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而且,陳滿貫的這人別的不說,為人是很重義氣的。以前他生意沒失敗的時候,誰有個難處,哪怕是生意上周轉(zhuǎn)不靈的時候,但凡是跟他稱兄道弟的,他哪個也沒含糊過。這若是跟王道林比起來,當(dāng)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只不過是因為陳滿貫的資產(chǎn)沒有王道林雄厚,這才在古玩行會里屈居副職。若是按人品來選的話,沒人會選王道林。 這些年來,眾人畏懼王道林的霸道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向來覺得他的雄厚資產(chǎn)是一道推不倒的墻,于是便也只能忍著。今晚才赫然發(fā)現(xiàn),有那么一類人,她可以在這之外游走,身份超然! 這一環(huán)節(jié)想通了,古玩行會里的眾人紛紛變臉,當(dāng)即便有人起身道:“夏總說的對,做人得先講究個品德!” “夏總年輕有為,今晚一見,氣度沉穩(wěn),頗有大家風(fēng)范??!你說的對,日久見人心,大家在一起時間久了,有的人是什么人,大家心里自然有數(shù)。” “是啊,再說陳總,陳總為人重義,這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這話說的實在。”陸續(xù)有人站了起來,沖陳滿貫打招呼,“陳總,這回來青市多長時間?兄弟們跟你多年未聚了呀,改天請老哥下館子!” “這不就在館子里么?”不知是誰說了一句,眾人哄笑。 氣氛轉(zhuǎn)變得倒快,恭維、套近乎,聲聲疊起,此起彼伏,只顯得王道林孤零零。 王道林是越看越氣,越看臉色越是漲紅,身子抖得厲害,一聲怒喝:“行!看來你們是一家,我王道林今晚倒是來錯了!那行,你們聚吧,我走!” 他怒氣沖沖走下臺子,頭也不回,拂袖而去。 王道林走了,卻沒人理他,夏芍又在臺上講了一番話,這才招呼服務(wù)員開始上菜。 宴席開始,夏芍下去挨桌敬酒,陳滿貫和馬顯榮跟在她身后,看著眾人紛紛起身的恭維恭賀聲,馬顯榮忍笑忍得肚子疼,陳滿貫也被他帶著悶笑了好幾聲。 馬顯榮偷偷道:“陳總,我服了!我這回算是徹底服了!我活了大半輩子,沒佩服過什么人,我今天算是服了夏總!你說她肚子里怎么這么多彎彎繞繞,王道林都叫她給算計得眾叛親離了!” 陳滿貫笑容感慨,帶著驕傲,“馬老弟,跟著夏總是一種榮幸,你以后就知道了,我想這種驚喜一定還會有很多?!?/br> 馬顯榮點點頭,是啊,確實是驚喜! 他說怎么福瑞祥的招牌掛上去之后,夏總提醒他不要去找王道林,就當(dāng)那塊風(fēng)水鏡不在。他原還以為,她會在店里布置點什么,把對面的那面鏡子的煞氣給化了,沒想到,她什么也沒做,今晚居然來了這么一手! 他說她身為華夏的董事長,這種行業(yè)內(nèi)的飯局,她本可以不必親自來,原來是這么回事!她可是打了王道林一個措手不及??! 之前他還氣憤王道林今晚算計夏總,以為是王道林今晚先下手為強(qiáng),搶占了先機(jī)。哪知道夏總的算計卻比他早,比他深! 如今看來,到底是誰占了先機(jī),誰打了誰一個措手不及? 原以為王道林請夏總現(xiàn)場鑒定古玩,出手夠狠,哪知道,夏總這招才叫狠! 今后,福瑞祥不僅是在青市古玩行業(yè)站穩(wěn)了腳跟,還一來就叫王道林眾叛親離,犯了眾怒。在誰都以為福瑞祥會栽在王道林手里的時候,形勢奇跡般的反轉(zhuǎn)! 日后,王道林在行業(yè)內(nèi)勢必被孤立,省內(nèi)古玩行多年的局面會不會被洗牌? 馬顯榮深深看一眼夏芍的背影,這個少女是個傳奇,而他有幸跟在她身后,見證今后的傳奇。 這晚,省內(nèi)古玩行內(nèi)的一場飯局,拉開了一場傳奇的序幕。 而今晚見證了這場序幕的人,在飯局結(jié)束后,將這一晚的見聞風(fēng)一般地傳播開來。幾乎一夜之間,青市又刮起一場華夏風(fēng)。 不少人都開始好奇,不少人都開始期待,期待一個月之后,圣誕節(jié)那晚,華夏集團(tuán)落戶青市的商業(yè)舞會。被邀請的人,無一不滿懷好奇,想要見一見這名傳奇般華夏集團(tuán)董事長。 而這位傳奇般的華夏集團(tuán)董事長,在宴會結(jié)束后,卻是癱倒在車子里,昏昏欲睡。直到到了校門口,陳滿貫將她拍醒,她才一臉迷糊地下了車,一臉迷惑地晃進(jìn)校園,晃進(jìn)宿舍樓。本來想晃進(jìn)宿舍,就爬上床睡覺,但晃到宿舍門口,卻聽見宿舍里傳來一聲尖叫! “??!鬼!” ☆、第二卷 高中風(fēng)云 第七章 陰陽眼 “鬼——” 一聲尖叫把夏芍迷糊的神智給驚醒了。 她此刻已在宿舍門口,目光一掃,見自己宿舍和對面宿舍的門都開了條縫兒,而尖叫聲正是從自己宿舍里傳出來的,那聲音夏芍聽了出來,是舍友兼同桌苗妍的。 她推開門便走了進(jìn)去,見宿舍里一副亂象! 苗妍蹲在地上,縮在床鋪下的書桌旁,椅子擋著她瘦弱的身子,頭埋在膝里,兩手抓著椅子,身子瑟瑟發(fā)抖,椅子便發(fā)出哐啷哐啷的聲音。 柳仙仙穿著睡衣,一臉震驚地望著苗妍。 胡嘉怡四處打量,頭轉(zhuǎn)得撥浪鼓似的,不像是嚇的,倒像是興奮的,“鬼?鬼在哪里?” 苗妍抖得厲害,頭都不敢抬,只是從椅子后面虛虛指了指。那方向,正好沖著宿舍門口。 而此時宿舍門口,除了剛推門進(jìn)來的夏芍,還站著一名女生。這女生是對面502寢室的,上回跟著潘向萱來玩過撲克牌。 那女生見苗妍一指頭指過來,反射性霍然回頭!這一回頭,正見夏芍站在自己背后,不由“??!”的一聲尖叫。 柳仙仙和胡嘉怡也才發(fā)現(xiàn)夏芍回來,兩人也是嚇了一跳,差點也尖叫出聲。 夏芍神色淡然,那女生看清是她,卻是捂著胸口,臉色發(fā)白,語氣很差,“有沒有搞錯!大晚上的,不聲不響站在人身后!要死??!” 夏芍輕輕挑眉,目光定在女生臉上,往她身旁掃了一眼,那一眼雖然短暫,女生卻是身子一個激靈,霍然又轉(zhuǎn)過身去。 身后,除了苗妍、胡嘉怡和柳仙仙,什么也沒有…… 此刻,已是快要關(guān)宿舍門的時間,夜色深沉,宿舍門剛好對著窗子,外面黑漆漆的。樓道里雖然還能聽見女生們的笑聲和打鬧聲,但卻越發(fā)顯得夏芍的宿舍里安靜得嚇人。 “大晚上的,都快是熄燈的時間了,沒事亂竄的人是你吧?”夏芍忽然開口,語氣雖淡,卻是嚇得女生差點又要叫出來。 “我有事不行嗎?以為誰愛來??!神棍宿舍就是神棍宿舍,沒一個正常的!”女生被嚇白了的臉色還沒恢復(fù)過來,一拍胸口,跺腳怒哼一聲就走了。 對面宿舍傳來響亮的摔門聲,直到那門關(guān)上,夏芍的目光卻還是定在對面宿舍,看了一會兒才收回了目光。 柳仙仙呼出一口長氣,“拜托以后再有這種夜間余興節(jié)目,提前通知一聲。女人睡覺前受到驚嚇,容易變老!” 胡嘉怡白她一眼,轉(zhuǎn)身跑去苗妍身旁,蹲下身子幫她拖開椅子,拍拍她的背,“小妍,你好好看看,是芍子回來了,哪有什么鬼???真是的,害我興奮了一下下。” 苗妍這才抖著身子小心翼翼地抬眼,她抱著胡嘉怡的胳膊不放,瘦成巴掌大的小臉兒藏在后頭,只露出一雙大眼睛驚恐地看向門口。見夏芍站在門口,卻絲毫沒有緩解她的緊張,而轉(zhuǎn)著眼珠子,四下里掃視宿舍,這副模樣看得胡嘉怡和柳仙仙互望一眼,兩人又開始覺得緊張。 苗妍的樣子實在嚇人,她本就瘦得可憐,此刻再這么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這若是演技,當(dāng)真可以好到去拍鬼片了。 夏芍走了過來,和胡嘉怡一起將苗妍扶到了椅子上坐好,便問道:“你剛才看見什么了?” 她必須要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測是不是真的。 苗妍卻是一個勁兒地?fù)u頭,小臉兒煞白,什么也不肯說。 柳仙仙在遠(yuǎn)處看了很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卻是轉(zhuǎn)身去倒了杯熱水來遞給苗妍,“喝杯熱水暖暖身子、壓壓驚。真是的,咱們宿舍,平時就屬你不聲不響的,沒想到你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夏锉荒銍樀萌隂]了倆!” 苗妍接過熱水杯子捧在手心,眼底有感動的神色,眼淚卻是啪嗒啪嗒往下掉,咬著唇搖頭道:“我不是故意要嚇你們的……” 誰也沒想到她竟然哭了,柳仙仙和胡嘉怡對望一眼,怔愣的同時都神色嚴(yán)肅了下來。兩人就是再笨,這時候也看出苗妍不是裝的了。 “小妍,你剛才到底看見了什么?”胡嘉怡蹲在苗妍身邊問。 苗妍卻還是搖頭,低下頭,聲音細(xì)若蚊蠅,“我、我什么也沒看見……” “什么也沒看見,那你怎么就嚇哭了?”胡嘉怡顯然看出她在隱瞞什么,窮追不舍問道。 “我真的什么也沒看見!”苗妍頭搖得更厲害,眼睛卻不敢看人,只是一個勁兒地說道,“我、我看錯了而已……” 見苗妍這樣抵觸,胡嘉怡皺皺眉頭,仰頭看向一直沉默的夏芍,問:“芍子,你說……小妍是不是真看見鬼了?” 她一說這個“鬼”字,苗妍的身子便是一抖,杯子里的水都差點灑出來! 胡嘉怡眼尖,一眼瞅見,眼神一亮,抓住苗妍問:“真有鬼?你真的看見鬼了?鬼長什么樣子?” 柳仙仙嗤笑一聲,“世界上哪有鬼?胡嘉怡,你能不能別這么神棍!” “咱們宿舍里神棍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芍子也是,你問問她?”胡嘉怡一仰頭,“芍子,你說,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鬼?” 夏芍垂眸,看了看這三名室友,半天才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走去床邊開始換衣服,收拾洗漱的東西,“我先去洗個澡,感興趣的等我出來再說,不感興趣的就去睡覺?!?/br> 她今晚剛打過一場硬仗,酒宴上又喝了些酒,現(xiàn)在正乏著,也沒想到回到宿舍居然會遇到這種事。現(xiàn)在一身的酒氣,眼也睜不開,渾身不舒服,先洗個澡再說。 夏芍淡定洗澡去了,留下宿舍里靜悄悄的三人對著她悠閑的背影,怔愣地回不過神來。 等夏芍從洗浴間出來的時候,怔愣的人就換成了她。 只見苗妍床鋪前的過道上,胡嘉怡把她玩塔羅牌的折疊方桌搬了過來,上面放了兩包瓜子,幾包零食,還洗了水果。 柳仙仙穿著身性感睡衣,身段妖嬈,姿勢卻是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脆生生磕著瓜子,見夏芍出來,眼也沒抬,“先說好,老娘不信鬼神。但是聽聽鬼故事的膽子還是有的,哪個學(xué)校沒點宿舍鬧鬼二三事?老娘就當(dāng)聽故事了,記得一會兒講得精彩點。” 胡嘉怡卻是一抬手,把水果盤子拖到面前,“不行不行!現(xiàn)在不能說,一會兒熄燈!熄燈了咱們點根蠟燭說,那才有氣氛!” “不要了吧……我害怕……”苗妍縮在椅子里,捧著杯子咬著嘴唇。 對面兩人卻是齊齊抬眼,一起瞪她,異口同聲,“這話題是你引起來的!” 夏芍端著盆子看著這場面,有點哭笑不得——她的室友,也挺奇葩的。 “蠟燭不必點了,鬼故事估計也很難聽到。我不傾向于那是鬼?!毕纳职雅枳臃藕茫厣碇苯釉谧狼暗囊巫由献?。她也沒坐過去,因為她實在很乏,打算速戰(zhàn)速決,解決這幾個好奇寶寶,然后就上床睡覺。 “什么意思?”柳仙仙磕著瓜子問。 夏芍卻是看向苗妍,“小妍,你有陰陽眼吧?” 這話一出口,苗妍愣住,柳仙仙和胡嘉怡也愣了。 “我不知道你是生來就有,還是后天因為別的原因開的陰陽眼,但其實你完全可以不必懼怕。那些并不是鬼,只是人死之后,精神還沒來得及消散的一種能量場。有部分科學(xué)家將其稱為靈魂,但其實就是一種腦電波,或者說是一種磁場形成的影像,這種影像不會存在太久,過一段時間,就會自動消失了?!毕纳值ǖ亟忉?。 苗妍卻是瞪大眼,似乎是第一次聽說這種說法,表情有些懵。 “這么說,世界上沒有鬼?”柳仙仙原本就不信這些,夏芍這么一解釋,她最先便能接受。 “有還是沒有,我也不能武斷地下結(jié)論。”夏芍實事求是道,“我只能說,我傾向于這種說法。大多數(shù)的靈體不會在世上存在太久,這種磁場早晚會消散,存在的久的,勢必是其主人生前執(zhí)念太強(qiáng)。這種執(zhí)念只是生前的一種記憶,或許會令其徘徊在記憶最深的地點,但其本身卻是沒有自主意識的。它們沒有思想、沒有意識,所以不會害人,不像鬼片里演得那么嚇人,其實是完全沒有必要懼怕的?!?/br> 柳仙仙面有深思,輕輕點頭,“聽起來有點道理?!?/br> “那這么說,小妍看見的不是鬼了?”胡嘉怡顯得有些失落,抬頭問,“小妍,你今晚到底看見了什么?我們以為你是看見芍子進(jìn)來,看錯了才被嚇到的,但其實你是看見靈體了?” 苗妍咬著唇,看著夏芍,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的解釋讓她舒心了很多,從小到大,她一直看見這些東西,怕得要命。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異類,朋友少得可憐,好不容易交上一兩個朋友,一旦發(fā)現(xiàn)她能看見“鬼”,就嚇得對她敬而遠(yuǎn)之了。時間長了,她不敢對人說她能看見這些,就怕別人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她。 她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也是第一次被人好奇地圍著問。她眼睛在三人臉上看了看,當(dāng)確定沒有看到異樣的眼神時,她才眼睛一紅,差點哭出來。 她不知道,胡嘉怡從小就對神秘學(xué)感興趣,一個立志要當(dāng)占卜師的人,不可能對靈體的事感到害怕。而柳仙仙被胡嘉怡“熏陶”久了,耳朵都快要磨出繭子了,她自然對這些事也就接受度很高了。至于夏芍,她自己就有天眼,又經(jīng)歷了重生的事,從小就學(xué)習(xí)玄學(xué)易理,專門跟別人覺得玄乎的事打交道,有什么是她接受不了的? 只能說,苗妍運氣好,遇見了這么三名室友。 眼見著她感動得要哭,胡嘉怡趕緊去安慰她,邊安慰邊催著問,好奇地不得了。 苗妍這才小聲說道:“我看見……那個女生身后跟著個人,是個女人……” “女鬼!”胡嘉怡眼神發(fā)亮,炒豆子般噼里啪啦地問道,“長什么樣子?是不是白衣服,長頭發(fā),遮著臉!” 苗妍趕緊搖頭,還是有點怕,“是黑衣服,樣子我沒敢看……那個女生進(jìn)來的時候帶進(jìn)來的,后來她走了,那女人也不見了,會不會是跟著她回去了?” “跟著她回去了?”胡嘉怡一愣,接著忽然眼神一亮,瞪向夏芍,“你不是說,靈體沒有自主意識么?那怎么會跟著人的?” 夏芍對此搖頭一笑,笑容頗深,“你怎么知道她是跟著人?或許,她只是回對面宿舍而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