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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那邊走就行?!?/br> 江安青輕輕點頭:“謝謝?!?/br> 或許是多年前的分離過于荒誕,也過于凄慘。 這是第一次,江安青信了命運這個詞,他轉(zhuǎn)過身就看到了沈舒城。 沈舒城比起高中長高了很多,男生穿著簡單的黑色外套,一雙大長腿站在自己身后不遠處,手里抱著書。 “阿、阿青?” 陡然間,沈舒城紅了眼眶,他不敢置信那個只能在夢里見到的人現(xiàn)在居然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眼前。 江安青一如當(dāng)初,臉上的笑容柔和。 “我來找你,沈舒城?!苯睬嘈χf。 他們本就彼此熱愛,掙脫枷鎖過后的重新相遇燃起了無窮無盡的思念。 沈舒城跑過來緊緊抱住了江安青,手臂箍得發(fā)狠。 “這次絕對不放你走了?!鄙蚴娉锹曇羲粏?。 江安青閉著眼睛,他就像是一塊缺失了一角的人,孤獨前行在路上,如今終于找到了貼合自己的另一塊。 擁抱、親吻、他們做盡了世上最親密的事情。 再沒有其他事情能讓江安青失眠。 沈舒城就在身邊。 —— “明晚還有一場演出?!?/br> 小巷里的冷風(fēng)吹拂臉頰,江安青回過神看向面前的沈舒城。 沈舒城仿佛沒聽到江安青說的那句該放下了,他的一雙眼睛低斂,只道:“你來嗎?” 明晚……江安青最近工作堆的很滿,不僅有簽售會還有左刀的改稿定版。 他實在是沒有時間。 沈舒城沒聽到答復(fù)又問了一聲,“你來嗎?江安青。” 他叫的是江安青,不再是阿青。 江安青抿了抿嘴,點頭了。 “去?!?/br> 倆個人彼此試探,彼此傷害,卻又彼此心疼。 沈舒城深吸一口氣,冷冽的晚風(fēng)灌進喉嚨,燒到了肺里,濺起寒氣。 “畢竟……”江安青的聲音在小巷里十分清晰。 “畢竟我們還是朋友?!?/br> 砰的一聲,沈舒城聽到自己的心被摔了個徹底,里里外外,傷的透徹。 “呵。”沈舒城笑出了聲。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江安青的肩膀,那笑容難看極了,明明眼睛在哭,嘴角卻揚起。 “行啊,那就等你了?!?/br> 沈舒城說:“哥們兒?!?/br> —— 前臺座機鈴聲在圖書館內(nèi)響起。 鈴鈴鈴—— “喂?您好?”圖書管理員接起電話禮貌詢問。 “你好,請問地址填成南城百花路103棟的信是不是都送到成興圖書館了?” 男人的聲音清冽冷淡,尾音卻微微顫抖。 “稍等一下,我?guī)湍匆幌??!惫芾韱T放下電話轉(zhuǎn)身。 江安青等在紅燈路口,早上六點,車流已經(jīng)奔涌。 電話里劃過的電流滋滋聲讓江安青不自覺的顫抖。 從昨晚深夜回家開始,江安青就在找沈舒城說的信。 他記起了自己在高中時無意間說過的家里的信箱。 那時候住別墅的家戶門口都會跟風(fēng)豎起信箱,江啟也弄了一個。 江安青很是無奈的把這件事說給沈舒城聽。 “誰會給我寫信啊,而且那個信箱總是堆滿廣告和樹葉,還得我去清理,好不容易來青城了,還有人給我打電話回去清理信箱……”江安青輕聲抱怨。 沈舒城湊在他身旁笑。 “那你想怎么辦?” “哪天和我爸說把那信箱拆了?!苯睬嘤霉P輕輕點著數(shù)學(xué)本。 “別啊。”沈舒城的笑容燦爛,少年眼底澄澈,“說不定就有人給你寫信呢?” “你好?” 管理員的聲音重新出現(xiàn)在電話那頭。 “原來這些信是您的啊,我們幾乎每天都能收到,以前堆在書柜里,現(xiàn)在多起來了只能放在庫房了?!?/br> 江安青握著手機的手在顫抖,聲音跟著抖了起來。 “好,我現(xiàn)在去拿回來可以嗎?” “當(dāng)然可以,只是現(xiàn)在還沒開館,您得九點過來才行?!?/br> 江安青踩下油門通過綠燈。 “沒事,我等一會兒就行了?!?/br> 六點到九點,不過三個小時。 沈舒城寫的那些信早已經(jīng)無聲的等了自己四五年。 “外面還下雨呢,現(xiàn)在去哪兒等啊,多麻煩啊先生?!迸晜鱽?。 江安青打了個方向盤。 “不麻煩。” 江啟名下的別墅早在離婚過后沒多久被羅燕分走,江安青高中畢業(yè)之后再也沒回過那里。 而且在三年前,別墅區(qū)被重新規(guī)劃,原來的地址上建了成興圖書館。 南城百花路103棟也早已經(jīng)成為了沒有目的地和收件箱的無效地址。 江安青站在圖書館門口等了三個小時。 屋檐前的雨也淅瀝瀝的下了三個小時。 九點,管理員過來開門,玻璃門從里面被打開,她是個留著齊肩黑發(fā)的瘦弱女生,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 “您好,是江安青先生嗎?”女生問。 “是我?!苯睬喙厣L(fēng)衣,鞋底帶著風(fēng)霜雨水。 “請進?!背擅邹D(zhuǎn)身帶路,邊走邊笑說:“按地址說您以前是住在百花路別墅區(qū)的吧?城區(qū)規(guī)劃,你填的地址都無效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