場即使是男子也未必能做到的勝利之后突然遇此大難。甚至比她的母親還要年輕好幾歲。果真是天妒紅顏么?仔細(xì)看著眼前神色淡定從容,眼眸中卻隱隱露出冷酷無情和無邊恨意的男子,徐鴻羽突然笑出聲來,盯著墨修堯道:“王爺如今的舉動難不成是為了璃兒么?好一個癡情種,想必璃兒泉下有知也是欣慰的很!” “徐先生!”墨修堯沉聲道,警告的盯著眼前的中年男人。即使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他依然不能接受有人在他面前提到阿璃的生死,更何況這個人是阿璃的親舅舅。 徐鴻羽毫無懼色的看著他,輕哼一聲道:“王爺如此情深意重,老夫倒要替璃兒謝過王爺了。只是…璃兒撐著有孕之身在西北為王爺布下如此的局面,原來就是為了讓王爺如今躲在汝陽城里看戲,看這天下大亂民不聊生的?”墨修堯垂眸,半晌唇邊才慢慢溢出一絲冷笑,幽幽道:“那又如何?他們不是想要這天下么,那就去爭去奪啊。墨景祈不是嫌定國王府礙眼么?現(xiàn)在沒有了定國王府不是正好讓他順心如意?本王等著他帶百萬雄師來平叛呢?從此以后…大楚再出一位蓋世君主,后代君王也再也不必?fù)?dān)心有定國王府和墨家軍如骨鯁在喉。這世間,想要本王的命的人何其多,本王就坐在汝陽城,等他們來!” 徐鴻羽輕聲嘆息,看著眼前煞氣畢露的男子,問道:“王爺生無可戀?天下黎民何辜?那些世代為定國王府效忠的人何辜?” “呵呵…”墨修堯低頭輕笑,“徐先生,你說這些只怕已經(jīng)晚了。這場戰(zhàn)亂既然已經(jīng)起了,不分出個成敗生死是不會輕易結(jié)束的。據(jù)聞鴻羽先生精通天相,難道看不出來么…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已成定局?!毙禅櫽鸬溃骸霸瓉硗鯛斠簿谔煜??”墨修堯搖頭,目光湛然,“本王不懂天相,本王要的就是這亂世之局,誰也休想更改!”不是天下因天相而成,而是天相因他的局而生。這場亂世之局,這棋局中所有的人注定都無法掙脫,那么就留下為阿璃和他們的孩子陪葬吧! 對于這樣的墨修堯即使是徐鴻羽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勸了,看著墨修堯的眼神也漸漸地多了幾分暖意。至少,這個男人是真的愛著璃兒的,也不枉璃兒對他的一片苦心??粗迗蚱届o的神色才掩藏在眼底的無盡痛苦,徐鴻羽甚至覺得那些勸解的話有些說不出口。道理永遠(yuǎn)都只是道理,即使是他這樣被稱為一方大儒的人,也從未打算把自己活得就像道理一樣規(guī)規(guī)矩矩。這個男人需要戰(zhàn)亂和敵人的生命去平息他失去了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的痛苦。就想他聽到璃兒的消息的第一個反應(yīng)同樣是想殺了墨景祈那個蠢貨而不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樣。但是…無論是為了墨家軍,為了徐家,為了璃兒還是很為了天下黎民,他都無法真正看著這個男人將天下拖入血海,至少那些無辜的百姓和他們自己不行。 看了看眼前的墨修堯,徐鴻羽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就在墨修堯以為他已經(jīng)離開的時候,他又重新走了回來。將厚厚的一疊卷宗放到了墨修堯身邊的案幾上,跟在他身后的卓靖等人同樣沒人手里抱著一摞卷宗,放到了他跟前無聲的退下了。自從葉璃失蹤,卓靖衛(wèi)藺和之后趕回來的林寒每日無日無夜的沿著大河四處尋找。直到最后絕望,三人開始變得向幽魂一般的神出鬼沒。無論是墨修堯還是鳳之遙都知道,他們依然沒有放棄經(jīng)常出去四處尋找。 徐鴻羽輕輕扣了扣桌上的卷宗道:“這些都是璃兒留下來的,你自己看看吧。看完了再告訴我王爺你的決定。這幾日,只怕要叨嘮王爺一段時間了。” 墨修堯愣了愣,看著最上面的卷宗上幾行熟悉秀麗的字跡——論西北未來商業(yè)可行性計劃。一如阿璃往常時不時的說出的一些新奇又似乎很有道理的詞。只看這一行字就能明白里面大概是要說什么的。還有卷宗下方那一行小字,阿璃總是習(xí)慣在一些卷宗和折子下方留下日期——景帝十二年十月初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