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節(jié)
一只女子的手,血淋淋地落在了血泊里。 冷以欣強忍著劇痛,口中卻噴出血沫來,斷掌處汩汩地涌出鮮血,女子倒在一片狼藉的玻璃渣里,場面血腥得讓辦公室里一片死寂。 溫?zé)钜呀?jīng)幫劉景泉解開了繩子,劉景泉卻坐在椅子里,被這場面驚呆了。他跟夏芍相識五年,至今還記得她十五歲那年一身白裙,鄰家女孩般跟著李伯元出席拍賣會時候的樣子,包括這些年,在他眼里,夏芍一直是任何場合都氣定神閑寵辱不驚,他從來都沒見過她這么狠絕的一面。 她、她不會打算今天在他的市長辦公室里殺人吧? 夏志元也已被松了綁,此刻正被溫?zé)罘鲋诘厣?,溫?zé)畎档乩镆栽獨鈳拖闹驹{(diào)息內(nèi)腑,他卻感覺不到,只是吶吶盯著女兒。他知道女兒自小習(xí)武,這事兒她說過了,可他從來沒見她動過手,而且還是活生生將一個人的手切了下來…… 夏志元也看呆了,夏芍卻背對著父親,道:“送我爸去醫(yī)院?!?/br> 接下來的事,她不想讓父親看到。 “嗯?!睖?zé)顟?yīng)了一聲,不等夏志元反應(yīng)過來,便扶著他出了市長辦公室,打車去了醫(yī)院。 辦公室里,夏芍面朝著冷以欣。 冷以欣此時臉上已經(jīng)紅腫起泡,面目全非。從夏芍進門起,她被暗勁震了兩回,內(nèi)腑已經(jīng)受傷,現(xiàn)在又受了這一番折騰,頭腦早已暈乎乎。她看著夏芍站在她面前,視線卻已模糊,強忍著睜了兩次眼便疲累得想閉上。 夏芍冷淡的聲音卻在這時傳來,“這就撐不住了?這怎么行?我答應(yīng)你了,要送你去見你的父母,可不能食言?!?/br> 冷以欣意識模糊,卻還能聽得清夏芍的話,頓時內(nèi)心一怒,劇烈的起伏讓扎在胸口的玻璃刃割著rou,她頓時疼得一個激靈! “不過,你確定你父母見到你,他們還認識你嗎?”夏芍走到冷以欣身前,緩緩蹲了下來,看著冷以欣倏地睜大眼,目光沒有焦距,卻偏偏倔強地死死盯住她。 夏芍目光再寒,伸手,抓著冷以欣的頭發(fā),往地上一撞! 砰! 夏志元和劉景泉都心口一緊,聽夏芍道:“你的臉就算完好的,大概,他們也不認識你了。你這副樣子,誰認得?你自己認得嗎?” 冷以欣額頭劇痛,眼卻瞪得圓,她自己認得么……有的時候,照著鏡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誰。悲哀、憤恨,所有的情緒還沒有涌上心頭,冷以欣便覺得自己的頭往地上又是一撞! 砰! “你爺爺是為了你死的!他至死都想保護你,連命都不要!哪怕是為了一個冒牌貨!” 額頭傳來劇痛,冷以欣眼還沒睜開,頭上便又是一痛! “結(jié)果呢?你讓他死后成為你殺人的工具?”夏芍聲音發(fā)寒,拽著冷以欣的頭往地上又一撞!怒喝,“冷以欣!你的良心讓狗給啃了?徐師叔、徐師叔,你只記得你的徐師叔,你還記得你爺爺嗎?” 砰! 這一撞,冷以欣只覺得臉下一片黏膩,熱熱的血腥氣。她艱難地抬起頭,望向會客區(qū)的墻上,她看不見那里的情況,只是伸出手。 爺爺…… “現(xiàn)在看他有什么用?他只是靈體,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聽從你的私心,殺人、殺人、殺人!” 砰!砰!砰! 臉下黏膩的血腥氣更重,冷以欣漸漸睜不開眼,耳邊卻依舊能聽得清夏芍的聲音。 “胤從來都不知道你對他的心思,你從來沒有對他說過。你只是活在自己的執(zhí)念里,偏執(zhí)地認為誰搶了你的。你知道被你當成敵人的人,有多莫名其妙嗎?” “師父雖然怪冷老不顧念師兄弟情義,但從來沒有恨過。他膝下無子,親情對一位老人的重要,沒有人比他理解。所以,他放過你,一次又一次!可你呢?把他當敵人?” “你被廢了功法,逐出師門,那是你殺害同門,咎由自?。 ?/br> “你爺爺?shù)乃?,是因為你?zhí)迷不悟,一心報復(fù)門派!怪你自己,別往別人身上推!” “你今天把命交代在這里,你知道原因!” “傷人父母,不共戴天!我想,你死,也沒什么話可說了。” …… 一句一句,冷寒的聲音鉆入耳中,冷以欣卻覺得頭腦越來越模糊。 有什么可說的?還有什么可說的?這輩子,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了什么…… 起初,她只是恨那些在父母的葬禮上面目涼薄的人而已。她想站在高處,看他們在命運里掙扎,這是她唯一能為逝去的父母所做的。可是,漸漸的,她習(xí)慣了超然于外,人命對她來說,不過都是些早晚會走向死亡的東西罷了。 對徐師叔,她確實從未對他說過什么。她想說的,但她沒有機會。那個時候,是他師母的葬禮,葬禮過了,當她想再見他,他已經(jīng)離開了香港。這一走,就是十年的音訊全無。再見面,他身邊已經(jīng)有陪伴的人。 或許,這就是報應(yīng)。她習(xí)慣看別人在命運里苦苦掙扎,她自己也深陷在苦苦掙扎的命運里。 她恨命運,當年父母已經(jīng)知道有大劫,卻還是沒有逃過。她為人批姻緣,自己卻要嫁給一個不愛的男人,永遠痛苦,不得幸福。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恨所有人。恨從不看她一眼的他,恨擁有他的她,恨那個將自己綁縛在婚姻里的男人,恨廢除功法讓自己成為沒用的普通人的門派。所有人都是她的敵人,如果可以,她想毀了這個世界。 可是終究還是敗了,敗在夏芍手中??尚Φ氖?,她將她當做情敵來恨,她卻只覺得莫名其妙, 這一生,大概沒人比她更失敗了。 這一生,真的是毀在她的執(zhí)著里了。 冷以欣仰著頭,在看見一束光前再次看清了眼前女子的臉,她張了張嘴,想說她死了,她也會死。這世上,沒有人能逃脫得了命運,但終究發(fā)不出聲音,慢慢地,閉上了眼。 屋里,靜得沒有聲音,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劉景泉望著地上的血泊,兩眼發(fā)直——人、人死了? 夏芍緩緩站起身來,她對冷以欣要說的話不感興趣。她連天機都已下定決心一戰(zhàn)!何懼命運? 轉(zhuǎn) 頭望向一旁的墻壁,那里,冷老爺子的靈體也快不行了。這屋里,也只有溫?zé)钪腊l(fā)生了什么事。夏芍一進屋的時候,沒心情跟靈體斗法,直接引了午后至烈的陽 氣,將靈體困在了其中。此刻,屋里整個會客區(qū)已籠罩在濃郁的金色陽氣里,陽氣早已成煞,對陰煞的克制自不必說。時間雖不長,靈體周身的陰煞已快被消耗殆 盡。 但那靈體的眼卻仍然望來,至今想要伸手攻擊夏芍。 夏芍目光冷淡,抿著唇,伸出手,重重一握!反手一揮,屋里陰煞陽煞皆化作金色黑色的氣,融在天地元氣里,隨風(fēng)飄散向窗外。 窗外,陽光從云層里透出來,雪已經(jīng)停了。 …… 這天,東市市長辦公室里的大案外界并不知曉,一切都悄無聲息地了結(jié)了。 夏 芍打了個電話給高義濤,讓安親會的人來收拾了冷以欣的尸體。劉景泉也被送往了醫(yī)院。劉景泉只是擦傷,并不嚴重,只是看見秘書和兇手都死在眼前,精神上受了 些刺激,安心靜養(yǎng)一段日子就會沒事。夏志元的傷勢也不重,肋骨并沒有斷,臉上的燙傷也只屬輕度,面積不大,手腳的擦傷養(yǎng)段日子就好,只是有些輕微的內(nèi)出 血,做了次小手術(shù),在醫(yī)院觀察了幾天便出院回家靜養(yǎng)。 夏志元受傷的事,夏家人包括兩位老人都不知道,只有李娟知道,只是她也不知丈夫怎么就被人打成這樣。夏志元對她的解釋是去了市長辦公室后,遇見了匪徒,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 ☆、第五卷 國士無雙 第二十五章 回京前夕 李娟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市長辦公室遭了匪徒,這么大的事,怎么不見報道? “媽,就是市長辦公室遭了匪徒才要低調(diào)處理,眼下正是派系爭斗的關(guān)鍵時候,一丁點小事都會被對方揪著做文章,劉市長低調(diào)處理此事是正常的?!毕纳肿诟改肝堇铮皖^為父親削蘋果,垂眸笑道。 李娟聞言張了張嘴,吶吶看著女兒,半晌才道:“怎么還有這么多說法?唉!官場上的事,就是復(fù)雜?!?/br> 顯然,女兒的說法,李娟還是信服的。 三天前,真是把她嚇得魂兒都丟了。女兒直到午飯快結(jié)束的時候才到了酒店,只是簡單地和家里長輩以及公司高管打了聲招呼,坐了一會兒,便散席讓眾人各自回去了。這讓李娟生了一肚子的疑問——明明是她把人給叫齊湊到一塊兒的,怎么才說了幾句話就讓人都回去了? 但還沒等她問,女兒便開車帶她去了醫(yī)院,她這才知道,丈夫在市長辦公室遭遇匪徒,被打了! “你爸也真是,被劉市長叫去談事情都能遇上這事,你讀初三那年也是,莫名其妙被幾個小混混在廠子門口給打了。你說你爸怎么凈遇上這種事?”李娟滿臉心疼,在醫(yī)院里住了三天,今天丈夫回家休養(yǎng),醫(yī)生說少說要養(yǎng)一個月。 夏芍聞言,低頭削著蘋果,不語。這兩次的事,父親都是受他連累。天知道她在京城時發(fā)現(xiàn)冷以欣已在來東市的飛機上,這一路有多心急如焚。幸好,冷以欣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監(jiān)視下。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好端端的,提以前的事干什么?”夏志元看了妻子一眼,使了個眼色。以前的事是他倒霉,那群小混混打錯人了。這回對方可是沖著他來的,顯然跟女兒有仇,妻子不知實情,這話女兒聽了該難受了。 李娟嗔了丈夫一眼,“以前的事不提,這回呢?你畢竟是去了市長辦公室后才遇著匪徒的,聽說劉市長倒傷得不重。” 說起此事來,李娟也有些疑惑。市長辦公室遭了匪徒,難道不是沖著市長去的?怎么劉市長反倒沒事? “唉!一個人有事還不行?還得兩個人?”夏志元含糊道。幸虧劉市長沒事,不然,他心里該更覺得過意不去了。見妻子還想說什么,夏志元擺了擺手,“行了,少說兩句吧。這三天在醫(yī)院吃飯,實在是吃不慣,好不容易今天回家了,中午做點女兒愛吃的菜吧?!?/br> 李娟哪里聽不出這是丈夫不欲多說?她心里還是有些疑惑,但見他剛出院,還躺在床上靜養(yǎng),也不想多吵他休息,這才嘆了口氣,暫且不提這事,轉(zhuǎn)身出去了。 離中午飯時還早著,眼下正是半上午,李娟出了屋便準備去市場買菜去,走到小區(qū)門口卻愣了愣。市長劉景泉的車剛好停在小區(qū)外頭,保安正拿起電話,要給夏家打電話,沒想到正碰到李娟出來。 劉景泉是來看望夏志元的,李娟把他請到家里的時候,夏志元和夏芍父女兩人正在屋里邊吃蘋果邊聊天,劉景泉提著果籃和補品進來,把夏志元嚇了一跳。 “劉市長,您怎么來了?”夏志元趕緊要下床,本來他是打算身體好了去看劉景泉的,沒想到他倒來了。 劉景泉趕緊扶著夏志元躺好,把補品放去桌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夏老弟,這次的事實在牽連你了,身體好些了吧?這兩天聽說你住院,我忙著處理那些事,也沒來得及看你,聽說你回來了,今天就抽空過來了。沒打擾你休息吧?” 夏志元一聽,更不好意思。這事明顯就是他牽連劉景泉了,反倒讓劉景泉來看他了,這怎么好意思? 劉 景泉當然知道那天的事,對方是沖著夏家來的,但畢竟這些年跟夏家的關(guān)系也不錯,那天他受人脅迫,打電話把夏志元騙了來,雖是不得已,但夏志元被打成這樣, 他還是很過意不去。劉景泉邊說邊瞄了夏芍一眼,當然,他今天來也是因為心里惴惴不安。那天,他和夏志元都被松了綁,夏芍卻只把夏志元先送去了醫(yī)院,他則眼 睜睜目睹了之后的事。他也是在官場半輩子的人了,總覺得夏芍此舉有深意?;蛟S,她是故意讓他看見那一切的,為的是給他個警告。他現(xiàn)在還清楚地記得那天辦公 室里的一幕一幕,以及事后夏芍打電話給安親會的高義濤,讓他帶人來處理尸體時冷寒的聲音。 跟夏芍相識五年,直到三天前他才明白,她不僅僅是他認知里的風(fēng)水大師,她身懷不同尋常的本領(lǐng),要一個人的命,實在是太簡單了,就像那天那個女人殺了他的秘書。 夏芍垂眸,冬陽落在屋里,照見她的面龐,神色冷淡。劉景泉瞧著,心里咯噔一聲,剛想說話,便見李娟端著茶水進來。 夏志元見妻子給劉景泉倒了茶,心里還是有些過意不去,便對妻子道:“快去買些菜回來,中午請劉市長在家里吃頓飯?!?/br> 劉景泉受寵若驚,趕緊推辭,李娟卻哪里管這些?點頭便重又出了門。 屋里只剩下三個人的時候,夏志元才道:“劉市長,那天的事實在不好意思,牽累你了。這幾天我住院,也不知道事情處理得怎么樣了,那個女孩子……” 冷以欣最后如何了,夏志元確實不知道。這三天他都在醫(yī)院住著,今天回了家,還沒來得及問女兒,劉景泉便來了。想來問他也是一樣的。但讓夏志元沒想到的是,他這么一問,劉景泉便看向了夏芍。 夏 志元一愣,怎么,這事還真是女兒處置的?她、她能怎么處置?他可是還記得那天,她把那女子的手都給切下來了!身為父親,他以為自己向來了解女兒,沒想到她 也有如此狠辣的一面。當然,誰看見自己的父親被人打成這樣都會生氣,她許是在氣頭上,但一怒之下把人的手都切下來了,這在夏志元看來,還是過頭了。他以為 那女子最后一定交給警方處置了,所以才問問劉景泉,結(jié)果劉景泉看向了自己女兒,莫非……那女子最后沒交給警方? 那那女孩子怎么樣了?女兒沒把人怎么樣吧? 這并非夏志元心軟,而是在他看來,出了任何事,都應(yīng)該交給警方處置。他終是奉公守法的老實人,縱是夏家發(fā)達了,也沒有仗勢欺人過,有事交給警方,已經(jīng)是他根深蒂固的思想。 夏芍垂眸,淡道:“人被小燁子帶回香港了,師父會處置的,爸您就別cao心了?!?/br> 夏志元和劉景泉都一愣,夏志元道:“唐老?這、這跟唐老有什么關(guān)系?這女孩子不是華夏集團在外頭惹的人?” 說起這事來,夏志元就擔(dān)心??磳Ψ侥翘煲阉览锎虻暮輨艃?,他一直擔(dān)心是女兒在商場上惹了人。如果是商業(yè)競爭上的敵手,這要把對方惹到什么程度才會有這么大的仇?女兒沒做什么違法的事吧? “跟集團無關(guān),是門派以前的弟子。因為被逐出門派,所以有些怨恨。”夏芍淡道。 夏志元一愣,“也是風(fēng)水大師?” “嗯?!?nbsp;夏芍輕答一句,見父親還有些不信,她這才將師父跟冷家的恩怨簡單一說,也不避諱劉景泉在此。這些陳年舊怨,如今除了奧比克里斯家族的還有些未清,當年的仇 敵都已肅清。而且這些恩怨,在香港早已不是秘密,只是內(nèi)地知道得少。夏芍的話里并未提及冷以欣對徐天胤的執(zhí)著,只道她是因殺害同門被逐出門派,心生怨恨, 這才有了三天前的事。 這故事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夏志元聽完半天沒說話,劉景泉在一旁更是聽得眼都不眨。他實在不知夏芍說這些,為何不避諱他,只聽半晌后,夏志元嘆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公司在外頭惹了什么人,不是就好……” 夏芍聞言垂眸,至今為止她所做的事并不每件都在法律之內(nèi),但她行事一直堅持著最初的原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無論是商場之爭還是江湖之爭。 商業(yè)競爭,她從來尊重對手,除非有對手利用風(fēng)水等非商業(yè)手段來對付她,否則,她在商業(yè)競爭里便不會動用過風(fēng)水諸術(shù)來對付對手。華夏集團走到今天,靠的是實打?qū)嵉纳虡I(yè)打拼。 至 于江湖之爭,從古到今,江湖自有江湖的法則,講的是道義,從不講律法,對于恩怨,自有自己的一套解決方法。這就像黑白兩道,白道有白道的善惡,黑道有黑道 的規(guī)矩,江湖在黑白兩道之外,有千百年流傳遵守的道義。身為哪條道上的人,就按哪條道上的規(guī)矩辦事,這即使是在白道也說得通。官場、職場、三百六十行,每 行有每行的規(guī)矩,身在其中的人其實都在遵守著一些既定規(guī)則。 夏芍身為玄門弟子,在江湖之爭上,其實并不只以恩怨論人。比方說奧比 克里斯家族,她欣賞亞當對父親的孝心,因此余九志、通密都死了,亞當?shù)母赣H到如今還活著。玄門一直在等老安德里上門承擔(dān)當年的事,也允許他將期限一拖再 拖;再比方說冷以欣,為了同門情義,唐宗伯對冷家一放再放,若非冷以欣執(zhí)念如此,她根本就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