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節(jié)
兜了幾個圈子才回到別墅,一進門,夏芍便按門旁的燈。手伸過去,半路卻被一只大掌給截了,夏芍微怔,方覺那手掌溫度燙人,額角便傳來更燙的呼吸。 徐天胤的鼻息很燙,唇卻微涼,沿著她的額角、眉心、鼻尖,一路制造著冰火兩重天的奇妙感受。 夏芍微笑,圈住他的腰身。男人的腰線精實有力,摸上去微微彈性,觸感極好,但那極好的觸感之下,卻有著令人心驚的力度。 她的動作令男人的腰腹肌rou明顯一緊,隨即,她的唇很快被虜獲,冰火兩重天的感受不見,入侵的只有火一般的熱度。 他的烈火將她燒著,也忍不住來到他胸膛,于那黑色的襯衣之下,尋找屬于他的力度。但她的動作也同樣讓他的火燒得更旺,她聽見他喉嚨里似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悶吼,一把抱起她往沙發(fā)上去。 寬大柔軟的沙發(fā),黑暗里,她陷在里面,像陷入陷阱的獵物。男人立在她身前,與黑暗融為一體,卻散發(fā)著強大的氣息。她看見他在黑暗里解衣,黑暗吞噬了胸膛的輪廓,她卻感覺得到危險。 他壓下來,重量擠空了她肺部的空氣,驚呼時,她喊:“師兄……” 男人半撐著身子在她身上,俯視她,糾正她,“不對?!?/br> 隨即,黑暗里傳來夏芍的笑聲,只笑不語。但她沒得意太久,笑聲便變成了驚呼。 他的大掌毫不客氣地探去她長裙下,撕了那阻擋他的障礙物,在她的驚呼聲中手指逼近,“不對。” 她驚著的心因他這話落下,又開始想笑。但隨即笑聲便被她咬著唇吞回去,臉頰漲紅,瞪一眼身上男人。他仍俯視她,手指毫不客氣,目光危險脅迫,在她輕呼和如水的眸光里克制,“改口?!?/br> 他逼著她改稱呼,奈何他一開口,她便想笑。來來回回的,黑暗里都是她笑聲和輕呼的轉(zhuǎn)換。 半晌,他停下手上動作,默默望她片刻,壓下。 以為他終于克制忍耐到了極點,忍不住要先要了她再說。沒想到,他只是壓下來,臉埋在她頸窩里,呼吸燙人,聲音沉悶低啞,“芍?!?/br> 夏芍微怔,但隨即用眼尾余光瞥徐天胤,眼神不知是氣還是笑。 他學(xué)聰明了,還會柔情攻勢了! 但不得不說,這柔情攻勢真用對了,夏芍真感覺心軟了,她眼神都柔和下來,轉(zhuǎn)頭在他耳旁,用只有他能聽得到的聲音,輕喚。 徐天胤的身子明顯微僵,夏芍笑著又叫一聲,才感覺到男人胸膛起伏沉沉,呼吸深深。他幾乎是在那一瞬間起身,壓抑在此刻爆發(fā),更甚往常。 客廳里頓起低吟婉轉(zhuǎn),幾番風(fēng)浪,在沙發(fā)里翻搖,似被浪打翻的船兒。 夜沉沉,風(fēng)雨卻還在繼續(xù)。 不知過了多久,沙發(fā)里有人影起身。徐天胤抱著夏芍走進臥室,腳一踢,門砰地一聲掃上。接著,臥室里低吟又起。 一直到后半夜,風(fēng)雨漸歇。臥室里,隱約看見相擁的人影。 男人聲音依舊低啞,“搬過來住?!?/br> 夏芍軟塌塌靠在徐天胤懷里,迷迷糊糊閉著眼,聽見這一句,咕噥一聲。 搬過來是不可能的,她是覺得在大學(xué)宿舍里住諸多不便,正想和校方申請搬出來。但如今徐家尚未對外界承認她,兩人也沒訂婚,住一起還是要注意下影響的。 而且,徐天胤在軍區(qū),其實也不是每天都能回來?,F(xiàn)在倒不必急著住一起,過兩年也不遲。 這些事只是在夏芍腦海里一掠,她便閉著眼,迷迷糊糊想睡。只感覺徐天胤手臂將她攬得緊了緊,依戀,“搬過來?!?/br> 夏芍在半夢半醒間揚了揚唇角,咕噥一聲,學(xué)他的言簡意賅,“沒訂婚。” 然后,便安心去睡了。 房間里,只有徐天胤睜著眼,眼眸漆黑,毫無睡意。 沒訂婚? 唔。 他的目光順著她美好的肩移去纖細的指間,輕輕撫上那枚戒指。 這不算? 女人的想法,徐少將永遠不懂。但是,他可以問。 于是,清早的陽光照進臥房,夏芍一醒,他就問了,收獲夏芍含笑的眼神和戲謔的目光,“徐司令,這戒指只代表我答應(yīng)你求婚??赡悴挥X得,在婚禮之前,你欠我個訂婚儀式?” 儀式兩個字徐天胤聽懂了,盡管他依舊迷茫。不懂求婚、訂婚、結(jié)婚,一字之差,為什么過程要這么漫長而充滿考驗。 但如果要訂婚,徐老爺子是絕對沒意見的,只是夏芍的父母這一關(guān)可不容易過。他們不僅擔(dān)心徐家門庭太高,夏芍會受委屈,還會覺得她年紀(jì)太小,談婚事太早。 夏芍去洗澡,做早餐。早餐的時候,徐天胤很沉默,在吃完早餐后,他道:“過年的時候,去你家。” 夏芍聽懂了他的意思,是說過年的時候去她家里正式見夏家人。對此,夏芍笑著點頭,她沒什么意見。現(xiàn)在家里人也都知道了這件事,徐家她也去過了,按道理徐天胤是該去見見自己家里的人。雖然她的年紀(jì)結(jié)婚還早,但訂婚倒沒問題。 這件事最早也得過年才能談,因此夏芍很快便將此事放下。早餐過后,徐天胤開車和夏芍去了華苑私人會所。 華苑在京城的私人會所是收購了一家做不下去了的俱樂部建成的。在京城,沒有人脈建俱樂部或者私人會所,基本是不成的。這家俱樂部是早大半年就收購好了,經(jīng)過了改建和風(fēng)水布局,如今掛上了華苑的牌子。 私人會所并不在市郊,而是在三環(huán)市區(qū)?,F(xiàn)代城市的喧囂忙碌被一扇紅漆復(fù)古的大門關(guān)住,一進入其中,便可見竹林雅景,空氣清新,身在其中,心情莫名平靜。 鄭安和他的弟弟鄭奎一早就到了,但見到徐天胤也來了的時候,鄭安明顯受寵若驚,焦急的臉上趕忙換上寒暄的笑容,“徐將軍,真沒想到您能來,呵呵?!?/br> 鄭奎是京城一家公司的老板,不在政界,自是不認識徐天胤,一聽他大哥的話,頓時瞪直了眼,趕緊也跟著寒暄。 徐天胤冷淡點頭,夏芍從旁看著這兩兄弟,道:“好了,寒暄就免了吧。鄭局長,鄭總,坐吧?!?/br> 夏芍往沙發(fā)里坐了,侍者送了茶來,徐天胤在一旁給夏芍倒茶,鄭安鄭奎兩兄弟看得眼神發(fā)直。但夏芍的話卻叫兩人一愣。 鄭奎是京城一家公司的老板,這件事鄭安并沒有告訴夏芍。對于她稱呼鄭奎鄭總,兄弟兩人都覺得驚異。 但他們隨即就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驚異,太早了。 夏芍表情嚴(yán)肅,她不看鄭安,只看鄭奎,“鄭總,兩顴紅赤,面色灰敗,你心臟不太好?!?/br> 鄭奎一愣,臉色微變。 “心臟犯病的時候有刺痛感,近期開始咳血。” 鄭奎眼神發(fā)直,臉色再變。 “白天從不發(fā)作,每次發(fā)作都在晚上?!?/br> “……” “身體發(fā)冷,意識清醒,卻有種莫名的恐懼感?!?/br> “……” 夏芍一連四句,鄭安鄭奎兩兄弟臉色一變再變!他大哥前兩天告訴他,有人沒見過他,就能斷定他財務(wù)出了很大的問題。起先他還覺得太神,此刻卻不由不信。 鄭安身子都坐直了起來,屁股從椅子上抬起來一半,一拍大腿,“對!對!都對!夏董,這、這是……您怎么看出來的?!?/br> “你公司的財務(wù)出現(xiàn)狀況,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夏芍不答反問。 鄭奎表情還有些發(fā)懵,他實在不敢相信世上有這種神人,直到鄭安拍了他一下,他才反應(yīng)過來,“啊,去、去年!” 去年? 夏芍垂眸。潘老的兒子是前年公司財務(wù)出問題的,而今年他已命在旦夕。鄭奎看起來臉上邪氣也已重,但相比起潘老的兒子,死氣尚沒這么重。 果然,從發(fā)作周期上來說,是差不多的。 “恭喜你,中蠱了?!毕纳痔а?,淡淡道??刹皇且??貓鬼蠱,失傳千年,這都能中蠱,幾率可比中彩票低。 鄭安和鄭奎兄弟兩個表情發(fā)懵,一時對這詞兒反應(yīng)不過來。夏芍簡潔地將貓鬼蠱的由來和發(fā)作癥狀與兩人一說,兩人聽后,更懵。 蠱術(shù)? 這太扯了吧? 身在現(xiàn)代科技昌明的社會,風(fēng)水剛剛被以科學(xué)的方法證實。如此,尚且有人不信,更別說這些只有在民間故事和電視里才能聽說的蠱術(shù)。 夏芍知兩人必然疑惑,她只看向鄭奎,問:“我剛才斷你癥狀時,心跳快么?” 鄭奎正發(fā)懵,聽見這話,下意識點頭。 夏芍再道:“若真是心臟病,剛才為何不發(fā)病?” 鄭奎愣住。 “若真是心臟病,一年多來,為何只晚上發(fā)?。俊毕纳衷賳?。 鄭奎這才不知如何答了。確實!這么說來,是挺古怪。他以前常去健身房,身體很好,年年查體,從來都沒病。別說心臟病了,就是感冒都很少。去年突然查出心臟病來,他還覺得是禍不單行,定然因為公司財務(wù)出了狀況,他日夜焦慮所得。不管他想了什么方法補救,甚至銀行貸款也貸了,財務(wù)就是得不到補救。該虧仍然虧,還總是虧在莫名其妙的地方。 夏芍身上帶著金玉玲瓏塔,里面就關(guān)著貓鬼,但夏芍不想放出來,有些東西,不適合流傳出去。這兩人現(xiàn)在已是走投無路,他們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而這時候,鄭奎是有些信了,“夏董,不,大師!那、那怎么辦?” 夏芍不言,只讓侍者進來,拿來了朱砂黃紙,當(dāng)場畫了三張靈符。兩張給了鄭安和鄭奎,“貓鬼以噬人五臟元氣為食,此符聚元氣,帶在身上,陰邪不近?!?/br> 鄭安鄭奎吶吶接過,“這就行了?” 兩人臉色有點古怪,符箓這種東西,看起來也跟街頭那些騙人的道人或者神棍所為差不多。 但夏芍在圈子里的名聲不是一兩年了,兩人雖然第一次有求于她,但對她的本事,也只有且信。 “管不管用,看效果就知道了。從今天起,他心臟之病不會再發(fā)作?!毕纳值溃瑓s微微垂眸。 這并不是解貓鬼蠱的辦法,只不過是聚元氣,驅(qū)陰邪,讓邪物不敢再靠近而已。夏芍并非不懂得解此蠱,但此蠱一解,貓鬼必死。她如今留著那只貓鬼還有用,所以只能采取這種治標(biāo)不治本的方法,先壓制著。 鄭奎一聽,這才臉上生出希冀的神色。他是不懂這些的,但既然夏芍這么說了,那就試試。如果心臟病當(dāng)真好了,那…… 那這世上的事,也就太奇了。 “夏董,那我呢?我心臟沒病,拿著這張符就可以管用?”鄭安一看他弟弟的事可以解決了,這才急忙問起自己的。 夏芍看向他,“鄭局長,你是與他相處日久,邪氣渡在你身上了,拿著這符可驅(qū)邪氣。但是,你財務(wù)上的問題,這符可不能幫你解決。老實說,你這財務(wù)問題是怎么來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看你現(xiàn)在準(zhǔn)頭發(fā)青,山根起霧,印堂黑氣直沖天中,如果再不把財務(wù)上的虧空填上,兩月之內(nèi),必有牢獄之災(zāi)?!?/br> 鄭安臉色刷白,鄭奎則猛地轉(zhuǎn)頭,看向他大哥,不可思議,“哥,你財務(wù)上有虧空?” 鄭安支支吾吾,鄭奎則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來,“你之前給我的錢,是從公款里挪的?” “哪有,你別亂想!我能干這種事么?”鄭安一瞪他弟弟,否認。 “那財務(wù)上的虧空哪來的?”鄭奎急了,眼圈里都漲出血絲,“你不是說錢是這些年偷著在外頭投資項目分的紅利么?你這不是犯渾么?!” 鄭安見瞞不住了,也站起身來,“那要不然怎么辦?看著你公司倒閉么?” “倒閉就倒閉唄!總比你坐牢強!” 兄弟倆對吼,夏芍在一旁看著,眼神忽然感慨。 這世上,有身居高位,只顧利益的人,也有重視親情的人。雖然用錯了方法,但是想想這幾日徐家的事,怎能不叫人感慨? 若師兄也有這樣的兄弟,若徐家多是這樣的親人,他何至于到今天依舊孤冷? “虧空了多少?”夏芍忽然開口,兄弟倆從爭吵中回頭。 “兩百萬……”鄭安低頭,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回答,尤其今天徐天胤在這里,什么都暴露了,他有可能真的要坐牢了。但看見夏芍的目光,不知道為什么,他就回答了。 然后,他看見夏芍叫來侍者,拿來紙筆,淡定開了張支票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