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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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北紫鵬 雖然花著雨被那個男子救了,但并沒有得到多么好的待遇。 一下了山,那個侍衛(wèi)便將花著雨從背上放下來,在那個冷冽男子的授意下,將她的手臂倒剪過來捆住,如同裝東西一樣兜入到布袋里面。布袋口一束,她便什么也看不見了,最后被人像甩貨物一樣將布袋掛在了馬上。 馬蹄得得,便開始奔跑了起來,跑得很快,絲毫沒有顧慮到掛在馬上的她。花著雨在馬背上顛簸,好幾次都喘不過氣來,差點昏過去。 在塞北的朔風(fēng)中,不知行了多久,馬蹄聲漸漸放緩,漸漸聽到了人聲。 花著雨被人攔腰從馬上扛了下來,只聽得那個侍衛(wèi)的聲音,問道:“殿下,這個女的怎么處置?” “先看看死了沒有!”男子淡淡開口,聲音里摻雜著徹骨的冷銳,和這北地的氣溫一樣,冷的令人發(fā)抖。 侍衛(wèi)將布袋的口打開,將花著雨從里面拽了出來。 乍然而來的光明令花著雨的眼眸有些不適應(yīng),慌忙閉上了眼,片刻后,才慢慢睜開。此時的她,漆黑的長發(fā)散亂垂落,臉上有黑的黛青,紅的血色,一臉臟污,看不出本來容色。唯有一雙黑幽幽的明眸,散發(fā)著堅定凜然的光芒。 撲面來的風(fēng),帶著北地的寒氣,吹亂了她的發(fā),從發(fā)絲凌亂的縫隙里,她才瞧清了眼前的一切。 這是一處平緩的坡地,放眼處,有上百個帳篷連成一片。不斷有北朝的兵士從帳篷里走出,卻沒有說話,都畢恭畢敬地望著她眼前的男子。 花著雨對這種境況很熟悉,很顯然,這是一處行軍所在的扎營之地。 “倒是生了一雙好眼,只是......可惜了。”面前的男子瞇眼輕嘆。 花著雨這才看清這個昨夜站在高坡上的男子。 他披著一襲玄色斗篷,漫不經(jīng)心地站在那里,身材極是高大。如雕鑿般的俊美面孔,斜飛入鬢的修眉,一雙長眸微闔,透出一絲鋒銳的冰紫。 紫眸!? 那雙眼瞳就宛如上好的冰玉,墨色中透出流光溢彩的紫,憑空添了一絲魅惑。如若,忽略他周身的冰寒氣息,如若,再忽略他唇角微微挑起的那絲嘲弄的冷冽笑意,這個人毫無疑問是一個賞心悅目的俊美男子。 只是可惜,他那天生的冷厲的,難以親近的疏離氣息,讓人不由自主地忽略了他外在的容顏。 他是誰? 花著雨想起方才有人稱他為殿下,那么,這就是北朝的太子蕭胤了,此行她和親要嫁的人。 對于北朝的太子,花著雨是有些耳聞的。 最初還是從丹泓口中聽說的,民間流傳一句詩,南白鳳,北紫鵬,西修羅,東財神,指的是當(dāng)今四大武功絕世的男子。 南白鳳,是指的南朝的容洛,北紫鵬,便是這位北朝的太子蕭胤,而西修羅,是鎮(zhèn)守西疆的銀面修羅贏疏邪,東財神,是東燕的瑞王斗千金。 那時,花著雨對這句詩不屑一顧,什么四大絕世男子,又有幾個是名副其實的?最起碼,她便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贗品,這么看來,其余的,也不一定是真的絕世。 而此時看來,眼前這個紫鵬,倒是有些絕世高手的風(fēng)采。 花著雨的審視令蕭胤有些意外,他未料到,這個女子膽子倒是不小,敢這樣直視他的人,他還不曾見過。 他抬手,執(zhí)槍挑起了花著雨的下顎,瞇眼審視著,雪亮的槍尖和花著雨眸間的光華映在一起,讓她的黑眸愈加的亮。蕭胤的手腕微微一動,鋒利的槍尖擦傷了花著雨下顎上的肌膚,一滴鮮血順著槍尖滴了下來。 蕭胤皺了皺眉,這么細(xì)膩脆弱的肌膚,這便是南朝那些水做的女人? “太子,不可輕舉妄動。雖然這次我們中了南朝的jian計,但是,暮云公主若是未死,或許事情還有轉(zhuǎn)機?!辟t王沉聲說道。 “叔王,你一向主和,可是你也已看到,南朝已經(jīng)對我們北朝虎視眈眈,此次的事情不過是一個借口。就算這次避過了,日后他們依舊不會放過我們。不如迎戰(zhàn),難不成我們北朝還怕他們不成?”蕭胤冷冷開口,伸手將長槍從花著雨脖頸上撤了回來。 花著雨心中一凌,如若北朝決意一戰(zhàn),她還有活下去的可能嗎?! 不! 她不能死。 她要活下去,還有許多事,需要她去做! “太子......”花著雨一開口,就發(fā)覺自己聲音嘶啞的難受,一日一夜未進(jìn)一滴水,唇角早已干裂,嗓子早已啞了。 “太子說得沒錯,南朝是有野心,但是......咳咳咳......”花著雨不斷地咳起來,良久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眼下此戰(zhàn)必須避過,因為此時交戰(zhàn),你心中清楚,你們沒有三成勝算......我可以讓你們避過此戰(zhàn),咳咳咳......” 蕭胤低下頭,凝視著劇烈咳嗽雙肩戰(zhàn)栗的女子,一伸手,有人慌忙捧上一個牛皮的酒袋。他打開酒袋,濃烈的香氣便從袋口源源不絕冒了出來。 他一只手探過來,一把捏住花著雨的下巴,把她的嘴捏開,將壺里的液體向她的嘴里咕咚咕咚倒去。 這似乎是北朝特有的酒,又咸又腥,帶著辛辣的酒香。 他灌得太快,她根本喝不及,一口氣被嗆住了,白白的液體從鼻孔里冒了出來,難受的很。蕭胤卻不管,一把扯住她的頭發(fā),繼續(xù)咕咚咕咚地灌下去。末了,花著雨被灌得再也咽不下了,酒從嘴里鼻子里直往外淌。 他這才肯罷手。 在她面前緩緩俯身,微微一笑。 這個冷冽的人,笑起來卻是說不出的魅惑,只是,那笑容里卻有著令人戰(zhàn)栗的嘲諷。 “本王并不怕開戰(zhàn),也不想避過。另外你放心,雖然你不是本太子看上的女人,雖然你只是一個替代品,但是,本太子不會讓你死的。”言罷,他的笑容微微一凝,起身冷聲吩咐道,“來人,將她送入紅帳。” 賢王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子竟然要將和親公主送入紅帳?那可是軍妓居住的紅帳篷,難不成...... 正文 第九章 送入紅帳篷 紅帳蓬。 再沒有人比花著雨更清楚這三個字的意義了。 她曾經(jīng)憤怒地闖入紅帳篷之中,將正在里面尋歡作樂的將士揪了出來,每人打了二十軍棍,她還試圖將那些軍妓們?nèi)克妥摺?/br> 但是,作為大軍元帥的爹爹卻并不同意,說這是男人的需求。而那些軍妓出乎意料并不想離開,反而跪著要求留下,說這是她們的謀生之道,莫要她斷了她們的財路。 這些女人,被生活所迫,竟然甘心情愿用身體來賺錢,甚至有些還樂在其中。 她甚是同情。 而今日,蕭胤竟然要將她丟入到紅帳篷之中? “太子,她雖然不是溫婉,不是太子看上的太子妃??伤齾s是南朝平西侯的千金,那個溫小姐,本王后來打聽到,她身子孱弱,平日里藥石不斷,這樣的金絲雀,在我們北朝哪里養(yǎng)得活?”賢王趨前一步,諄諄勸道,“太子,還是莫要沖動,千萬不能將暮云公主送入紅帳??!她可是花穆的千金??!” “王叔,你不必再說!”蕭胤回身,望著伏在地上狂嘔酒的花著雨,唇角譏誚地?fù)P起,“難道她不是金絲雀?你們兩個,還不帶她走!” 看來蕭胤不僅對于南朝此次的陷害憤怒,怕是對于南朝將他看中的和親對象溫婉換成了她,也是深感恥辱吧。如若是和親來的是他看中的溫婉,他應(yīng)該不會這么無情地對待她。 花著雨又咳了幾聲,兩個軍中的侍女走了過來,一左一右將她架了起來。 一路上,不斷有兵士幸災(zāi)樂禍地瞧著她,低聲說著,哼,南朝竟然對我們太子耍陰謀詭計,以為我們怕了他們不成。瞧這個就是南朝和親的公主,一來就被送入軍妓帳篷了。今晚我們也去紅帳篷樂一樂,嘗嘗這個南朝公主和我們北朝的女子有何不同。 花著雨靜靜聽著那些兵士的話語,清冷的眸間沒有一絲表情。 不一會兒,前方出現(xiàn)了幾座相連的紅頂帳篷,兩個侍女將她送入到一個紅帳篷,指給她一個床榻,便離開了。 花著雨坐在床榻上,蹙眉打量著帳內(nèi)。 這是一個兩人合住的帳篷,床榻之間,被布簾隔開。在軍營之中,這算是下等軍妓的帳篷了,因為上等的軍妓,都是一人一個帳篷的。 另一個床榻上,顯然是有人,能聽到男女的喘息之聲,隔著布簾,隱約看到兩個糾纏的人影在晃動。很顯然,是有軍妓在接客。 花著雨閉了雙眸,躺倒在床榻上。腦海中,許多想法掠過,疾如電閃。如今,她要怎么做,才能擺脫即將到來的羞辱? 酒的酒勁涌了上來,渾身開始發(fā)熱,頭昏昏的。昨夜在雪里埋了一日,原本身子已經(jīng)冷透了,不想被蕭胤強行灌下去的酒倒是救了她,否則,她肯定是要病一場的。 這酒的酒勁倒是很猛,不過,花著雨的酒量本就不錯,所以并沒有醉倒。她迷迷糊糊地躺在床榻上,聽到里面的喘息聲漸漸停止,有腳步聲響了起來。 她冷然睜開眼眸,看到一個男子提著褲子,向帳外而去。 “妹子,你是新來的?叫什么名字?我叫逐香?!币粋€女子裊裊婷婷地從里面的床榻上走了出來,一邊整理著身上的衣衫,一邊曼聲問道。 她大約二十多歲的年紀(jì),生的有幾分姿色,著一襲煙粉刺繡棉裙,發(fā)髻蓬松凌亂,一支珠釵斜插在鬢邊,有些搖搖**墜。 “哎呀,妹子,你的臉上怎么這么臟?你莫非是戰(zhàn)俘?可是,沒聽說太子打仗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guī)湍愣怂匆幌窗桑 敝鹣泱@駭?shù)卣f道,竟然還是一個熱心的人。 “不用!”花著雨冷然開口,她還不想梳洗,眼下這副樣子,多少可以嚇退那些來尋歡的軍士吧。 “你這個樣子,有哪個男人愿意來找你。既然做了這一行,就要想法多掙些銀子。雖然軍營里為我們提供膳食,也每月供給我們月銀,但是,那些來尋歡的男人,每次尋歡完,都會打賞銀子的。日子久了,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敝鹣阍诨ㄖ晟韨?cè)低聲規(guī)勸道。 這個逐香,很顯然做這一行已經(jīng)日子不短了。 “我并不想賺銀子,對不住,我有些累了。”花著雨閉上眼睛,在床榻上小憩。 “那妹子便好好歇著吧!”逐香倒是識趣,扭著腰肢退回到自己的床榻上。 夜,很快來臨。 萬籟俱寂,遼闊的曠野上,極北之地刮來的風(fēng),好似鬼哭狼嚎的聲音,讓人聽了忍不住想戰(zhàn)栗。冷風(fēng)順著帳篷的縫隙鉆了進(jìn)來,帳內(nèi)極是寒冷。 酒的酒勁早已消退,沒有內(nèi)力護(hù)體的身子漸漸開始冷了起來。但是,花著雨卻感覺到,身子不再綿軟,隱隱有了力氣,漸漸地可以活動了。 花著雨心中極是疑惑,她一直不清楚姬鳳離給他下的到底是什么毒,用什么解藥可以解開。可是,如今,沒有用什么解藥,竟然莫名其妙地解了。從昨夜到現(xiàn)在,她只喝了蕭胤灌給她的酒。 難道,是酒解開了她的毒?解藥竟會如此簡單? 花著雨百思不得其解,卻在此時,聽到外面響起一串腳步聲,聽聲音是朝她們帳篷走來的。 花著雨心中一緊,隔壁床榻上的逐香今夜沒有客人,已經(jīng)睡下了。 如果有人尋歡上門,希望這人不是來找她的。 帳門被人用力的叩擊,花著雨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大聲喝道:“開門!南朝來的女人,還不過來開門伺候?!?/br> 正文 第十章 嫖客上門 叩門的聲音很大,將已經(jīng)睡下的逐香吵醒了,她點燃燭火,披上衣衫便要去開門,就聽得哐啷一聲,外面的人已經(jīng)等不及,一腳將帳篷的門踹開了。 一個高大的人影闖了進(jìn)來。 “哎呦,原來是達(dá)奇......達(dá)奇右尉來了......您......您......”逐香臉上原本已然綻開的笑容頓時有些僵硬了,就連說話也有些不利索。 以往只要有人上門,逐香都是笑臉相迎的,今日這般模樣,卻是有些反常。 花著雨冷眼一掃,只見來人甚是威猛,夜里這般冷,他卻只斜披著一件袍子,露出大片古銅色的皮膚,以及胸前山巒一樣起伏的肌rou。右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在燭火下看著分外猙獰。 怪不得逐香有些怕,這個叫達(dá)奇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兒,這樣的客人,就是逐香這樣做慣了軍妓的女子,都不愿意接待。但是這個可怕的人,卻顯然是來找她的。 既然被送入了紅帳篷,花著雨便知曉有一日她定會遇到這種情況,可是卻沒想到會這么快。這些人,真的是一點喘息的工夫都不給她。 要如何,對付他呢? 這個人顯然是蕭胤手下將領(lǐng)級的人物,看他這一身兇悍肅殺的氣質(zhì),還有那敏捷的步伐,在戰(zhàn)場上定是一員猛將。此時,她內(nèi)力沒有恢復(fù),和常人無異,并不是他的對手。 那人瞪眼瞧了一眼逐香,便一把將逐香推開,邁著咚咚的步子,向花著雨這邊走來。 “你就是那個南朝來的和親公主?”他走到床榻前,伸出健壯的手臂,一把將花著雨從床榻上揪了起來,湊近昏黃的燭火,睜眼細(xì)細(xì)打量她。那目光,就好似狂野上的狼,正在觀察自己的獵物。 花著雨沒有反抗,她還沒有找到一擊而中的機會。強忍著心底的厭惡,忍受著這個男子口中噴出來的酒氣,忍受著他chi裸裸的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