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但他的克制與她的拒絕,是截然不同的。 他的克制,緣于他愛她。而她的拒絕,緣于什么? 可能的答案令男人發(fā)出一聲類似于受傷野獸般的低吼,索取間顯得狂躁。而他的狂躁惹得身下少女越發(fā)不安警惕,再次推向他胸前,發(fā)出警告。 而這一回她的數(shù)度推開并沒能讓他停下來,也沒引起點火的反效果,反而令男人抬起了頭。 他一抬頭,夏芍便愣了。 她撞進一雙深幽的眸,深邃如淵,黑得在沒開燈的房間里仿佛把人吸進去。男人凝望著她,明明是跟平時一樣的孤冷,她卻分明從那眸中看出了一霎間涌出的情緒。 不解,狂躁,受傷。 他看起來像是受了傷的孤狼,俯在她身上舔傷口,那平時冷得不帶感情的眸里,黑得像一汪幽泉,而她硬是從其中不易分辨的情緒波動里讀出了受傷的情緒。 “為什么?”他聲音嘶啞,卻聽得她愣了。 不知道為什么這個男人就受到了傷害,這讓她有點無措。他卻是俯在她身上不起來,似在她身上發(fā)出低吼,“不會傷害你,信我!” 她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她的拒絕傷害到了他。但令她有些哭笑不得,身為女孩子,她只是出于本能保護自己。因為喜歡他,她才允許他做這些事,這樣的尺度已令她自己吃驚,再放開,她自然會有擔心。 但看著他這副受傷的模樣,她不由心底一疼。自問是不是真的不夠信任…… 但在她垂眸沉思的時候,他已經(jīng)低頭動手去除她的衣物。這讓她一驚,身子僵直起來,抬眼就望向他,他感受到她的緊張,抬眼又看她,她便是一愣。 她輕輕喘息著,眸在光線沉暗下來的屋子里看起來不安又掙扎,跟平時的嬌俏清明很是不同,別有一番韻味。正更加激起男人的肆虐欲望,但他卻是沒動,只是望著她,等她的決定。 夏芍很掙扎,男人此時的眸在她眼里是具有侵略性的,但他停下的動作卻彰顯了他的自制力與決斷力。 她咬咬唇,深吸一口氣,仍然試著逼出眼中的清明來,但聲音里還是透著緊張,“就一會兒,不能太久。晚了不好交代?!?/br> 她輕輕閉上眼,睫毛輕顫,努力深呼吸。這決定對她來說兩世都不曾有過,實在太超越她的底限。但她告訴自己,就信他一回。給他一個被信任的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但她這個信任的決定,讓接下來的事變得實在是很失控。 自她答應開始,他的侵略性就全然爆發(fā)了出來,近乎粗魯?shù)爻读怂囊挛铮厣弦患囊挛锒逊e,她幾乎坦然地現(xiàn)在他眼前。 似乎是怕太嚇著她,他只除了上身的衣物,長褲完整地穿在身上,而她卻是只剩下一條底褲。 房間里充斥著壓抑的喘息,她的肌膚比想象中更美,玉瓷般珠潤,在暗下來的屋子里似發(fā)著淺淺的珠光,看起來像是稀世奇珍,讓人想要捧在手心里呵護。 但男人的動作看起來更像是肆虐,實在毫無章法,但卻帶著最原始的力量,盡情將那些這些日子以來他思念的,以及她克扣他的,全都要回來。 她是很緊張的,身子微微驚顫,睫毛一顫一顫,更是咬著唇,忍著那些幾度欲出口的聲音。這讓她看起來更讓人想要采拮,但男人只是一遍遍吻她,吻遍那些他看得到的香軟之處,在心底告訴自己,還有一年半! 這時間上的提醒似乎讓他很郁悶,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時候,在她身上深深留戀一眼,狠狠種下幾塊印記,抬起眼來,幽黑的眸極度危險,壓抑著氣息霸道說道:“要想我!” 說罷便扯過一邊被子來覆在她身上,敏捷地下了床,留給她一個蓄著力量的背影,去了浴室。 待浴室里傳來水聲,夏芍才在床上睜開眼,努力呼吸著,心口跳得厲害,卻是不敢在床上多待。她立刻下了床,但腳一落地竟發(fā)現(xiàn)有些腿軟,看來她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緊張。 還好,她的信任沒有白付…… 迅速穿上衣物,夏芍開了屋子里的燈,坐去沙發(fā)上。徐天胤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頭發(fā)上掛著水珠,上身精勁結實,只看了一眼便能想象男人剛才的力量。這讓夏芍臉上發(fā)燙,趕緊把目光轉(zhuǎn)開。 片刻后男人便穿著整齊地走到她身邊,低頭看她。夏芍看一眼身旁的包,想起今天本是進來送圍巾給他的,結果耽擱的時間倒久。經(jīng)歷了剛才的事,她送禮物的心情都被打亂了,不由什么也不說,直接把包遞給他算完。 徐天胤的目光落在她遞來的包里,目光靜靜,只看不動。 夏芍等了一會兒,很是無奈,只得又收回來,自己打開拉鏈,將織好的兩條圍巾拿了出來。一條米灰色的,一條黑色,米灰的是用粗針織的,黑色的用的是細針。兩條花紋不同,但都是簡潔的款式,適合他的風格。 原本,夏芍不太想給徐天胤織黑色的圍巾,因為覺得他總穿黑色的衣服,本身氣質(zhì)就冷,再穿黑的,總顯得太沉了。但她見他從來沒圍過圍巾,怕他一時不適應,這才給他織了一條黑的。但其實,那條米灰色的才是夏芍中意的,至少能幫他提亮一點顏色,不會顯得人太沉悶了。 夏芍一把圍巾拿出來,男人的目光便移不開了,他瞅著她手里的圍巾,目光變得沉靜,默默的注視,氣氛里卻涌動著令人心疼的意味。 夏芍立刻將徐天胤拉來沙發(fā)上坐了,親手幫他把圍巾圍上。前世她因為在京城的大公司工作,儀表方面比較注重,圍巾的打法記得很多。她想了個還記得住的比較時尚的圍法,因為喜歡米灰的顏色,便先給男人圍了這條。 他乖乖坐在沙發(fā)上,任她幫忙打理,目光全在她含笑的神態(tài)上,看著她給圍戴好,還自己打量了一番,接著便笑彎了眼眸。 有時很難想象,這個孤冷得狼王似的男人,竟會這么老實地任她擺布。 “去看看!”夏芍把徐天胤拉起來,推著他走去浴室的大鏡子前,讓他自己照鏡子。 鏡子里男人一身黑色休閑外套,里面黑色v領的薄毛衣,臉部線條凌厲,氣勢孤冷。但脖子上的米色圍巾頓時緩解了他的冷,只是亮一點的顏色,便讓他給人的感覺容易親近了些。 夏芍很滿意,又把搭在手上的黑色圍巾給他換著圍了上去,換成了黑色果然人便比之前還孤冷,原本v領的衣服,露出點膚色來還好些,這一遮瞧著是真生人勿近了。 夏芍忍不住一笑,也不提她喜歡那條米灰的,只是說道:“兩條,隨便你換著戴吧?!?/br> 卻不想,男人早將她的神色看在眼里,指指她胳膊上剛換下來的米灰色,“這條?!?/br> 夏芍一愣,接著笑了起來,又給他換了回來,然后好好瞧了瞧,才問道:“新年禮物,喜歡嗎?” 男人手臂一張,將她有力地擁入懷里,恨不得一直抱著不放開的模樣,模模糊糊地應了句,“嗯。” 夏芍笑了笑,“那就行了。天都黑了,趕緊收拾下去旁邊對面房間找我媽,她該著急了。你知道改怎么說吧?別露餡!否則你就倒霉了!” 夏芍掐了掐徐天胤的腰,感覺他的腰根本就掐不動,入手觸感好結實。這讓她腦中不由掠過剛才床上男人的狂肆,臉頰又染上薄粉,看得放開她的男人眸又沉了下來。 夏芍一看,自然是瞪他一眼,本打算出門,但看他頭發(fā)還濕著,只得趕緊讓他坐去沙發(fā)上,幫他吹了頭發(fā),兩人這才從屋里出來。夏芍摸了摸臉上,感覺不發(fā)燙了,又深吸幾口氣,調(diào)整了心情,這才笑著敲了敲母親的房間門。 李娟立刻就開門了,一看見她回來了這才放下心,自然是問:“怎么去這么久?” “哪有那么容易就把人說服了?總要費些口舌。媽下午休息得好么?餓了么?咱們下去吃飯。”夏芍和徐天胤一進屋就說道。 “下午兩三點才吃的飯,這會兒哪里餓?”李娟說道,但說完了又去看徐天胤,這才想起來,“喲,小徐明早就回軍區(qū)吧?那咱們還是去吃點東西吧,今天開車累了一天了,送咱們來青市不說,還陪著你跑了一下午。趕緊去吃點東西,讓他早點回去休息休息?!?/br> 母親的體貼讓夏芍在一旁忍著笑,其實徐天胤應該最不想的就是早點回去休息,不過她卻是跟母親一樣,想讓他早點休息。畢竟明天他回京城要開一天的車。 三人沒在酒店吃晚餐,夏芍提議讓徐天胤開著車去了青市一中對面的街上。之所以帶母親來這里,是為了讓她看看自己上學的環(huán)境。 李娟對這個安排很是欣喜,雖說學校放假了,大門緊閉,只有門衛(wèi)值班,輕易進不去。但在外頭看看,也能看出這百年名校的輪廓和氣勢來。再一見學校附近什么都有,吃的飯館更是不缺,環(huán)境也不錯,李娟這才放下了心。 三人都不餓,夏芍便選了對面的火鍋店,也就是徐天胤第一次跟柳仙仙、胡嘉怡和苗妍一起吃飯的那家。 放假時期,火鍋店里的生意很清淡,吃飯的人不多,當初二樓那間包間還空著,夏芍便帶著母親進去坐下,點了些菜來。 一會兒服務生便把火鍋點上,把菜送來,夏芍邊吃邊跟母親說著自己周末跟朋友來吃飯的事,順道跟母親說了說自己宿舍里的三個姐妹,李娟聽得津津有味,笑聲不斷,不知不覺還吃了不少。 徐天胤在一旁坐著不說話,有李娟在,他也懂得避嫌,沒一個勁兒地給夏芍夾菜,但卻是也注意到了李娟的喜好,經(jīng)常給她往碗碟里布菜。惹得李娟有些不好意思,又覺得今天太辛苦他了,有點過意不去,反過來也給他夾了不少菜,結果徐天胤今晚也吃了不少。 這包間跟上次的一樣,夏芍在跟母親說宿舍三姐妹趣事的時候,也難免心中感慨。記得那時柳仙仙三人第一次見徐天胤,還問了許多不著調(diào)的問題。那時,她跟師兄連吻都不曾有過,但現(xiàn)在…… 感情的事,有時發(fā)展得的確出人意料,也快得讓人覺得恍惚。 這一頓飯吃得氣氛歡樂,李娟直說開學的時候,讓夏志元開車來送夏芍,也看看她的學?;厝ズ梅判?。 回去酒店之后,夏芍便陪著母親進了房間,進房間之前,李娟還回頭囑咐徐天胤早點歇息。徐天胤點點頭,直到母女兩人的房門關上,他還望著那房門瞧,在走廊上站了一會兒,才回了房間。 房間里一片黑暗,徐天胤卻沒開燈,他行走在屋里,仿佛天生就適合黑暗。他走去床邊,那里一條黑色的圍巾整齊地疊著,放在枕頭上。男人坐去床邊,將圍巾拿來手上,輕輕地撫,沉默地坐了許久,才順勢在床上躺下,抱著懷里的圍巾,輕輕合上了眼。 而對面房間里,燈光柔和,李娟和女兒坐在床邊,雖是看著電視,李娟卻是笑著問道:“你和你師兄是怎么遇上的?” “媽問這個做什么?”夏芍不答反問。 “我瞧著你師兄這年輕人不錯,對老人孝順,也挺細心。就是年齡大了點,跟你是沒什么緣分了。不過媽瞧著,你以后找對象,就尋著這樣的找就挺好!男人嘴不用很甜,最主要的是知道疼人。這是媽過來人的經(jīng)驗!你可記住了?!?/br> 李娟嘮嘮叨叨,夏芍卻是笑瞇瞇瞧著母親,這眼神把李娟瞧得一愣,接著面皮兒便紅了。她這當媽的,前兩日還跟女兒耳提面命,不準早戀的,現(xiàn)在就說起找對象的事了。 “媽這不是提醒提醒你么!當然了,現(xiàn)在是不許談的!太早了。等你念完大學再談也不晚。”李娟趕緊補充。 夏芍卻是內(nèi)心默默算了算時間。 大學畢業(yè)啊…… 師兄聽見這話,不知道會不會哭? 很多年沒跟母親這么聊天了,這晚夏芍陪著母親聊到很晚,兩人才睡下。 第二天早晨起來,用過早餐,徐天胤便啟程回京城了。直到臨走,也沒能跟夏芍單獨說上話。夏芍瞧著他走時目光留戀,便在他走后悄悄發(fā)了條短信給他:“會想你的,一路順風?!?/br> 然后,她深深望了眼向車子駛離的方向,這才笑著若無其事地與母親逛街去了。 兩人逛了大半天,買了一堆的補品衣服,夏芍更是給母親挑了件禮服,打算讓她一起出席公司的年終舞會。 李娟一聽就怯場,夏芍勸了半晌才勸通了。 晚上七點,兩人坐著公司的車來到了華夏集團在青市經(jīng)貿(mào)大路黃金地段的大廈。直到看見眼前現(xiàn)代氣派的大廈,李娟才好像直觀地感受到女兒的資產(chǎn)。 任由女兒挽著胳膊,兩人從車上下來,踏上集團大樓前的臺階。 然而,就在兩人要進入大樓的時候,一直停在不遠處的一輛車里,下來了父子兩人。手里都提著禮品,遠遠地便朝著夏芍和李娟走來。 人還沒到,便大聲笑了起來,“哎呀,弟妹!侄女!” 這一叫,夏芍先皺了皺眉頭,李娟奇怪地轉(zhuǎn)過身來。只見大步笑著走過來的一對父子,年長的男人一身上好的西裝,大冬天的衣領開著兩顆扣子,露出里面的大金項鏈。手里提著一堆的禮品,走起路來能看見手指上還有金晃晃的東西亮著人的眼。男人笑容十分熱情,但臉上的絡腮胡子卻讓他給人一種兇神惡煞的感覺。 而跟在他身后的年輕人也是西裝革履,臉上就干凈得多,眉眼看起來很是眼熟。 李娟看著這兩個人,但一時想不起來是誰。夏芍卻是知道,這不就是她一直不曾見過的大伯夏志偉和他的兒子夏良么? 夏良定是上回在企業(yè)家年會上見她不肯相認,便把父親找來了。他們也真是會打聽,知道今晚是華夏集團的年終舞會,這時候提著東西來見! 夏志偉走過來,見李娟露出茫然的表情,不由笑道:“弟妹真是貴人多忘事啊,自家大哥雖說是這么多年不見了,也能忘了?你沒過門的時候,我就見過你。” 李娟一愣,再好生打量夏志偉,這才發(fā)現(xiàn)他跟公公夏國喜的眉眼有那么三分相像,只是多年不見了,又蓄一臉絡腮胡子,這才不容易認出來! 這不是公公已過世的元配妻子的兒子,丈夫同父異母的大哥,夏志偉么? 李娟漸漸露出回想起來的神色,夏志偉見了哈哈一笑,笑容卻不怎么讓人覺得賞心悅目,直問:“想起來了?” 但李娟還沒答話,夏芍便開了口,她看向夏良,“這位先生,上回我就跟你說,你認錯人了。我希望你不要sao擾我,今晚是我們公司的年終舞會,我還有事,失陪請回?!?/br> 說完,她便淡淡地一點頭,在夏志偉瞪著眼,夏良愣神的時間里,挽著母親的胳膊,優(yōu)雅地轉(zhuǎn)身,走進了公司大樓。 進入公司,夏芍便喚來保安,讓他們把外頭的人請走,別讓他們堵在公司門口鬧事。接著便進了董事長專用的電梯。 李娟對剛才的事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她從來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多年不見的人,這個夏志偉雖說是丈夫同父異母的大哥,但不是什么善茬,當初她還沒跟丈夫結婚的時候,曾見過他一面。那時候,他在青市混的不好,據(jù)說是欠了人家的賭債,回老家跟老人要錢。夏國喜也是個硬脾氣,聽說兒子賭錢,一分錢都不給。父子兩人吵了一架,夏志偉更是把家里的東西都摔了砸了,聲稱要斷絕父子關系,兒子夏良永遠也不認祖歸宗。 這么多年了,夏志偉從來沒帶著兒子回老家看過一眼,更別說贍養(yǎng)老人了。如今出現(xiàn),還這么熱情,李娟自然不是傻子。 這是沖著女兒來的! 家里不發(fā)達的時候,一個都不上門,一好起來了,就一個個都出現(xiàn)了。 這可怎么辦呀?萬一再像當初大姑子和小叔子那樣鬧騰,家里還有寧日么? 李娟偷偷看向夏芍,女兒表情淡著,看剛才她的反應,八成是認出那就是她大伯和堂哥的。而且她堂哥還曾經(jīng)找過她,她沒認。 這孩子,這樣的事,回來怎么不跟父母說呢? 雖然心里是擔憂著,但李娟卻是沒多說什么,今晚是公司的舞會,對女兒來說很重要,她這個當媽的,在這時候怎么還會拿這些事來煩她? 但她不說話,夏芍卻是發(fā)現(xiàn)她憂心忡忡,不由淡淡垂眸,笑著拍拍母親的手,“放心吧,媽。當初大姑和小叔還不是鬧騰?最后不也老實了?這些事都是正常的,解決起來不難,放心吧?!?/br> 安撫了母親,夏芍便笑著說起了今晚舞會的事,轉(zhuǎn)移母親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