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安佑達生動地詮釋了一把“人的腦洞能有多大”。 恐怖襲擊,真虧他想的出來。 徐靜舒無言片刻,開口道:“外面沒有恐怖襲擊,但如果你們敢現(xiàn)在走出去——” 她緩緩將手放在桌面上,不緊不慢地敲了兩下。 “我會很恐怖?!?/br> 三人:“!??!”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陳漢明甚至可以從安佑達的表情里領(lǐng)會他的潛臺詞。 ——看吧,我就說外面有“恐怖襲擊”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們要是再出去,多少有點不愛惜生命。 于是三人坐的坐,站的站,腳步一動不動,猶如早已在此扎根。 徐靜舒神色緩和,輕拍安佑達的手臂,轉(zhuǎn)身便走。 金主還在外面等著,她不能在這浪費太多時間。 萬一金主突然找過來,那場面可就真的是“恐怖襲擊”了。 安佑達卻突然拉住她,遞給她一本書。 “你meimei不是喜歡鏡里問秋嗎,吶,這可是鏡里問秋的特簽,你回頭順便給她吧?!?/br> 徐靜舒看了眼書,隨手結(jié)果塞進手提包里,補了句:“謝謝?!?/br> 等她走到門口,安佑達又急急忙忙喊住她:“等等,我把車給你開哪里去???” “哪都可以,你拿去開幾天也可以?!?/br> 徐靜舒回頭。 “只要它現(xiàn)在不會出現(xiàn)在我眼前?!?/br> 說罷,身影便消失在門口。 來去皆如風(fēng)。 安佑達:“……” 他覺得自己說的對。 這世界什么都在變,包括人,比如徐靜舒。 這稍一不留神,就要跟不上了。 …… 清爽的海風(fēng)迎面而來,一點點吹散臉上的溫度。 裴幼珊逐漸冷靜下來,不知道怎么會變成這樣。 ——她的情人怎么比她還像個金主呢! 這不行。 她得把主動權(quán)攥在自己手里,早日擺脫菩薩名號! 就在決定剛做下的那一瞬間,她突然聽見身后有人喊她:“岳小姐?!?/br> 她下意識回身,目光停在徐靜舒的身上。 融融夜色下,晚風(fēng)拂過她的耳畔,穿過徐靜舒及肩的短發(fā),莫名有幾分撓人的曖昧。 她覺得眼前的人比走之前更從容,更平靜了。 沒多想,她輕輕開口:“回來啦,東西都拿到了嗎?” 徐靜舒“嗯”了一聲:“我們可以走了。” 話音飄然落地,裴幼珊的掌心里多了另一只手的溫度與觸感。 微亮又細膩光滑。 她被這只手牽著,走出露臺,踏出海上人家,一路走向停車場。 耳畔的風(fēng)聲減弱,月色融于明亮的街燈,拉長她們的影子,為她們照耀腳下的路。 她忍不住看向她們交握的手。 印象里這不是第一次,但主動的對象是許歌是第一次。 徐靜舒注意到了她的動作,便問:“岳小姐不是希望我主動一點?” 裴幼珊聞言微愣,心尖冒出一點歡喜。 小情人這么自覺,她當然很高興。 但是這樣的主動好像……還不夠。 作為金主,她就該像林菲菲說的,支棱起來,該大膽提意見就大膽提! 她有資格這么做! 這么想著,她徐徐道:“嗯……就這么一點主動嗎?” “嗯?” 徐靜舒不懂,駐足回身望著裴幼珊瑩亮清澈的眼眸,語氣溫和得像此時此刻的風(fēng)。 她說:“那岳小姐教教我?!?/br> 那岳小姐教教我…… 裴幼珊在心里小小地驚呼了一下。 很奇怪,明明是那么普通的字眼,在她唇齒之間組合成一句話時卻莫名好聽。 叫人無法拒絕。 裴幼珊左右張望,見四下里沒什么人,便挺直腰板清咳一聲,仰起臉,用指尖在吹彈可破的臉頰上,輕輕一點。 沒有比這更明顯的提示了。 如此清楚的解題思路,學(xué)生要是還不會答題,可就太不聰明了。 幸好,徐靜舒是個聰明又上道的學(xué)生。 裴幼珊在余光里看見她們之間的距離一點點縮短,直至呼吸清晰可聞。 直至她親吻她的臉龐。 溫柔似水,你情我愿。 裴幼珊頓感心滿意足。 她覺得自己出息了,越發(fā)有金主的樣子了! ——看,她讓小情人親,小情人就親了! 徐靜舒反被她牽著走向停車位,看著她的背影,唇角不自覺蕩開一絲淺淺的笑意。 她還以為裴幼珊會指著自己的唇,卻沒想到是臉。 她的金主果然很……含蓄。 “咔”的兩聲,兩人系好了安全帶。 就在這時,徐靜舒終于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岳小姐剛吃完飯就要吃夜宵?” 裴幼珊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一頓:“……” 我覺得你有時候也可以不用這么心細如發(fā)…… “咳?!迸嵊咨赫f,“里面的菜不合我胃口,所以沒吃多少?!?/br> 又挑食了。 徐靜舒了然,微微頷首,什么也沒說。 等車子開出停車場后,她給安佑達發(fā)去解禁的消息。 …… 裴幼珊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吃什么,更沒有去林菲菲說的那家餐廳。 帶著漂亮情人去看漂亮老板娘,這個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cao作也太缺心眼了,她干不來。 徐靜舒剛吃飯,沒有胃口額外加餐,只負責(zé)跟著她、陪著她。 最后裴幼珊選了一家甜品店,要了一份焦糖海鹽脆脆卷和一杯榛果拿鐵。 兩人挑了個靠墻的位置,面對面坐著。 裴幼珊又問了一遍:“你真的不吃點什么嗎?喝的也不要?” 徐靜舒搖了搖頭:“我陪著你就好?!?/br> 裴幼珊聞言垂眸,手里的叉子緩緩戳進松軟的蛋糕坯里,挖下一小塊遞進嘴里。 一口接著一口,細嚼慢咽,十分優(yōu)雅。 但是很奇怪,她感覺對面的人此時此刻不像情人。 像女朋友。 而她們就像是在約會。 可她仔細想想,發(fā)現(xiàn)這好像也沒什么問題。 她們除了沒有感情基礎(chǔ)之外,會做的事情和情侶并無差別。 這么一想,她又坦然地冷靜了,繼續(xù)一心一意地吃夜宵。 徐靜舒閑來無事,作為一個有職業(yè)cao守的金絲雀,她又不能當著金主的面一直玩手機。 于是百無聊賴地撐著下巴,默然無聲地觀察起對面的金主。 毫不夸張地說,這是她知道的金主里,長得最好的一個人。 也是性子最溫軟,臉皮最薄的一個。 但這再好不過,誰也不喜歡跟玩得野的金主待在一起。 比如那位不知名的藍某人。 遇上這種金主才叫遭罪。 這么一對比,她家金主真是眉清目秀,可愛動人。 裴幼珊一抬頭就猝不及防撞上徐靜舒直勾勾的視線,整個人不由得一愣,咀嚼的動作都顯而易見地慢了下來。 心下登時冒起疑惑。 好好的為什么這么看著她? 她打算先擦個嘴,再體體面面地問問怎么回事。 殊不料,還不等她的手摸到紙巾,對面的人就她先一步拿起紙巾,神色自若地幫她擦去不小心沾在唇上的奶油。 動作又輕又溫柔,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她愣了愣,不由得心想:這就是主動吧。 那很不錯,至少有在好好實踐她說的話。 徐靜舒把紙巾放在她手邊,什么也沒說,腦子里還停留著她沾著奶油,干凈無辜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樣子。 不得不說,有點可愛。 并非刻意,而是自然流露,由內(nèi)到外散發(fā)出來的單純可愛。 徐靜瑩吃蛋糕沾到奶油,她就不會這么覺得。 但些許是因為和meimei太過熟絡(luò),知根知底,久而久之就再也不會覺得她和可愛有關(guān)系。 所以她覺得,等她和這位岳小姐熟了之后,可能她也不會再覺得她可愛。 左右不過四個字:圖個新鮮。 裴幼珊低頭看了一眼放在手邊的紙巾,抬起眼問:“你之前為什么那樣看著我?難道我臉上有東西嗎?” 她邊問邊從包里掏出一面隨身小鏡子,狐疑地檢查自己還是不是個體面人。 徐靜舒又是輕輕一笑。 “沒什么?!?/br> 裴幼珊確認體面存活,收起鏡子,疑惑地“嗯”了一聲。 沒事盯著她看這么久,她怎么有點不信呢? 徐靜舒從容不迫地用她說過的話還給她:“人都喜歡看好看的人,岳小姐就很好看?!?/br> 裴幼珊:“……” 這話怎么聽著怪耳熟的? 她狐疑地捧起榛果拿鐵,半信半疑地喝著。 就在這時,店門口的迎客風(fēng)鈴?fù)蝗欢b忊彽匕l(fā)出脆響。 一對情侶親親熱熱地挽著手進來,浮動在她們周圍的空氣瞬間冒出甜膩膩的戀愛氣味。 冷冰冰的狗糧直往裴幼珊臉上招呼。 她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忽然想起點事情,便轉(zhuǎn)頭好奇地問徐靜舒:“許歌,你有戀愛的打算嗎?” 徐靜舒沒有立即回答,反而拿眼神打量她,好像想看穿她對自己究竟藏著什么樣的小心思。 裴幼珊一下就讀懂了她的潛臺詞,連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徐靜舒:“那岳小姐是什么意思?” 裴幼珊當即放下手中的拿鐵,一本正經(jīng)地說:“意思就是,你我任何一方一旦戀愛,這段關(guān)系就中止,不許糾纏對方,明白了嗎?” 她圖對方的顏,對方圖她的錢,兩人都是單身,是段關(guān)系建立的基礎(chǔ)。 所以她從沒想過會在這個基礎(chǔ)上衍生愛情,更沒想過要養(yǎng)一輩子的情人。 純粹靠金錢維系的關(guān)系,隨時都會因為各種變數(shù)瓦解,她只是希望她能有一個準備。 徐靜舒頷首應(yīng)道:“嗯,明白?!?/br> 如此黑白分明的一段關(guān)系,誰不喜歡? …… 九點四十五分,二人離開甜品店,沿著街燈走向停車位。 今天周末,街上人來人往,耳畔時不時傳來幾聲打鬧的笑聲,讓清涼的夏夜登時又盈滿活力。 裴幼珊聽見有人在討論一會要去看電影,說著人多有氣氛。 她覺得很在理,突然有了想法,饒有興趣地說:“反正現(xiàn)在沒事,我們?nèi)タ措娪鞍??!?/br> 徐靜舒沒有意見。 裴幼珊立馬在手機上打開購票app,興致勃勃翻了一下后,笑容瞬間消失。 ——排片只有恐怖片了。 “……” 恐怖片接受無能的她默默關(guān)掉購票app。 那她還不如回去用家庭影院。 徐靜舒看見她這番表情變化,不由得好奇道:“沒有票了?” 裴幼珊搖了搖頭,惋惜地說:“這個點沒有好電影了?!?/br> 再好的恐怖片也已經(jīng)被她自動屏蔽了! 徐靜舒淡定道:“可以看看明天的?!?/br> 反正現(xiàn)在和明天都是她陪著,什么時間的排片已經(jīng)無所謂了。 裴幼珊說好,又興趣盎然地打開明天的電影排片表。 翻著翻著,指尖的動作越變越慢,然后抬眸與徐靜舒四目相對,突然間思緒萬千。 既然明天許歌也要來陪她,那為什么……不直接讓許歌留下來過夜呢? 這還省得許歌來回一趟跑呢。 ……過夜。 這個曖昧的字眼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尤其是在視線一點一點描摹眼前人的面容時,便越發(fā)熱烈,像有一團火在鼓動她付諸行動。 “許歌。” 她聽見自己開口說。 “今晚你就在我家睡吧?!?/br> 緊接著她就看見徐靜舒秀眉一挑,那雙迷人的狐貍眼似笑非笑:“好。” 裴幼珊:“?。?!” 站起來了,老金主人站起來了! 這下林菲菲他們不會再說她是菩薩了!?。?/br> 她眉開眼笑道:“那你有沒有什么東西要拿?我送你回去?!?/br> 想了想,嚴謹?shù)溃骸拔铱梢酝_h一點讓你下車,盡量不讓你朋友發(fā)覺?!?/br> 徐靜舒:“……” 看來沒房子真的不行。 沉默三秒后。 她十分冷靜地說:“不用?!?/br> “鬧了點矛盾,現(xiàn)在不是很想看到她。” 裴幼珊:“哦,這樣啊……” 十分體貼地打住這個并不愉快的話題。 … 遠在自己家的許歌猛地打了個噴嚏。 直覺告訴她,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編排她! 就在這時,坐在旁邊的女人突然伸過來一只手,輕輕地把她推開。 女人長得溫溫柔柔,說話腔調(diào)也是溫溫柔柔的。 就是說話內(nèi)容不太溫柔。 “離遠點?!?/br> “你病了沒關(guān)系?!?/br> “別傳染給孩子?!?/br> 許歌:“……” 如果她有罪,會有法律來懲罰她。 ——而不是讓她和情敵領(lǐng)證養(yǎng)孩子!?。?/br> …… 裴幼珊直接把徐靜舒帶回碧云花園。 鑒于兩人身高胖瘦都差不多,裴幼珊決定把自己的睡衣給她穿。 徐靜舒坐在沙發(fā)上,看著裴幼珊拿出一套黑色睡衣放到側(cè)臥去,驚奇地揚了揚眉。 裴幼珊讓她一會試試,轉(zhuǎn)頭就走進了廚房里,洗了一碗新鮮的水果放在吧臺上,招呼她過來吃。 徐靜舒拿著水杯慢騰騰起身過去,陪著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徐靜舒問:“岳小姐一個人住嗎?” 裴幼珊點了點頭:“嗯,一個人住更自在,就是有時家里來人我會忘記……” 徐靜舒笑了笑:“可以理解?!?/br> … 裴幼珊在找書。 今天起床之后看的那本書。 她記得自己前天把書放在臥室里,可是把臥室翻了個底朝天都沒看見一點影子,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不會是她又拿到哪去了吧…… 她站在床前,拍著額頭,企圖敲醒沉睡的記憶。 敲著敲著,竟真的給她想起來了。 她今天去側(cè)臥拿多rou,書好像……順手放在桌上了。 記憶瞬間清晰。 對,沒錯,是側(cè)臥! 確定之后,她扭身出去,毫不猶豫走向側(cè)臥,一把打開房門—— 猝不及防撞上徐靜舒正在換衣服。 脫到一半的襯衣正掛在手肘上,素白如雪的肌膚和渾圓的肩頭躍入眼簾。 裴幼珊:“?。?!” 這是我能免費看的東西嗎??? 她面紅耳赤地退出去,飛速合上門,一只手還僵在門把上。 換了幾個呼吸之后,倏然一頓,突然間反應(yīng)過來。 ——不對,我跑什么,我是金主,我付了錢的啊?。?! 于是又紅著臉打開了門。 徐靜舒:“……?” ※※※※※※※※※※※※※※※※※※※※ 裴裴(臉紅):我是超、超級會員!讓我看!獨家! 小徐:#金主為何那樣#、#金主的小腦殼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 唉,今天寫文的時候,寫到那句“那岳小姐教教我”,就覺得,嘖熱到昏厥你怎么這么會!【是在自戀】 但我咋感覺評論少了,是我寫的越來越不好了嗎【撓頭】 - 在這里也說一下哈:本文撞名,純屬意外,不必提及其它的文,感謝。 感謝在2021-02-26 21:00:01~2021-02-27 21:00: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ginon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起名太難了、r小只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阿不思 20瓶;想喝海鹽烏龍奶蓋、流云梨花羹、石頭起風(fēng)了 10瓶;nanaya_scarlet 9瓶;小羊sean、541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