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別,你可千萬別跪,我們家老幺受不起你這一跪。你還是給我們說說,該怎么賠償我弟弟這只腿吧。如果不是你女兒把錢拿走了,我弟弟現(xiàn)在兩只腿都還是全乎的吶,也用不著背一屁股債。王艷艷你一心想要離婚,可以啊,你這樣的女人我們林家還瞧不起吶,我弟弟娶了你簡直是倒了八輩子血霉,祖宗八代的臉都讓你臊光了。就算你想留下來,我們老林家還不稀罕!我呸?!绷殖且豢谡程低碌酵跗G艷旁邊。 縱然平時他跟林建多有不合,但再怎么說他們也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外人都欺上門來了,他能不護著點兒嗎? 一提到賠錢,老王家的人臉色頓時煞白,由白轉黑。王老大和王老幺下意識往旁邊縮了縮,王老頭飛快的看了眼女兒,沉著臉沒說話。 王艷艷看了眼林城,又看著林建道:“之前拿的那些錢,我們在路上就已經(jīng)花光了。” 徐虹最是愛財,一聽到錢字,耳朵都豎起來了,她尖聲道:“王艷艷你騙鬼呢,你們才去了g城幾天,一兩萬塊錢說花光就花光了,感情你們是坐火箭去的,成天吃金子啊。” 林常青好歹是村長,經(jīng)常去鄉(xiāng)鎮(zhèn)府開個會什么的,接觸的事情多了,自然比旁人更清楚婚姻法里的彎彎道道。 “王艷艷,婚姻法我比你懂,如果你們現(xiàn)在想要離婚,婚內共同債務是要共同償還的。就算不要你賠償些別的,林家小十萬的賬,你起碼也得背個四五萬吧。你想我們撤訴,放過陳老三,可以,但是你先把這些錢還上。”陳老三是出了名的不務正業(yè),他能還得起這些錢就有鬼了。王艷艷想拿孩子要挾林建,也不想想她自個兒還一身的把柄呢。 林常青三言兩語,就道出了王艷艷心底最大的顧慮,令她無措起來。 她可以拿孩子作為籌碼,可是她打心底就沒想過要撫養(yǎng)林書,她真要讓林書跟著她,她躲還來不及呢,因此,她的威脅不過是紙老虎罷了。但林常青的威脅卻處處落在實處,逼得她心慌意亂。 “我沒有那么多錢。” 林常青厲聲喝道:“那你究竟還有多少錢?” 王艷艷被她這嗓子一嚇,下意識說出真話:“一萬八?!痹捯怀隹?,她后悔得恨不得咬掉自個兒的舌頭。 她跟陳老三去g省才兩三個月,在那邊剛找到工作,還沒領工資呢,就警察抓回來了。這一趟花了不少錢,她這次帶走的錢加上陳老三手里那點積蓄,一番折騰下來就只剩這點了。 林常青清清嗓子道:“你跟林建的媒是我做的,如今親家成了仇家,我就再做個中間人,今天把事情了了。林家現(xiàn)在還背了九萬多塊錢的債,家里就看著這棟樓房還值點錢但是已經(jīng)抵押出去了,滿打滿算能抵個五萬左右,剩下四萬多的債你們一家一半。 王艷艷你還兩萬塊錢從此凈身出戶,林書以后歸林建養(yǎng),你跟他們從此一刀兩斷。你什么時候錢還上了,什么時候把離婚手續(xù)辦妥了,我們就什么時候撤訴,放過陳老三,如何?不過我勸你盡快想好,不然指不定哪天警察局那邊就給他定罪了?!?/br> 王艷艷下意識覺得有什么不對,還想辯駁幾句,哭窮裝瘋,卻被王老頭厲聲打斷:“林老弟斷得公道,是我們有錯在先,這事兒就這么訂了。下午我就把錢給你送過來,明天他們就去把手續(xù)辦了?!?/br> “艷子,是你對不起老林家,你給林建還有你婆婆磕三個響頭,不求他們能原諒你,只求你老爹我心里能好過點。” 王艷艷千般不甘,終究還是被王老頭按著腦袋,給林建和老太太重重磕了三個響頭,最后踉踉蹌蹌離開了林家。 林書看著她頭也不回的走了,眼中噙著的淚水最終大滴大滴滾落下來。 ☆、第二十九章 盛唐 王艷艷在娘家借了兩千塊錢,湊足了兩萬,下午讓王老大給林家送了過去。 老太太顯然不太滿意就這么輕易的放過王艷艷,但是她心里也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F(xiàn)在大孫子越來越出息了,家里的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王艷艷現(xiàn)在離了婚還能賠他們兩萬塊錢,要是等到以后,指不定還要分家里的財產呢,那可是她大孫子的血汗錢!說什么都不能讓那黑心婆娘占了便宜! 一想到王艷艷用林書作為要挾,老太太就氣得肝疼,這得多狠多毒的心腸??!思及此,老太太對小孫子越發(fā)疼惜了。林書自王艷艷走后,就一直垮著小臉,捧著課本發(fā)呆,悶悶不樂的。老太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變著法的哄他,許諾等林墨回來了,給他做一堆好吃的,他才陰轉多云。 不管林書再怎么不喜歡王艷艷,那畢竟是他親媽,在他內心深處有著對母愛最赤誠最無奈的渴望。當王艷艷毫不留戀甚至連提都沒提出要看他一眼,就決絕的離開了,他怎么可能不受傷?不難過? 這樣的難過和痛苦,在他幼小的心底扎根,汲取往日積淀在心里的、母親背地里對他動輒打罵的怨懟,終究發(fā)芽成長,生生吞噬掉了小孩子天生對母親的孺慕之情。 王艷艷低估了她對林書的傷害,也低估了小孩子記仇的本領,她縱有再多如意算盤,注定都會一一落空。 次日,王艷艷大早帶著身份證去了民政局,林建也帶上結婚證戶口本還有村上開具的證明,準時抵達。民政局里的人一上班,他們倆就第一個去辦了手續(xù)。 隨后,林常青又跟王艷艷一起去派出所銷案,將陳老三放了出來。按理,拐賣婦女兒童這種‘大案’是不會因為兩句誤會就能簡單銷案的,不過誰讓林海在里面有熟人呢,報警的時候請所長吃的那頓飯送的那些禮物,可不是白請白送的。 陳老三游手好閑慣了,壓根兒就不是什么正派本分人,一聽王艷艷把剩下的錢全賠給林家了還貼了兩千進去,當即差點兒沒翻臉。他好不容易忍住了,回家腆著臉跟親戚借了三千塊錢路費,灰頭土臉的又去了g省。 之前,王艷艷有錢,也舍得給他花錢,又有幾分姿色,他自然樂得甜言蜜語哄著她?,F(xiàn)在錢沒了,王艷艷被她爸打的傷疤還沒好,看著生生老了好幾歲,他哪還有什么心情伏低做???王艷艷為了他幾乎絕了所有后路,哪里肯輕易放過他?兩人剛到g省,就吵了不下數(shù)十架。g省消費高,那三千塊錢幾乎眨眼就見底了,兩人沒辦法,只好老老實實去工廠里打工。 g省那邊的工廠多,工人更多,老板為了效益,恨不得將女人當成男人用,男人當成牲口用,兩人都閑散慣了,哪里吃得下這苦頭?換了幾次工作,生活過的越發(fā)艱難,兩人本就不穩(wěn)固的感情,在日復一日的爭吵中日益消磨。 陳老三在村里的時候就是混混潑皮,到g省見過‘世面’后,分分鐘就黑得透透的。為了輕松掙大錢,他再一次將主意打到王艷艷身上…… 林建跟王艷艷離婚的事情,比林墨想得還要順利,他都沒想到竟然還能從王艷艷身上剮下一層油水來。不用想,他都能猜到王艷艷現(xiàn)在的日子不好過。 對于她,只要知道她過的不好,他就安心了。惡人自有惡人磨,王艷艷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吶。 王艷艷還回來的兩萬塊錢,林建當天就還給了林常青,林墨小食館的生意蒸蒸日上,一個月后,拿到那些學生們的預約餐費,又湊了兩萬塊,父子倆一合計,便把欠林常青的錢一并利息全還上了。 銀行那邊貸款期限是兩年,利息也不算太高,林墨并不急著還款,他卯足了勁兒掙錢,希望到年底的時候能湊到買間新商業(yè)區(qū)鋪面的錢。 沒了王艷艷這個隱患,又還清了林常青的錢,林家的日子過得越發(fā)好了。林建不忍心老太太到大哥家里‘受苦’,主動承擔起了老太太的所有養(yǎng)老責任。老太太感動之余,將自己這輩子所有的積蓄——三千五百塊錢拿出來平分給兩個兒子,搬到了林建家里。林城拿了錢以后還不用贍養(yǎng)老娘,本來應該高興的,可他總覺得心里怪不是滋味的,感覺自己好像特別沒用似的。 看著林建家因為林墨漸漸富足起來,再瞧瞧自家偷雞摸狗不干正事的兒子,差距不是一星半點的大,難道就這么放任自家兒子不著四六的混下去?不管林城如何貪婪、小氣、上不得臺面,他身為人父,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出息。 得想個辦法把兒子‘掰正’啊。林城抽著煙,鮮少如此認真的思索著。 過了四月,天氣一天天熱起來。韓勛漸漸適應了京城的生活,通過陳俊曦的殷勤引薦,認識了不少高干子弟,在學校里也結識了一幫志同道合的朋友,日子過得不錯。 “老大,你要做即時網(wǎng)絡通訊?”韓勛新認識的同班好友趙云飛興奮的怪叫。他在計算機方面非常有天分,奈何z國一直到95年才出現(xiàn)第一家互聯(lián)網(wǎng)供應商,標志著普通老百姓進入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直到現(xiàn)在,電腦在絕大多數(shù)人心中都是昂貴又神奇的存在,長久以來的閉門造車雖然不至于世界脫節(jié),但是與發(fā)達國家相比差距著實不小,許多創(chuàng)新型的先進理論都只能在海外刊物上看到,許多像趙云飛這樣癡迷軟件技術的人,有勁兒也沒處使。 旁邊,同樣癡迷計算機技術但是不愛說話的汪勇,也目光灼灼的盯著韓勛。 他勾了勾嘴角:“即時網(wǎng)絡通訊只是一方面,我還想投資打造門戶網(wǎng)站?!蹦莻€古怪的夢帶給韓勛不僅僅只是失去愛人的痛苦,還有一些關于未來模模糊糊的影子。他回z國既是為了尋找夢中人,也是為了印證夢中的事情究竟會不會發(fā)生。在他無窮無盡的夢魘里,他同樣學的是這個專業(yè),在這方面,他總有種領先前沿的說不清道不明的靈感和預感。為了證實自己的‘預見’,也為了證實墨墨不是自己的臆想,他千方百計說服家人回到z國,就是想要締造屬于自己的計算機王國,通過無孔不入的互聯(lián)網(wǎng)布下一張?zhí)炝_地網(wǎng),他就不信捕不到他的心上人。 韓勛只是憑著夢中模糊的‘先知’行事,業(yè)內許多人也看好計算機發(fā)展的前景,卻沒想到它會在未來短短幾年內呈井噴爆發(fā)式發(fā)展,讓z國進入信息大爆炸時代,潛力無窮。 金鑫也是韓勛新結識的朋友之一,他們家立足軍方在京城勉強能算個新貴,有點能量。他本身是學經(jīng)管專業(yè),對計算機技術一知半解,在商機方面卻有著天生的嗅覺。 “你打算以個人名義投資呢,還是以韓家的名義進軍互聯(lián)網(wǎng)行業(yè)?”如果是以韓勛個人的名義投資,少不得需要他們哥幾個的支持,成功了,大家都是元老有錢一起賺;如果是以家族名義,那么他們以后頂多喝點殘湯,當然他們也不需付出太多心血,其中的彎彎道道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 韓勛輕笑道:“韓家有我大哥負責,我就投點零花錢自個兒折騰著玩玩而已,你們要是有興趣都可以加入進來?!?/br> 金鑫皺眉道:“以你現(xiàn)在的身份,想要投資這個行業(yè),恐怕有點難度?!?/br> 韓勛現(xiàn)在是美籍,雖然是地地道道的純種z國人,可有國籍在那兒限制著,一些敏感行業(yè),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插足進來的。有些事情一旦上升到政治高度,就不單單是錢能夠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