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畢業(yè)典禮越來越近，每個班都在緊鑼密鼓地排練。

    自從沈沐曦五音不全這事被齊菁菁和明萊知道后，這兩人一到午休時間，就跑到六班排練的地方圍觀。

    “哈哈哈……明萊，你師姐竟然五音不全？”

    “她沒唱過歌……”

    “哈哈哈……沐曦抱歉我沒忍住……”

    沈沐曦抿著嘴，看了兩人一會，拿著歌詞轉身就走。

    “你師姐是生氣了嗎？”齊菁菁捂著肚子問。

    明萊煞有其事地回：“應該是害羞了?！?/br>
    “哈哈哈……我要去圍觀?！?/br>
    但話音剛落，沈沐曦的身影不見了。

    齊菁菁錯愕地揉了揉眼睛：“沐曦，她人呢？”

    明萊心虛地說：“可能回教室了?！?/br>
    完蛋，師姐惱了！

    ***

    沈沐曦拿著五線譜，來到經(jīng)常去的天臺，坐在樓頂清了清嗓子，努力按照手機里播放的伴奏唱出聲。

    原本想上天臺休息的劉一鳴和王旭，面面相覷，默默地又退了下去。

    “老大，沐曦這音唱得……說實話我奶奶唱得都比她準！”

    沈沐曦五音不全這事在六班成為茶余笑料，還被六班“小喇叭”李明發(fā)到論壇調侃式求助。

    【發(fā)愁！咱家?；ㄎ逡舨蝗?，在線求糾音方法！】

    原本是發(fā)在六班專屬貼供大家調侃，沒想到僅僅兩個小時，這帖子意外地火遍全校。

    【哈哈哈……我偷偷錄了一小段，請仔細聽！（鏈接）】

    【這音走得太接地氣了，?；☉{一己之力創(chuàng)立一個新的音樂流派，走音派?！?/br>
    【突然好想圍觀?；ǔ瑁罅嗯啪殨r間表！】

    【女神的聲音太有魔性，已設置成未來一年的鬧鈴。（微笑）】

    【只有我發(fā)現(xiàn)?；ㄆ鋵嵑苊葐?？（疑問）】

    【樓上，你才發(fā)現(xiàn)??？】

    劉萌萌看著論壇里的帖子，抿著嘴匿名連發(fā)幾條回復。

    匿名【難道只有我在同情高三六班的其他同學嗎？】

    匿名【美好的畢業(yè)典禮馬上就要成為記憶噩夢?！?/br>
    匿名【s小姐真是憑一己之力拉低了六班所有人的唱歌水平?！?/br>
    這幾條回復就像石沉大海一樣，沒有激起一絲浪花。

    劉萌萌心有不甘，繼續(xù)匿名刷貼黑沈沐曦，終于被人注意到了。

    還是該帖的帖主，“小喇叭”李明。

    他直接取消了匿名功能，還在自己的帖子里回道【當什么匿名狗，有本事來六班當面說。惡心！】

    接著一直力挺沈沐曦的眾多六班同學紛紛點贊李明。

    更有人直接回復【這種人就是想刷存在感，大家都別搭理他?！?/br>
    【同意，都快畢業(yè)了還搬弄是非，肯定嫉妒我們校花有顏有料是班寵?！?/br>
    【帖主，封她號，看看是哪個檸檬精轉世？】

    劉萌萌嚇得趕緊注銷小號，并切換成大號。

    “萌萌，你怎么了？臉色這么不好？”同桌關心地問。

    劉萌萌搖了搖頭，勉強笑道：“我去下衛(wèi)生間?！?/br>
    劉萌萌偷偷來到無人的樓道里，一臉鐵青地看著手機屏幕里不時冒出的留言，死死地咬著嘴唇。

    劉家不同于別的家族，很注重血脈傳承，只要出了五服就可以內部通婚。

    她的家族為了把她送到劉一鳴身邊費了不少力氣。

    原本計劃讓她討劉一鳴歡心，順理成章地與他培養(yǎng)感情，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沈沐曦。

    劉一鳴不僅對她另眼相看，還多次維護，簡直就是把她歸在自己的羽翼下護著，那天還親口承認自己和沈沐曦相配，這讓她如何不氣？

    想她堂堂劉家千金竟然輸給一個小家族養(yǎng)在鄉(xiāng)下的村姑？

    這簡直是打她們這些世家千金的臉。

    想到這，劉萌萌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摁下某個電話。

    ***

    另一邊，蔣曉月被論壇里那個匿名貼刺激到了，拉著沈沐曦又開始逐音逐字地練發(fā)音，誓要讓背后里說閑話的小人徹底閉嘴。

    可是沈沐曦就是唱不準，連最基本的五線譜都能唱跑調，而且跑得還特別洗腦，幾次把蔣曉月給帶跑偏了。

    旁邊的同學憋笑得厲害，因為怕沈沐曦難堪，努力攥著拳頭不出聲。

    最后蔣曉月一臉挫敗地趴在桌上，輕捶了幾下桌面，涼涼地吐槽：“沐曦，這要讓其他冰淇凌知道你把男神的歌唱成這樣，肯定追你三條街。”

    “沒錯，沐曦，作為優(yōu)秀的冰淇凌，男神的出道歌曲堅決不能唱錯，這是每次應援時，咱們集體必唱的經(jīng)典曲目……”又跑來圍觀的齊菁菁點頭附和。

    沈沐曦鄭重地點了點頭。

    放學后，沈沐曦背著書包來到華大，在吃雞腿飯前，從書包里掏出一張疊得很整齊的五線譜，放到桌上。

    “穆哥，能教我這首歌嗎？”

    這還是穆白第一次聽到沈沐曦求人，饒有興趣地放下書，拿起桌上的紙看了起來。

    沒一會，他的臉色變沉了些。

    “你要學這首歌？”

    沈沐曦連連點頭，“畢業(yè)典禮要唱。”

    眼中似乎閃著讓人無法拒絕的亮光。

    穆白語滯，臉色不自然地輕咳兩聲，最后同意了。

    站在角落里充當隱形人的穆乙看了眼手機里發(fā)的論壇截圖，默默地在穆家兄弟群里發(fā)了一條信息。

    【乙：爺要教沐曦小姐唱歌，想圍觀的請扣1】

    【丙：1】

    【丁：1】

    【甲：1】

    【電：1】

    ……

    穆家兄弟群瞬間蓋了二十幾層樓，平時潛水的眾人紛紛上線，讓穆乙特有成就感。

    【乙：老規(guī)矩，先轉賬！】

    【甲：（轉賬1000）】

    【乙：大哥就是敞亮！還有么？】

    【丙：大哥價高了（無奈）（轉賬1000）】

    【電：（轉賬2000）】

    【乙：牛b啊！電哥最近發(fā)財了嗎？】

    【電：四爺也想看。】

    【乙：……】

    穆乙默默地點完收款，無情地把穆電踢出群。

    這個叛徒！

    ***

    吃完飯，穆白讓穆乙去聯(lián)系音樂教室。

    三人慢悠悠地往那邊走。

    穆白問：“高考準備考哪？”

    “川大?！鄙蜚尻夭患偎妓鞯鼗?，一看就是已經(jīng)想好了。

    穆白愣了一下，一臉復雜地問：“還想回明山？”

    “嗯……”

    他突然停住腳，轉過身頗為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沐曦，考華大吧！”

    “嗯？”沈沐曦不解。

    細長的眼睛內勾外翹，眼尾微微上挑，里面的目光清澈得不摻一點雜質。

    穆白到嘴邊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我想你在這……

    最后淡淡地別開眼，不甚自然地說：“不是要還賬嗎？在京城會賺得多一些。”

    沈沐曦眨巴一下眼，十分認真地問：“真的嗎？”

    “嗯，你可以問穆乙?！?/br>
    被cue到的穆乙抬起一張無辜的臉，配合地點了下頭，“爺說的對，這邊賺得最少是明山的5倍！”

    為了讓她相信，穆白又舉了陸紹明家的例子，說陸紹明祖上非常窮，因為機緣巧合來到京城，才一點點發(fā)家致富，如今陸家已經(jīng)身價千億了。

    沈沐曦的眼睛有些發(fā)亮，對穆白鄭重地點了下頭，“考華大?！?/br>
    穆白的嘴角微微揚起，抬手揉了下她的頭發(fā)。

    穆乙：……

    不忍直視??！

    陸家分明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祖上還當過大官，哪里窮過？

    好吧！穆·大忽悠·白又上線了！

    ***

    華大的音樂教室離物理實驗樓不算遠。

    三人走了10分鐘就到了。

    音樂教室是一個半圓形的階梯教室，里面有一架鋼琴。

    穆白徑直走到鋼琴旁，掀開琴蓋，試了兩下音。

    清脆的聲音從鋼琴里發(fā)出，驚得沈沐曦圍著鋼琴看了又看，眼里全是好奇。

    “音色還可以?！?/br>
    穆白笑著坐在鋼琴旁，雙手放在黑白鍵上，流暢地彈了起來。

    修長的手指靈活地在琴鍵上跳躍，優(yōu)美的音樂充滿整間教室。

    沈沐曦的眼睛越來越亮，還小心地伸出一根手指碰了下琴鍵，發(fā)出一個忽略不計的聲音。

    穆白笑著任由她玩，還鼓勵她摁琴鍵，寵得不像話。

    穆乙嘖嘖直搖頭，小視頻一個接一個地往群里發(fā)。

    試音結束后，穆白把五線譜放到面前，“沐曦，你先唱一遍，我給你伴奏?！?/br>
    沈沐曦乖乖站在穆白身后，一臉認真地看著五線譜，清了清嗓。

    “一個擁抱，一句道別，因為我知道只要離開就再也不見……”

    沒有節(jié)奏和音調的聲音從沈沐曦嘴里發(fā)出，跑調跑到伴奏都已經(jīng)拯救不回來了。

    穆白好看的眉頭漸漸皺起，回頭看了她一眼，正對上一雙嚴肅而認真的眸子。

    他怔了一下，好笑地又轉過頭繼續(xù)彈著。

    不遠處偷偷錄像的穆乙，屏幕抖得如篩糠，這段視頻徹底廢了。

    手指一松，小視頻發(fā)了出去。

    他終于忍不住噴了。

    這還是他家四爺那首處女作《再見》嗎？

    據(jù)說，這首歌是當年凌言出道第一部影視劇的主題曲，幾乎火遍全球，把多少粉絲唱哭。

    沒想到今天在沈沐曦嘴里變成大型“車禍現(xiàn)場”……

    一首離別的歌曲竟然唱出了莫名的喜感。

    不行了，他想出去笑個痛快！

    穆乙使勁憋著笑，臉色漲得通紅。

    當小視頻發(fā)送成功時，沒過半分鐘，被穆甲重新拉回群里的穆電率先回復：

    【四爺炸了?。?！】