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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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讀書人,怎么還信這些鬼神之說?”曾先生沒好氣的罵道。 見程先生被罵得低下了頭,曾先生站在高樓之上,遙遙依稀能夠看見東街的亭臺樓閣,他忽然說道:“備車,送我去東街?!?/br> 程先生聽見這話就是一驚,下意識的抬頭朝曾先生看去,卻見他臉上都是堅定。 在碌國公府中,魏玉宸被送回來后一直纏在老國公身邊,這會兒聽見了這番消息,立刻抱著老國公的手臂撒嬌道:“祖父,您看景煥都這般誠心了,您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搭把手?” 老國公掃了他一眼,笑了起來:“你覺得他這是好辦法,還是蠢招數(shù)?” 魏玉宸瞧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才說:“一半一半吧,還得看公主能不能安然無恙。” 老國公嘆了口氣,拍了一下他的肩頭說道:“你啊……與其擔(dān)心趙景煥,不如擔(dān)心擔(dān)心你那個蠢爹,這個時候在東街外頭上躥下跳的,我看了都替他著急?!?/br> 魏玉宸一頓,又問道:“祖父,公主畢竟是我表姐,難道你就不著急嗎?” “生死由命成敗在天,老夫著不著急又有什么用?!甭祰f了一句,又道,“碌國公府依舊是碌國公府,只要你得不犯傻,公主在不在又有何干?” 這話雖然薄情了一些,似乎對這個外孫女毫無感情,卻又讓魏玉宸似懂非懂。 碌國公府眼底閃過憂慮:“也許她死了,對國公府才是好事?!?/br> 魏玉宸聽了這話臉色猛然一變,似乎被老國公的話嚇到了,要知道他爹可是滿心眼都盼著長樂公主能夠安然無恙,與老國公的想法截然不同。 嚇到了的魏玉宸嘴唇哆嗦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倒是老國公掃了他一眼,還安慰了一句:“你不必?fù)?dān)心趙景煥,就算最差的下場,陛下也不會遷怒趙家的?!?/br> 魏玉宸有心想問這里頭又有什么緣故,但見老國公卻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靠在躺椅上似乎沉浸在回憶之中,再也不搭理他。 在今日之前,趙景煥只是京城官員的嫡長子,以趙德海的官職來看,甚至在京城之中都是排不上號的,旁人提起他來,想到的依舊還是當(dāng)初他火燒曾家藏書閣,趙德海為了賠罪打斷兒子兩條腿的事跡。 但這一日之后,趙景煥的名聲定然與至誠至孝能夠搭上邊,一個未滿十歲的孩童,從城外的光源寺一路三跪九叩的回到京城,若非一腔孝心,哪來毅力非常。 步子還未走進(jìn)京城,趙景煥的額頭已經(jīng)鮮血淋淋,要知道趙大少爺也是個嬌生慣養(yǎng)的主兒,即使他磕頭的力道不算太重,持續(xù)下來造成的傷害也是巨大的。 更可怕的是,他感覺到有沙粒摻雜在皮膚之中,那種異物存在感的疼痛讓人無法忽視。 趙景煥克制住伸手去擦的沖動,瞥了一眼身邊的趙子高:“子高,你不必如此?!?/br> 趙子高卻回答:“叔父對我恩重如山,理當(dāng)如此?!?/br> 這一位趕來之后,二話不說跟在趙景煥身后一起往京城叩拜,他的力道可大多了,即使皮糙rou厚都擋不住這么作的。 趙景煥看著都覺得心疼,他之所以敢這么做,是仗著有系統(tǒng)在,趙子高卻不同,他可是個真孩子! 勸了幾次也勸不住,趙景煥只能加快了速度,免得他們還未進(jìn)城城門就關(guān)了,那他的計劃可就注定失敗了。 為了抵抗疼痛,趙景煥苦中作樂的跟系統(tǒng)吐槽:“你說你給我找的什么身份,從穿越到現(xiàn)在,我這小身板就沒一天消停過,不是被打斷腿就是自己找罪受?!?/br> 系統(tǒng)冷哼道:【蠢辦法!】 趙景煥冷笑:“你倒是想一個好辦法出來啊,讓我飛天走地穿墻隱身,直接把平安符送到長樂公主的身邊,那我就佩服你。” 系統(tǒng)立刻說:【抽寶盒之前是誰說以后會聽我的話?】趙景煥頓覺牙疼,懷疑自己簽訂了什么喪權(quán)辱國的條約,心底吐槽了一句,只說:“該死的封建社會,該死的皇權(quán)□□,老子以后不會毀容吧?” 系統(tǒng)這次倒是安慰道:【放心,這種程度的毀容算皮外傷,10個積分就能一勞永逸?!俊澳沁€真謝謝你了?!壁w景煥冷哼了一聲。 隨著趙景煥越來越靠近京城,就像是他猜想的一樣,趙德海兒子為父求情,在光源寺為長樂公主求了平安符,三跪九叩一表誠心的消息傳了開來。 這其中有多少人的手筆無人所知,但碌國公在東街聽說了這個消息,也忍不住皺了眉頭,私底下對身邊侍衛(wèi)說:“趙家小子雖然膽大妄為了一些,但這孝心確實(shí)難得?!?/br> 侍衛(wèi)瞧了他一眼,分明覺得這碌國公是覺得世子爺不夠孝順。 皇帝雖然下令不準(zhǔn)任何人進(jìn)出,從事發(fā)當(dāng)日到現(xiàn)在,只有他身邊的親信和那些和尚道士走進(jìn)了長樂公主臨時居住的地方。 但這并不代表他對外頭的事情一無所知,事實(shí)上,皇帝對外頭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 此刻,東街最好的一間房中,長樂公主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旁邊的太醫(yī)私底下對視一眼,眼底都是驚恐和慌亂,顯然他們已經(jīng)無計可施。 而病房之外出現(xiàn)一種詭異的情景,一邊是不斷吟誦佛經(jīng)的和尚,另一頭卻是不斷祈福的道士,兩邊的靡靡之音交纏在一起,形成一種讓人心煩意亂的聲音。 作為一個十歲登基,在位期間干翻了攝政大臣,已經(jīng)當(dāng)了將近四十年皇帝方的人,即使見慣了大風(fēng)大浪,但如今唯一的子嗣危在旦夕,依舊讓這一位皇帝臉色沉凝。 眼底醞釀著可怕的風(fēng)暴,皇帝冷冷問道:“那些人都來了嗎?” 他最為寵信的太監(jiān)徐真立刻貼在他耳邊說道:“都已經(jīng)到了,幾位大人自知有罪,都在外頭跪著請罪?!?/br> “那就讓他們繼續(xù)跪著吧,反正都不是干凈的?!焙喓唵螁蔚囊痪湓?,卻是讓徐真心驚rou跳。 即使是徐真這時候也不敢多話,只是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皇帝身邊。 半晌,皇帝忽然說了一句:“你說,若是朕把他們都?xì)⒘耍笈d會如何?” 徐真臉色大變,皇帝平淡的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殺意,他知道皇帝口中的他們,并不是現(xiàn)在跪在外頭請罪的那些人,而是蕭家旁系,站在外頭那些人背后的皇室血脈。 瞧了一眼冷汗涔涔的心腹太監(jiān),皇帝冷笑道:“你怕什么?朕不過是隨口說說。” 這是能隨口說的事情嗎,徐公公擦了擦額頭冷汗,只能說:“陛下,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安然無恙的?!?/br> 皇帝卻沉默下來,半晌才說:“是朕不好,是朕害了她?!?/br> 徐公公一時也猜不透皇帝到底在想什么,他只能含糊的說:“陛下,有您在,公主才是大興最受寵愛的公主?!?/br> 皇帝沒有回應(yīng)這句話,他看向那些在不斷念經(jīng)送佛的人,忽然說道:“朕到底做錯了什么,上天要這般懲罰于我?” 徐公公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立刻說:“上天有好生之德,陛下是天命之子,有龍氣護(hù)身,定然也能庇護(hù)公主轉(zhuǎn)危為安。” 忽然,他想到一件事,試探著看了一眼皇帝的臉色,開口說道:“陛下,今日倒是還有一件事,只是奴才不知道該不該說?!?/br> “怎么,又有人來求情了?”皇帝冷冷問道。 第75章 憶中人 聽著皇帝的話,徐公公卻搖了搖頭:“也不算是求情,而是……” 他低聲將趙景煥為父求情,從光源寺為長樂公主求來平安符的事情一說,卻見皇帝的神色不變,只是眼底醞釀著風(fēng)云。 徐公公又說:“方才還有人來報,說曾廣先生親自去勸,但這位趙小公子卻是個倔強(qiáng)的。” 皇帝忽然陷入了沉思,半晌才問:“趙家……已經(jīng)許久沒有人在朕耳邊提起趙家了……” 驀然,皇帝又冷笑了一聲:“曾廣原來還沒死嗎?朕還以為他要裝一輩子死。” 徐公公也知道當(dāng)年曾家與皇室發(fā)生的糾葛,別看皇帝說話狠辣,其實(shí)對曾廣卻還有幾分舊情在,否則的話曾家如何能夠名滿天下,便低著頭說:“能讓曾廣心思出門阻攔,想必這趙家小公子也有幾分才華在?!?/br> “只怕又是個不知好歹的曾鵬?!被实蹍s如此說道。 徐公公瞧了一眼他的臉色,又說:“曾公子才華橫溢,老奴至今記憶猶新。” “才華是有,卻不能為我所用,可惜了。”皇帝淡淡說了一句,忽然又問道,“趙家,趙德海,這孩子是不是當(dāng)年白夫人留下的那個?” 一聽到白夫人的名字,徐公公低頭掩住眼底的波瀾:“陛下好記性,正是白夫人之子?!?/br> “白蘭……她若是還在就好了?!狈讲盘崞鹪鴱V的時候,眼底都毫無波瀾的皇帝忽然說道,帶著不知道是懷念還是感慨。 徐公公也低聲應(yīng)了一句:“紅顏早逝,奴才也依稀還記得當(dāng)年白夫人的風(fēng)采,趙公與白夫人的淵源,也是在青州圍城中結(jié)下的?!?/br> 一聲趙公,果然讓皇帝想起當(dāng)年的事情來,他眼底流露出幾分懷念:“一晃眼,趙懷已經(jīng)過世十幾年了……白蘭走了也有十年了吧?” 徐公公忙道:“八年……趙小公子將將九歲。” “已經(jīng)八年了啊……朕也老了?!被实鄹袊@了一聲,忽然又說,“如今想起來,倒是朕對不起趙懷和白蘭,于大興,他們都是有功的?!?/br> 徐公公低著頭說:“陛下對趙公多有賞賜,不然那趙德海也坐不到戶部郎中的位置,這份恩寵,趙公泉下有知必然也會感恩戴德?!?/br> 皇帝卻忽然笑了起來,搖頭說道:“趙懷若是還活著,說不準(zhǔn)早就指著朕的鼻子大罵了……是朕一直不死心,竟是荒唐到了現(xiàn)在?!?/br> “陛下……”徐公公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子嗣一事一直是皇帝的心病。 皇帝的話鋒卻忽然一轉(zhuǎn):“說起來,朕還從未見過趙家那個孩子?!?/br> “趙德海此人,無大才,無大能,一直以來倒是也并無大錯,只可惜他比起趙懷遠(yuǎn)遠(yuǎn)不如,看得也不夠清楚,有些事情,不是他想避開就能避開的?!被实鄹锌馈?/br> 徐公公彎著的脊背又壓低了一些,口中問道:“陛下可要見見?” 皇帝沒有回答徐公公這話,只是看著那不斷吟誦的和尚道士,半晌才說:“當(dāng)年白蘭能救青州之圍,朕一直覺得是上天恩德,你說,上天今日會不會偏愛那孩子?” 徐公公低聲應(yīng)是,心底卻已經(jīng)明白皇帝的意思,若是上天庇護(hù),那么趙景煥的誠心感動天地,長樂公主便能蘇醒,如此,趙家說不準(zhǔn)能回到當(dāng)年。 若是不能,被上天摒棄的人,即使有趙公和白夫人的情分在,恐怕陛下也不會松手。 等曾先生趕到趙景煥面前時,只看見還穿著單薄的夏衫的趙景煥額頭青紫一片,皮膚滲出的血絲干了又裂開,看著慘不忍睹。 可那小小的身軀卻并未停下,一步一步的走進(jìn)城內(nèi)。 若不是那慘白的臉色,顫顫巍巍的身體,只看他那鎮(zhèn)定如常的神態(tài),周圍的人還以為他是在做尋常的事情,而不是從城外的光源寺走到現(xiàn)在。 周圍的百姓或許不知道這個孩子在做什么,卻被他那堅毅的神情所折服,不知不覺讓出一條道來,讓他順利的走向東街。 曾先生走下馬車,口中嘆了口氣。 趙景煥停下動作,牽扯出一個笑容來:“先生,你也來勸我嗎?” 曾先生卻瞪了他一眼,只問道:“我勸你,你便會回去嗎?” 趙景煥卻搖了搖頭:“此次只能讓先生失望了。” “怎么一個個的都這么倔……”曾先生罵了一聲,忽然蹲下身體,將一塊玉佩拴在了趙景煥的腰帶上。 跟在后頭的程先生一看見那塊玉佩,臉色頓時一變,下意識的就要阻攔,卻只接到他叔父一個怒視的眼神。 不等趙景煥反應(yīng),曾先生卻已經(jīng)跳上了馬車:“走吧,回去?!?/br> 曾先生的馬車來得快,走得更快,除了一塊玉佩什么都沒有留下。 趙景煥低頭去看那塊玉佩,只看玉質(zhì)便勝過當(dāng)初碌國公送給他的那塊,而且是十分少見的紫玉,上面的花紋精美無比,最中間的地方寫著一個蕭字。 蕭,是國姓! 趙景煥緊繃著的那跟心弦微微一顫,猜測到這塊玉佩定然是皇家御賜,曾先生絕對不會做無用之功,故意將玉佩帶在他身上,恐怕還是因?yàn)橛衽逵刑厥獾囊饬x。 趙景煥深深吸了口氣,記住了曾先生這番好意。 也許在旁人的眼中,他這一番作為愚鈍而冒險,可他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卻知道只要能夠見到皇帝,見到長樂公主,那他的計劃就能成功大半。 再一次,趙景煥沒有再猶豫,繼續(xù)往東街的方向行動,至于趙子高卻在進(jìn)城之前,卻已經(jīng)被他讓人綁回去了。 他是趙家的嫡長子,是趙德海的兒子,趙懷的孫子,說不定還有幾分特權(quán),可趙子高卻不同了,那份心意他領(lǐng)了,卻不能讓他一起去東街。 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東街的影子,趙景煥一臉鎮(zhèn)定,心底卻也開始不安:“系統(tǒng),皇帝會見我嗎?” 系統(tǒng):【系統(tǒng)為正能量學(xué)習(xí)系統(tǒng),非行為推測系統(tǒng)?!口w景煥也不在乎他的話,他只是想說說話排解心底的焦慮:“古代世界太可怕了,動不動就要株連,我要反省自己,紈绔也不是那么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