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林淺聽他提到“副官”這全無曖昧的二字,不知怎的臉更紅了??善哉勯g十分自若,理由也很充分,好像真的只是跟副官林淺講話,而不是跟女人林淺在講話。 好在,她根本不用選擇去還是不去,因為她低下頭答:“……厲總,謝謝你。我是很喜歡這個茶會,但是我已經(jīng)訂了今晚的機票,去美國過年。” —— 是夜,月如彎鉤,霖市四處張燈結(jié)彩,迎接除夕。 厲致誠抵達療養(yǎng)院時,已是八點多。助理蔣垣跟在他身后,手里提著買給董事長的一些禮物。 徐庸看到兒子,非常欣喜。知道他最近摧枯拉朽般整頓集團,既無奈,又欣慰。因為當(dāng)初厲致誠跟他提的三個條件,第一是拿股份換vinda,第二就是在他的任期間,任何人都不許插手集團事務(wù),包括他這個父親。 父子倆在庭院的門廊前就坐,一壺清茶,一地月光。 徐庸說:“現(xiàn)在集團被你救活了,我很高興。我不說太多,將來的路還很難。越是回到順境,你越要慎重。新寶瑞、司美琪的領(lǐng)導(dǎo)者,都不是簡單角色。” 厲致誠淡淡答:“知道?!?/br> 徐庸又問:“下一步怎么走,想好了嗎?” 厲致誠點頭。 徐庸來了興趣:“你打算做什么?” 厲致誠卻顯然一如既往的談性欠奉,只沉聲答:“你會看到?!?/br> 徐庸就笑瞇瞇地看著他。之前他玩的聲東擊西那一局,令整個行業(yè)知道內(nèi)情的人,都為之震動。如今他雖然平實、卻沉穩(wěn)果斷的話語,實在令徐庸浮想聯(lián)翩——難道他又要在行業(yè)里掀起一場血雨腥風(fēng)的戰(zhàn)爭? 無奈這個兒子是個悶葫蘆,他不想說的事,誰也別想知道。徐庸就笑嘆了口氣說:“連爸都不能知道?罷了罷了。那我問你,以后娶了老婆,跟她說不說?” 任何父母都會牽掛子女的終身大事,徐庸也是一樣。如今兒子事業(yè)初定,又已二十好幾,他自然而然就提起這樣的話題。 以為厲致誠肯定不會回答,誰知他靜默片刻,不知想起了什么,唇畔極難得的浮現(xiàn)一絲笑意。 徐庸很意外,立刻問:“怎么?有女朋友了?” 厲致誠看著天空的月色,若有所思地答:“我把全盤計劃放到了她面前。” “然后呢?” 厲致誠輕聲答:“她不敢看?!?/br> 徐庸一愣,倏地笑出了聲。拍拍兒子的肩膀:“那是還沒追到手了。打算怎么辦?” 厲致誠低頭看了一下手表,臉色恢復(fù)淡然:“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xiāng)明。明天是除夕,她一個女孩子去異國過年,對我而言,也許是個時機。” 徐庸沒太聽明白,結(jié)果又聽厲致誠說:“明晚不陪你過年了。我訂了兩小時后的機票,去美國。” ☆、從天而降 這個除夕夜,對于許多人來說,并無不同。 寧惟凱照舊陪著妻子,回祝家老宅吃團年飯。子夜時分,擁著她站在窗前看著煙花守歲,再一次,向她許下相愛一生的承諾; 陳錚照舊坐在燈紅酒綠的舞池里,身旁是妖嬈得如蛇一般的女人。他瞇著眼,醉醺醺看著眼前的紙醉金迷,今夜只想放縱,只想盡情享樂,釋放自己。 薛明濤依舊在辦公室加班;顧延之神出鬼沒、出國旅行了;高朗在保安室值班,想著工資卡上發(fā)的年底雙薪,心滿意足…… 但每個人都會想到同一個問題——新的一年,我要……怎樣怎樣。 我要繼續(xù)保持新寶瑞的行業(yè)冠軍地位,勒殺掉一切可能的進攻和挑釁;我要報復(fù)他,還有她,此仇不報非君子;還有,那些大事我不懂,但我會跟著營長好好干,多存錢,給父母寄回去…… 欲望,永遠是人心里填不滿的洞,時時刻刻、纏纏繞繞。 而此刻,歷經(jīng)了十多個小時的飛行后,林淺拖著行李,站在曼哈頓上東區(qū)的一間雅致幽靜的公寓門口,美滋滋地想:明年,我一定要更強大,鞏固自己的高管地位! 不過現(xiàn)在,先來探望關(guān)懷下冷血孤獨的老哥吧。 “叮咚——” 門鈴響了一陣,無人應(yīng)答。 林淺聳聳肩,今天不是周末,林莫臣在加班很正常。而她為了給他驚喜、也不給他帶來額外叨擾,所以都沒提前告訴他。 果斷掏出自己的鑰匙,開門進去。 一小時后。 林淺躺在浴缸里,手邊是一瓶某人珍藏的紅酒。水晶玻璃杯中酒色艷紅,映著窗外滿城星光,疏懶又愜意。 只是手機,一直叮咚叮咚響個不停,全是朋友同事們發(fā)來的新年祝福短信。甚至還有死對頭陳錚發(fā)來的:祝她新年心想事成、步步高升——司美琪陳錚敬上。估計是群發(fā)的,林淺讀著就有點樂,沒理會他。 因為身在國外,大多數(shù)短信她也不回了。只挑了幾個領(lǐng)導(dǎo),發(fā)了祝福短信過去。到厲致誠時,她就有點猶豫的。 不知怎的,想到他昨天神色淡淡地問她,要不要一起去聽?wèi)?,她心里就又跟長了草似的,野野的,亂亂的。 想了想,開始打字:厲總,祝你新年心想事成,愛達再創(chuàng)佳績。另:除夕茶會一定很好看吧,祝你今夜愉快。 一分鐘不到,他就回復(fù)了:“我沒有去?!?/br> 林淺看著這簡短的回復(fù),微怔。 再想起他那日沉默而英俊的容顏,她怎么感覺從這看似平靜淡漠的四個字里,讀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意味呢? 這令她忽然有一絲絲歉疚。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人聲。林淺精神一振,把手機丟到一旁,從浴缸中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