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田茜茜點好餐,走上前坐到陳俊曦身旁:“我叫田茜茜,十口田,茜茜公主的茜茜?!?/br> 如果不知道田茜茜的真面目,林墨說不定還真被她此刻溫柔不失俏皮的偽裝給欺騙了。上輩子,她跟田卿玉聯(lián)合起來,給他使了一個又一個的絆子,幾次莫名其妙的事故,一次成功一次失敗的綁架,想想上輩子他的小命沒被她們玩丟,還真不容易。她們姑侄倆做的事情陳俊曦真的不知道嗎?然而,就算證據(jù)確鑿明知道是她們做的又如何,畢竟人家才是有血緣的親人,人家才是一家人。 林墨斂去眼底一閃而過的譏諷,冷淡道:“林墨。”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田茜茜上輩子沒少以韓勛的女朋友自居,韓勛那會兒對她若即若離,好像挺曖昧的……林墨微微蹙眉,心底泛起一絲他自己都不肯承認(rèn)的酸意。 “剛聽你跟表哥說,你是阿勛的朋友,你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田茜茜笑著問道,話里話外透著急切。剛巧陳俊曦也非常想知道,沒有責(zé)怪她。 御華樓上餐的速度很快,幾句話的功夫,服務(wù)員已經(jīng)把林墨點好的早餐送了上來。林墨攪了攪微燙的八寶粥,不冷不熱道:“田小姐,我們很熟嗎?”言下之意,我憑什么告訴你,我的事。 田茜茜除了對上韓勛的時候,何時被人這么下過臉?氣得鼻子都快歪了,好懸沒忍住罵回去。 秉承著食不言寢不語的教條,林墨一聲不吭的用完這頓糟心的早餐。付了錢,離開御華樓,直接打車回家。陳俊曦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悵然若失。田茜茜低聲罵道:“什么東西,好好的問他,居然那么跟我說話!” “茜茜,林墨說得沒錯,你們確實不熟?!标惪£匾恢币詾樗砻脺厝峥扇?,沒想到居然還有如此刻薄的一面,非常不喜。 “表哥,你沒吃錯藥吧?”田茜茜壓著聲音怒吼道,一張俏臉氣得幾乎變形。 “你瞧瞧你現(xiàn)在什么樣子?越來越像個潑婦了。早就給你說了,韓勛不適合你,你倒好,越來越?jīng)]分寸了?!?/br> “表哥,你居然這么說我?” ☆、第八十九章 接機 陳俊曦跟田茜茜這頓早餐注定是不歡而散了,兩人鬧的動靜還不小,大堂里不少人有幸見識了‘溫柔女神’的真面目,瞠目者有之,譏笑者有之,田茜茜丟了個大臉,狠狠地把這筆賬記在了林墨身上。 陳俊曦離開御華樓以后,立刻讓人去調(diào)查林墨的背景來歷。一方面是出于對林墨本身的好奇,更多的則是希望在林墨身上找到親近韓勛的突破口。按理說,韓家清末就移居國外,百十年的時間里,故交舊友早就死的死,離散的離散,陳家已經(jīng)算是跟他們家關(guān)系最親近的一支,他的曾祖母就是韓家的嫡長女,在此之前陳韓兩族更是世代聯(lián)姻,關(guān)系不可謂不近。而韓勛的母親那邊,安家也曾是國內(nèi)首屈一指的大族,不過他們是在8年抗戰(zhàn)打響后遷居m國的,聽說有一房人曾在解放后,歸國支援建設(shè),但是都在十年動·亂期間去世了,傳聞留下一個女兒卻不知所蹤。 早些年,韓母曾托陳家?guī)退胰耍瑺敔敽桶职謩佑昧瞬簧訇P(guān)系去找,但是相關(guān)信息早已被有心人銷毀,一些可能知道內(nèi)情的人也早已去世,無從查起只能作罷。安家人帶著一腔熱血想要報效祖國,結(jié)果落得如此下場,韓氏和安氏兩族難免寒心,這件事后,兩族一直無人歸國,跟國內(nèi)的聯(lián)系也不甚緊密。如果不是韓勛突然提出要回國,只怕陳韓兩家的關(guān)系也會逐漸斷掉。然而,韓勛回是回來了,他們陳家把他奉為上賓,他卻轉(zhuǎn)身跟另一個派系的金家走到一起,為這事兒,陳俊曦沒少受爸爸和爺爺責(zé)備。 可是他想真不出緣由,他敢對天發(fā)誓,他絕對沒有任何地方得罪過韓勛??身n勛不知道為什么就一直對他抱著一股莫名其妙的敵意,任他怎么示好,都不冷不熱的。按理說,陳俊曦在京城好歹也算個小太子,實在沒必要這么上趕著去討好一個除了錢在國內(nèi)政界無甚根基的少爺,可是他不想按照父親和爺爺?shù)陌才湃能姀恼?。因此,韓勛對他而言既是一個好借口,又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合作伙伴,由不得他不去想盡一切辦法示好。 林墨,就是一個契機。 松子巷12號那座四合院,即使跟韓勛關(guān)系好如金鑫、趙云飛等人都沒去過,林墨究竟是什么來歷呢? 陳俊曦突然想起去年接到的那個s省打到家里的陌生電話,難道是他?陳俊曦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立馬讓人調(diào)整調(diào)查方向。 林墨回到家,大門緊鎖著,他又給韓勛打了兩個電話,仍然關(guān)機中。他郁悶的踹了腳門口的石獅子,百無聊賴的坐在門口石階上數(shù)螞蟻。 韓勛一路上眼皮跳個不停,好幾次想開機,都忍住了。他之所以讓林墨準(zhǔn)備午飯,一是希望他能夠給二老留個好印象,二是指望林墨有熟悉的事情做著,不至于臨陣脫逃。林墨有一點好,答應(yīng)的事情,都會辦到,雖然這次是他強迫的。大不了回家跪搓衣板,韓勛樂觀的想著。只不過韓勛向來是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根本不知道做菜需要耗費多少時間精力,更忘了家里柴米油鹽食材什么都沒有,林墨又不是哆啦a夢,能把這些東西憑空變出來。他要知道林墨離開家,還跟陳俊曦見了一面,打死他也不會這么干??上н@世上賣什么的都有,就是沒有賣后悔藥的。 十一點,從紐城直飛京城的飛機準(zhǔn)時抵達(dá)。韓勛大老遠(yuǎn)就看到他老媽和老頭子二人,身后跟了三個保鏢,兩個家庭醫(yī)生,外兼兩個家里的傭人,其中一人手里抱著小襁褓,應(yīng)該大哥的寶貝兒子。 【媽,爸!】韓勛笑著快步走上前,跟二老打招呼。 韓父韓岷長韓母五歲,今年六十有三,保養(yǎng)得極好,頭上只有少少幾根銀絲,臉上皺紋不多,兩頰的法令紋平添幾分嚴(yán)肅,外貌與韓勛有三分相似,更偏硬朗嚴(yán)肅,個子比韓勛矮半頭,體型微胖,不難瞧出年輕時是個大帥哥。盡管剛下飛機時差還沒倒過來,依舊神采熠熠紅光滿面,腰板挺直,完全沒有他這個年齡段老人該有的老態(tài)。難怪幾年前,他從集團退下來養(yǎng)老的時候,那些人反應(yīng)那么大。 韓母安寧,還差一個月才滿五十八歲,同樣保養(yǎng)的極好。一頭烏黑的長發(fā)盤起來,不見一絲銀色,發(fā)福圓潤的鵝蛋臉上只有嘴角眼角留著些許笑紋,唇不染而朱,眉不畫而黛,年輕時的美艷洗盡鉛華,眉眼間是歲月沉淀下來的雍容優(yōu)雅,一襲靛藍(lán)色繡花旗袍勾勒出時光無法阻隔的動人。韓勛的五官與韓母有四分相似,那雙深邃迷人的桃花眼更是像了八分。韓母生了五個孩子,就只有韓勛長得最像她,加上年紀(jì)又是最小的,難怪她最疼他。即使如今有了大孫子,韓勛的地位也半點不降。 韓父矜持嚴(yán)肅的點點頭,韓母高興地拉著兒子的手:【長高了也結(jié)實了,你這孩子,過年也不肯回家。是不是我們這次不過來看你,你都把我和你爸忘腦后了?】 【怎么可能,我給mama準(zhǔn)備了一份禮物,本來還打算你下個月生日的時候,親自給你送回家呢。保證你喜歡?!宽n勛親昵道,在韓母面前,像個沒長大的大男孩。 韓母笑容更深:【算你還有點良心。】 韓父一貫威嚴(yán),沉著臉道:【多大的人了,還跟你撒什么嬌?丟不丟人?】 韓母瞪了老頭子一眼,回頭和藹的看著韓勛:【甭管他,你爸爸就是愛吃醋。】 韓勛連連點頭,表示十分了解。老頭子氣得臉色發(fā)黑,瞪了他的不孝兒子一眼,亦步亦趨的跟在老婆身邊。 韓母從傭人手里抱過熟睡的小寶寶,對韓勛說:【快瞧瞧,我們家小艾倫乖不乖?】 韓勛看著襁褓中的胖寶寶,軟軟的黑色頭發(fā)緊貼著臉頰,小臉rou嘟嘟的,皮膚雪白細(xì)嫩,眉眼看著像大哥多一些,不過依然能瞧出混血的痕跡,聽說眼睛是跟大嫂一樣的碧綠色,為此,老頭子沒少生悶氣。 【大哥和大嫂舍得讓你們把他帶出來?】小艾倫是家里的長孫,一家人稀罕的跟什么一樣。韓勛忍不住用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的小胖臉,有些遺憾的想,可惜林墨不能給他生寶寶,不然他們倆的寶寶肯定比這還可愛。 小艾倫這一覺睡了很久了,韓勛一戳,他就皺著眉頭扁著小嘴,眼看要醒過來,嚇得韓勛忙把手收回去。韓母拍著他的背,哄他繼續(xù)睡覺,【你大嫂要處理公司的事情,忙不過來,艾倫一直是我在帶,放在家里我可不放心?!宽n勛的大嫂布拉安娜家世不比韓家遜色,更是家里的獨生女,要不是因為她沒有華國血統(tǒng),老頭子絕對舉雙手贊成這門門當(dāng)戶對的婚姻。再加上,韓岷與布拉安娜的父親一直以來是老對手,韓子杰與布拉安娜的婚事沒少波折,虧得有韓母從中調(diào)停,不然可就沒有今天漂亮可愛的小艾倫了。 就韓勛而言,他還挺喜歡他大嫂的,又漂亮又能干,比那些跟他哥相親的花瓶女靠譜多了。 “哇……”小艾倫到底被弄醒了,扯著嗓子大哭,小天使瞬間化身小惡魔,哭得人頭痛不已。傭人早就防著他醒來,忙把剛才在飛機上沖好的牛奶拿出來,將小家伙抱過去,哄了哄將奶嘴塞到他嘴里。小家伙掛著眼淚,抱著奶瓶,小口小口喝著,總算止住了哭聲。 【小孩子真麻煩?!宽n勛忍不住抱怨道。 韓母笑道:【知道麻煩啦?mama還不是把你從這么小帶到現(xiàn)在這么大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抱上我們阿勛的孩子哦?!?/br> 韓勛略有些心虛:【還早呢,等二哥、三姐、四姐他們都結(jié)婚了,給你生一堆孫子玩兒,個個鬧得你頭暈,你肯定就不稀罕我的了?!?/br> 韓母樂不可支,看著韓父笑道:【看看阿勛,你還說他長大了,能獨當(dāng)一面了,我看啊還是個孩子,盡說些孩子話。】 韓父很沒原則的附和道:【沒錯,是該多鍛煉鍛煉?!?/br> 說著話,不知不覺走到外面。韓父和韓母一起坐上了阿虎那輛車,回家的路上,韓勛不斷給二老介紹外面的景致。 韓岷和安寧都是在m國出生,長大,港城和寶島倒是去過不少次,內(nèi)地卻是第一次來。他們對京城的印象僅停留在影視資料、圖文報紙上面,如今親眼看到,心里感慨頗多。安寧因為當(dāng)初二伯和堂姐的事情,心里一直有心結(jié),這次若不是因為半年沒見過寶貝兒子了,她才不打算回來。如今回來了,看到整潔漂亮的街道上,全是黑發(fā)黑眼黃皮膚的炎黃子孫,一種源自血脈的強烈歸屬感油然而生,不禁熱淚盈眶。 他鄉(xiāng)雖好,終非故土。時至今日,當(dāng)終于踏上這片孕育先祖的土地時,她才終于明白父輩們的執(zhí)著。 林墨坐在石階上,被炙熱的陽光烤得兩頰通紅昏昏欲睡,一圈又一圈辛勤搬家的螞蟻都無法撫平他此刻暴躁的心情。 韓小人,你丫死定了! ☆、第九十章 肖似 車行到巷子里,韓勛大老遠(yuǎn)冷不丁看見一人埋著頭坐在自家院門口的石階上,心里咯噔一下,定睛一看,不是林墨是誰? 墨墨怎么會坐在家門口呢? 慘了,他怎么就忘了給林小墨鑰匙了。 韓勛心里悔得腸子都青了,已經(jīng)顧不得去想林墨怎么生他氣了,只擔(dān)心今天分外毒辣的太陽會不會把他家寶貝曬出毛病來。阿虎一停車,他立馬打開車門小跑到林墨跟前:“墨墨,你怎么在這兒坐著?你沒事吧?” 林墨在門口干坐了一兩個小時,半句話都不想跟韓勛說,不過瞅見韓勛的父母正在下車往這邊看,好歹忍住心里的火氣,拍拍屁股站起來,搖頭道:“沒事。” “都怪我,早上走得急,忘了給你鑰匙,是我不好,你……”韓勛覺得自己好像沒法說出讓林墨別生他氣的話,看著林墨紅得有些不正常的臉蛋,心疼的不行,再一次后悔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竅把手機給關(guān)了呢?他摸了摸林墨的額頭,有點熱,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柔聲問:“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林墨擋開他的手,輕聲道:“沒事。我在御華樓訂了餐,他們一會兒該送到了?!?/br> 韓勛覺得這根本就不是‘沒事’的節(jié)奏,林墨罵他兩句他心里說不定還好受點,現(xiàn)在什么都不說,他心里反而沒底了。 好在老媽和老頭子走了過來,韓勛忙介紹道:“媽,爸,他就是墨墨。我早上出門的時候忘了給墨墨留鑰匙,害他在門口坐了半天?!?/br> 韓母和韓父畢竟年紀(jì)大了,眼睛不太好,走進看清林墨的模樣后,兩人都愣住了。尤其是韓母,若不是韓父在后面捏了下她的手,只怕當(dāng)場就要失態(tài)了。兩人雖然很快笑著掩飾過去,卻還是被林墨瞧在眼里。 這是什么情況? 林墨按捺下心底的疑惑,輕笑道:“伯父伯母好?!被盍藘奢呑?,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韓勛的父母,比他想象的更年輕一些,韓母看著很溫柔慈祥,韓父則更偏嚴(yán)肅,不過,兩人看著都不像是端著架子難相處的那種人。剛才的枯坐早磨平林墨心底的怯意和不安,這會兒站在兩位老人面前,顯得非常鎮(zhèn)定自若,從容優(yōu)雅。 先前,韓勛在錦城車禍?zhǔn)軅氖虑椋n子杰只告訴了韓父一人,因為不想韓母擔(dān)心,父子倆一起瞞著韓母。直到剛剛在車上,韓母才從韓勛口中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不過他假裝失憶的事情,只有阿虎和韓子杰知道。韓母先是將阿虎罵了一頓,老頭子也受了牽連,反而當(dāng)事人韓勛,韓母只不痛不癢的說了兩句,然后就全剩噓寒問暖了。一路上,韓勛把林墨都快夸上天了,兒子長這么大,他們還是第一次聽他如此賣力地夸贊一個人,韓母和韓父都對林墨產(chǎn)生了好感和極大的好奇。 結(jié)果,見到本人后,這份好奇不僅沒有減少,反而越發(fā)強烈。 韓父笑著頷首,韓母笑道:“好,好,剛才阿勛就給我們說你長得俊,現(xiàn)在一瞧,比他形容的還好,不錯,不錯。”那張像極了故人的臉,自然是極漂亮的,最難得的是林墨的氣質(zhì),如玉如蘭,若韓勛不說,以他們的眼光都瞧不出他是從農(nóng)村走出來的孩子,只以為他是那個大家族培養(yǎng)出來的小少爺。 “伯母謬贊了?!绷帜豁n母過分熱情又帶著些許探究的目光盯得心底發(fā)毛,難不成他們看出什么了?可若是看出他和韓勛關(guān)系有異,那也不應(yīng)該是這種表情啊。 韓勛也瞧出父母不太對勁,不過他沒多想,忙打開大門,將父母迎了進去。繞過影壁墻,外院兩株繁茂的銀杏讓人暑氣頓消,走過垂花門,院正中假山流水潺潺不絕,四周果樹花藤盆栽郁郁蔥蔥,恍若鬧市桃源令人耳目一新心生愉悅,抄手游廊上莊嚴(yán)繁復(fù)的雕花和精美艷麗的宮燈為整座院子平添幾分精致。 只一眼,韓父和韓母就喜歡上了這座生機勃勃的四合院。盡管他們在國的莊園里也建了類似的園子做祖宅,但橘生淮北則為枳,無論再怎么裝扮,終究少了許多韻味。 “不錯,不錯,這院子不錯。”韓父一連說了三個不錯,可見心里不是一般的喜歡這院子,“要是能再喂幾籠鳥就更好了。” “要是哈尼來了,肯定也喜歡這兒,太漂亮了?!惫崾琼n母養(yǎng)的哈士奇,沒事兒就喜歡在花園里撒歡瘋跑打滾。 “別,它要來了,我的那些錦鯉還有活路嗎?”對于家里那條劣跡斑斑的哈士奇,韓勛可是一點都不歡迎。那二貨闖了禍最會裝無辜,小時候他沒少給它被黑鍋。 小艾倫被傭人抱著,進了院子以后,眼睛骨碌碌直轉(zhuǎn),夠著小爪子想去摘樹上的果子,嘴里還發(fā)出嗚嗚的著急聲。林墨瞧見了,踮著腳夠著手摘了一個小蘋果下來,洗干凈搽干水后,放到小艾倫面前,壞心眼的晃晃。小胖娃揮著小爪子撲過來拿,他就往后退,小家伙試了幾次拿不到蘋果,扁著嘴巴快哭了,林墨才把蘋果放到他懷里,小胖娃難得很給面子的沖林墨露出一個無齒的笑容,碧綠色的大眼睛彎成小月牙,萌得林墨心都化了。小家伙似乎對林墨很有好感,抱著蘋果舔了幾口后,主動對林墨張著手,讓林墨抱他。 林墨還從來沒抱過這么小的孩子,林書這么大點兒的時候,他也才五歲,家里人怕他抱不穩(wěn)摔著孩子,再后來他也沒什么要好的朋友,壓根沒機會接觸這么小的小寶寶。 小艾倫見林墨半天沒把他接過去,再一次委屈的扁起嘴巴,兩只小爪子不斷沖著林墨揮舞。 “哎喲,你們快看艾倫?!表n母跟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要知道,艾倫這小家伙才五個多月,丁點兒大的小rou團子,脾氣卻一點都不小,要是他不喜歡的人去抱他,他能干嚎上半天,平常,甭管是誰想要抱他,都得先把他哄高興了,這還是第一次見他主動要人抱呢。 傭人許媽從艾倫一出生就帶著他,也嘖嘖稱奇,她見太太沖她點頭,忙將小艾倫送到林墨面前。林墨有些無措的接過小家伙,小胖娃的身體軟得好像沒有骨頭似的,林墨抱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整個人都僵掉了。小艾倫被他抱得不舒服,在他懷里扭來扭去的,撲騰著往他臉上涂了一臉的口水,林墨求救似的看著韓勛。韓勛早就看不慣小艾倫‘明目張膽’的吃林墨的‘豆腐’了,上前將小胖崽抱了過去,叔侄倆大眼瞪小眼,忽然一道金色水柱射了出來,從上到下淋了韓勛一身。干了壞事的小家伙先發(fā)制人,扯著小嗓子干嚎,徐媽忙把他抱了回去,見他褲子有些濕,讓另一個傭人拿了行李,去房子里給小家伙換褲子。 韓勛的衣服褲子全遭了秧,他本來就有點小潔癖,哪兒受得了這個?盯著白色襯衣上的黃色水跡,眉頭皺的都能夾死蒼蠅了,林墨和韓母都很不厚道的大笑起來,韓父也翹起了嘴角。韓勛見林墨笑得這么開心,一邊暗罵他沒良心,一邊松了口氣。 等韓勛洗了澡,換好衣服出來,御華樓那邊已經(jīng)送來了午餐。林墨點的這些菜都比較偏清淡,很合韓父韓母的口味。令林墨意外的是,韓父韓母竟然一點兒也不講究‘食不言’,席間韓母問了林墨很多事情,絕大多數(shù)都圍著林墨家人轉(zhuǎn)。林墨心里有些疑惑,但都一一耐心回答。 韓父和韓母還沒倒過時差,餐后明顯有些精神不濟。韓勛把二老迎到正房主臥休息,林墨一想到昨天下午跟韓勛在那床上顛鸞倒鳳,臉就燒得慌,心里別扭的很。可四合院那結(jié)構(gòu)就注定了,韓勛不可能讓自個兒爸媽去睡廂房,好在剛才他趁著換衣服的機會,已經(jīng)將房間徹底清理了一遍,把所有‘不和諧’的東西全部收走,床單被罩也全換了一套新的。 待臥室里只剩下韓母夫妻二人時,韓母迫不及待向韓父確認(rèn):“你是不是也瞧出林墨跟我二嬸長得很像了?你說他會不會是我安蕊堂姐的后人?” 見過程緩緩的人,都說林墨長得跟她很像,其實林墨也就跟她像了六七分而已,但是他卻跟程緩緩的外祖母像了九分,不過他到底是男子,若他是女孩兒,只怕完全跟韓母口中的二嬸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如果不是如此相似,韓母也不可能一看到林墨,就想起她已經(jīng)去世四十多年的二嬸。二嬸去世的時候,二伯安仲義和堂姐安蕊尚未回國,她也才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時隔幾十年,二嬸那時候留下的照片又全被二伯帶走了,所以即使覺得林墨像極了故人,韓母也不敢冒然開口。 韓父年長韓母五歲,韓、安兩家是世交,又沾著親,兩家來往密切,韓父在安家見過二嬸許多次,記憶非常深刻。 “確實很像,如果林墨真是安蕊表姐的后人,那他很有可能是安蕊表姐那個女兒的孩子。林墨的mama姓程,如果我沒記錯,安蕊表姐嫁的那人也姓程。”那年代,大陸封鎖的很嚴(yán),安蕊結(jié)婚消息花了不少功夫才傳回去。 “程緩緩,緩緩……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安蕊堂姐不就最喜歡這句嗎?還說以后一定要嫁一個能夠等她一世愛她一生的男人……”韓母說著眼淚落了下來,“不行,我現(xiàn)在就要去找林墨問清楚?!?/br> ☆、第九十一章 認(rèn)親 韓父這一次倒是沒有阻撓韓母,韓母也不拐彎抹角了,把林墨喊到房里,直接問他知不知道他外公外婆的名字。 林墨見她神情激動,心底隱隱有了猜測,說:“我外公叫程傳風(fēng),外婆叫安清芷?!?/br> 安……韓勛看著母親,忽然曾偶爾聽到母親在家里念叨過的那位姨母,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位姨母好像叫安蕊吧。因為安蕊他們那一房已經(jīng)絕嗣了,韓母想起二伯父和堂姐,總是難過,所以很少在家里提,更少在幾個孩子面前提。韓勛就偶爾父母談話的時候含含糊糊的聽到了一些,能記起安蕊這個名字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雖然他前幾天滿口答應(yīng)幫林墨打聽他外公外婆的事情,不過這幾天一直猴急著等林墨來,想著這事兒也不著急,就交給手下心腹去查了,還沒來得及去過問。 這會兒,一聽名字對不上,韓勛剛覺得能松口氣了,抬頭就看到他老媽的眼淚嘩嘩的掉,瞬間心底升起強烈的不祥預(yù)感。 “沒錯,我堂姐的小字就叫清芷,取自‘此心冀可緩,清芷在沅湘’。是二嬸臨終前給堂姐取的,想給她留個念想?!表n母拉著林墨的手,邊擦眼淚邊說:“前些年,我們家托了好些朋友幫忙查二伯和堂姐的消息,都說他們?nèi)ナ懒?,音訊斷了,后人失蹤找不著了……可是,誰能想到一回國就遇上了呢?這肯定是堂姐不忍心看她的后人離散,在冥冥中保佑著你……” 饒是林墨兩世為人,還是有點兒懵,韓母說的什么,他已經(jīng)聽不進去了,只下意識看向韓勛。四目相對,兩人眼底都是無法掩飾的震驚和苦澀。 韓勛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媽,你,你會不會弄錯了,怎么,怎么會這么巧?”怎么眨眼間,林小墨就變成他的親戚了?算輩分,他還是林墨的表舅,這特么都算什么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