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jié)
其實,她并不氣李家人看待自己的態(tài)度。他們的態(tài)度不足以影響自己的心情,她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的目的,這就可以了。在嘴皮子上逞一時之快,不是她的行事做派。至于那些總愛論身份看人的,用不了多久,自己身份大白的一天,自然會有人覺得打臉。 這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回敬,其他的,多說無益。 夏芍淡然微笑,氣度天成,旁邊李卿宇的目光落來,鏡片后一道看不透的目光。 而李家人此刻卻是怔愣了,氣氛甚至有些暗涌。 李正譽和李正泰兩家人互看一眼——怎么?這保鏢是老爺子請的?老爺子請的倒也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是請來給卿宇的!這代表著什么? 而李家三代子弟都皺了皺眉頭,明顯覺得老爺子偏心,太把李卿宇放在心上。但同時也覺得這件事似乎說明了什么,都不由看向李伯元。 李伯元也知道確實是到了攤牌的時候了,借著怒意,他也不想再拖了,于是便掃視了一眼自己的三個兒子,臉色嚴肅了下來。 三家人這時也似有所感,仿佛感覺到老爺子要宣布什么事情,頓時都安靜了下來,心臟不由砰砰跳,這種時候,再沒人去管夏芍這個外人在不在場。 “今天把你們叫回來,為的就是宣布一下我的決定?!崩畈恼Z氣并非商量的,而是說的很明白,這是在宣布他的決定,“我想你們也猜出是什么事了。我年紀大了,這兩年身體也時好時壞,公司的事務上我確實是力不從心了。我也想著退下來,安享晚年,過幾年清閑日子了。集團的繼承人一事上,我考慮了幾年了。考慮到近幾年經(jīng)濟趨勢和行業(yè)走勢、公司的發(fā)展情況,以及你們兄弟幾個的處事風格,我預測了一下,認為老大守成有余,開拓不足,公司半個世紀的基業(yè),只守成到不了今天的成就。咱們公司是電子商務和高科技領域的先驅(qū),這一領域適合開拓,決策上過于守成總有一天會困足自閉。” 李伯元說著,看向了大兒子李正譽。李正譽愣了愣,看著反應不大。決策上是守成還是開拓,這在公司也一直是個討論的重點,兩派經(jīng)常為了決策的事爭執(zhí)。而李正譽在公司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過于守成的風格老爺子不止點撥過一次,但見解不同,他也沒辦法。 李正譽看起來像是聽習慣了這樣的話,反應很沉穩(wěn),但在夏芍看來卻是氣息上明顯一窒。只不過多年的商場歷練,讓他善于掩飾情緒罷了。 今天這場面,跟以往不同,李伯元的話很顯然是在對家中子孫的能力做最終評價,這關系到繼承者的大事,誰都知道這番話有多重。 李正譽的妻子柳氏自打進了門就沒說話,聽了老爺子這番話,這才有些擔憂地看向丈夫和兒子。從她的面相上看倒不是個jian狡的人,反倒低眉順目,有些賢惠,只是這會兒看向丈夫,眼神有些擔憂和嘆息的意味。 而李家二房夫妻則互看一眼,舒敏低垂著眼,神色不露,但手明顯交握住,有些發(fā)緊。 李伯元說完了大兒子,果然又看向了二兒子,“正泰的性情沉穩(wěn)有余,只可惜也是個守成的,在魄力這方面還比不上老大。作為決策者和領導者來講,還沒有老大合適?!?/br> 對于這番評價,老大李正譽暗暗松了口氣,李正泰的妻子舒敏卻是輕輕蹙眉,三房的伊珊珊在一旁看著,略顯得意地笑瞥舒敏一眼——老爺子的意思很明顯了,老二一家是沒希望了。 舒敏感覺到她的目光,抬起眼來私底下深望一眼,目光略冷,接著便用胳膊肘輕輕拐拐丈夫。但坐在一旁的李正泰卻是點點頭,目光坦然,明顯對老爺子的評價很認同的模樣,好像他自己也是這么認為的,氣得舒敏抿了抿唇,胸前微微起伏,面兒上看不出怒意來,甚至還維持著淺淺的微笑,只是眼簾微垂,眸底神色未知。 “老三我就不說了?!崩畈戳搜圩约旱娜齼鹤?,連搖頭嘆氣都懶了。而李正瑞也無所謂地撇撇嘴,顯然他對繼承家業(yè)沒有興趣,只要受家族蔭蔽,有錢花有女人泡就行。反倒是伊珊珊緊張了起來,微微坐直身子,不自覺地去看自己的兒子。 此時此刻,明顯出局的二房倒也不提,最緊張的莫過于大房的李正譽和三房的伊珊珊,兩人緊緊盯著老爺子,手心里都出了汗,仿佛這輩子都沒這么緊張過。 李伯元又將兒孫們看了一眼,縱橫商場半個世紀的威嚴,此刻都端了出來,震得晚輩們都坐直了身子,齊刷刷望著他。 “立長,還是立能,這是自古就爭執(zhí)不斷的問題。這件事我很不愿意發(fā)生在我們李家,但李氏集團事到如今,確實面臨著這樣一個問題。我不能回避,你們也不能回避??v觀家里二三代兒孫,經(jīng)過我的慎重考察和思量,我認為在守成、開拓、魄力等綜合能力上,最適合做一名決策者的人,是老三的兒子卿宇?!?/br> 李伯元回頭看了李卿宇一眼,與平日的慈祥和藹不同,他的目光同樣是威嚴的,可見他這一刻確實是站在集團的利益的角度來衡量和評價,“卿宇自小我就帶在身邊教導,原本我是沒想著把他當做繼承人培養(yǎng)的,但他卻在這些年向我展現(xiàn)了他的能力。十五歲就介入公司事務,二十歲成為公司歐美區(qū)的首席執(zhí)行官,這三年來,歐美區(qū)的市場在他的引領下,拓展到了百分之四十!他頂著董事會的壓力,帶領研發(fā)小組,在短短三年完成了新產(chǎn)品的研發(fā)、生產(chǎn)、運營、銷售,再到資本市場的演變。他守住了歐美市場的基業(yè),開拓了新的市場,新的基業(yè)是他一手打下的。我對這些都看在眼里,相信你們也看在眼里。他是李家的年輕一代,有能力,有活力,也有魄力!確實適合成為一個決策者,為李氏集團的未來掌舵?!?/br> 李伯元說了一大堆,意思已經(jīng)很明確了,大廳里靜悄悄的,老爺子的最后一句話,在每個人的心頭都敲了敲,落下了最后一錘。 “我今天要宣布的決定就是,李卿宇將成為我們李氏集團的繼承人。董事會方面由我打招呼,待公司做好了安排,再召開記者會公布這件事?!崩畈f完,也不管兒孫們是怎么想的,轉(zhuǎn)頭對李卿宇問道,“卿宇,你對此有什么說的?” 李卿宇目光沉斂,喜怒不露。李伯元的宣布等于昭告家族,他從一個最不成器的三房孫輩,一躍成為嘉輝國際集團這個世界巨頭的掌舵者,一言一行都足以左右一個龐大集團的方向和生死,成為法定上的上位者,站在了兩位伯父和三名堂兄弟頭上。這對一個從小有父母卻等同于孤兒的他來說,代表著怎樣的認同和成功,不言而喻。從今往后,他走到的地方,將是萬眾矚目,掌聲、恭維、光亮耀眼,一個世界財團的帝王。 他應該高興,應該喜悅,但此時此刻,他有的只是沉斂,深沉莫測,但掃向長輩和同輩的目光卻能看得見力度,“我一定不辜負爺爺和董事會的信任,請兩位伯父協(xié)助我,我會讓大家看到李氏集團在新世紀的新輝煌?!?/br> 李卿宇話語簡潔有力,李伯元聽了目露欣慰,點頭道:“好!爺爺?shù)戎?。?/br> 爺孫兩人互看一眼,一個欣慰慈祥,一個堅定點頭。 而三家人的反應卻是后知后覺地爆發(fā)了。 夏芍看著三家人或狂喜,或憤怒,或臉色煞白的表情,元氣輕微一震,開啟了天眼。 她之所以現(xiàn)在才開啟天眼,是因為有些事情還沒發(fā)生。比如說,李伯元還沒宣布繼承人的決定,因此有些未來也就還沒有產(chǎn)生。而此時,他該宣布的已經(jīng)宣布,事情已定。三家人針對這件事,內(nèi)心想必已在醞釀對策,此時開啟天眼,時機正合適,也更能準確地預知未來。 以天眼結(jié)合剛才她從面相上推測的三家人的性格,等于多了一道保險,結(jié)果必然準確無誤! 三家人都不知道,在他們?yōu)榧易謇^承人的事震驚之時,那名站在老人身后,被他們忽略了的保鏢眼里,未來正在被預知…… 而夏芍開啟天眼的時候,李家眾人對李伯元的決定已有了反應。 伊珊珊露出狂喜的神色,眉梢眼角都是得意飛揚的笑,那喜只怕連她當初成功加入李家的時候都沒這么飛揚過。她先一個看向了舒敏,一副勝利者的微笑——你跟我斗了半輩子,從我嫁進李家門的那天起,就沒看得起我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天天在背后笑我嫁了個風流種,笑我籠絡不住丈夫的心,笑我出身低??傻筋^來怎么樣?你出身高,你嫁的丈夫?qū)δ阋恍囊灰猓赡怯衷趺礃??比不上我生了個好兒子!李氏集團將來是我兒子的,我才是李家的主母!將來搬進李家大宅,我叫你聲嫂子,你得叫我聲夫人! 舒敏低垂著眼,沒看伊珊珊,嘴角的笑像是刻上去的,坐在沙發(fā)上不動。 卻沒想到,李家三代里有人說話了。 “爺爺,我覺得你這個決定不公平!論開拓,論魄力,你怎么就看見卿宇了?要是真在三代里挑,我也是進取派!只不過我在國外讀書的時間長,剛進入公司實習,卿宇進入公司的時間早。你不能光看他這幾年的成績就做出讓他當繼承人的決定。而且我覺得,堂哥在公司當了幾年副總,成績也不錯,不比卿宇差。”說話的是二房李正泰的長子李卿馳,他邊說邊看向大房家的長子李卿涵,皺著眉頭給他使眼色,明顯在尋找盟友。 李家三代的子弟里,李卿涵和李卿馳都繼承了父母優(yōu)良的基因,相貌英俊帥氣,只是李卿馳眼瞳上浮有光,眼珠之下微露眼白,俗稱下三白眼。這樣的人,多自信自我、勇于挑戰(zhàn),但好強固執(zhí),喜駕馭,重義氣,只可惜不太顧及別人的感受,有虎狼之心。 而李卿涵笑起來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只是眉間略窄,城府略深。所以,他聽見李卿馳的話只是微微一笑,不發(fā)表意見。 李正泰卻是一眼瞪向了兒子,“你給我閉嘴!輪不到你說話!你爺爺活了大半輩子,走的橋比你走的路都多,論看人的眼力,論看事情的深度,哪是你現(xiàn)在能看得到的!” 李卿馳一皺眉頭,笑了一聲,明顯不服氣,“我現(xiàn)在看不到,那卿宇就看得到?他比我還小兩歲呢!” “就憑你說這句話,你就比不上卿宇!你看卿宇在長輩討論問題的時候,什么時候急吼吼地發(fā)表過看法?我跟你說過多少次,要沉,要穩(wěn)!多聽,多看,多思考,少說話!你看看你說的這些話,哪一句不暴露你心氣浮躁,看問題淺?”李正泰恨不得踢兒子一腳,他自年輕時代進入公司起就知道自己的性子不太有主張,沉穩(wěn)有余,魄力不足,做集團的中堅力量是可以的,做決策者則能力不足。所以,在生了兒子以后,他視若珍寶,著重培養(yǎng)他的自主意識,可沒想到培養(yǎng)過了頭,這小子太有主張了! 他不僅有主張,還自我中心的意識太強,很難聽進別人的意見,就覺得自己是對的,對任何人的主張都很有攻擊性。他是進取派沒錯,可他過了頭,就變成了冒進,沒有李卿宇沉穩(wěn),很容易在決策上給公司帶來危險。 李伯元不選他,李正泰都覺得有道理。 但他覺得有道理,妻子舒敏聽不下去了,她暗地里拉拉丈夫的袖子,悄悄看一眼,小聲道:“兒子就說了這么幾句,怎么惹你這么大一通教訓?”她聲音不大,但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楚,說完她就抬起眼來笑了笑,對李伯元說道,“爸,我們對您老人家的決定沒有意見,您看著誰合適就是誰合適。卿宇這孩子,小時候我就看著他能力好,看著您把他帶在身邊教養(yǎng),我就知道您是上了心的。老實說,繼承人不是卿宇,也是大哥的。我們是二房,從來就沒想這事。您既然做了決定,媳婦倒是有句話想說說?!?/br> 舒敏笑容誠懇,話語柔和,一旁的伊珊珊卻是一皺眉頭,警覺地看向她。 李伯元依舊目光威嚴,聽了之后倒是點點頭,“嗯,你說。” 舒敏笑道:“卿宇能力是不錯,只是年紀到底輕點,不知道董事會那邊能不能同意。還有,不知道大哥什么看法?” 她邊說邊看向大房一家,一家人齊刷刷看向李正譽。畢竟按照傳統(tǒng),他才應該是繼承人,而如今生生被奪,不知道他會有什么看法。 沒想到,剛剛看起來還有點緊張的李正譽,在聽到老爺子宣布了決定之后,反倒一副接受了的平和神情,被舒敏點名,他反倒笑了笑,和藹地看向李卿宇,“呵呵,都是自家人,卿宇也不是外人,爸怎么決定我都支持。雖然我還是支持集團發(fā)展應該守成,但見解不同那也只是在公司決策上,回到家里還是一家人。我也是看著卿宇長大的,他的能力不僅爸看在眼里,我也看在眼里。他進入公司這幾年來的成績明明白白擺在那里,任誰不信服也不成。只不過,弟妹的擔心也有道理,董事會恐怕會認為卿宇太過年輕,到時候可能有些阻力。不過,爸可以放心,董事會那邊我也可以幫忙說服,誰當掌舵者無所謂,關鍵是一家人要齊心。都是為了李氏的未來,各司其職,這樣挺好?!?/br> 李正譽神態(tài)語氣都很誠懇,可謂情真意切,聽得一家人都是一愣。李正譽平時性情雖然是挺沉穩(wěn),但誰也沒想到他在這件事情上竟然心態(tài)也這么平和! 首先愣住的就是伊珊珊,她一副不信的模樣看向大房的人,大哥真的這么好說話?世上有這么看得開的人? 李卿馳一皺眉頭,大伯也太窩囊了!本來就是他的東西,被別人這么輕易拿走了,他還說這么輕巧?還幫忙說服董事會?有他這么好心的么!怪不得爺爺看不上他。 而舒敏則是笑了笑,垂了眸。 李伯元倒是有些激動了,看向自己的大兒子,眼神感慨而又帶點感動,連連點頭,“好!好??!老大這話說的對,都是一家人,都是為了李氏的未來。掌舵者只是個職位,職位不同,分工不同,說到底都是為家族事業(yè)獻出自己的一分力,只有心齊,家族才能昌盛興旺!家和,則萬事興??!” 老人點著頭,看向自己的三房兒孫,三代的小輩兒有點意見,他能理解。關鍵是兩個兒子,他原還以為今天會有一場家庭大戰(zhàn),沒想到結(jié)果這么出乎意料。他甚至都叫了家庭醫(yī)生來,覺得今天勢必要以動怒來壓下這場家庭紛爭,沒想到……兩個兒子心態(tài)這么穩(wěn)。 難得,實在是難得?。?/br> 難不成,之前是他多想了? 卿宇的人禍不是出在二代,而是……三代? 李伯元微微回頭,看向夏芍。夏芍剛巧將天眼收回,元氣緩緩收回身上,唇角輕輕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真是他們所說的這樣么? 不見得吧…… 呵呵,都是演技派。大家族的悲哀??! 夏芍唇角的笑意李家人大多沒有注意到,她的笑意只落在了兩個人眼里。 落在李伯元眼里的時候,老爺子微微一愣。她說過,今天把一家人齊聚一堂,她就能有辦法看出是誰對卿宇包藏禍心來,可他不認為會是自己的兩個兒子,也弄不清楚她要用什么方法推算出來。看她這副神情,難不成是看出什么來了?亦或者,一會兒等家庭會議結(jié)束,要讓她去自己書房推演占算一番? 而李卿宇此刻的目光也定在夏芍輕輕翹起的唇角上,只覺得女子的笑容在此時稍顯不合時宜,卻又顯得高深莫測。向來只有別人覺得他高深莫測的份兒,今天他第一次覺得一名女子的笑容讓他讀不懂。 讀不懂,這種感覺讓李卿宇蹙了蹙眉頭,眸色漸深。雖然相識只有幾日,但她對他來說,確實有些讀不懂。 履歷資料里,明明只有雙十年華,卻保鏢經(jīng)驗豐富。她的家鄉(xiāng)在哪里,為什么年紀輕輕就從事這么危險的職業(yè),她經(jīng)歷過什么,從哪里來,履歷中沒有,一切成迷。 保鏢,他見過。見過冷的,沒見過愛笑的;見過警惕警覺的,沒見過從容悠閑的;見過惜言如金的,沒見過愛開玩笑的;見過一板一眼的,沒見過跟雇主做買賣講捆綁銷售的。職業(yè)保鏢,向來只關心雇主的性命是否安全,沒有關心雇主心情是不是好的,更沒見過有跟風水師搶生意,送雇主護身玉佩的。最主要的,這玉佩還讓真正的風水師都極為震驚! 她是祖父送給他的保鏢,奇怪的保鏢。 對他來說,她讀不懂,看不透,一切都是迷。 這謎題,是他從小到大所經(jīng)受的任何一門精英教育課程都未曾學過的,不知如何解法,不知從哪里突破。 李卿宇看著身旁女子,不知不覺間看得時間有點久,破天荒地忘了自己所處的場合。直到她感覺到他的視線,轉(zhuǎn)頭看來,他才霍然轉(zhuǎn)醒,一瞬間眸底逼出不可思議的光,目光調(diào)轉(zhuǎn),垂眸。 而這時,李伯元已站起了身來,“好了,事情我已經(jīng)宣布了,三天后召開董事會。董事會那邊我去說。我累了,你們隨意吧,中午讓廚房多做點菜,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吃頓飯。卿宇,先扶我回書房。李小姐,你跟我來一下?!?/br> 李卿宇和夏芍點頭,兩人上前,一左一右扶著老人的胳膊,打算攙扶著李伯元上樓。 沙發(fā)上,三家人一看,也都趕緊站了起來,欲攙扶老人,李伯元擺擺手,示意他們隨意。接著便在夏芍和李卿宇的攙扶下轉(zhuǎn)身,上了樓梯。 然而,三人剛踏上樓梯臺階,門口就進來一名傭人,說道:“老爺,余大師和余薇小姐來拜訪了。” ☆、第三卷 香港斗法 第六章 余九志!天眼? 傭人這么一說,李家的人全都愣了。 李伯元從樓梯臺階上頓住腳步,轉(zhuǎn)過身來,看向門口。李卿宇眉頭深蹙,顯然他并沒有同意余薇那天的要求,今天是對方不請自來。 而夏芍在聽到傭人的話時,手倏地緊握!抬眸,斂息,收斂元氣,一切幾乎在一瞬間完成。她極快地掩飾住了自己的氣息,但卻控制不了內(nèi)心冷寒與激烈交織的情緒。 余薇?那么,那個余大師,應該就是余九志? 正當夏芍想著,門口傳來一聲洪亮的笑聲,“呵呵,李老!余某不請自來,李老不會怪罪吧?” 李伯元對于余九志的突然拜訪顯得有些意外,那天會客室里的事他是知道的。余薇提出要在李家成員聚會的時候,請余九志來幫忙推演誰是想害李卿宇的人,但李卿宇謝絕了她的好意。本以為她不會來,沒想到她還是來了,而且還真把香港第一風水大師余九志給請了來! 李伯元心里是很不樂意的,別說他已經(jīng)暗地里請了玄門真正的掌門的嫡傳弟子夏芍來,就說今天在宣布繼承人這件事上兒孫們的反應來看,結(jié)果出乎他意料的好!眼下算是和平解決了,實在不需要風水師明著來解決。這要是讓兩個兒子知道自己懷疑他們有心害卿宇,還請了風水師來推演,那不是要引發(fā)家庭大戰(zhàn)? 盡管李伯元不懷疑兩個兒子,卻還懷疑三代子弟,正打算請夏芍到書房去指點一二,但那畢竟是暗地里,連李卿宇都被蒙在鼓里?,F(xiàn)在可倒好,余薇領著余九志大搖大擺進了自家門,三房兒孫都在,要怎么解釋? 但,心里再不快,李伯元表面上卻是竭誠歡迎,態(tài)度十分熱絡,激動地就下了樓梯臺階,親自迎接,“哎呀!什么風兒把余大師給吹來了?真是蓬蓽生輝啊!呵呵?!?/br> 李伯元激動地走去門口,夏芍和李卿宇仍一左一右地扶著他的胳膊,隨著越走越近,總算是看清楚了門口站著的人。 只見余薇挽著名男人的胳膊進來,男人一身藏青唐裝,身量中等,目光炯炯,看人極有力度,一眼看來便像是能把人看穿似的,威嚴迫人。明明應是六旬的年紀,老者頭發(fā)卻是烏黑亮澤,一根白發(fā)也不見! 老者顯然將玄門的心法修煉到了極致,周身元氣深斂,雄渾深厚!僅憑元氣來看,老者在心法上的修為與唐宗伯只怕不相上下!都在煉神返虛的境界! 此人正是香港第一風水大師,余九志! 十年前,余九志以斗法為名,暗地里串通泰國的降頭師通密,和歐洲的奧比克里斯黑巫家族的成員,令唐宗伯以一敵三,險些喪命,最后廢了雙腿,輾轉(zhuǎn)內(nèi)地,休養(yǎng)于一處不起眼的小山村里,一避就是十年。 十年了,唐宗伯扮演著一個失蹤或者是已死的人,任當年害他的人在香港呼風喚雨,勾結(jié)三合會,打壓同門,建立勢力,經(jīng)營威望,用十年的時間,聲名遠播海外,享譽術數(shù)界,儼然香港第一風水大師,玄門掌門! 余氏一脈,四世同堂,享威名,受政商兩界敬畏。 而唐宗伯,妻子早逝,膝下無子,遠走他鄉(xiāng),隱姓埋名。 兩下相較,時差境遇,令人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