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jié)
“嗡?!?/br> 一白一黑兩把長劍似聽到命令一般糾纏在一起,黑白相間,氣息暴漲。 “不好?!鼻圄~一聲驚呼,急聲喊道:“所有人,再退?!?/br> “太晚了。”顧寒酒咧嘴,露出潔白尖銳的牙齒。 “嘭嘭嘭?!?/br> 黑白長劍無可匹敵,所到之處靈氣宣泄,似大浪涌動,砂石盡碎。 “哇?!?/br> 青魚退之不及,臉色潮紅的同時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那柄血紅短劍砰然碎開,再次化作一本泛黃書籍掉落在地。 而青魚身后,數(shù)十位劍門弟子似斷線的風(fēng)箏,落地的瞬間再無氣息。 “劍門,不過如此?!鳖櫤瓶裢笮?。 “劍門弟子聽令,結(jié)陣?!鼻圄~捂著胸口,雙眼血紅的喊道。 “誓于劍門共存亡。” 響徹云霄的呼聲之后,那數(shù)千層的劍門臺階上,數(shù)千位身穿白衣的劍門弟子齊齊出現(xiàn),面帶怒意,殺機凜然,聲勢浩大。 “有骨氣?!鳖櫤仆鴥A巢而出的劍門弟子,嘴角的不屑越發(fā)濃郁:“看來,即便是死,你們也不愿借出鳳凰火和天霄劍。” “士可殺,不可辱,我劍門弟子一身劍骨,寧折不彎?!鼻圄~瘋狂道。 “好,很好,希望你不會后悔今天做出的決定。”顧寒酒連連拍手:“既然你們想死,我就成全你們,殺了你們,鳳凰火和天霄劍我一樣能得到?!?/br> “結(jié)陣,太玄劍陣?!鼻圄~吼道。 劍門階梯上,數(shù)千位劍門弟子聽令而行,以千變?nèi)f化之姿分散于劍門山脈,數(shù)不清的劍影縱橫交錯,幾乎晃的我睜不開眼。 顧寒酒面色平靜,雙手負(fù)于身后,他冷冷的看著劍門弟子布下劍陣,嘖嘖稱奇道:“劍門太上劍經(jīng),太玄劍,太玄劍陣,被譽為曾經(jīng)的劍門三寶,可據(jù)我所知,劍門叛徒姜霆帶著太玄劍叛出劍門成立了魔劍門,而太玄劍如今落到了我青丘一族顧幽篁手上,沒有太玄劍為陣眼,所謂的太玄劍陣又有何用?” “殺你足夠?!鼻圄~譏笑道。 “哦?那我倒要好好試試了。”顧寒酒閑庭信步的輕走幾步,輕松道:“對了,你還不知道我為什么要來劍門借天霄劍吧?” 青魚雖說殺紅了眼,但也確實疑惑不解,你說借鳳凰火是為了解決一些特殊的毒素,這還是很容易理解的。 可青丘一族又不用劍,為何要借天霄劍? 青魚疑惑,我更疑惑,只是從顧寒酒先前的話語中,我微微感覺這件事還是和顧幽篁有關(guān)。 在所有人的疑惑中,顧寒酒緩緩開口道:“要怪就怪你劍門,這么多年過去了,竟然還解決不了一個魔劍門,導(dǎo)致劍門至寶太玄劍落入了顧幽篁手里,青丘一族的恩怨想必你也清楚,顧幽篁有了太玄劍如虎添翼,尤其是太玄劍氣,本身就克制精怪修為。” “你想以天霄劍內(nèi)的天霄正氣來壓制太玄劍內(nèi)的魔氣?”青魚問道。 “你說的不錯。”顧寒酒點頭道:“但僅憑天霄劍還不夠,因為太玄劍落入魔劍門數(shù)千年,劍內(nèi)劍靈已成魔靈,劍氣蘊藏黃泉魔氣,這股氣,又和黃泉煞毒一樣,毀人修為,斷人根基,我需要鳳凰火來祛除黃泉煞毒?!?/br> “呵,偏偏也巧,我們所需要的東西都在你劍門。”顧寒酒笑意盈盈道:“但歸根究底還是你劍門造的孽,若不是當(dāng)年的劍門無用,太玄劍又怎么會落到魔劍門,從而被煉制成一柄魔劍?這個孽,就得由你劍門來還,因果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這個道理你該明白的啊?!?/br> 顧寒酒的話徹底解開了我心中的迷霧,當(dāng)初青禾從魔劍門借來了太玄劍用來對付顧幽篁,可讓她沒想到的是顧幽篁有九尾攝魂奪魄之術(shù),攝了太玄劍靈,導(dǎo)致這把劍被顧幽篁所用。 當(dāng)初,我是很眼紅的,可我沒修為,否則顧幽篁絕對會把太玄劍留給我防身。 而現(xiàn)在,我無比的慶幸自己當(dāng)初幸好沒要太玄劍,這柄劍竟然成了顧幽篁的一大利器,聽顧寒酒的語氣,大長老一脈肯定有人被太玄劍所傷,中了黃泉魔氣,這才導(dǎo)致他們傾巢而出,一是來劍門借鳳凰火和天霄劍對付顧幽篁,二來嘛,就是我了。 第264章 不死不休 但同樣的,我也為自己現(xiàn)在的局面感到恐懼。 如果顧寒酒等人拿到了鳳凰火和天霄劍,那豈不是有了對抗顧幽篁的資格? 顧幽篁現(xiàn)在所占的微小優(yōu)勢就會蕩然無存。 再加上我一旦被顧寒酒等人帶回青丘,用來要挾顧幽篁,到時候顧幽篁該怎么做? 一邊是族人的萬眾期待,一邊是我這個凡人未婚夫,將心比心的說,顧幽篁?qū)⑾萑雰呻y的境地。 不管我,讓我去死,以顧幽篁?qū)ξ业母星樗霾坏饺绱撕菪摹?/br> 可要她放棄青丘統(tǒng)一的愿望,不說顧幽篁自己吧,就那些等待了她三千多年的族人也是不甘心的。 而我,如果真因為自己連累了顧幽篁統(tǒng)一青丘,我這輩子,我都無法面對顧幽篁,哪怕她是我的妻子。 “青禾藍(lán)根,龍老到底怎么打算的啊?!蔽以谛睦镏钡膯柕?。 “姑爺,龍老說劍門不可能是顧寒酒等人的對手,現(xiàn)在冒然出來也根本救不了你啊?!鼻嗪袒氐?。 我煩躁道:“那總不能真的讓顧寒酒拿到鳳凰火和天霄劍吧?” “一天,我和藍(lán)根已經(jīng)在路上了,距離劍門還有一天,到時候我們與龍老和顧柳三人聯(lián)手,這才能救你出來?!鼻嗪陶f道。 “什么?你們離開了虎頭山?那顧父的墳?zāi)共皇菦]人看守了?”我驚訝道。 青禾無奈道:“這也是無奈之舉,龍老和我們算計了一番,顧寒酒一行人中有四位長老級別的高手,我和藍(lán)根若是不來,龍老四人完全沒有勝利的希望。至于虎頭山這邊,我安排了那些小狐貍先守著,加上顧父留下的防御陣法,相信一般人就是想硬闖也需要一段時間?!?/br> 我沉默不語,青禾說的是實情,她們?nèi)羰遣粊?,龍老根本沒把握將我救出去。 既然一切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那除了等,我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當(dāng)然了,抱著私心,我無比的希望劍門能多撐一會,一天,再撐一天青禾藍(lán)根就能趕過來了。 面對顧寒酒的解釋,青魚充滿怒意的臉上掛滿諷刺:“因果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這句話應(yīng)該是我對七長老說才是,何謂借?你開口,我同意,才為借。而現(xiàn)在我劍門不同意,七長老如此橫行視為搶?!?/br> “恩,那便搶了,又怎樣?”顧寒酒笑了笑:“勝者為王敗者寇,劍門傳承萬年,這個道理不明白?” 青魚深深吸了口氣,再次看向顧寒酒的時候,他的臉龐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之色:“七長老說的不錯,一切實力為尊,借與搶,只看誰的拳頭大?!?/br> “孺子可教?!鳖櫤妻D(zhuǎn)身,面向劍門所設(shè)的太上劍陣充滿興趣道:“那便讓我試試失去了太玄劍的太上劍陣到底還剩幾分威力?!?/br> “殺殺殺。”劍門弟子悍然回?fù)?,劍氣肆掠?/br> “寒酒,此陣讓我來吧?!焙蠓降年犖橹?,一位身材矮小的老者走了出來。 這老者極為瘦弱,就跟一根竹竿似的,渾身上下皮包骨頭。臉龐黝黑,顴骨凸出,兩只小小的眼睛極為渾濁,但卻偶爾閃過一抹精怪,稍縱即逝。 他的手上拿著一個羊角杯,白色的,里面還裝著酒水,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一股醉人心脾的酒香味讓我微微失神。 “五長老對此陣有興趣?”顧寒酒詫異的問道。 拿著羊角杯的老者咧嘴,輕輕抿了口酒水:“兩千年前我曾與劍門門主交過手,那時候他也只是個劍門弟子,和我修為差不多,我們打了三天三夜,不分勝負(fù)。他告訴我,劍門最厲害的不是劍招劍氣,而是劍門太上劍陣,這么多年過去了,我一直記在心里,心癢難耐啊。如今有機會給我試試,豈不快哉?” “哦?還有這等舊事?”顧寒酒輕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由五長老出手吧,我也好歇一歇?!?/br> 羊角杯老者滿意點頭,面對劍門山脈朗聲說道:“老夫青丘顧白羊,還請各位無需留情?!?/br> “死戰(zhàn)。”劍門弟子再次回應(yīng),同一時刻,他們先前所列的隊形又一次發(fā)生變化。 “那就全都死吧。”顧白羊一聲長嘯,說不出的狂妄跋扈,其身影化作一道白光轟然落入劍門山脈。 “嗖?!?/br> 在顧白羊落入劍門山脈的同時,鋪天蓋地的劍影從天而降,那數(shù)千位劍門弟子不斷交換著方位,劍影密布,劍氣蕩然。 “崩崩崩。” 只見劍門階梯上,顧白羊的身影從一道化作百道,再化作千道,其每一道身影手上都拿著羊角杯,嘴角含笑。 “進(jìn)來。”顧白羊開口,數(shù)千道顧白羊同時開口。 隨著他的話音,那數(shù)不清的劍影竟然不受控制的被他手中的羊角杯所吸納。 “吞靈之寶?”青魚驚呼道。 “不錯,正是吞靈之寶。”顧寒酒得意道:“五長老手中的羊角杯可不是普通的羊角杯,而是取自燭羊之角,燭羊有傳言是上古兇獸饕鬄的后代,饕鬄貪吃,可吞日月,可吞天地萬物,而燭羊吞靈,吞有靈氣之物,不管你是靈劍,靈刀,只要沾了靈氣,那就統(tǒng)統(tǒng)躲不開吞靈之寶的吞噬。” “當(dāng)然了,除非你的修為強過五長老,那倒是可以不受吞靈之寶的影響,可惜啊,太上劍陣再厲害,那也是由數(shù)千位劍門弟子組成,不是一人而為?!?/br> 青魚目光沉著道:“那又如何,太上劍陣以陣發(fā)威,陣眼不毀,誰都別想破陣?!?/br> “是嗎?”顧寒酒怪笑道:“劍門丟失了太玄劍做陣眼,那么必定會尋一柄與之同威力的劍做陣眼,如此才能將劍陣的威力化到最大,如果我沒有猜錯,此刻作為太上劍陣陣眼的應(yīng)該是天霄劍。” 青魚沒有回話,但其從容的臉上卻多了一絲擔(dān)憂。 顧寒酒繼續(xù)說道:“劍門雖說以劍道問鼎仙道,但華夏名劍也就那么幾把,又都各有主人,除了天霄劍,劍門也拿不出什么好劍做陣眼了,可惜啊,太上劍陣從太上劍經(jīng)衍變,講究的就是一個玄妙,以玄破玄。而天霄劍正氣凌然,如何談得上玄妙二字?” “談不上玄妙,就發(fā)揮不了太上劍陣的最大威力,反而會露出破綻,比如有正氣的地方就是陣眼所在的位置?” “你……”青魚臉色變得慌張。 與此同時,太上劍陣內(nèi),顧白羊化作的數(shù)千道身影逐一消散歸于自身,他閉著雙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再次將羊角杯放到唇邊輕輕喝了一口。 “唔,在那里啊。”顧白羊睜開,渾濁的小眼睛內(nèi)精光四射。 “變陣?!鼻圄~急聲喊道。 顯然,羊角杯吞噬了劍陣靈氣,又被顧白羊以此找到了陣眼所在。 “嗖嗖嗖。” 數(shù)千位劍門弟子不斷穿梭于山脈間,緊緊幾息的時間,陣型又一次發(fā)生變化。 顧白羊站在階梯上紋絲不動,一手捧著羊角杯,一手指著劍門山脈的某一處大笑道:“任你千變?nèi)f化,我只要鎖定了陣眼所在,破陣就在此刻?!?/br> “天霄劍,此時不出更待何時。”顧白羊身影暴動,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一柄烏黑長劍拔地而起,帶著無盡正氣籠罩大地。 這一刻,即便是坐在地上的我都被這股正氣所感染,恨不能變身劍門弟子鋤強扶弱,匡扶正義。 “眾弟子,護(hù)劍?!鼻圄~凄厲喊道。 “劍在人在,劍毀人亡?!睌?shù)千名劍門弟子齊齊飛向陣眼所在,以血rou之軀擋在了顧白羊身前。 “你們找死,可怪不得我?!鳖櫚籽虼笫稚斐?,一掌之下,數(shù)十位劍門弟子飛了出去,連落地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在半空炸成血塊,散落劍山。 “劍道浩然,劍骨不彎,劍氣縱橫,劍在人在,劍毀人亡?!笔O碌膭﹂T弟子齊聲喊道,聲音響徹云霄。 無人后退,無人閃躲,所有劍門弟子前赴后繼沖向顧白羊。只為了護(hù)住他們身后那柄劍門最后的象征,天霄劍。 天霄劍可丟,可棄,但卻決不能被人搶走。 練劍之人,以劍證道,連自己的劍都護(hù)不住還有什么資格證道?還有什么機會問鼎仙界? 這不僅是一柄劍,更是劍門所有弟子的信念。 劍可丟,信念不可丟。 “痛快,痛快?!鳖櫚籽蚋l(fā)瘋似的一掌接著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