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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快樂崇拜在線閱讀 - 第28節(jié)

第28節(jié)

    秦伶忠回到公司時,同事都很意外:“不都已經(jīng)請假了嗎?還真是辛苦啊?!彼侨菀资荜P(guān)注的那類人,從以前開始、在哪都是,正因如此,應(yīng)付起來也相當(dāng)嫻熟:“沒辦法嘛。”這不是無可奈何的事,其實,他只是希望自己盡快回到原本的軌道,從對蘇實真的癡迷中盡快逃離。得不到回報的愛百害無一利,鏟除的時間越早越好。

    通宵加班后回到家,天已經(jīng)亮了。

    他去了之前的住處,沒有派對時安靜得無以復(fù)加。秦伶忠沖過澡,換上干燥的衣服,不打算立刻睡覺。游戲沒有意思,也沒感到饑餓,前段時間的酒精攝取程度已經(jīng)到了聞見氣味就想吐的地步。他忽然看到窗戶。

    蘇實真站在窗前的背影還歷歷在目。事實上,和她那天猜的截然不同,別說看膩了,秦伶忠?guī)缀鯖]在那里遠(yuǎn)眺過。他不習(xí)慣欣賞那些,比起風(fēng)景,他更喜歡看屬于或即將屬于自己資產(chǎn)的數(shù)字。

    撥通電話后,秦伶忠走到敞開的窗邊,將自己暴露在搖搖欲墜的邊緣。

    眼前的景致是一片虛無,人只有在思緒中彷徨。曾經(jīng),蘇實真就是這么做的。他認(rèn)識過許多人,愛他的,希望他能對他們伸出援手的,或是覬覦他背后的利益的。她卻從未向往他的生活。

    他以為她仍然維持著黑名單,可電話接通了。她的呼吸聲模糊而遙遠(yuǎn)。秦伶忠說:“……其實你和我是一樣的,所以我也很快就會不愛你。蘇實真,很快。”

    他聽到細(xì)微的響動。

    不是來自聽筒,而是背后。

    不可能是蘇實真。這是秦伶忠最先產(chǎn)生的想法。她到哪里都伴隨著喧囂、嘈雜與sao動,不論快樂與否,她都時常發(fā)笑,習(xí)慣用手卷著自己的發(fā)尾。美麗如此麻煩,而他竟然也有欲罷不能的一天。

    他試圖回過頭,但并沒能辦到。秦伶忠被從窗口推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to秦sir:不愛就狗帶

    女主不是嫌疑人哈

    謝謝平平無奇投雷?。?!要進(jìn)入下一篇章了

    第29章 來說(1)

    -

    賀正群在復(fù)印機(jī)旁等待, 紙張一張張噴射到手中,摞齊,碼好, 原路返回時幫同事取了外賣。辦公室里都在分發(fā)奶茶,也有他的份。他插了吸管,說實話, 除了沖擊的甜外什么都嘗不出來。工作后的聚會,他和實習(xí)生坐在餐桌盡頭,方便叫服務(wù)員、傳菜和添酒。自從畢業(yè)以后, “大哥”的外號就不復(fù)存在,但他仍然充當(dāng)著這樣的角色, 并且毫無怨言。

    不知道什么時候, 有女性在敬酒中途更換座位來到他對面, 笑著用盛滿黃水的玻璃杯在他眼前晃了晃。賀正群目光呆滯,被從無窮無盡的茫然中強(qiáng)行叫醒。

    “你好像都沒怎么說話。”她說。

    他尷尬地端起酒杯, 單方面和她碰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 極其輕聲地說:“嗯。”放下后,又好像重新回到之前呆滯的狀態(tài)。他們交談了幾句,賀正群被詢問“你在哪個部門”“哪年進(jìn)的公司”“有沒有女朋友”, 卻只像自動販賣機(jī)一樣投一次幣回答一次,還通通都惜字如金。

    “為什么?你不喜歡這份工作嗎?還是說你只是討厭人多的地方?”對方樂此不疲,像是決心要與他較勁, 非要說的話,大約是不解于他這種從頭到腳一無是處的男人為什么對自己沒反應(yīng),“你要快樂起來啊。哈哈哈,這是好久之前的流行語吧?”

    意料之外的是, 賀正群皺著眉頭略微調(diào)整坐姿,這好像是他整晚幅度最大的動作。

    她并沒有選擇輕易放棄,窮追不舍,這一次采取突然縮短距離的攻略,坐到賀正群身旁,翻出手機(jī)相冊里的照片展示給他看:“等會兒要一起去玩嗎?等散場之后,我知道一家店,氣氛好、酒的種類也很齊——”

    屏幕里是男男女女在醉酒的燈光中笑著的合影。

    他們喝酒,跳舞,唱歌,徹夜狂歡。

    賀正群尖叫著一躍而起,打翻了餐桌上的酒杯,連滾帶爬從樓梯上逃離。他撞到幾個服務(wù)生與顧客,匆匆忙忙直奔洗手間,還沒進(jìn)入隔間,就聽到干嘔與嚎哭的聲音在整個店內(nèi)回響。

    雖然很丟臉,但事實是,他是哭著回去的。

    一路上,賀正群都哭哭啼啼,酒氣沖天,因此大約會被別人以為是下班后的醉漢。之前向他搭訕的女同事早就抱怨著“惡心”逃之夭夭,取而代之是家住一個方向的實習(xí)生陪同去搭車。用光了整整一包紙巾才勉強(qiáng)止住眼淚,巴士駛來時,他眼眶仍然泛紅,抬頭示意其他人先走。到最后,車來車往,站臺只剩下他一個人。

    隨處可見的霓虹燈在閃爍,他啜泣著,無緣無故想起幾個月前的那一天。同樣嘴里都是嘔吐物和垃圾食品的味道,同樣酸痛guntang的眼瞼,同樣的孤立無援。他坐在醫(yī)院走廊上,除了發(fā)抖以外什么都做不了。從小到大,向來充當(dāng)解決問題那個角色的人此時此刻正躺在手術(shù)臺上。

    假如秦伶忠死了的話怎么辦?

    別人不會理解這種感覺。大學(xué)時期,賀正群被誆騙背過債務(wù)、被欺負(fù)擠掉過課題名額、被無視所以找不到女朋友,這種時候,秦伶忠總是及時出現(xiàn),像神,也像救世主。他只需要揮動手指,任何問題都能迎刃而解。賀正群想過無數(shù)種可能性,其中包括秦伶忠的死亡。他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有這么依賴他。哪能想到,家住在醫(yī)院附近竟然有一天會以這種形式派上用場。

    賀正群在消毒水的氣味里吃比薩,然后遇到形形色色來探望秦伶忠的陌生人。

    葉妍不是本性惡毒的那類女生,雖說之前鬧得有些不愉快,但在慘劇發(fā)生后還是給予了一位看客最大限度的同情心。假如不是礙于秦伶忠母親和醫(yī)囑,聶經(jīng)平和南舒雨一定會強(qiáng)行將他帶去海外。除此之外,還有他公司和大學(xué)的朋友們。有與他在金錢上有所來往的朋友,也有單方面有求于他的朋友。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莫過于前女友,要么莫名其妙倒在床邊失聲痛哭,要么親自到場或用發(fā)來賀電的形式幸災(zāi)樂禍。

    有一天深夜,賀正群頂著胡茬在陪護(hù),忽然聽到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周圍模模糊糊好像突然多了許多人,值班醫(yī)生與護(hù)士都如臨大敵般帶著殷切的表情站立,他們似乎想對“創(chuàng)傷性”“并發(fā)癥”等等詞匯作出解釋,但還有些外國醫(yī)生已經(jīng)搶先一步為自己的雇主說明。

    恍恍惚惚睜開眼,當(dāng)他抬起頭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只能用光明來形容的面孔。

    秦伶碌說:“你就是正群吧?辛苦你了?!?/br>
    他的中文說得和英文一樣好,舉止投足透著切割鉆石時獨有的謹(jǐn)慎與敏銳,禮貌得令人有些緊張。

    至少不是一件好事都沒有。賀正群告訴自己。

    盡管發(fā)生了壞到無法想象的事,但是,至少,也不是一件好事都沒有。

    第二天是雙休日,賀正群睡過了頭。他翻出小學(xué)的運動裝校服,已經(jīng)小得穿不下,但他還是勉強(qiáng)地往身上套。知道自己絕對穿不上以后,他又在床上傻乎乎地發(fā)了好一會兒呆,這才起身往外走。mama追上來給他塞了一袋粽子,盡管他說了好多次“吃不了”。

    他還沒買車,只好騎自行車。買下一間新的別墅、要求出院后住在這是秦伶忠他哥哥的意思,好像是說更適合調(diào)理身體。

    來開門的是其中一名護(hù)工。賀正群不記得他們的長相,也沒想過要編號。他們就像日本動畫片里影分身的忍者,只默不作聲地干活,從不多說一句話。他踩著陌生的地板往里走,這里沒有更高的樓層,墻壁上掛著各式各樣的畫作。打開門后,墻壁中央是秦伶忠他父親送來的慰問品,一幅私人收藏的梵高的《橄欖樹》。

    秦伶忠正坐在畫旁。

    走上前去時,賀正群充滿了遲疑,支吾著不知道說什么。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久,他在這種時候仍舊太容易身臨其境。

    “你很喜歡這幅畫?”他試探著問。

    秦伶忠沒有任何反應(yīng)。

    賀正群重復(fù)了一次,秦伶忠才僵硬地回過頭,空洞的眼神凝聚在他臉上。沒等到回復(fù),賀正群反倒率先傻笑起來,他說:“哈哈哈,也是,怎么可能不喜歡。”

    干巴巴的笑聲在偌大的屋頂下回蕩,秦伶忠一動不動,良久,他說:“是嗎?”

    “什么?”

    秦伶忠說:“我以前喜歡畫嗎?”

    賀正群愣了一下,條件反射說了“是啊”,然后猶豫片刻,低下頭,又復(fù)述了一次“是啊”。曾經(jīng)能參加國際速算大賽的人現(xiàn)在連自己的喜好都不確定。他轉(zhuǎn)背給秦伶忠倒水,卻很難控制住不灑出來。

    抬起手揩過側(cè)臉時,賀正群說:“你還記得蘇實真嗎?她也來過幾次,都是晚上,探視時間都過了。vip病房管理那么嚴(yán)。她到底是怎么進(jìn)來的?。俊?/br>
    他輕聲笑起來,自顧自地笑著,卻得不到任何回應(yīng)。秦伶忠只是像壞掉的機(jī)器一般坐在原地。最后的最后,笑聲停歇,他們出去散步。

    在寸土寸金的地區(qū)有著這樣的草坪和水域,著實讓人難以想象。

    賀正群和秦伶忠之間隔了一段距離。

    放在從前,通常都是秦伶忠一個勁貶低和說教賀正群,然而今時不同往日,因為秦伶忠不主動開口,所以只能賀正群說話。他說起自己的工作,以及自己還沒搬出家門所以被爸爸mama嘮叨的每一天。“煩死了,什么都做不好。我一直在努力但是什么也得不到,”他沉浸于負(fù)面情緒中,不知不覺仿佛回到過去,一時口快地說,“幫幫我吧——”

    才脫口而出,他就被迫陷入安靜中。

    現(xiàn)實沉重地?fù)舸┥眢w,賀正群駝著背站在那里。他無助地看向秦伶忠,想要道歉,可是,卻只看到發(fā)小無動于衷、漠不關(guān)心的表情。

    秦伶忠此時此刻的遲鈍比以往哪一次對他的挖苦和嘲諷都更傷人心。

    賀正群握緊了拳頭,沒有可以毆打的人,也沒有可發(fā)泄的對象。他只能走上前,步履蹣跚、趔趔趄趄,走到秦伶忠面前,伸出手擁抱他。

    眼淚又要決堤,他聽到耳畔傳來熟悉的笑聲。

    賀正群猛地向后仰,秦伶忠正在發(fā)笑。他笑著笑著,慢吞吞地說:“……她總有她的門路。”

    “‘她’?”

    “蘇實真,”他像是延遲處理了接收到的訊號,即便什么都沒想起來,但還是能作出反應(yīng),“她總有她的門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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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約的前一年,蘇實真去美容院把儲值卡里的費用花完。屈湘露成為專職主播,蘇黎旭拒絕了調(diào)職,全國人均gdp提高,結(jié)婚率下滑,某所大學(xué)網(wǎng)名為“砂糖酥”的大二學(xué)生林某以家政人員的身份盜取顧客信息,進(jìn)入秦伶忠家,趁其不備將他從三樓的窗戶推下。

    他被以故意殺人罪提起公訴,遭逮捕時對罪行供認(rèn)不諱。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傳言。他曾經(jīng)對媒體大吼大叫,在法庭上聲稱“mamako是我的”,動機(jī)疑似是感情糾紛。然而,被害人的背景比較特殊,因此案件處理得很迅速,多余的風(fēng)聲也轉(zhuǎn)眼就在公眾面前不見蹤影。

    時間一天天過去,總有新的事件奪人眼球,家長里短也占據(jù)了大部分人的大部分生活。

    一只手纏住她的腰,蘇實真尖叫一聲,隨即被抱著懸空。

    她劇烈地掙扎,笑著掙扎起來。對方是以前玩時認(rèn)識的男性,二話不說,已經(jīng)親熱地吻她耳背。蘇實真興致匱匱地?fù)]開,徑自打量起停在4s店門口的那輛車。

    他對自己被盯上這件事尚且渾然不覺:“好久沒見到你,你跑到哪里去了?不出來喝酒,不會已經(jīng)找了個老實人接盤吧?”

    “我回家去了,”幾個月沒補(bǔ)染過頭發(fā),金色的部分剪到只剩小半截,其余部分都是黑發(fā),看起來居然也挺時髦。當(dāng)然,最時髦的還是有著那副長相的臉。蘇實真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顧盼生姿地露出笑容,她說,“這車好可愛,可以借給我開嗎?”

    富二代也分三六九等,男生戲謔地苦笑:“你知道這車多少錢嗎?”

    “借給我嘛,求求了。我會還給你的?!碧K實真拉開門坐上去。她握住方向盤,抬頭看向他,可愛到叫人招架不來。

    美女面前小家子氣乃是泡妞大忌。他躊躇半天,追了幾個月也不到手的天鵝就在眼前,末了還是咬咬牙:“你有駕照吧?你開這車去干嘛?”

    “嗯嗯,吊銷了好久,上個月才重新去考?!彼呎f邊發(fā)動車子,輕輕笑著目視前方,“我要去找秦伶忠。”

    作者有話要說:  加更一下,22點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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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來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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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黎旭打好領(lǐng)帶, 穿好西裝,開始中規(guī)中矩地完成銷售工作。臨近寒暑假,實習(xí)的大學(xué)生也都快離職, 屆時需要補(bǔ)充新材料。薪水寄一部分回家,除卻自己生活需要,其他都要存下來。正默默思考著這些, 身后的同事輕輕推他肩胛,回過頭,對方示意不遠(yuǎn)處的客人。

    她到哪里都是這么醒目, 從來不知道不受人關(guān)注是什么感受。走在商業(yè)區(qū),蘇實真就是最好的回頭率制造機(jī)。對于她的出現(xiàn), 蘇黎旭感到有些意外。她卻好像只是特意千里迢迢來逛街。

    “你怎么在這里?”他問她。

    她在翻架子上的品牌宣傳冊, 漫不經(jīng)心以自己的頻率說:“醫(yī)生說阿姨的病情已經(jīng)好轉(zhuǎn), 之后只需要提防復(fù)發(fā),其他都不用擔(dān)心了?!?/br>
    蘇黎旭波瀾不驚, 只因為前一天早就聽過她的報告。當(dāng)時他拒絕了調(diào)職,但還是更換了門店, 正值融入環(huán)境的過渡期,加上家里也需要錢,實在是停不下來。再說了, 蘇丹青也剛說過類似小朋友絕交的話,誰知道方不方便。是蘇實真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回去。這值得他鄭重其事地當(dāng)面道謝:“謝謝你?!?/br>
    可他卻聽到她說:“我只是來辦點事?!?/br>
    蘇實真不真切地微笑著,那個笑容像是鳥翼飛快拂動時在水面推開的波紋。而蘇黎旭倏然想起來, 那似乎是他第二回 見到這個表情。在這之前還有一次,只可惜他并不愿回憶。

    她連哄帶騙借到了車,駕駛著在城市里轉(zhuǎn)了兩圈,先聯(lián)系了屈湘露。

    自從改變職業(yè)之后, 屈湘露看了大量類似于《為人三會》《修心三不》《口才三絕》《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書籍,不過都沒派上什么用場。她將大部分工作重心都投入到直播帶貨上,新公司算是好東家,也很認(rèn)可她的直播模式,所以累是累,幸虧還算順利。

    她吵著鬧著犧牲睡眠時間也要見面:“我告訴你,蘇實真,你這個缺心眼的。哪有你這樣的,說了一句‘886’就跑回山溝溝里去。把不把人當(dāng)姐妹了?”

    結(jié)果這個人根本沒有絲毫負(fù)罪感:“好歹我還說了‘886’?!?/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