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你哭什么?。俊奔緰|霆看向姜幾許,最后還是心疼地走上前抱了抱她,“你這個磨人的女人,今晚肯定會成為我季東霆人生最荒唐的一晚,你知道這些angles可是我從旅行社的中國游客那里高價買來的么?” 姜幾許在季東霆懷里破涕而笑。女人的淚點往往很奇怪,感動點也很奇怪,此時她已經(jīng)被季東霆故作輕松的語氣感動得無以復(fù)加。她埋在他懷里說了句:“kingsley,謝謝你,還有我愛你……” 季東霆拍拍姜幾許的腦袋,心情也美妙起來,感覺一切都非常值得,他的姜幾許可不是一個輕易表達(dá)的女人啊。 季東霆這趟除了帶回來女性用品,還帶了一盒藥。姜幾許捂著肚子爬上床后,他便去樓下燒水,這些生活技能都是當(dāng)他以前醫(yī)生的時候?qū)W會的。醫(yī)生工資工資不低,但他沒辦法過得像現(xiàn)在那么養(yǎng)尊處優(yōu)…… 季東霆很快上來,看到姜幾許一動不動蜷縮在床上,他看得是又生氣又心疼,他溫柔地把她叫醒后,低了兩片藥丸過去,說:“吃了吧,可以緩解女性周期帶來的疼痛?!?/br> 姜幾許看也不看就吃了下去。 季東霆勾了勾嘴角,遞上熱水:“還真相信我?!?/br> “你是以前是醫(yī)生啊?!苯獛自S捂著小腹,說,“而且你是我男朋友,當(dāng)然相信你?!?/br> 姜幾許沒想到今晚還發(fā)生那么膽戰(zhàn)心驚的狗血事,她現(xiàn)在是手腳發(fā)軟、全身無力,疲憊又虛軟,所以連聲音都軟綿綿的。 這女人的嘴巴在虛弱的時候格外甜。季東霆爬上床,他身體比姜幾許熱,姜幾許立馬趨熱性地抱住了他。 季東霆順勢摟住姜幾許,一顆心化成了一灘水。 頭頂?shù)男↑S燈靜靜開著,季東霆摸了摸女人的額頭,煩躁的心終于沉靜下來,然后關(guān)掉燈入睡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室內(nèi),季東霆嘆了口氣,輕聲說:“回去之后介紹個婦科醫(yī)生給你?!?/br> 姜幾許枕在季東霆的臂彎里,一邊瞇著眼打盹,一邊說:“你不是醫(yī)生嗎?” “你以為醫(yī)生是萬能的?” 姜幾許把季東霆抱得更緊,腦袋還在他懷里蹭了一下,嘟囔了一句:“你在我心中就是萬能的,就是萬能的……” 太甜了!她在跟他撒嬌嗎?季東霆頗無奈地摸了摸姜幾許的頭發(fā)。不到一會,姜幾許已經(jīng)進(jìn)去了睡眠。他又低下頭親了親她的額頭,不夠,又親了下小嘴:“好吧,我就是萬能的?!?/br> …… 姜幾許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她覺得自己跌落一張巨大的網(wǎng),她試著掙扎出來,卻無能無力。她看著外面一張張鮮活的面孔,他們活奔亂跳,笑容燦爛,而她猶如困獸一樣,只有深深的絕望。 剛開始,都是一些幸福明快的畫面,她和父親一起到沈家過年,沈母和兩位保姆進(jìn)進(jìn)出出張羅著年夜飯。父親和沈父在書房寫春聯(lián)切磋書法,而她在沈珩的小書房看書,過了會,沈珩走進(jìn)來偷親了一下她的臉頰:“老婆?!?/br> 她紅著臉站起來:“誰是你老婆?!?/br> 和樂融融的年夜飯結(jié)束,她和沈珩在客廳演奏了一首輕快的《歡樂頌》,沈珩修長漂亮的手指在鋼琴琴鍵上跳動,她立在他身旁拉著小提琴。一曲結(jié)束,坐在不遠(yuǎn)處的沈父拍著手:“果真是琴瑟和鳴,郎才女貌啊?!?/br> …… 之后畫面一轉(zhuǎn),背景換成了莊嚴(yán)的法院,兩家對峙在原告和被告臺上。法院宣判下來時,父親和沈父的合伙關(guān)系徹底瓦解,她和沈珩的男女朋友關(guān)系也宣告結(jié)束。她的世界翻了個底朝天。 那是一場戰(zhàn)爭,父親和沈父短兵相接,針鋒相對。沈父召開股東大會撤銷父親職務(wù),父親公開拉攏其他小股東。而原本和沈父為敵的另一方,卻被沈父拉攏過去。 商場沒有人情,沒有永遠(yuǎn)的朋友,只有永遠(yuǎn)的利益。 最后輸?shù)舻母赣H在家里買醉,拉著她說:“我之所以會輸,就是因為我沒有沈珩那樣的好兒子!” 對,她什么也幫不了父親,她只會哭,只會問為什么,她甚至求著父親不要跟沈家作對;但沈珩不一樣,他是兒子,他會理智從容地幫助自己父親打贏這場商業(yè)戰(zhàn)爭。 之后另一家同行給父親拋來了橄欖枝,問父親有沒有興趣聯(lián)手干掉已經(jīng)改名的沈氏。這天下沒有無緣無故的好處。晚上的飯局上,他與父親提出了要娶她的請求。 快要四十多歲的男人吧,父親居然跟她說:“小許,男人年齡大點會疼人?!?/br> 她跑了出來,她哭著給沈珩打了電話:“阿珩,你能不能出來見見我……” 沈珩理智又冷漠的聲音從聽筒傳來:“小許,我們現(xiàn)在并不適合見面?!?/br> “我爸爸要把我嫁給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你也不見我嗎?” 沈珩猶豫了一段時間說:“好吧,你在哪里,我過來找你?!?/br> 她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等沈珩,等到半夜也沒見沈珩過來。之后她有沒有等到沈珩已經(jīng)忘了,應(yīng)該是沒有等到吧,第二天她直接在長椅上醒過來,坐在她對面額是一個流浪漢。 之后她直接離開了a市來到了s市,她進(jìn)了北海盛庭,當(dāng)時她實習(xí)期的工資只有1800塊,除去房租基本就沒剩多少了。當(dāng)時她吃過最好的一頓,還是陸續(xù)請的,他請了客房部所有的員工,她是新來的實習(xí)工,當(dāng)時她也不懂跟老板打個招呼,只顧著埋頭吃東西,直至身旁的同事推了她一下:“別顧著吃啊,敬咱們陸總一個?!?/br> 那段時間,她第一次徹徹底底體會到了一種苦,叫沒錢的苦。但她也是第一次看到人生的價值,她可以不靠父親,不靠男朋友依舊活得很好…… 懷里的女人做了什么夢?連眼淚都流出來了?季東霆伸過手擦了擦姜幾許眼角流出來的眼淚,皺起了眉頭。他想起上次在北海盛庭的總統(tǒng)套房,女人也是因為夢魘按錯了警鈴。 她是不愉快的過去?還是在擔(dān)心害怕未知的未來? 如果是后者,是不是他做得不夠好,才讓她如此小心翼翼,脆弱不堪?他是不是要設(shè)身處地替她想一想,多給她一點自信呢? 季東霆想地滿腔都是柔情,最后俯下頭吻了吻女人的眼瞼,溫柔的樣子如同白色的梨花瓣落在了寧靜的湖里,白綠色的山茱萸在春暖的陽光下滲出枝頭。 就在這時,一道低低的呢喃從姜幾許的嘴里冒了出來:“沈珩……” 身后? 深恨? 沈珩…… 季東霆念了念從姜幾許嘴里溢出來的聲音,越念越不可置信,同時只覺得胸口猛地升起一團(tuán)氣,幾乎要把他憋得窒息,為什么會這樣子? 他眨了兩下眼皮,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結(jié)果非常抱歉,胸口的這團(tuán)氣在里面翻江倒海行兇作惡,他整個人都要爆炸了。 但是他懷里的女人呢,依舊緊緊抱著她,一副睡著了也離不開他的模樣,事實是……將他當(dāng)成了沈珩?但入睡前,她明明對他說了我愛你,還什么“你在我心中是萬能的”“你是我見過最帥的男人” …… 曾經(jīng)的甜言蜜語“嗖嗖嗖”地從季東霆耳邊響起,季東霆猛地把姜幾許的腦袋推到枕頭上,同時,他心臟跟著抽了兩下,有著讓他陌生的絞痛感。 臥槽,好落魄的感覺。 季東霆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么,在他還沒有想好要如何處理這次情感糾紛時,他已經(jīng)氣咻咻起了床。 他穿好了衣服,冷冷地看著還蹙著眉睡覺的女人,毫不留情地走出了臥室。 現(xiàn)在烏斯懷亞的時間大概是凌晨四點,整個城市似乎還在沉睡,天蒙蒙亮,隱隱約約可以透過灰藍(lán)色的蒼穹看到一絲淡淡的、金黃色的晨光。 一道晨間的風(fēng)從城市的最南端吹來,似乎還夾著繁華的芬香。季東霆跟著晨風(fēng)轉(zhuǎn)了個頭,看向身下的行李,風(fēng)呼呼撲向他的臉,冰得他格外清醒,連同他的自尊和驕傲一起清醒過來。 他叫來的出租車服務(wù)已經(jīng)在石階下方等了他一會了,最后用生硬的英語問他:“先生,可以走了嗎?” 季東霆沉默地戴上眼鏡,拿著自己的背包下了臺階。 一路到機(jī)場,付錢下車拿行李,季東霆做得干凈利索,最后從善如流購買了一張飛阿根廷轉(zhuǎn)機(jī)到倫敦的機(jī)票。 拿到票的時候,他心里小小地痛快了下。 呵呵,那女人現(xiàn)在肯定急瘋了吧!他從袋子里拿出手機(jī),翻了翻短信和通話記錄,然后若無其事地放了回去 *** 姜幾許一覺睡到7點整,發(fā)現(xiàn)自己懷里抱著的不是季東霆,而是一個松軟的枕頭,她從床上起來,喊了兩聲kingsley和一聲季東霆。 整個房子靜靜悄悄,哪里有什么kingsley,她蹙了下眉頭,一時間沒注意看行李,因為昨天她和季東霆商量好是晚上的航班,所以根本沒想到季東霆會提前走了。 她下床洗漱、穿衣服、把床重新鋪好……最后一切后,轉(zhuǎn)過身打開了窗戶,讓大片明朗的陽光進(jìn)入室內(nèi)。 季東霆呢? 姜幾許下樓又開始喊季東霆的名字:“kingsley!” 依舊沒有人回應(yīng)她,姜幾許心里奇怪,真想不起季東霆去哪兒了。難道是去晨練了? 姜幾許跑到小院外看了看,安靜祥和的小道不時有人走過,但沒見季東霆。 真是的,姜幾許有點生氣了,不過她的心情因為清晨的鳥語花香很會愉悅起來,想起昨晚季東霆那句“學(xué)會調(diào)節(jié)”的話,哼著歌去做早餐了。 早餐材料都是昨天買回來了,食材有限,但區(qū)區(qū)一頓早餐還是難為不了她。先是煎雞蛋、然后烤土司,因為季東霆喜歡吃水果沙拉,她把昨天剩下的水果切成小小塊,放在晶瑩的水晶碗里。 大功告成,她跑上樓,拿起手機(jī)給季東霆打電話。 很快,手機(jī)接通,里面?zhèn)鱽砟腥耸煜さ暮粑?,一道一道?/br> 他真在晨練了?姜幾許猜測了下,然后用愉快又帶點委屈地語氣問:“kingsley,你去了哪里了?” 季東霆已經(jīng)坐在機(jī)場候機(jī)廳里了,面上戴著一副墨鏡平靜地直視前方。接到姜幾許的電話時,他深吸好幾口氣,用一種平靜又帶著nongnong怨氣地聲音說:“你說呢?” 姜幾許一時沒注意,也聽不出季東霆話里的怨氣,她好脾氣地對他說:“好了,不管你在哪里,快點回來,我把早餐做好了,還做了你最愛的沙拉,牛奶等你回來再熱……” 還熱什么牛奶!季東霆正要開口,眼前又浮現(xiàn)了一個畫面,可憐兮兮的小管家趴在餐桌上痛哭流淚。 但他打算說自己立馬回去時,耳邊又想起了那道刺耳的“沈珩……” 作者有話要說:小霆霆~~~許許喊你回家吃早飯啦?。。。?/br> 哈哈哈,大家猜猜kingsley會回去嗎? ☆、第三十九章 一個瞬間,季東霆心里已經(jīng)千回百轉(zhuǎn),里面百般滋味都有了。酸的苦的甜的無奈的,夾帶著一絲對自己沖動的懊悔。他想,一個夢中呢喃可以代表什么呢?心理學(xué)上,痛苦的記憶總比甜蜜的要深刻一點。 或許這幾天的姜幾許真太累了,所以都做“惡夢”了? 算了,看在那女人還有心做早餐,回去吧。不然她找不到自己肯定要哭鼻子了……季東霆摘掉墨鏡,拿起手機(jī)說:“等我半個小時,半個小時我就回來了?!?/br> 季東霆拿著行李上了一輛停在機(jī)場外面的出租車,結(jié)果司機(jī)又還是那位早上載他來機(jī)場的西班牙大叔,大叔非常開心地問他:“你是不是忘記什么東西了?” 季東霆冷幽默了一把:“是的,我把我女朋友忘記了?!?/br> 司機(jī)露出難以置信地神色,感慨出聲:“天哪,你真是一個健忘的家伙!” 估計是西班牙大叔也察覺到女朋友是多么重要的“東西”,回去的一路將車開得飛快,不到半個小時就把車開到了住宅區(qū),停在院子的石階下方。 季東霆付了車費(fèi)。 大叔把零錢找回季東霆,并說:“上帝保佑,希望你的女朋友不知道你差點把她落了?!?/br> “謝謝你的禱告?!奔緰|霆提著行李,冷冰冰地下了車。下了車后,他一級級走上石階,心里也禱告起來,希望姜幾許別發(fā)現(xiàn)吧。 季東霆在院子里張望了一會,見姜幾許不在外面,不由松了一口氣。他將行李放在門口的狗屋旁,然后走到大門邊按了按門鈴。 門鈴才按了兩下,一道腳步聲便從屋里傳來,腳步匆匆。過了會,“呀——”的一聲,門開了。 季東霆抬眸,還沒有仔細(xì)看姜幾許一眼,他已經(jīng)被女人抱住了。懷里女人委屈得就像一只被拋棄的小貓貓找回了主人。 季東霆一時愣在門外,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女人的柔順的頭發(fā):“怎么了……” “我以為你把丟下我走了……”姜幾許輕聲說。 “如果真把你落下了,那我也太健忘了?!奔緰|霆自我嘲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